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一聽丈母娘要給陳蘭找男人,立刻又驚又急又怕,一把扯住江沐雪的衣角,哀求不止,“娘,您不能,不能那樣做,我,我,我是倩倩、晶晶的爹!”
王藝語無倫次,不由搬出孩子,希望江沐雪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不要把陳蘭再嫁。
“你還知道你有倆女兒呢?倩倩今年十四,晶晶十二,這十幾年來,你可管過?給她們買一件衣服?哪怕是一件小禮物?”
“你什麽都沒有做過,還想當爹?你配嗎?你們王家向來兒子金貴,女兒不值錢!但那是你們王家的規矩,不是我們陳家的!在我們陳家,女兒比兒子值錢!”她想說男女一樣來,但是不經意的一瞥,看見江明菲正站在人群中看熱鬧,話到嘴邊,她臨時改口。
頓了頓,江沐雪繼續道:“瞧瞧我養的三個閨女,個個有本事,個個有能耐!你們王家看中兒子,想來,兒子也個個有出息。既然出息,這會子就別跪這兒了,多掉價啊!”
這話不僅讓吳婆子恨的牙癢癢,一旁的江明菲也握緊了拳頭。
女兒比兒子值錢?老婆子真敢講!真敢說啊!
不過也是,苗丹桂一定覺得兒子不在跟前,給女兒壯壯聲勢,才這樣說的。
想到這兒,江明菲隻覺心口有一股子邪氣,想要逗逗苗丹桂,惡作劇一下,滿足內心的小癖好。
不由得,江明菲拉著陳麒、陳麟兩兄弟走了過去。
“娘,我們回來啦!這是怎麽啦?”江明菲笑吟吟,目光卻充滿挑釁,江沐雪自然察覺,心裡一個冷笑。
如今怎麽啦?
作死的人還都喜歡上趕著!
大傻叉!
“媽,你沒事吧?剛剛你講了一路二姑的事情,看戲看到現在,還問奶奶怎麽啦……”江沐雪未開口,一旁的陳麒無語道。
江沐雪心裡大讚,看吧,自己多年的教育終於開花結果。
以後,有江明菲心肝脾肺腎疼的。
江明菲被兒子的話羞的立時發怒,“啪啪”朝兒子頭上打了兩巴掌,“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若是平時,陳麒頂多撇撇嘴,心裡暗暗埋怨母親。
可是今天當著那麽多的人的面兒,他覺得好丟人,停頓片刻,終於憋不住,“哇”的大哭。
五六年過去,陳麒變化很多,個子長高了,小臉更漂亮了,唯有這哭的舉動,與當年一模一樣。
咧著嘴,哭的傷心。
陳勇氣急,多年來第一次衝江明菲發火,“你凶什麽凶?孩子沒有犯錯,只是說了句實話,你臉上掛不住就拿孩子撒氣?腦子進水啦?”
最後一句還是跟江沐雪學的,剛開始覺得逗比,後來越品越有滋味兒。
江明菲當著眾人的面兒被公爹如此羞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可是她自持城裡人,是有身份的,不能像農村潑婦那般撒潑胡鬧。
頓時冷了臉,伶牙俐齒道:“爹,我是孩子的娘,我如何教育孩子是我的權力,您無權干涉!”
在這兒拽起了學識范兒,江沐雪一陣惡寒。
不過,陳勇綿柔歸綿柔,不是個傻缺,聽完這話他立刻輕蔑的笑道:“既然孩子是你的,你在家帶好了,一年又一年的把他們送回老家什麽意思?”
“讓我們養,不讓我們教?是讓我們當豬養嗎?”
“哈哈哈哈……”人群爆笑。
這老漢,平時不吭不喘的,說起大道理怪有水準!
這話不僅有水準,還生生捅了江明菲的心窩子,她為啥要把孩子送回來?因為她要上班,因為她要掙錢!
為啥要掙錢?還不是因為男人沒出息!
她這樣想的,自然也這樣說的,並且一步都沒耽擱,脫口而出。
陳梅聽不下去,辯道:“既然嫌我們家窮,當初幹嘛還要嫁給我們陳瀟?沒人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你自己選的,後來發覺選錯了後悔,又把帳算我們頭上,你有病吧?”
最後一句,仍然是跟江沐雪學的,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人不光身體會生病,腦子更容易生病,還淨是一些怪病、可笑的病!
這話堵的江明菲說不出話來。
已經說出去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收回。
若是她再來一句我沒有嫌棄,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但是她又不能說自己不後悔,既然不後悔,為何還要嫌棄?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她想了很多,一句話也憋不出。
而再待在這裡,只是自取其辱,於是在陳梅的質問中,她突然捂著臉跑開,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陳瀟喊了一聲要去追,被江沐雪喝道:“追什麽追?自己作踐自己!活該!!”
“趕緊帶著孩子進家,在這兒湊什麽熱鬧!”
陳瀟被老娘這麽一吼,心中有氣,可也不能看著孩子在這裡哭,隻好照辦。
這時,眾人總算看出陳家“女兒比兒子嬌貴”的真假。
果然,名副其實。
吳婆子更是目瞪口呆,老天爺,陳瀟可是陳家獨苗兒,那江明菲可是一舉得男,而且生了倆,這要是在他們王家,簡直是要供起來的節奏啊!
想這些,吳婆子完全是站在大眾的立場上。
實際上她大兒媳、二兒媳都生了男孩兒,也沒見吳婆子把人家供起來。
說到底, 還是那句話,站著說話不腰疼,評價別人的時候一臉的自以為是的“正經”,但凡沾身,那就要另一套標準了。
人越來越多,江沐雪也不想廢話,直接對王藝道:“當年我可是說過,要麽離婚,要麽在我們陳家門口跪兩天認罪。可是六年過去,你可一個都沒選!”
“娘,我選,我選第二個!”
王藝忙磕頭道。
江沐雪冷笑,“晚了!”
“苗丹桂,你到底想怎樣?”吳婆子哭成淚人兒,這件事耗費她太多心神,此時她渾身癱軟,沒一絲力氣。
“滾出我家門,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母子!這就是我的想法!”既然你問,我就說實話,江沐雪冷冷的盯了吳婆子一眼。
眼神充滿挑釁與傲嬌。
吳婆子萬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