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林怒極而斥,聲音很大,周明落幾人還未有反應,就只聽樓上突然響起一聲輕咦。 “怎麽回事?”
“是誰在樓下?”
……
短短兩句話,有兩個人同時發問,而這亦讓任立恆、任立娟都是臉色一變,他們又怎麽聽不出那聲音?後一句發問的可不正是任重山。
兩人之前是知道任重山在三樓的,今天是他老人家大壽,這位自然是在家的,更帶了一個老朋友去觀看他的私人收藏,那位一樣是新川很知名的收藏家。
卻沒想到此刻二樓的爭吵竟然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也就在兩人猶豫中,就又聽到一陣腳步聲拾階而下。
“都是你做的好事。”已經下來了,任立娟白了任立恆一眼,原本還想著等壽宴開始後再把椅子拿出去給爺爺一個驚喜,看來現在這事可能要泡湯了。
任立恆也是無奈,更是瞪了張忠林一眼,這一眼就讓張忠林嚇得魂飛魄散,不是吧,他承認自己剛才是激動了,可那主要是害怕在任家人面前丟面子啊,沒想到卻惹惱了任立恆?
一念及此,張忠林頓時就拿著仇視的目光向周明落看去,都是這個傻帽啊,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惹得任立恆怒視?
可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下一刻,任立娟,任立恆以及蒙茹都是快速走出了房間,幾乎是同時,自三樓樓梯口也走下兩名老者,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矍鑠,一頭濃發不見絲毫白跡,正是任重山。
此刻任重山手中還把玩著一個高十厘米左右的青花小葫蘆物件,拿在手中一手可握,看上去極為精美。
而在他身側則並肩行著一個頭髮花白,帶著一款花邊老花鏡的老者。
“沒事,爺爺,就是我幾個朋友在裡面玩。”
見到任重山走來,任立娟立刻笑著上前,更是站在任重山身前,多少有一點不想讓他上前觀看的意思,後面任立恆也快步走上去陪起了笑臉,直道只是小事,沒事。
“就你們兩個小家夥還想給我玩心眼?嘿,立娟啊,你房間裡藏了什麽?”孫子孫女的小心思,任重山又怎麽會看不出來,看上去他現在亦是心情很好,直接打趣了一聲,跟著就跨步而過,直直奔著房間走去。
“任老頭,看上去你這寶貝孫女現在可不想讓你過去啊。”在他身側的老者亦是大笑一聲,從任立娟身側行過。
“都怪你。”果然泡湯了,任重山已經走到了房門口,自然會看到那把交椅,任立娟頓時再次狠狠瞪了任立恆一眼,要不是他非要過來看看哪會出這種意外,虧她當時還在公司把椅子包裝了一下,又趁著深夜才悄悄搬回了家,沒想到還是沒能在最喜慶那一刻送出去。
不過也就在任立娟心下大為鬱悶時,剛剛走到房間門口的任重山腳步突地就是一滯,隨後驀地又加快了步子。
椅子,此時的任立娟房內,最醒目的無疑就是那把黃花梨交椅了,至於在交椅身側的張忠林和周明落倒是被他果斷的忽視了。
不可否認的是,一把黃花梨交椅,對於收藏家而言的確有著不錯的吸引力。
至少任重山此刻就全被那張椅子吸引了注意。
“黃花梨交椅?看起來還不錯。”
腳步輕快,口中也發出愉悅的聲音,任重山很快就來到交椅前彎下了身子,可也是在話出口之後,他原本的喜悅才驀地消散不少,反而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這張椅子有問題!
之前第一眼粗看它的賣相很好,
但是等走近了去看,才突然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似乎整張椅子少了什麽似的,更是讓他猛的想起了一段已經有些模糊的往事。 似乎,他見過這把椅子。
另一個老者此時也走了過來,看到那椅子後雖然也微微驚了一下,不過也很快就走上了前,蹲下身子和任重山一起開始觀看那把椅子。
“還不算太糟,看起來任老爺子還是很興奮的。”
在任重山走來時,張忠林自然早就讓出了身子,所以此刻根本看不到任重山的面目表情,而只是聽到了之前那句比較開懷的話。
對方話語裡喜悅的語氣,才讓他一直緊張的神經猛的松懈了不少。
之前任立娟不止說過一次,要到壽宴開始後才會把椅子送給任重山,現在卻因為他提前暴露了,萬一任立娟因為這事怨上他,他可就有苦沒處說了。
所以剛才他一直很緊張,不過現在總算好了些,就算事情沒能完全按照任立娟預期的那樣發展,可只要任重山能開心起來,就也勉強差不多了。
“爺爺,我可是買來準備在壽宴開始後才送給你的,你看你,也不給我這個機會。”後方的任立娟也快速跟了上來,站在任重山身後有些氣惱的道。
老爺子70大壽一生也就這麽一次,她好不容易精心準備的驚喜卻在重要時刻來臨前曝光,這真夠讓人憋屈的了,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她也只能希望這把椅子能真的讓老爺子喜歡,“你覺得這把椅子怎麽樣?”
隨著任立娟的話,一側的張忠林還有任立恆也多少緊張起來。
雖然他們可以肯定這把椅子是真的,但關鍵還是要老爺子喜歡才行,此時自然很緊張任重山的態度。
緊張中,前方蹲下去看椅子的任重山卻突然站起身子,當場大笑道,“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直接聽的任立娟還有張忠林幾人全都是大喜。
又笑,又說好,這豈不是說老爺子很滿意這把椅子?那就算這把送出去的時間不是多麽完美, 也值得了啊。
張忠林更是分外得意的再次瞪了周明落一眼,這個傻帽,你聽到沒,任老爺子都說好了,它還能會是假的麽?現在他簡直為周明落感到悲哀起來,這家夥簡直蠢得無可救藥了。
只不過狂喜中的三人卻絲毫沒發現,背對著他們站起的任重山臉色早已有些發綠了。
他是在笑,不過卻是氣極而笑。
連道三聲好,也是氣的差點崩潰。
換了其他的古玩,就算任立娟也買了個假貨回來,他依舊會覺得氣悶,但也不會太失態。關鍵是他終於想起來這把看上去很熟悉的椅子是在哪見過了,那就在自己家裡。
一年前,就在這棟別墅裡,造出這把假椅子的家夥直接把椅子送了過來準備騙他。
當時他雖然很快看穿了這是假貨,不過在最開始時還是很有風度的,很明確的告訴對方這把椅子雖然做的很逼真,不過卻少了神韻,感覺上不對。
奈何那個騙子太不識趣,竟是對他冷嘲熱諷一番,說他的話太荒謬。
結果他當時就怒了,幾乎是指著對方的鼻子說,誰以後要是買了這把椅子那才是有眼無珠。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把椅子竟然又被自己的孫女買回來給自己祝壽。
這,這也太讓人惡心了。
這也誠如當時那個賣椅子的中年老板所料,任立娟把這把椅子買回去給任重山做禮物,那麽驚是肯定有的,喜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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