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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域邊緣的另外一側,一艘銀色的戰艦正往著遠離的方向極速航行。
從它的前方看去,在它的後方,仿佛有著一個巨大的面孔毫無表情地俯視著它,它就像是一個螞蟻一樣在巨大面孔前飛行,而實際上,它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得遠了。
之所以產生這樣的視線錯覺,是因為面孔實在過於龐大,而暗域又空無一物,沒有可以參照距離遠近的體系,兩者雖然相距很遠,但卻看起來仍然很靠近。
戰艦中,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道:“希望它能活下來,否則我們做的這些努力都白費了,沒想到這個偏僻的星系,竟然藏著一個靈生命。”
另外一個淡淡的聲音,簡潔道:“是兩個。”
冰冷的聲音沉默了一下道:“這裡的情況與我們當初想得不一樣,星系裡面似乎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我們已經耗費了太久的時間,現在放棄太可惜了。”
淡淡的聲音道:“還有機會。”
冰冷的聲音冷然道:“我們幫它拖了這麽久的時間,它要是還不能活下來,真就是廢物了!”
淡淡的聲音道:“它本來就是廢物。”
冰冷的聲音似乎想了想,也道:“不錯,用著老神尊的功法,花了這麽長的時間,居然都沒有真正地達到源門的境界,生平僅見……”
淡淡的聲音笑道:“所以,我們還有機會,不著急。”
冰冷的聲音冷哼道:“區區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靈,竟敢挑釁我們,他日彩虹橋一旦恢復,上面隨便派一個上之靈主來,殺它不過轉眼之間的事情!”
淡淡的聲音道:“宇宙太大,不誕靈,說這些話沒用。”
冰冷的聲音似乎有些擔憂道:“不知道它是否能夠活下來。如果死在那野靈的手裡,我們這麽多年耗費的心血都白白浪費了。”
淡淡的聲音平靜道:“未必,它似乎有所準備,我們以前漏算了。”
冷冷的聲音沉默了一會道:“老神尊?”
淡淡的聲音道:“不知道。但肯定有。”
冷冷的聲音冷然道:“也好,讓那野靈代替我們去試試,我們盡快去對岸吧,它如果能活下來,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淡淡的聲音道:“暗域似乎出事了。”
冷冷的聲音再次沉默,許久後才說道:“傳說中的亡靈奪生?”
淡淡的聲音似在安慰它道:“也可能是宇宙自然災難。”
接著便是漫長的沉默,直到銀色戰艦消失在無盡般的黑暗之中,仿佛飛入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黑暗之口一般。
在它們離開許久後,一顆奇怪的星球出現,然後消失。而星球之後,還跟著一支拚命追趕的弱小艦隊。
……
線體樞機最近一直做著飛行師的工作,駕駛著一艘飛船,帶著“空無一人”的小艦隊,朝著坐標11.3987232飛去。
小艦隊裡面其實還是有“生命”的。不過線體樞機從來不過去,因為實在有點恐怖滲人。
裡面的那些“生命”,的確也是活物,但恐怖就恐怖在它們還是活物!
沒有思想的活物,如同僵屍般遊蕩的活物,有的拖著一個大圓肉盤到處亂闖,有的看起來和原來的形態一樣。但是偶爾在陰暗中一道“冷笑”,就能讓人毛骨悚然。
線體樞機也不是怕它們,而是怕它們背後的那個邪惡東西。
除了它這艘旗艦,其他飛船,都成了那個邪惡東西的恐怖遊場,為了節約能源。那些飛船的光源全都被熄滅,黑暗中,那些“僵屍”、“圓盤”甚至是“器官”,飄來蕩去,發出古怪的聲音……
“小線體。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唱個歌?”那邪惡的東西,認真地向它喊道:“我從這些組織裡,發現了一種叫做音樂的東西,很有意義,你要不要——”
線體樞機語速太慢,來不及說話,孵墳蟲嚴肅地打斷它道:“你不要鬧了啊,暗域裡好像出了什麽事,我等會要提醒典主大人,可是典主不準我隨便說話……”
那邪惡的東西果然安靜了下來,崇拜地說道:“蟲大哥,你怎麽什麽都懂?”
孵墳蟲不耐煩地說道:“不懂自檢一下蟲典就知道啦。”
那邪惡的東西極其羨慕地說道:“蟲大哥,我,我什麽時候也能——”
孵墳蟲似乎在考慮邏輯問題,想著心思,不理睬它了。
過了“許久”,線體樞機終於插上話了:“不要!”
可惜,已經沒人知道它在說什麽了。
頓感無趣的它,決定以後不再和它們隨便說話,那完全是找不自在,一定要說話的話,現在也有其他生命了,旗艦中關著三個源門,都是小蟲子在路上撿到的。
這三個源門都身受重傷,小蟲子自己不“吃”,也不給那邪惡的東西複製,更不給它接近,說是要留給典主。
源門也就算了,撿到和獵獲到的樞機生命,小蟲子也要留給典主……
仿佛在它眼裡,好東西,都要統統留給典主。
就這樣,小蟲子有一次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地向它私下道:“小線體,你說典主會不會覺得我收集回來的都是垃圾?要是被典主罵了,就說是你非要撿回來的啊!”
線體樞機很無語,加上語速太慢,於是想著乾脆不說話。
誰知道,小蟲子說完後隨即就又飛快地假假地說了一句:“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太欺負了“人”了!
線體樞機非常的鬱悶,但同時,它也暗暗決定,就是到了源門的境界,它也要離小蟲子和那個邪惡的東西要多遠有多遠。
不過最近,隨著距離坐標11.3987232越來越接近,它明顯地感覺到小蟲子越來越緊迫與嚴肅。
陸續的戰場輻射傳來,它們像是回放一般地看著坐標之地發生過的戰爭歷史信息。
左旋艦隊一開始被盯住,然後漂亮的反擊,打得敵人動憚不得,但跟著就是突如其來的大敗,落花流水般地潰逃。
一直看到似乎有艦隊向它們逃來,線體樞機才最終地確定左旋聯軍艦隊的確是敗了。
小蟲子開始玩命地讓它加速,完全不顧弱小艦隊的技術極限,甚至它都能夠聽到推進器超負荷狀態下,艦體瀕臨崩潰的嘎吱聲。
那邪惡的東西,現在也不敢亂說話,自從看到左旋大敗,小蟲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死命催促艦隊趕過去。
於此同時, 在它們的後面,另外一隻飛船卻陷入了船長的兩難之中。
意意斯也開始陸陸續續收到戰場上的光輻射,它既想盡快趕到,又極為擔心烏怒人在那個巨大棺槨中做了手腳。
因此,它的命令幾乎一天三變,有時候是全力加速,有時候又是等一下,弄得整個飛船一片的混亂,雞飛狗跳。
忍無可忍的陳參謀準備發動一場“兵變”,將失去判斷力,在巨大精神壓力下,幾乎崩潰的意意斯囚禁起來,奪取飛船的指揮權。
他帶著銀色軍團的士兵,出現在控制艙門外,略微猶豫了一下,一旦強闖進去,發動兵變,後果他無法預測。
這時候,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年輕軍官的影子,如果他在這裡,會怎麽做?
一定毫不猶豫地破門而入吧!
陳參謀沒有拔出武器,但是推開了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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