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福哥兒完全康復,陸老夫人仿佛討好江沐雪似的,第一時間把福哥兒與曦姐兒送回沁心園,並囑咐合府上下,以後誰敢對侯夫人不敬,一定沒好果子吃。
於是,明裡暗裡,更多的人開始朝江沐雪靠近。
這對江沐雪來說,也算一種小小的收獲。
而另一方,蘇姨娘被悄悄拘禁,卻沒個具體說法,這讓許多人猜不透。不過有心人倒一針見血的指出,那毒十有八成是蘇氏下的。
蘇氏有兒子,完全有理由有動機。再者,此舉若是得逞,還能威脅宋氏的地位。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江沐雪聽後不由得嗤笑,也難怪陸老夫人把目標盯向蘇氏,因為只有她合格。
對蘇氏的禁足與福哥兒的毒解,陸宗乾只是稍稍過問,陸老夫人說的半真半假卻合情合理,隻說懷疑蘇姨娘,並未十分真切,但是為了安全,還是要把蘇姨娘隔離起來。
陸宗乾整日只顧風花雪月,並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陸老夫人那般說,他也就信了。
好在,福哥兒也沒什麽事兒,另外,蘇姨娘也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柳凝霜從陸宗乾嘴裡得知事情真相,暗地裡松了口氣,她竊喜。
老天爺,你對我真好,半道兒裡殺出個蘇姨娘,替我把一切擔憂都解除了!
當然,唯一讓她不滿的是,宋容瑾那個賤人竟然找到了解藥,福哥兒平安無事,宋容瑾的地位不僅沒有撼動半分,反而與日俱增。
一想到這個,柳凝霜就心肝脾肺腎的疼。
……
福哥兒與曦姐兒搬回來當晚,陸宗乾進了沁心園,一路朝正房奔走。
見到此景的丫鬟、婆子們均紛紛猜測,這次夫人要得侯爺的眼了。
無論當初侯爺有多不喜夫人,可這次夫人救了他的嫡長子,並且在這之前,侯爺還冤枉了夫人,於情於理,侯爺從今往後都該對夫人好些。
正在走廊上打理花束的紅纓、玲兒見到陸宗乾大步走來,
忙笑著朝江沐雪通報。
此時孩子們剛歇下,江沐雪正準備洗洗睡呢。
一想接下來還要好一陣子對付,江沐雪便無語。但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陸宗乾的到來。
見禮後,陸宗乾態度溫和的拉她走到上座,噓寒問暖,如此轉變讓江沐雪惡心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丫鬟們趕緊端來茶水與點心,然後急急退下,一個二個面色表情十分“不堪”。
好像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天大喜事兒一樣。江沐雪暗自眼皮兒上翻。
“這麽晚了,侯爺還過來探望妾身,妾身受寵若驚。”江沐雪抿了口茶,面上卻一點受寵若驚的意思都沒。
陸宗乾心裡淡淡不悅,這個繼妻,別的都還好,就是性子太要強,甚至比邱氏還過。
一想到讓他厭惡的邱氏,陸宗乾的熱情消散大半。
原本要為那天的事情道歉的,可是一張口卻成了,“那天的情況你也知道,福哥兒危在旦夕,四妹當時又是那般分析……你知道的,本侯與四妹是眾多兄弟姐妹裡面最親的,一向對她的話信任有加。所以,才出現後來的事兒,說起來,的確是本侯急了。”
內容狡辯,語氣平和,絲毫沒有歉意的樣子。
不過,江沐雪原也沒指望。
一想到陸倩柔,心裡竊喜,不知道陸宗乾若得知他一向疼愛、信任有加的四妹衝福哥兒下毒手,會是什麽反應?
可真是讓人無比期待。
“父子天性,福哥兒又是侯爺唯一的嫡子,侯爺當時的心境,妾身理解。”
江沐雪說的更加淡淡,眼皮子都沒抬。
其實她太困了,眼皮子耷拉到現在,真想閉合。
陸宗乾盯了又盯,覺得眼前的女人真是令人……具體還真說不出什麽感覺。
那天的事發生後,當時隻覺得氣憤,覺得這個女人不給他面子,可是後來發覺這女人的思路是對的,最後且救了福哥兒一命。
他又覺得這女人還不錯,可是,為何每每她與他說話,都是這般不理不睬不熱乎的模樣?
