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槍聲的響起,獨立團奪取天津城的戰鬥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通過繩索,獨立團的士兵源源不斷的攀爬上城頭,進入過道之上,與此同時,飛艇不再投送戰鬥人員,而是迅速爬升,,進入攻擊狀態,開始投擲炸藥。
轟轟...
一時間,靠近天津城南門附近的街道兩側,化為一片火海,上有飛艇部隊的轟炸,前有獨立團的子彈與手榴彈招呼,城防營徹底被打蒙了,無力還手。
轟轟...
噠噠...
東門的戰鬥打響之時,就意味著此戰再無懸念,楊麟拿下天津城將是必然,只是時間的問題。
......
順天府,別名京師,隸屬於直隸,然而,順天府尹雖是官拜三品,與直隸總督卻不是上下屬的關系,兩者各自獨立,又共同管理著京城之外的區域。
非常特別的是,由於順天府的極其重要性,順天府尹雖是三品官員,卻可以和總督平起平坐,堪稱封疆大吏,一直以來,都是皇帝極其信任的大臣擔任。
自乾隆八年,順天府的管轄范圍才算固定下來,掌管著五州十九縣,通、薊、涿、霸、昌平五州和大興、宛平、良鄉、房山、東安、固安、永清、保定、大城、文安、武清、等十九縣。
兩日之後,順天府昌平州,霍雄帶著兩個師的兵力駐扎於此,麾下的隊伍呈現扇形態勢,形成對京師虎視眈眈之態,隨時都能進攻,拿下京師。
昌平城裡,一隊隊崆峒軍兵士在巡邏,短寸的髮型是那麽的顯眼,引人注目,手裡的衝鋒槍威懾著行人,遠遠避開,此刻,城裡景態萬千,許多的居民聚攏在告示之前,看著上面內容,也有相約剃頭攤子旁,剪去辮子。
守備衙門,崆峒軍的臨時指揮部,霍雄與一乾參謀居住於此,遠離院外,守衛森嚴,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人人手裡端著槍支,房屋的最高處,更有一挺挺機關槍架在上面。
大廳裡,霍雄與一乾將領、參謀站於地圖之前,商議著事情。
“各位,根據元帥與晁軍長那裡發過來的信息,保定府與天津府已經落入咱們的手中,元帥與晁軍長不日就會帶兵到達京師之外,從東南和西南兩個方向。”
“你們覺得,目前,咱們是等待元帥與晁軍長到來再行動,攻打京師,還是咱們先攻打,試一下京師的城防情況?”
一語落罷,就在這時,不等其他眾人回答,阮元站了出來,先行說道:“軍長,從進攻順天府以來,雖然咱們佔領了許多地區,但是,畢竟時日沒有多久,我軍立足不穩,如果現在就揮師拿下,攻打京師,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著急了些?”
“立足未穩?阮參謀,這話怎麽說?”霍雄出口問道。
“軍長,是這樣的,京師不必其他的地方,清廷在那裡經營了一百多年,各種精銳防守,光是八旗兵就有十萬之人,這其中還不算城防營、禁衛軍,如果咱們真的打到城下,韃子皇帝還能募集更多的兵士,比如各個王爺府的包衣奴才,家奴,子侄,短時間之內,調集三十萬軍力不是問題。”
“而我軍,一路打來,每攻下一個城池,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兵力,目前為止,咱們的大軍也不過十萬之眾,更何況,昌平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還有著邊關三城,咱們只是攻佔了其中兩個,這個時候,如果北方的八旗兵趕來,我軍就會陷入背腹受敵的情況。”
聞聽此言,霍雄眉頭微蹙,自語道:“也是,已經有十萬蒙古騎兵感到了京師,現在的京城裡,恐怕還不止三十萬清兵。而且,蒙古那邊的二十萬騎兵隻來了一半,如果剩下的一半和奉天的清廷駐軍一起被北調,襲擊昌平州,崆峒軍的後路就被人給斷了。”
“軍長,正是如此。”阮元附和一聲。
此時,霍雄一說完,轉而又問道:“對了,阮參謀,你說的邊關三城是指的哪三城?”
