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被周爸爸哄好的時候,在門口站了很久的沈閱海也隨之悄然離開。筆趣閣
周爸爸一邊用溫毛巾給安安敷眼睛,一邊用余光掃了一眼門口,阿隆叔馬上走了出去,回來給他打了個手勢,走了,什麽都沒說。
周爸爸正在想怎麽留安安在家住兩天,安安頂著紅紅的鼻頭先開口了,哭得太耗費力氣,一開口軟綿綿的更顯委屈,“papa,不要讓我小叔知道。我今天住家裡不回去了。”
否則要怎麽跟他解釋哭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心虛。
而且她要好好考慮一下後面的事要怎麽安排,十六為她做了那麽多,她也要為他做一些什麽。
這幾天沛州的夜也如緊張的形勢一樣黯沉壓抑,一輪下玄月從東方一片漆黑的天幕中悄悄升起,暗淡的月光被巨大的黑暗死死壓住,更顯得整個沛州一片死寂。
軍分區最高的辦公樓樓頂,一個黑影坐在樓邊的鐵欄杆上,手裡火紅的煙頭明明滅滅,從夜幕降臨一直燃到月牙西沉。
這個夜晚,注定很多人都夜不成寐。
周小安也坐在陽台上,對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沉默,誰都不知道她越來越亮的眼睛裡閃動的是什麽。
整個周家也全都陪著她失眠,只不過大家都沒有去打擾她,躺在床上望著院子裡的梧桐樹在朦朧的夜燈中張牙舞爪地舞動。
白日裡的高大挺拔綠蔭濃密,換了一個場景,就變得悚然陰森不可捉摸,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能只看一面。
換一個角度,可能就有意想不到的轉變和震驚。
所以,當第二天周小安讓周爸爸把沈閱海找來,向他們坦白自己知道礦脈圖的下落時,兩個人都驚呆了。
他們都知道安安身上可能生了很奇妙的事,可誰都沒想到,她手裡能攥著掌握沛州命脈的東西。
不,這張礦脈圖,不止影響著沛州,它甚至能直接影響整個華北、華中的經濟展。
現在國家能源絕大部分依靠煤炭,是中國當之無愧的能源之王,而根據資料記載,英國勘探隊考察出來的那片礦藏儲量,足夠B省甚至輻射到整個華北地區的需要。
而這片區域,現在正是全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但是周小安是有條件的,她並沒有把礦脈圖拿出來,“這張圖是潘明遠和張伯伯給我的,我得征求他們的同意。”
要讓他們同意,他們就不能再作為國家的罪人了,到時候不用直接提,他們身上的罪名就會自動撤銷。
甚至他們的家人和家族所受的不公平待遇也要重新審查了。
別人無所謂,至少,潘於錦繡“畏罪自殺”的真相必然得調查清楚,必須要還她一個公道!
而最後被周小安偷偷下葬的小勇,也能有一塊小小的墓碑,而不是墓地裡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土包。
生者也許早就不在乎自己在這個國家的身份和名譽了,可他們會希望給逝去的親人一個交代。
潘明遠和樊老師肯定希望看到潘於錦繡能被正名,能有一方淨土安眠,張家人更是希望能有機會回來看看小勇的墓地。
他們所受的磨難和失去的東西什麽都補償不了,可讓他們心裡少一些遺憾也算是聊勝於無吧。
周爸爸和沈閱海都是聰明人,周小安隻說一句,他們就知道後面會怎樣展,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
安安願意交出礦脈圖,這對他們兩人都是一個契機。
可雙方也都知道,他們出點和目的並不一樣。
從某些方面來說,
他們甚至是對立的。但是周小安一點都不擔心,她敢把礦脈圖在兩個人面前拿出來,就知道他們最後肯定能達成共識。
周爸爸得配合小叔,小叔也要幫助周爸爸在國內站穩腳跟。
周小安扔下這個大炸彈就跑了,她在他們就在那說半句留十句地打啞謎,還不如她離開,讓他們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
反正都是自己人,誰吃虧也是給自己人佔了便宜,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是不在乎的。
她去哄小土豆和小全。
這倆家夥自從知道了她跟小叔的關系,一直別別扭扭的,她不留在尚家花園他們都每天往這兒跑,她昨天留下來,他們簡直要跑回去把家搬來了!
周小安想想,大堂姐要結婚的時候他們一群弟弟妹妹也是有一段時間很不待見姐夫的,故意給他的啤酒裡加白酒,小堂哥還把姐夫的手機鈴聲換成網絡上的惡搞,讓他在長輩面前丟醜。
後來姐夫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們拉攏過來,不過婚禮的時候大家還是狠狠收拾了他一頓。
所以周小安很是能理解這幾個小子的心理。
況且他們之間的感情跟普通姐弟又不一樣,他們表現得激烈一些也情有可原。
小土豆現在每天都跟阿隆叔學拳腳,周小全也會跟著練,周小安去拳擊室找了一圈,竟然沒人。
路過小書房,兩個小子竟然在認真讀英語。
周小安趴在窗口聽了幾句就跳窗進去,“現在學校開始考英語了嗎?”學校現在學得大部分都是俄語呢。
小土豆放下書沒說話,周小全樂呵呵地跑過來,“姐,英語比俄語好學!不用嘟嚕嘟嚕地顫音!語也不用那麽快!”
周小安看小土豆別扭的小樣兒暗笑, 這小子很聰明又用心,什麽都學得很好,就是俄語口語,舌頭跟被熨鬥熨過一樣,怎麽練都不會顫音,當成生平一大恥辱!
不過中二少年的自尊心最重要,是不能打擊的,“顫音也不是一定要用,列寧就不會顫音。”
周小全不信,“那列寧不是個大舌頭?還怎麽當革命領袖?”
那是神壇上的人物,怎麽會有這樣明顯的缺陷?!
周小安理解這個小狂熱分子的心情,可更得保護旁邊那個“被大舌頭”了的中二小別扭,“誰說不會顫音就是大舌頭了?”
周小安隨口念了一個英語繞口令,“你念一個我聽聽?念不出來就是大舌頭!”
周小全剛學幾天英語,哪會這個,“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周小安招手叫小土豆,“來,你念一個給他打個樣兒!”
然後又慢慢給他重複了一遍。
其實就是幾個音比較貼近的英語單詞變相組合,念快了很拗口,慢一點就不覺得有什麽難的了。
小土豆聽一遍就現規律了,很容易地重複了出來。
周小安把書卷起來敲周小全腦門兒,“小聰明最是要不得!你還是先把俄語學好吧!”軍校招生考試現在也不考英語。
周小全笑嘻嘻地剛要說話,小土豆眼角掃到窗外的一抹軍綠,眼睛閃了閃先開口,“安安,我們好好學英語,以後跟你一起去英國。”
周小安有點懵,小土豆已經把她拉到桌邊,“周伯伯說我們去了英國他也有辦法讓小全考軍校,我想學正宗的英國拳擊,他們打拳還有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