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萊爾神父此刻內心跟當初見到舊日支配神跡時的震驚是一樣的,他沒想到當初被教廷討伐的異端會光明正大的站在帝國最神聖的教堂,最神聖的歎息庭院之內。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沒有生氣的植物不配相伴在雙頭鷹徽章的身邊。”奧丁仰起頭,聖潔的光線籠罩著他的俊俏的側臉,卻解凍不開臉上的那層冰霜。
他的右手握著雙頭鷹的徽章,抬起左手,平攤開掌心,一顆璀璨的光球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上,體積被年輕人不停地壓縮,最後他用力握緊,掌心的光球中就像一個被捏碎的雞蛋,傾斜而下的聖光照亮了他腳下的土壤。一瞬間攀爬在歎息牆之上的枯萎的花朵和乾枯的枝葉紛紛抖落,長出了翠綠的葉子,白色嬌柔的花朵,枯白的城牆重新煥發出生機。已經兩百多年未曾重新綻放過生機的這株“歎息白薔薇”又重新展現出生意盎然的景象。
博萊爾神父在這樣近乎神跡的手法之下目瞪口呆,在他的記憶裡,從未見過奧都斯堡的哪位魔法師能夠施展出這種近乎神聖與純淨的光球,就連那些已經到達了【擬神】18級的大魔導士,也散發不出這種足以代表米迦勒或者加百列大天使長的聖光。
“神父,你說過在歎息牆之上的徽章,都是通過教廷認可的家族才能懸掛上去。”奧丁挑選了一個合適的空白位置,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那枚徽章,轉過頭笑著問道,“那麽在十五年前同時受到被帝國拋棄和天神眷顧的康斯坦丁家族,有沒有這個資格將它重新掛上去?”
康斯坦丁家族覆滅之後,這是一個堪比歐拉巴赫猜想的難題,如果回答沒有,那麽等同於教廷違背了神的旨意,如果說有,那麽教廷唯一一條規矩就形同虛設。
“道德和法律製約人民心中的惡念,而規矩不過是用來束縛人心的工具,使你縮手畏足,不敢向前一步。”奧丁將雙頭鷹的徽章懸掛在了歎息牆之上,並且仔細的擺弄了一番,直到一個最滿意的位置時,他才露出欣慰的笑意。就好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擺弄著手中的玩具。他瞥了一眼牆上其他家族的徽章,皺了皺眉頭,小聲的低估了一句。
“沒有榮耀和羞恥的徽章同樣也不配相伴在雙頭鷹的身邊。”奧丁揮了揮手,盛開的薔薇不停的伸展攀爬掩蓋住了其他家族的徽章,很快純白色的花朵掩蓋了整面歎息牆,隻留下雙頭鷹徽章周圍的空白,而所有的薔薇眾星拱月的烘托在雙頭鷹徽章的四周圍。
奧丁很滿意自己的所作所為,將右手放在胸前,以牧師的身份,行使了一個貴族專用的告別禮,“感謝神父的接待,同樣也希望神父能為歎息庭院發生的一切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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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岡教會五百多年前脫胎於拜佔庭的樞機中心,獨立之後在經歷了幾個世紀的發展壯大之後便成為了教會的重心。經歷了一系列的改革之後,形成了三院兩組十二聖部的穩定結構。教廷國-務-院和宗教法院是梵蒂岡教會宗教行政和立法機構的兩駕馬車,僅對教皇負責,連都鐸君王都沒有過問的權利。
宗教法院之下是驅逐權利鬥爭失敗的主教頤養天年的聖赦院,還有名義上在宗教法院之下,實際上卻直接對教皇負責的異端裁判所。國-務-院之下內務組和外務組則分別執掌內政與外交。在都鐸王朝,宗教實際上是一個獨立的國中國,難怪皇帝查士丁尼三世會心懷不滿的說一句到底誰才是都鐸至高的主宰。