“啟稟軍長,邊關三城是指白羊城、長峪城以及鎮邊城,這些古城都是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只要完全控制了這三座城池,我軍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就在這時,阮元剛一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對了,當年李自成攻入京城之時,就是走的昌平州。”
“還別說,聽你說完之後,這個昌平州還真是一個軍事要地,不得不引起十分的重視。”霍雄點了點頭。
“確實,軍長,放在平常之時,清廷完全統治時期,昌平州顯得不是那麽重要,只是明朝皇陵聚集之地,為今一些王爺的埋葬之所。然而,一旦大戰發生,北面清軍若是回援京師,昌平州是他們的必經之地。”
霍雄輕輕撫摸著下巴,露出思索之色,這時,一名師長站了出來,朗聲說道:“軍長,咱們還是等到元帥與晁軍長到了,再行動吧,聯合攻打京師,到那個時候,三路大軍就會形成合圍之勢,無論是總兵力,還是武器裝備上面,咱們都佔據著絕對的優勢,拿下京師輕而易舉。”
看到霍雄遲遲沒有表達,阮元平靜地神情開始有些著急起來,再次說道:“軍長,即便沒有這些威脅,短時間之內,北面不會出現清廷的援軍,即便是咱們真的打下京師,那也將是傷亡慘重,京師這個千年古城化為一片焦土,將會死去很多的平民老百姓,軍長,難道真的想要看到這種局面嗎?”
刹那之間,霍雄的心神猛地一震,阮元不僅說出了他心中的打算,準備使用破壞性攻擊拿下京師,同時還提醒了他,如果真強攻的話,那將是極其慘痛的代價!
這一刻,阮元沒有再進一步的言語,因為,他深深地知道,多說無益,此事只能當事人相同,否則,即便是自己舌綻蓮花,說的天花亂墜,憑著霍雄的固執性格,出了傳說中的那位元帥,誰也不可能更改他的決定。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了下來,靜悄悄地,眾將領都在等待著霍雄的答案,他們在此地的最高領導者。
與此同時,不遠之外的京師,已經徹底慌亂起來,變得極其緊張,四個城門緊緊關閉,不準任何人出入,無論晝夜,城牆上都會有大量的兵卒把守,紅衣大炮更是擺放騎上,炮彈裝填上膛,每門大炮前都站著炮手,隨時都能夠發動攻擊。
一隊隊清兵在巡邏,遊走在各處,一些重要的街道被封鎖,特別是一些王公貴族的聚居之處,更是有重兵把守,更不用說那些重要的將領的住宅周遭、
很顯然,清廷已經完全掌握了楊麟的一些攻城措施,先是刺殺一些重要官員與將領,製造混亂,再安排後手在城門附近,接應部隊的攻城。
皇宮禁院更是如此,更為嚴格,不準任何可疑人員靠近皇城百米之內,否者,城牆上和城門處的火器營的官兵不會有任何的客氣,直接就是射殺,不需要任何理由。
此刻,不僅是城內的權貴百姓不安,就連紫禁城的宮女與太監也是憂心忡忡,惶惶而不可終日。
養心殿,不管任何時候,乾隆都會每日一杯參茶,雷打不動,喝著參茶,下面分別站著嘉慶帝、和珅、王傑與朱珪。然而,四個人的反應不一,表情不同。
嘉慶帝,臉色蒼白,眉宇之中,散發著濃濃的憂慮之意,很是迫切,但卻不敢表達出,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
屋子之中,除了乾隆以外,就屬和珅最為鎮定,仿佛局勢並沒有那麽著急,一副成竹在胸、老神在在的樣子,侍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口,很是淡然。
王傑與朱珪的表現差不多,都很急切,眉頭皺的都快能夠夾死蒼蠅,欲言又止,每每想要說些什麽之時,都會被嘉慶帝用眼神製止。
“啊~”喝完參茶之後,乾隆帝舒服的****叫了一句,很是享受,將茶杯放到茶幾之上,這才收斂心神,沉聲說道:“你們幾人做臣子的,是怎麽輔佐皇兒的?如今之時,居然將好好的大清弄成這個樣子,怎麽還有臉面站在這裡?”
