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江沐雪收拾一番準備下去吃飯,剛走到門口便遇到一組的王主編,之前她就是在王主編手底下乾活兒,而王主編這個略胖的中年婦女為人謙和,脾氣很好,江沐雪對她印象不錯。
“小曹啊,去哪兒吃飯?”王主編竟然笑著對江沐雪先開口,弄得一旁的雯雯、虹姐等人十分詫異。
江沐雪也很有禮貌的與她招呼,走過之後,虹姐抓住江沐雪不放,非得要她說出個子醜寅某。
“可能是因為之前我在她手底下乾活吧。”事實上,江沐雪也是這樣想的,虹姐不以為然,直搖頭,“在王主編手底下乾活兒的多了去了,也沒見她這麽客氣。”
答案到下午便得到揭曉,江沐雪正埋頭工作時,常遠山忽然對她招呼道:“柳主管請你過去。”
說完,眼神極為複雜的瞅了江沐雪一眼。
江沐雪便去了一組,剛一進門,便見王主編對她笑,其他的人也都萬分友好,江沐雪瞬間知曉了什麽,如今這情形,怎麽著都不是壞事。
果然,在她進門之後,柳霞笑的比陽光還燦爛,沒幾句便把“老底兒”揭了。
江沐雪大為驚訝,“您說,要擢升我為一組主編?哈,柳主管,我沒聽錯吧?”
想當初,她離開一組,是多麽的被逼無奈,走那天,盡管她筆直昂揚,但是落在很多人眼中,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事情可真有意思,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沒錯。
“是啊,你沒聽錯,原來的唐主編,哦,現在是主管了,如今她被調到了總社,空缺的位子肯定要有人來補。我考慮了幾天,覺得無論從工作態度還是效率,結果,你都能勝任。”
“可是,我資歷……”江沐雪笑道:“從實習到現在,也只是半年多點兒。”
“資歷?有時候很有用,有時候卻是一種恥辱的象征。在這個雜志社,比你來的早的多的是,也有混了好幾年的……”可不還是平平?
這是柳霞的畫外音,江沐雪聽懂了。
也不謙虛,任由柳霞安排。
“好,我真的沒有看錯人,曹玲玲,你好好乾。”她站起來拍拍江沐雪肩膀。
次日,兩個編輯部召開會議,柳霞在會上隆重介紹江沐雪,那一刻,別提周圍人的表情有多精彩。
早已知曉的,理所當然,沒有知曉的自然驚訝萬分,更多的,則是吃不到葡萄酸溜溜的,當然,有羨慕嫉妒,就有恨的。
江沐雪特意留意一番常遠山的表情,別提多精彩,跟個七彩盤似的。
他在這家雜志社少說也混了十多年,如今還是主編的位置,而江沐雪,來了才半年多,便已經與他平起平坐。
而主編與主編也是不同的,雖然工資拿的一樣高,福利待遇也一樣,但機會不一樣啊,誰都知道大一組遠遠的勝過大二組,不然,柳霞的辦公室也不會設在一組裡。
最讓常遠山擔心的還不是這個,他一直沒有忘記上次出差他暈,跟江沐雪說了那些話。
以前,這小女孩兒人微言輕,縱然說出一些不妥的話來要告狀什麽的,別人也只會說她誣陷。
可是現在不一樣,倆人已經平起平坐,享受的資源一樣,待遇一樣,且這小女生極為得柳霞看中,日後還指不定怎樣給他穿小鞋呢。
常遠山心煩意亂之時,江沐雪卻得意的很,她笑面如花的與眾人客套,最後輪到常遠山後,也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弄得常遠山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別提多精彩。
會議結束,柳霞又把江沐雪留下,這次要請她吃飯,江沐雪甚為詫異,
笑道:“主管說哪裡話,應該我來請您,說實話,年前我就有這打算,一直挺感激您的,可是當時事情多,您更忙,這樣吧,今晚我來請您,地點時間您來定。”這番話讓柳霞連連點頭,禁不住感歎,“果然時間造人,這話一點不假,你和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那是因為本來就是倆人。江沐雪靦腆笑著未語。
約好之後,她繼續回二組工作,今兒是她在二組最後一個工作日,明天就要搬回大一組走馬上任。
剛進辦公室,只聽“嘭”的一聲,彩紙漫空,肆意飛揚,雯雯等人圍著江沐雪,說今晚一定要弄個小聚會什麽的為她慶賀。
江沐雪對大家的熱情欣然接受,常遠山很不知趣的湊過來,“慶賀!慶賀!當然要慶賀!今晚我請了!為咱們曹主編走馬上任加油!預祝曹主編節節高升!”
這一番話別說江沐雪,就是雯雯等人聽的也暗自撇嘴,胃裡一陣陣犯著惡感。
人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
總以為事情生了就過了,真當別人是傻子。
江沐雪沒有理會,但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做到,“謝謝大家和常主編的好意,慶祝會不敢當,但是聚一聚還是要的。這樣吧,明晚我請大家吃飯唱歌!”
底下一陣歡呼,雯雯卻笑,“就別明晚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江沐雪笑著往一組的方向眨眨眼,大家都會意,人家今晚有其他安排,並且十有是和一組的主編甚至主管吃飯,看到這情景,常遠山心中更加不舒服了,隻覺頭上頂著一個炸彈,還是隨時都會爆炸的那種。
不行,他不能再坐以待斃。
混了十多年才熬到現在這個位子上,如今老婆不上班,孩子在上學,每天一睜眼就是一筆接一筆的開支,他不能出什麽岔子。
想到這兒,一咬牙,他請江沐雪到一旁的會議室談話。
見他搞的如此神秘的樣子,江沐雪還以為生了什麽事兒,結果就聽他道:“玲玲,對不起,那晚是我胡言亂語瞎說的,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放心上。”
原來是道歉啊。
江沐雪並未立刻接話,而是上下打量他幾眼,現他手上的疤痕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兒痕跡都沒剩下。
這不由得讓人想起那個傍晚,她在公園裡朝地面招呼的情景,那些落在地面的痕跡也是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