看看柳凝霜,王姨娘她們,哪個見了他不是笑面如花,柔情似水?唯獨這個女人……或許她是正室夫人,自然與那些小妾們不同,可是給個笑臉會死啊?
陸宗乾不高興,又不甘心,忍了忍心中不滿,一把抓住江沐雪的手。
勉強笑道:“福哥兒怎麽會是本侯唯一的嫡子呢?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你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嫡子。”
不知為何,陸宗乾說完這話,心裡竟然還有一絲不由自主的渴望。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啊哈……”江沐雪抽回手,形狀粗鄙的捂著嘴巴,重重打了個哈欠,老天爺,能不能把這貨收了?
她實在太困了!福哥兒中.毒以來,她每天的覺都很少,並且還要與人各種鬥法,天天腦細胞一死一堆。
打完哈欠,流下淚來,擠吧擠吧眼睛還不忘說,“侯,侯爺說的是!”說完又連打了兩個。
一連三個哈欠,弄得陸宗乾臉色鐵青,立刻起身冷道:“你好好休息吧。”
江沐雪頓時一喜,不過旋即收住,立刻起身相送,“妾身送侯爺!”
打發走陸宗乾,她連洗都懶得洗,直接倒頭就睡。
離開正房後,陸宗乾越走越氣,半道兒想回去,剛轉身竟然看見正房燈熄了,立刻冷哼一聲,大步跨出正院。
出去之後,猶豫一番,想了想柳凝霜,又想了想青衿、王姨娘她們,後來發現,今兒哪兒都不想去,索性回了書房,胡亂睡了一夜。
經過“福哥兒中毒”一事,沁心園的那位自命不凡的女人消停幾天。江沐雪也陸續接到宋侯府與遠在外任上的哥哥,宋鈺的來信。
很多事情,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宋侯夫人的意思是,想讓女兒回去一趟,把一些事情細細說明,而宋鈺也是這個意思。
於是,沒兩天,江沐雪衝陸老夫人表了下情況,隻說自己母親病了,想回去探探。
這個陸老夫人自然不能阻攔,再者,面對江沐雪,她多少有些心虛,不僅爽快答應,還派人往宋侯府送了名貴的藥材。
宋容瑾的母親姓齊,單名一個芩字。
江沐雪走到正房時,齊芩正躺在床上裝病。
陸老夫人派來噓寒問暖的丫鬟、婆子退下後,齊芩才精神抖擻的坐起,一把拉住女兒的手,話未說,淚先流。
後來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看的江沐雪心酸不已。
“當初,我就不答應把你送到那人口複雜的侯府大院,你父親非要……又說你哥哥仕途艱難,若是你能與安定侯府搭上線兒,然後通過安定侯府搭上陸世乾,以後咱們家定會順心順意!”
“可是我可憐的女兒,年紀輕輕就給人家做繼室,娘一想到這個,心裡就疼的不行!”
江沐雪連連安慰。
在宋侯府, 齊芩不當家,兒女婚事,全由宋書懷做主。
對於宋容瑾這個軟弱母親,江沐雪喜不起,也恨不起,總結起來,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而已。
倆人說了一會兒,宋書懷便打發人過來請她過去,江沐雪上次的信上說的含糊不清,宋書懷一直不得其解,自然著急。
在齊芩不舍與擔憂的目光下,江沐雪去了宋書懷的書房。
“瑾姐兒回來了!”宋書懷親自迎了出來。
這是一個乾淨利爽留著美人須的中年書儒,乍一看,這溫潤如春的形象,還真讓人厭惡不起來。
“給父親大人請安!”
“快進來!來呀,給姑太太看茶。”
江沐雪安靜的看著宋書懷的熱忱,丫鬟奉上香茶,她細細品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