一語落罷,沒有任何人敢反駁,即便是嘉慶帝知道,父皇其實是說的自己。
然而,嘉慶帝也是有苦說不出,自從登基三年以來,國家的大是小事兒,自己從來沒有獨自處理過,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不僅如此,軍事大權更是掌握在和珅手中,自己在軍機處的威望還比不得和珅。
這一刻,嘉慶帝好想喊,我真是冤死了,反賊打到黃河,我這個皇帝才知道,而事前,卻絲毫不知,沒有聽到一點消息。
千思萬緒,轉瞬即逝,這些念頭只是在嘉慶帝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這時,和珅的聲音卻出人意料的響起了。
“太上皇息怒,局勢演變成如今這個情況,都是臣子們的疏忽和過錯,可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集思廣益,好好想想,如何打退那些反賊的大軍,暫渡難關?”
似乎很享受和珅的卑微表現,滿意這樣的答覆,可是,乾隆卻說道:“好了,既然皇兒已經登記三年了,我也不該過多干涉了,這事兒就交給皇兒去辦吧,無論是什麽樣的決定,都不需要再向我請示了,你們看著辦吧。”
很顯然,乾隆一語驚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想到堂堂的乾隆大帝會一推四六九,在這個時候,徹底放權。
無論是和珅,還是嘉慶帝這一派,都高興不起來,和珅的臉色突變,非常難看,嘉慶帝隻覺得暗暗發苦,一時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辦,王傑與朱珪也在暗暗搖頭。
此時,乾隆已經閉起了雙眼,聲音若有若無的說道:“好了,說了這麽多,我實在太累了,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還能說什麽,在嘉慶帝的帶領之下,幾人退出了養心殿,前往毓秀宮。
毓秀宮,死一般的沉寂,嘉慶帝臉色陰沉的坐在上方,和珅再次恢復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一語不發低眉信眼。
或許忍得太久,實在忍不住了,這時,王傑急切的說道:“皇上,現在實在不能耽擱了,也耽擱不起了,必須立即改變策略,以前對付反賊的方法。”
“噢,王大人,快快請說,怎麽更改?”嘉慶帝早就是六神無主,沒有了主意,一聽王傑之言,頓時心生希冀,急切的問道。
“皇上,既然說了,微臣就直說了,不再拐彎抹角。”
“王大人,快快說,但說無妨,只要能夠保住大清江山,讓朕做什麽都行!”嘉慶帝慌不擇言的說道。
“皇上,是這樣的,如今要想退敵,必須從三方面下手,方可能緩解目前危局。”
“哪三個方面?”嘉慶帝情不自禁地問道,看到王傑說的如此自信,和珅也被吸引住了心神,只是面色依舊如初,沒有任何變化。
“其一,動員全城的百姓,共同保衛京師,抵禦反賊,以便拖延更多的時間。”
“其二,委任能言之人擔任欽差大臣,前往敵營之中,或者招降,或者議和,盡可能的許諾對方。”
聞聽此言,和珅不禁暗暗冷笑,心道:“簡直是異想天開,或許你們還不了解情況,然而,我再清楚不過,如今的朝廷,不管是招降,還是議和,還有什麽條件能夠吸引對方?還有什麽能夠比這大好河山更有吸引力?”
心知如此,但和珅卻沒有說什麽,完完全全的再次恢復剛開始的模樣,不再關心王傑的接下來之言,然而,這時,嘉慶帝卻擔憂的問道:“王大人,都如今這個局勢了,第一條還說得過去,關於第二點,能夠行得通嗎?”
不僅如此,朱珪也是有著同樣的疑問和不解,望向了王傑,目露詢問之色,暗道:“不該啊,王大人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啊?”
這時,王傑卻是神秘一笑,朗聲說道:“皇上,不要著急,聽完我的第三條之後,就明白我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