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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明遠摸摸周小安的頭髮,“安安,你一定要生活幸福,兒女成群,一直做那個聰明漂亮快快樂樂的安安。你值得最好的人最真心的對待,知道嗎?”
“潘明遠,你不要擔心我。我會很好的,我小叔……”
“噓!”潘明遠搖頭,“安安,現在別提你小叔,其實我一直都挺嫉妒他的,他在你心裡那麽完美,我永遠都比不過他。所以,現在咱們不要提他好不好?”
周小安破涕而笑,潘明遠也笑了,自己反而又提了起來,“可是我現在特別慶幸你身邊能有他,有他在,誰都不敢欺負你reads();風醉葉輕輕。我才能真正的放心地把你留在這裡……”
周小安的眼淚簌簌而下,怎麽都控制不住。
她想笑著將潘明遠送走,他在這個地方從來沒有受到過應有的愛護和尊重,她想讓他離開的時候,最後的記憶是朋友真誠的祝福和笑容。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裡又悶又痛,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痛得她想緊緊按住胸口蹲下來抱住自己,想放聲大哭……
潘明遠強裝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嘴角不住顫抖,“安安……”
周小安轉身,努力深呼吸,拿過她給潘明遠準備好的背包,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給他看。
“潘明遠,我能給你準備的只有這些了,以後都要靠你自己了,你一定要保重。”
潘明遠被自己心裡驚濤拍岸般湧動奔騰的感動和情感震撼著,幾乎是用盡自己這一生所有的克制力才沒有把這個女孩子緊緊抱住,從此綁在身邊,無論如何一分一秒都不放手。
可是越是了解她,越是看到她的好,他越要克制自己,越要保護好她。
潘明遠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是疼痛,是感動,是不舍,也是幸福。
他這一生,能遇見過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孩子,能擁有跟她相處的一段美好時光,能愛上她,能被她這樣對待過,已經是他能想象得到的最幸福的事了。
在他最落魄,最危險,最無助的時候,命運給他打開了一扇天堂的門,讓身處黑暗泥潭中的他被一個這樣善良美麗的天使救贖,他以前經歷的所有黑暗和折磨都不再會影響到他了。
他見識過真正的美好和光明,他的心裡再不會留下一絲黑暗的影子。
所以,此刻的心如刀割對他來說都是幸福的。
“安安,”潘明遠眼裡有淚,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他隻想對著周小安燦爛地笑出來。
“你一定要記得啊,你是最漂亮的,最可愛的,最聰明的,最善良懂事的,你不能受任何委屈,一定要找到一個這樣看待你的人才能結婚,要不然誰就配不上你。”
“你不是總說,國家對我們這些人的態度會變的,壞得不能再壞了就會變好,我等著變好的那一天,如果我能等到,我會回來娶……”
潘明遠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將所有的渴望和期待都吞下去,又努力笑出來。
“我肯定是等不到那一天的,所以你一定要找個對你很好很好的人,全心全意地對他,生一個跟你一樣漂亮可愛的小女兒,等她長大,偶爾跟她提一下你曾經有過我這樣一個朋友……”
潘明遠說不下去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瞬間淚流滿面,所有強撐的情緒都在心如刀割的永別面前潰不成軍。
周小安的淚早就泛濫成災,蹲下來緊緊抱住自己放聲大哭。
……
再難舍也要離別,只有讓他走才有生路。
他這樣好的人,不應該留下來承受以後那十多年的迫害。
周小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一塊血玉交到潘明遠手裡,“把它放到你家裡吧。”
上次救他,周小安也是給了他這樣一塊血玉,潘明遠鄭重收下,“安安,我會好好珍藏它reads();先婚後愛之睿少溺寵妻。”
該說的,該交代的都已經說完,再繼續說下去也只能給兩個人徒留痛苦,周小安幫潘明遠收拾好背包,送他離開。
還是如上次一樣,周小安帶著潘明遠走出去,迎面被罩住頭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在午夜的珠海火車站貨運站的火車車廂裡了。
空曠的車廂裡還躺著其他幾個人,都跟潘明遠一樣陸續醒來。
探照燈的燈光不時掃過來,夜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巨大的吊車架像一個鋼鐵怪物矗立在遠處,火車進站的汽笛聲嗚嗚響起,讓這節空曠的火車車廂裡的寧靜隨時都會被破壞掉一樣。
一切都那麽不安而動蕩。
周小安坐在地上,遠處卸貨處青白的燈光打過來,顯得她的臉蒼白得幾乎要變成透明,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虛弱得好似坐都坐不住。
“安安,你怎麽了?!”潘明遠趕緊撲過去。
周小安搖頭,給了潘明遠一個幾乎是飄忽的微笑,“我沒事,潘明遠,你們快走,你們走了就會有人來接我,你不要擔心。我只是過來跟你道別,你們快走吧,這裡隨時都會有人過來,被發現了我們所有的力氣都白費了。”
夜風呼呼地吹過來,在巨大的貨車車廂和集裝箱中間穿過,發出嗚嗚的嚎叫,周小安微弱的聲音幾乎要被它吹散。
潘明遠更加不放心,“安安……”
“潘明遠,我只是難過,你走了我慢慢就好了。你快走吧!”
那四個人已經都醒過來了,對眼前的情況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們好像上一秒鍾還在被抓起來嚴刑拷打,怎麽一睜眼就到了這裡?
潘明遠咬牙,拿出背包裡的藥品,給受傷的幾個人簡單包扎止血,幾句話跟他們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又把衣服分給他們,讓他們待會兒出去趕緊換上。
這時候這幾個人被潘於錦繡精心挑選出來的素質馬上顯現出來了,不多問一個字,用最快的速度包扎整理好自己,讓自己馬上就達到盡可能最好的狀態。
甚至那個被匕首在大腿上旋轉了幾圈的人都能站起來走路了。
迅速有效地收拾好,潘明遠背起背包,蹲在周小安面前,手虛虛地在她的臉側劃過,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做,衝她微笑了一下, 雙目光華璀璨,“安安,我走了。你要保重。”
周小安努力衝他露出微笑,“潘明遠,你也要保重。”
潘明遠衝她點頭,深深地凝視了她片刻,決然轉身,靈活地跳出車廂,帶著四個人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周小安所有強撐的精神驟然散去,一下癱軟在了車廂裡。
血玉的能量消耗是根據距離來算的,沛州到珠海,跨越了大半個中國,她覺得自己的精力幾乎被全部掏空了。
勉強喝了幾口能量補充飲料,周小安忍著虛弱造成的頭暈和頭痛,伸手將落在車廂角落裡的血玉拿了過來,讓自己進入空間,癱軟在空間中心的位置,握住血玉一動不能動了。
而空間外面,幾分鍾以後,潘明遠又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看到空曠的車廂和秩序井然沒有任何異樣的車站,才帶著手下又一次消失在午夜濃稠的黑暗之中
這一次,是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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