鍾離峰眾峰之中,有一不起眼的矮峰,形如倒扣的瓷碗,此刻在混濁的月光下,散發著陰森神秘的氣息。
慕雲沫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山,一絲異樣的情緒從眼中一瞬而過,“就是這裡了。”
回想起信箋上的內容以及字跡,慕雲沫捏緊了拳頭,按照青漪錦囊裡的描述,抬步從一條小路走上山去。
多年身為刺客的習慣,就算沒有任務時,慕衍夜裡也不會睡得太熟。
這一晚,夜風拍打著窗戶,慕衍被這聲響擾的睡意全無,索性起身去外面透透氣。
或者是習慣,不經意的變來到了慕雲沫的緋鳶閣,發現她房門半開著,裡面的燈還亮著。
還沒有睡嗎?慕衍如此想著,便站在門側試探著輕聲喚她:“雲沫,睡了嗎?”
無人應答,這時一陣風從慕雲沫房間的窗戶吹進,門被吹得“嘭!”一聲關了起來。
慕衍突然意識到:莫非裡面根本沒有人?
於是他顧不得許多,推開了門,掃視一周,發現房間空無一人。
“已是夜裡,她會去哪裡?”
就在慕衍準備轉身出去尋找時,窗外又一陣風吹進,將窗簾吹得揚起,慕衍抬眼間,桌前的地上有一張紙條被風吹到慕衍腳前,他彎腰拾起了紙條。
泛黃的紙張,很明顯被用力揉捏過,攤開後,字條上的內容讓慕衍全身的神經瞬間繃緊,人甚至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這個字跡......這不可能!”這張紙條怎麽會出現,慕雲沫定然是看過了,那麽她......
從未有過的恐懼彌漫至慕衍心頭,紙條上只有兩個字,“白”,可那字跡卻分明是出自慕淵,那失蹤已久的將軍之手!將軍失蹤這件事本就隱藏著巨大的陰謀,如今陰謀已開始浮出水面,並且主動出現在慕雲沫面前......慕衍不敢再想下去,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將紙條塞進口袋,掀開窗簾躍出窗去,消失在夜色中。
這座山上看起來荒無人煙,到處是半人高的荒草,慕雲沫原本走著的小徑在到了半山腰後便沒有前路,於是她撥開面前的荒草灌木,朝山上繼續走。
正在此時,慕雲沫敏銳的洞察到不遠處有什麽人正在靠近,盡管夜風吹過雜草發出的沙沙聲足以將那人的行動隱藏的很好。
“竟主動出現了嗎?”她如此想著,拔出匕首,屏息洞悉著來著的方位和距離,短暫的感知後,向左前方飛快的躍進。
跳躍數十米後,慕雲沫便看到了面前不遠處,那幽綠色的身影。
“很好,省掉我去尋你的時間了,白縛。”
慕雲沫打量著白縛,盡管早已聽說過此人羊毛可怖,如今在黑夜中看到,還是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通體散發著暗綠的幽火,眼如深淵,已經分別不出五官的臉如同亡靈,一手握著雙刀鐮,另一隻手的手掌心同樣散發著綠火。看到那毫無生機的光,慕雲沫不禁感到周身有一種壓迫感,甚至有些失神。
意識到後,她別開了眼睛,再次看向白縛那有些可怖的臉。
“我父親在哪裡。”
慕雲沫直接質問出這句話,而白縛卻沒有半點反應,隻用他幽綠的眼睛盯著慕雲沫。
“我父親的失蹤與你有關,或者說,與暗中在你背後操縱一切的人有關,你們究竟有什麽陰謀!”
白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已經分開的上下顎咧開,喉處發出低笑的聲音,似是在嘲諷慕雲沫。
本就因紙條上父親的字跡而心急如焚,如今再被白縛一激,慕雲沫再也無法冷靜下來,甩起匕首後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是站在白縛身後,開始向他發起猛烈的攻擊。而白縛卻絲毫沒有躲閃,揮動手中的鐮刀試圖將慕雲沫打開,然後緩緩移動腳步,開始還擊於她。
青漪看到慕衍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仿佛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
她拿出一直錦囊遞給面色蒼白、布滿不安和焦色的慕衍,“她從我這裡走了之後,我就知道你會來。”
慕衍拿過錦囊,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立刻轉身躍出屋去。
而青漪也絲毫沒有見怪,起身慵懶的走向裡屋。
黑夜中,慕雲沫咄咄逼人的攻擊著白縛,而白縛基本一直在招架,盡管期間有幾次他試圖主動鎖住慕雲沫,但慕雲沫就如同一直靈活凶猛的貓,綠色的眸子洞悉著一切,瞬步躲閃過白縛的一切攻擊。
饒是如此,白縛卻依舊鎮定,抵擋著慕雲沫的每一次攻擊。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白光劃破天際,破曉來臨,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不能再如此僵持下去,慕雲沫意識到自己要盡快結束戰鬥,突然,她甩過頭髮,眼中流過慎人的殺意,起身躍向白縛。
突然,白縛舉起手中的燈籠,燈籠中的綠光此刻如霧一般似要飄出燈籠,接著一道刺眼的光從燈籠中間射出。
原本衝向白縛的慕雲沫在看到那束光的一瞬間,眼中的殺戮之意竟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失神,黛綠的瞳孔漸漸變成了暗灰。
她停止了原本攻擊的動作,匕首也脫手掉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向燈籠,右手竟微微抬起,似是要觸摸什麽。
“父親......”
當刺眼的光芒消失時,慕雲沫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冰原,更奇怪的是,雖然坐在雪地上,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到底何時來過。
“好!哈哈哈哈!”
這聲音分明是......還來不及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她聽到了來自身後一個熟悉而渾厚的笑聲。
慕雲沫猛然回頭,看到了那尋找多時的身影。
“父親!”她朝男子大喊。
奇怪的是,男子似乎並沒有聽到慕雲沫的呼喊聲,她再次叫了兩聲,慕淵依然沒有發覺到她的存在。
“好!不愧是我慕淵的女兒!”
只見男子臉上盡是滿意的笑容,摸了摸身邊小女孩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