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羅珊尼沙布爾城,城主府。
清茶嫋嫋,城主烏利希望著茶煙,陷入了深思中!
烏利希是個標準的中亞人,長相英俊,人到中年,更是風度翩翩,為人好客,多年來,他經營尼沙布爾城(位於伊朗的東北角),利用城池經歷絲綢之路的優勢,從中賺取了不菲的收入。
他長袖善舞,上級滿意、因為每年有大筆賄賂進帳,臣民也算滿意,至少他們的生活比起別的地方要好一點,客商們也很滿意,因為烏利希懂得保護“下蛋的雞”。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他安安穩穩地過著他的小日子,悠閑、富有,每天上午理理事,下午喝茶,晚上飲宴到深夜,多好!
沒想到一個晴天霹靂,東方大國唐人(盡管武則天登位,建立武周朝,但西邊國家隻認唐朝)不知道抽什麽風,這麽老遠地跑來入侵,大馬士革嚴令抵抗,他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籌備軍資、訓練民眾、加固城防。
累得他下午喝茶沒了時間,而晚上的豪宴顧及影響,也大大地縮水了。
在他城池前面是木鹿城頂在東方大國的前面,抱著萬幸的心理,他真心地祈禱木鹿城屹立不倒,為他遮風擋雨,可惜他的神沒有照顧他,木鹿城告破,
讓他震驚的是長老們帶來的信息,使得他惶恐不已。
四天破城!
敢抵抗者屠城!
木鹿城卡利姆和薩裡及全城男性軍民都給殺死,一個不留!
烏利希心知肚明尼沙布爾城的城防乃至於軍隊根本比不上木鹿城,木鹿城是呼羅珊行省的首府,資源都傾斜向它,且老總督納賽爾知兵,木鹿城的防禦勝過尼沙布爾城不少。
但在唐軍面前,木鹿城隻堅持了四天!
區區四天,木鹿城看似堅固的防禦,在唐人面前是紙做的嗎?
何去何從,烏利希左右為難。
打?唐軍這等凶惡不是人,他們是“神選民族”,過往,他們是富有的代名詞,絲綢之路上不知道多少的城邦受其恩惠。
今天,他們是強大的象征,去歲破大食百萬大軍,生俘哈裡發,威名赫赫,誰人不怕!
降?
大馬士革方面很聰明,作為備戰的一個措施,在唐軍西進道路上的大城市裡都派遣了軍官,負責領兵督戰。
所有的軍令,必須有他們副署才算生效。
妄議投降、逃跑者皆斬!
再有那個軍官負責實施“焦土政策”,萬一城池不保時,舉城焚燒,把一切東西都給燒掉,不留給敵人一丁點兒。
木鹿城本來應該大火熊熊燃燒,但化學彈打亂了他們這一步驟,隻燒了一點而已。
尼沙布爾城作為呼羅珊行省裡的大城,當然不會例外,有禁衛軍將軍哈桑(又一個哈桑,同名者)負責催促,此人極度忠於哈裡發。
他只要說個降字,哈桑就敢送他歸西!
而且茲事體大,投降唐朝不是單單說一個降字就成了,還有一條是放棄原本的宗教,改信佛道兩家,沒有任何商量余地,尤其是對投降來的上層。(這點韋晞絕不手軟,他要不趁著目前強勢地位來個清算,那以後就難了)。
因此要是烏利然說降,保不準有些狂信徒不是因為他投降唐軍,而是因為他背叛了過往的宗教,那麽“叛徒必死”。
正在想著,侍從來報道:“哈桑將軍求見!”
“快請!”烏利希急忙道。
哈桑將軍是阿拉伯人,生得精明,不象阿拉伯人留一部大胡子,而是兩撇小胡子。
他進入花廳裡,烏利希熱情地道:“我的兄弟,歡迎你的到來,喝杯茶吧!”
“您好,城主!”哈桑將軍點頭道。
雙方對坐,侍從送上香茗。
以烏利希的地位和尼沙布爾城的地位,自然有上等的好茶,還是中國西湖龍井,因為天氣炎熱,西亞的人普遍喜歡這種中國綠茶,權貴們甚至用雪水去煮茶,味道極好。
雖說與中國開戰,哈桑並不排斥中國茶,不過他喝了幾杯之後,話題並不怎麽令人愉快。
“最近有許多人逃到了城裡。”哈桑單刀直入道:“他們散布了許多謠言!”
烏利希家世不錯,受過良好教育,圓滑地道:“謠言止於智者!”
哈桑搖頭道:“您是智者,但大部分的人不是!”
“他們說什麽唐狗勢大,四天就打破了比我們還要堅固的木鹿城,說什麽不服唐狗者就要屠城,不想死的話趕快投降!”
“他們這是褻瀆神,背叛哈裡發!”哈桑惡狠狠地道:“這些人應該統統抓起來!敢說出投降話的人全部砍頭!聽到”
“如您所願!”烏利希盡顯上層人的風度道,即時叫來了城裡負責維持秩序的城防隊長賈拉裡,要他貼出榜文,嚴禁謠言,指出木鹿城的失守,是因為那裡的人罪孽滿身,沒得到神的祝福,本城所有人只要信奉神,神必保佑本城。
再派出細探,四處查探,若有人敢這樣說的,一律抓起來,而聽者不出首的,同罪!
安排妥當,賈拉裡領命而出,哈桑滿意地點了點頭。
烏利希微笑地看著賈拉裡離開,心忖能抓到才怪,只有傻子才會被抓到。
哈桑又說起第二件事情道:“進城的人除了散布謠言,很可能當中藏有奸細,應該將他們統統看管起來,讓他們都上城去防守!”
“很對!”烏利希乾脆利落地下令,照辦了事。
“目前謠言在城裡流傳,為了堅定大家作戰信念,我提議……”哈桑講述他的建議。
他要集中城裡高級軍官和高級文官的家小到城主府裡,集中看管!
烏利希這回可沒這麽痛快答應了, 他沉吟道:“城主府地方夠大,容納多一些人不成問題,只是,召集他們來了之後,由你的人負責看管?”
哈桑乾笑道:“不,由我和你的人一起負責看管!”
“好!“烏利希沒有推托,又應允下來。
所有的要求都達到,哈桑高興地與他話別,告辭離開。
他走後,烏利希的臉沉了下來!
哈桑最後一個要求真是一舉兩得,既威脅了所有的高級軍官和文官,不怕他們不用命,甚至將黑手也伸進了城主府裡!
一起看管?就是派兵進駐城主府,要是烏利希有什麽行差踏錯的話,驟變就會生於腑腋!
他左右盤算,但難以決定。
不久後,侍從來報告道:“南門守將扎爾扎加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