一席華貴教袍的老人緩慢的走在那條走廊之上,步履堅定的仿佛永遠不會被世俗所羈絆和牽連。在信理聖部執事官的位置上克忠職守的奧本巴赫幾乎從來沒有染指過教廷內部的權利追逐,在這位自嘲半隻腳已經開始聽從天國呼喚的他一輩子浸染在卷帙浩繁的梵蒂岡圖書館中,隻是偶爾抬起頭打量一下那些優秀後輩的崛起或者沉淪。
權勢,金錢,名聲,在這位宣誓畢生都奉獻給主的虔誠主教面前,卑小如同塵埃。
他的身邊跟隨著炙手可熱的另外一位主教人選,弗拉克斯。與奧本巴赫不同的是,幾乎被認定為下一任紅衣大教主熱門人選的弗拉克斯擁有著強烈的功利心,看似仕途截然不同的兩人會並肩走在一起,也被人稱之為一樁小小的神跡。
隻是在路過歎息牆的時候,號稱就連上帝也無法感染的奧本巴赫第一次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原本荒蕪了近兩百多年的歎息庭院第一次綻放出這樣昂讓的生機。就在他踏入庭院的那一刻,腦海中某一個忌諱的名詞一閃而過。
【神聖奧術】
被梵蒂岡列入機密級禁術的神聖奧術並不是殘忍的活人獻祭或者向惡魔出賣靈魂,而是純粹的教廷想要壟斷這一項禁術。因為這是唯一一種,能夠淨化一切的神聖力量。也是唯一一種需要苛刻天賦的力量。教會對力量的貪婪與渴望決定了他們不允許將這種力量遺落到教會以外的勢力手中。
早在四百多年前,宗教裁判所的異端怪物們就跟梵蒂岡最龐大的武裝力量,聖殿騎士團簽訂了瓜分協議《樞機聖殿的禁言錄》。所有教廷能夠找到的奧術體質的孩子都對半平分,一半加入了聖殿騎士團,成為了四次十字軍遠征中的神官大騎士主力。另外一部分則成為宗教裁判所處理肮髒事務的暗夜守護者。奧術造就了教廷最頂尖的殺戮機器。
在歷史上能數得上名號的大騎士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來自擁有奧術體質的特殊人群。自從十字軍遠征結束後就全部被宗教裁判所吸納,也讓這支秘密的武裝力量成為四百年來永恆大陸最血腥的權力和暗殺機構。
奧本巴赫顫抖的手摘下一朵白色的薔薇,他依舊能夠感受到奧術所帶來的能量在指尖流動,他有些失態的喃喃自語,“到底是哪個裁決所的家夥在沒有教皇允許的情況下踏入聖保羅, 還在這裡使用了最低等的奧術【永生】?難道隻是嘲笑十二聖部沒有能夠與他們匹敵的存在嗎?”
“不就是一個奧術師嗎?”弗拉克斯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不以為然,見識過那些大主教降服巨龍和摘下深淵巨獸腦袋的可怕力量之後,對奧術的永生嗤之以鼻。
“對未知的力量最好抱著無知者應有的敬畏,弗拉克斯,這是一個老朋友對你的忠告。”奧本巴赫丟下手中的薔薇,把手輕輕的放在黑色的泥土之上。
“你口中的不過如此奧術者,曾經在第一次十字軍遠征中,在三位【神官】十八級執行奧術大騎士面前擰下了波旁王朝路易十六國王的腦袋,在第二次十字軍遠征中,僅僅是一位【神官】級奧術大騎士進攻和一位【災難】級奧術師的輔佐,就抹平了當時擁有一個【榮耀】級騎士團的漢莎聯盟,將他們議會長包括保護她的兩百多名高階騎士的屍體掛在了首都歌詩尼城牆之上。當年三位【神官】騎士長的反叛,也是這群奧術師在大宮殿裡面攔下了離亞利士德一世皇帝隻有半米的長劍。他們最可怕的不是力量有多強大,而是他們擁有著代表大天使長進行審判和裁決的權力。”
在弗拉克斯逐漸蒼白的臉色中,奧本巴赫依舊一臉平靜的說道,“現在你還認為這群能讓永恆大陸的各大帝國王朝的神聖薩滿或者以撒大祭司都要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的泰坦,是一群‘不過如此’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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