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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風1276》八百一十六章 乘勝登陸
816章 乘勝登陸

 東羅馬帝國海軍縱橫地中海千余年,絕非弱者,的確希臘火被破的事實給他們帶來了嚴重的心理衝擊,但這個千年帝國的軍隊主乾,富有經驗的職業軍官們還保持著基本的作戰能力,在他們的控制下,混亂並沒有發展成為崩潰。

 執政官馬薩貝略親自接管了艦隊的指揮權,這位出身陸軍的執政官指揮海戰同樣在行,他下令各船衝向大漢艦隊,利用數量優勢堆死敵軍。

 “弩炮,不要噴火,用弩炮拋射!”馬薩貝略大聲下達著命令。

 在他發布命令之前,就有不少聰明的艦長已經發現了大漢艦隊所用的秘密武器的缺點,幾艘拜佔庭軍艦開始用弩炮發射盛滿希臘火燃燒劑的罐子。

 嘭嘭的弩炮發射聲中,動物筋腱製作的扭力彈簧釋放了強大的彈性勢能,裝著十磅燃燒劑的陶罐被飛射而出,之後信管引燃了希臘火,於是它們就在半空中變成了一枚枚熊熊燃燒的火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劃破天際,在天幕上留下一道道濃煙形成的彈道軌跡。

 風管對這種東西毫無效力,一枚火流星重重砸到雲州號驅逐艦的甲板上,瓦罐粉碎,燃燒劑在甲板上如岩漿般流淌。

 拜佔庭軍艦上發出了陣陣歡呼,更多的火流星被射上天空。

 大漢海軍真的對此毫無辦法了嗎?

 這一次無論待在運輸船上觀戰的熱那亞海軍提督格瑞斯瓦德、拜佔庭公主安娜.帕列奧麗娜,還是拜佔庭海軍一方,都有點兒拿不準,畢竟之前大漢皇帝麾下的艦隊,創造的奇跡是接二連三啊!

 他們並沒有猜錯,至少海上君王號的官艙內,楚風淡然的看著這一幕,仿佛雲州號驅逐艦甲板上正在燃燒的不是鼎鼎大名的希臘火,而是某次野外燒烤的篝火。

 很快雲州號驅逐艦上,那些手持風管噴嘴的士兵把噴嘴對準了燃燒處,這一次噴管裡噴出的不再是純粹的風,而是混合著海水的濕氣

 ——做到這一點實在太簡單了,在離心式鼓風機的結構上添加一個水箱和閥門就行,打開閥門,噴出的就是空氣與水的混合物。

 噴嘴對準著火處噴射水霧,剛才還在熊熊燃燒的希臘火,頓時黯然熄滅,隻冒出幾股灰白的煙,如此輕易,就像巨人摁熄一股小火苗。

 這一次連塞裡木淖爾都驚訝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希臘火不是號稱能在海水中燃燒嗎,怎麽會被水氣熄滅?”

 楚風笑了,“準確的說,希臘火能在海面上燃燒,但到了水下它還是要熄滅的。”

 能在水下燃燒的東西,倒也有,不過那得等到公元兩千年,悉尼奧運會的火炬水下傳遞……

 希臘火的盛名,並非來自弩炮拋射陶罐這種作戰形式,而是裝在船頭像火焰噴射器那樣噴射,原因就在於前者仍然是一種液態的燃料,延燒性再好也較易被撲滅,後者則是以氣溶膠形態噴射,溫度高、火勢猛、能量輸出大,幾乎不可能撲滅。

 不過,砸陶罐這種方式呢,希臘火燃燒劑能浮在水面上燃燒,直接用水澆是沒多大作用的,審問拜佔庭海軍的俘虜就知道他們自己為了防備燃料泄露造成火災,都是在船上配備大量濕沙子,用沙蓋火。

 楚風可沒興趣搭載大量沒用的沙,他就在離心式鼓風機上加裝一個加濕設備解決問題。

 事實上不加濕直接用風吹就能有效的滅火,風助火勢?並非總是如此,後世廣泛使用的風力滅火機(電視上撲滅森林火災,消防戰士常提著的,像個特大號電吹風的玩意兒),就是用高壓強風吹滅火災的。

 給吹風加濕,效果更好,以液態而非氣溶膠態燃燒的希臘火本來威力就下降了不少,被這濕潤的高壓強風一吹,立時熄滅,也就不足為奇了。

 拜佔庭方面吃了一驚,特別是他們發現大漢帝國擔任前鋒的幾艘驅逐艦已經通過了博斯普魯斯海峽最狹窄的地方,正在出口稍寬處,打橫!

