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公子的話並沒有誇大半分,那車夫看不出來倒也正常,不過葉芸自然清楚得很,正如此人所說,這身衣裳弄成這般就算是勉強洗乾淨了,隻怕也不成樣子了,所以賠個十兩的確不算多。隻不過,看此人一臉毫不掩飾肉疼的模樣,不由得讓葉芸覺得有些好笑。 “公子說得不錯,蘇綢最忌這樣的汙跡,怕是很難洗淨,就算勉強洗掉,定將對料子損耗極大,很難再穿得出去。公子讓他賠十兩的確已經已經是存了善心的了。”葉芸笑了笑,倒是再次肯定了藍衣公子的話,擺出一臉無害的神情繼續說道:“不過公子覺得他一個小小的車夫有十兩銀子可賠嗎?”
一聽這藍衣公子說這身衣裳要上百兩銀子,車夫頓時覺得自己腳跟都有些軟了,十兩銀子對他來說都已經是天大的數目,更別說百兩了。
聽到小姐的反問,他氣急敗壞地將自己身上的錢袋子直接扯了下來,衝著藍衣公子一臉沮喪地說道:“你就是打死我也沒那麽多呀,你看看,我全身上下總共就這麽些銅板了!”
“你沒有,你家小姐有呀!”藍衣公子一臉輕松地回了一句,雖不知眼前這女子什麽來頭,不過光這一身上好的雲錦定製的紗裙,一看便知道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見這人果真將將自己扯進去,葉芸也不惱,甜甜地笑了笑,回駁道:“公子此言差矣,你這身衣裳可不是我弄髒的,為什麽要我出銀子呢?照您的意思,我家下人弄壞人家的東西都得讓我來賠的話,那豈不是傾家蕩產也不夠嗎?”
“你這小姑娘嘴巴倒是厲害,不就是十兩銀子嗎,我又不是要訛你,用得著說得這麽嚴重嗎?”藍衣公子見狀,搖頭晃腦的說道了起來:“常言說道好,主仁則仆忠,你花個十兩銀子替自家下人解決下麻煩事對你來說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可是對他來說呢,卻實實在在得感激你一輩子,日後能不好好盡心的給你家當差辦事嗎?常言又說道好,千金難買人心!才十兩而已,小姐若都不願幫他出的話,可別寒了人心呀!寒了他一人心也就罷了,傳出去讓別的下人知道,那可是得寒倒一片人心呀!小姐此時不出更待何時,你說對不對?還有……”
聽到這一大串的理由,葉芸頓時覺得這男人還真是夠碌摹O袼庋納矸蕕娜耍飼揭傭還松矸莞搗蛘哿稅胩歟衷謨腫腖蛔∷檔潰亢烈膊慌鹵蝗誦埃閉嫠愕蒙鮮歉銎孑飭恕
“我就是不替他出,他也沒這麽多銀子給你,怎麽辦?”葉芸笑笑地打斷這人的話,十兩銀子她自然並不在意,隻不過這種例一旦開了,日後指不定成什麽樣子。
聽到葉芸的話,藍衣公子不由得皺了皺眉,一臉不滿地說道:“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說不通呢?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多說,反正這銀子指定得賠。你不替他出,他就自己出,他若是賠不起,便讓他去我家做馬夫抵債,我本就虧大發了,現在還賠上這麽久的功夫,總不能讓我血本無歸吧!”
葉芸點了點頭,應聲道:“這個我同意,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讓他去你家當馬夫抵債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他進我們家可是簽了活契的,你得替他付上五兩銀子贖身,還有上個月他家老母生病,預支了五兩銀子給他,你也得先替他還上,總共十兩銀子,付了你直接將人帶走便行了。”
這話一說完,藍衣公子先是一愣,而後倒也沒惱,反倒是笑了起來,
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揮了開來,滿是哭笑不得時說道:“沒想到呀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比我還算得精的人。合計著弄了半天,我還得搭上十兩銀子不成?小姑娘你也太厲害了點,成了成了,今日我就算是自認倒霉了,這銀子也不用他賠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哈哈……” 藍衣公子說罷,又衝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笑著說道:“好了好了,都別看了,散了吧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本公子看來得回去好好再修煉修煉了,下次再碰到這厲害的小姑娘,定當不可再輸給她了。”
回著看了葉芸一眼後,藍衣公子這才帶著那隨從大步離去,而一旁的圍觀的人不由得議論了起來。藍衣人自然也聽到了一些,不過卻並末理踩,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人真有意思,穿得起這麽貴的衣裳,竟然還那般心疼十兩銀子,沒那麽大的家底就別穿成這樣裝有錢人出來顯擺呀!”
有人一聽,立馬反駁道:“你們知道什麽,這可是趙家小公子,家裡多的是銀子還用裝什麽有錢人。”
“趙家?不可能吧,趙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富貴呀,這小公子怎麽可能為了十兩銀子跟人這般計較呀?”不少質疑之聲馬上響起,顯然都完全不敢相信。
“你是外地來的吧?趙家小公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摳門,這呀,跟錢多錢少沒關系!”
……
聽到這些路人的議論,葉芸倒是不由得吃了一驚,沒想到先前那個藍衣公子竟然是趙家小公子趙晉鵬。上一世她倒也聽說過此人,卻並未曾謀面,沒想到此人倒還真如傳言所說一般,摳門守財還這般虜灰眩娌恢濫前愀還蟮娜思以趺淳脫穌庋鈉孑飫戳恕
正想著,卻聽到車夫滿意是感激的向自己道謝,葉芸沒有再多想,揮了揮手,示意車夫趕緊著準備回去就行了。
車夫起先也是驚慌得不行, 還以為小姐這是真不管他了,沒想到到了最後竟然不用賠一文錢了,當真還是小姐厲害,要不然的話這一回他還不知道怎麽收場。見小姐示意,他自是連忙更加賣力的做好自己的本份,收拾著準備駕車回去。
陳氏很快走了過來,問葉芸剛才到底出了什麽事,葉芸也沒多說,隻道是一點小誤會,如今都已經解決了,讓其不必擔心。見沒什麽事,陳氏也沒有再多問什麽。這會她哪有什麽心思在這裡久留,心中掂記著女兒的事,想著快些回去告訴老爺商量一下才好。
待陳氏上車坐好之後,葉芸這才跟著上車,轉身之際,正好碰上石頭略帶打量的目光盯著自己瞧。見她看了過去,石頭也沒什麽不自在的,平靜不已的眨了眨下眼,而後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她。
想起石頭先前一直冷漠不已的旁觀,葉芸突然在想,若是日後她這個小姐遇到什麽麻煩時,石頭這個保鏢到底會不會稱職呢?瞧著這份性子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有什麽改變的,更像是骨子裡帶出來的冷漠,那種甚至於連他自己都並不會太過在意的一種冷漠。
車簾很快放了下來,葉芸暫時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一會回去之後,也不知道父親到底會如何決定她的親事。雖然按理說暫時擱淺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太大問題,可這一世她早就不再如上一世那般單純,即便把握再大,沒到真正結果之前,凡事做好兩手準備總是不會錯的。
外頭車夫很快吆喝了一聲後,緊接著馬車便跑動了起來,直奔葉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