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放下手裡的筆,心裡一直繃著的一根弦猛然一松,有一瞬間的失神。ΩE ΩΩ小說Ww%W.1XIAOSHUO.COM
好久沒做這麽耗費心神的事了,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這不是靠空間作弊,是真的憑她強的記憶力寫出來的。
周安安自小就記憶力驚人,什麽東西都是看一眼就能完全記住,五歲字還認不全,就能依樣畫葫蘆,把大堂哥大學的古文書完完整整絲毫不差地寫出一頁來。
若不是她的心理問題,她後來的展可能會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不過自十五歲那年記棋路被累得嘔吐昏迷以後,家人就不允許她再這樣刻意地去精確記憶什麽東西了。
她說能把那五大張圖紙完全複製下來,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其實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和條件,她可能真的能做到。
她瞬間的一愣神,別人還沒注意到,沈閱海已經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安安,怎麽了?”
顧雲開跨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沉默地轉身出去倒了一杯水放到周小安手邊。
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周小安的實力,時間緊迫,她也不能保證要用多少時間把圖紙全部複製出來,只能爭分奪秒馬上開始。
地點定在公安局在市裡的一間秘密安全屋,這是只有幾位骨乾領導成員才會知道的秘密地點,安全性隱蔽性都非常高,軍警雙方都加派了人手進行保護,安全上可以說完全沒有問題。
半個小時以後周小安就已經帶著簡單的行李住進去了。
安全屋是一個居民區裡的小院子,後院牆外是一片廢棄的荒地,無遮無攔,僅有的幾棵大樹都被砍掉了,想偷偷靠近根本不可能。
前門離鬧市區很近,卻不會受車馬喧囂的影響,有隱秘的暗門,人員進出也非常方便。
左右的民房也都布控了人手,院子裡的兩間倒座南房裡二十四小時有人站崗看守。
周小安進來就看到了趙遠和劉二猛帶著一隊士兵給沈閱海一行人敬禮。
去年敵特猖狂的時候,就是這兩位戰士在病房門口保護她。
給領導們敬完禮,兩人對周小安露出一嘴白牙,眉宇間都是摯誠和勃勃英氣,雖然沒說什麽慷慨激昂的話,卻讓人看著非常放心。
三間正房有兩間是打通的,除了必要的基本生活用品,最顯眼的就是兩張巨大的繪圖桌,還有桌子上一應俱全的繪圖用具。
另外一間也有公安和軍隊的執勤人員二十四小時待命,保證能隨時保護周小安的安全又不打擾到她。
一切都安排好了,沈閱海仔細檢查了一遍屋裡的東西和屋外的崗哨安排,又詳細確認了護衛值班時間和應急預案,而周小安已經洗了手臉,準備開工了。
各方的人都在,沈閱海不方便說別的,只能鄭重叮囑她,“有任何需要隨時跟他們說,我每天都會來看你。”
周小安笑眯眯地點頭,很輕松的樣子,並沒有身擔重任的緊張感。
沈閱海卻並沒有因此而放心一些,又鎖住她的眼睛,滿臉嚴肅,“安安,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重。如果遇到困難,答應我,不要勉強。”
周小安乖乖點頭,“小叔你快走吧!我得抓緊時間畫好,要不我的醃梅子和青桃酒就泡過頭了!”
在場的人都笑了,沈閱海也笑了一下,重重握了一下周小安手,率先走了出去。
顧雲開最後離開,關門的時候又看了周小安一眼,她已經固定住一張圖紙,拿起角尺畫上第一條線了。
她消瘦嬌小的身影在巨大的繪圖桌前顯得更加單薄,手腕和纖細的手指在午後強烈的日光下白得幾乎半透明,劃線的動作卻開合朗闊自如篤定,隻匆匆看了一眼,就永遠定格在了記憶裡。
顧雲開跟著大家走出去,看到沈閱海已經背對著大家站在暗門邊,挺拔的腰背繃得像一根蓄勢待的弓弦。
顧雲開走上前去,忽然就想說些什麽安慰他一下。
可沈閱海已經轉過身來,臉上是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沉穩堅毅,“走吧!我們得先把自己手裡的事辦明白了!”
周小安已經在全力以赴了,他們更要努力盡職盡責!
這才是對她最大的支持!
都是身經百戰一心乾實事的人,隻簡單開了個碰頭會,大家就各司其職去了。
公安局全力破案,市政府負責穩定局勢控制影響,而軍分區,除了調集兵力配合兩方面的工作,沈閱海主動擔下了最棘手的工作——把外國工程師團隊留在沛州。
從周小安提出複製圖紙到她進駐安全屋,其實隻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而納什先生他們還在態度堅決地跟中方人員叫囂,他們要聯系英國使館,聯系總公司!要馬上離開沛州,要求中方立刻著手準備,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中國!
中方人員能說的能做的都做了,可納什先生一行人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中方人員的解釋和挽留,開始扔下安裝到一半的設備,收拾了所有資料,準備回華僑賓館收拾行李馬上動身去北京的大使館了。
沈閱海到的時候場面已經完全失控,沛鋼的設備安裝車間一片狼藉,精密儀器和零件散了一地,幾百萬的設備眼看就成了一堆廢鐵。
外國工程師辦公室裡到處是凌亂的資料紙張,外國工程師團隊已經帶著核心資料人去樓空。
沈閱海掃了一眼滿臉絕望的人群,馬上命令軍警封鎖現場,留下一名貼身參謀協助沛鋼控制局勢減小損失, 他親自帶著人直奔華僑賓館。
來到華僑賓館,沈閱海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命令部隊馬上戒嚴整條街道,牢牢圍住賓館,不許任何人出入,接著重點布控外國工程師們居住的獨棟小樓。
布朗先生帶著十幾位外國工程師帶著行李從小樓裡走出來的時候,沈閱海川渟嶽峙般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他眉目森嚴不動如山,什麽都沒說,隻慢慢抬起胳膊,氣勢如虹地一揮。
幾輛軍綠色的大卡車如接到命令猛然出籠的猛虎,呼嘯著直直開到小樓正門的台階前才帶著尖銳的刹車聲停下來。
荷槍實彈的士兵迅跳下卡車,沒有任何多余的命令和口號,所有人都沉默卻迅地奔向自己的崗位,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震撼著每一個外國工程師的心臟。
士兵們迅到位,動作乾脆利落整齊劃一,冷硬鐵血的鋼槍齊刷刷地卸下,子彈上膛,拉開保險栓,冰冷無情的鋼鐵撞擊聲響成一片,黑洞洞的槍口沒有對準工程師們的腦袋,卻讓他們的心瞬間提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