 早已知道大漢海軍艦船做出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拜佔庭海軍全都明白如果不阻止的話,自己很快就要落到萬炮齊轟的處境了!

 執政官馬薩貝略聲嘶力竭的喊道:“調高彈道,朝著他們的船帆發射!”

 一般來說,燒船帆並不是個明智的做法,原因很簡單,熱空氣上升,火勢是往上竄的,海戰中就算敵方的船帆燒了起來,也不一定能點燃船體。

 但拜佔庭人清楚船帆著火是蔓延最快、最難撲滅的一種,就算是他們自己也只會用濕沙子蓋滅甲板上的火,如果希臘火把船帆點燃了,就隻好砍倒桅杆以防止全船失火。

 噗,好幾枚燃燒彈砸到了正在打橫的那幾艘漢船的船帆上,黏稠的燃燒劑附著在船帆上猛烈的燃燒,冒出滾滾的黑煙。

 這下,漢船就算不完蛋,也得失去戰鬥力了吧?

 沒成想船帆並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迅速化為灰燼,希臘火只是燃燒自身而已,很快士兵們抱著噴管對準燃燒處一通噴射,著火點就滋滋的冒著灰煙熄滅了。

 船帆上,隻留下了黑色的焦黑痕跡,卻沒有預想中的破洞。

 拜佔庭人吃驚的把舌頭吐出老長久久縮不回去:“上帝呀,他們用石棉布來做的船帆?”

 大漢皇帝楚風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呃~其實用煆燒菱鎂礦處理帆布有差不多的性能,不過也燒不了太久,及時撲滅的話,應該沒什麽大礙吧……”

 石棉布,在東方被稱為火浣布,也許是運氣的原因楚風沒找到,幸好,他有代替品。

 好幾艘漢船正在打橫,速度最快的仍是最早駛出海峽最窄處的雲州號驅逐艦,它從船首正對敵方轉過來四十五度,側面斜對著一艘拜佔庭主力艦的時候,對方正接二連三的朝它發射著火彈,甲板上的拜佔庭海軍士兵玩弩炮玩得不亦樂乎呢。

 沒等船身徹底打橫以最優角度發揚側射火力,二層炮甲板上的炮長就憋不住火氣下達了開炮轟擊的命令。

 左舷的二十門六斤炮以每秒一門的速度間隔結連鳴響,巨大的轟鳴聲中,長長的火舌從舷窗噴射而出,後座給船身帶來劇烈的震動,炮甲板硝煙彌漫。

 在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除了炮聲之外,一片寂靜。

 拜佔庭軍艦阿維桑號為了使用火彈攻擊,距離雲州號不到三百米,如此之近六斤炮幾乎不考慮彈道,直瞄直射,二十枚開花彈呼嘯著砸上了阿維桑號的左舷。

 如果是風帆戰列艦的年代,十二寸厚的側舷木板不是這麽容易被炮彈擊穿的,但在接舷戰和衝角戰的時代,造船匠在建造軍艦時,對於船身側面根本就沒有防備敵方攻擊的覺悟,敷設龍骨肋骨之後用平接法把船板鋪到側舷就行了,能抵擋風浪就算符合要求。

 這樣強度的木船側舷,在六斤炮彈丸以四百米每秒速度飛行,攜帶三十二萬焦耳能量的衝擊之下,就像燒熱的小刀切黃油那樣輕易被切開。

 碎木片紛飛,在高速度帶來的動能作用下,巴掌大的木片變得像子彈那樣富有殺傷力,高速切開附近拜佔庭海軍士兵的身體,給他們帶來致命的傷害。

 更有好幾枚彈丸準確的射到了水線以下,船底裂開了巨大的破洞,海水呼嘯著湧入,那些幸存的士兵也驚恐萬分的聽到了海水湧入底艙的可怕轟鳴,以及船身正在迅速傾斜的事實。

 那些破洞實在太大了,有經驗的水兵根本不做排水堵漏的奢望,在水手長的帶領下他們當機立斷的跳船逃生了——船長已經在炮擊中喪命,一塊不到碗口大的碎木片擊碎了他的顱骨。

 跳海的士兵們努力遊著,試圖離正在下沉的船遠一點兒,但注定他們的希望落空,比觸礁都還要巨大的破洞使船身在短時間內注入了太多的海水,很快船身就傾斜到了最危險的角度。

 伴隨著空氣被擠壓發出的爆鳴,船體結構再也支撐不了各種應力,像輪胎爆炸的聲音中,整個船身變得支離破碎,打著旋兒沉入海中,成為了一堆碎木片。

 沉船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漩渦,對於別的船來說這點兒波瀾連船身都沒怎麽晃動,但對跳海逃生的士兵來說就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仿佛有一隻無形之手把他們扯住,往海底拖去……

 冰涼貧瘠的黑海又多了些營養豐富的有機物,海底吞噬含硫礦物的厭氧菌,必將為這場天賜的盛筵發出熱情的歡呼。

 更多的漢船駛出博斯普魯斯海峽的瓶頸,在水兵嫻熟的操縱下打橫。

 執政官馬薩貝略絕望的嘶吼著:“使用船首兩側設置的“烏鴉”進行跳幫作戰,快,要快!”

 羅馬人在迦太基戰爭期間,陸軍強大而海軍遜色,於是發明了一種叫“烏鴉”的登船工具:一塊十八英尺長的接舷跳板,其外側頂端帶有一個尖頭鐵喙。

 使用時,以桅杆為支點,一頭高高地向上舉起,然後向前放下“抓住”想要衝撞或攻擊的敵艦沒有設防的那一舷側。通過這塊接舷跳板,陸戰士兵越過艦舷在敵人甲板上廝殺,將海戰變為陸戰。

 拜佔庭海軍掌握著希臘火這一利器的同時,也沒有放棄衝撞戰和接舷戰這中世紀海戰的兩大保留節目,衝撞嘛,看塊頭大漢帝國的軍艦就要大上一圈,類剪式船尖利的船首也令他們不太敢癡心妄想,那麽接舷戰就成為了最後的選項。

 在過去不少成功的海戰戰例中,東羅馬帝國海軍都憑借它搭載的精銳陸戰隊奪得了勝利。

 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機會了,第二艘漢船完成了打橫,發射的炮火徹底摧毀了衝上來的敵艦,很快第三艘船也加入了炮擊……

 海上君王號搭載的十二斤重炮歡快的吼叫起來,這種全世界威力最強大,輸出六十四萬焦耳能量的恐怖武器,發射的沉重彈丸以排山倒海之勢令一艘拜佔庭主力艦瞬間崩解,這一幕徹底擊潰了拜佔庭海軍負隅頑抗的信心,也促使了他們的總崩潰。

 “真吵啊,”官艙中的楚風皺了皺眉頭,重炮發射的轟鳴使全船人的耳朵都嗡嗡的叫,就好像春節全城人都放鞭炮的那種感覺。

 陳淑楨入鬢的長眉輕輕一挑:“哦,楚兄的意思是?”

 “唐浩這個笨蛋,難道他不知道一艘拜佔庭軍船價值數萬金諾米斯馬?”大漢皇帝瞧著那些要麽變成火炬,要麽正在迅速傾斜下沉的敵艦,一臉的惋惜:“就算不能加入地中海艦隊,也是好多運輸船啊,唐浩這個敗家子,老子從張廣甫那家夥手裡摳點兒軍費容易嗎?!”

 陳淑楨哧的一聲笑,鳳目中盈盈的柔情又多了幾分:軍人隻考慮取勝,財稅部長隻為如何開源節流而苦惱,惟有居於皇座之上的楚兄,才將庶政、軍情、財賦稅入、文教禮儀、定國安邦等等通盤考慮呀。

 或許, 這就是楚兄從不在戰場上斬將奪旗,卻能率領將士們擊敗蒙元帝國、遠征萬裡之外的原因吧。

 故善戰者之勝也,無奇勝,無智名,無勇功,楚風之勝從無兵法上那種陰陽虛實相結合的奇勝,在工藝上取得的進步按傳統看法屬於奇技淫巧不算智名,他從來沒有手刃敵寇,和斬將奪旗的陳吊眼、張世傑、蘇劉義等猛將比起來完全談不上“勇”。

 難道這家夥就是天生做皇帝的命?

 陳淑楨搖搖腦袋,輕輕環住了丈夫的臂彎,無論如何,此刻真實存在的感覺,就已經萬年難以消磨。

 拜佔庭海軍徹底崩潰了,黑海寒冷的海面上飄浮著船隻的殘骸,少許的幸運逃生者還在水中掙扎求生,但至少三分之一的拜佔庭海軍官兵沉入了海底,還有三分之一則狼狽逃竄。

 楚風派遣了速度較快的艦艇前去追擊,憑借速度優勢大部分逃竄者將難逃羅網。

 就在君士坦丁堡城外十裡開辟了登陸場,熱那亞運輸船隊搭載的皇家近衛騎兵團開始登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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