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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風1276》五百九十五章 北極轉愁龍虎氣,西戎休縱犬羊群
西寧闔城上下已然驚慌失措。

 城外出現的大軍。身軀包覆著明晃晃的鐵甲,手持長短不一的管狀武器,長管子上還插著寒光閃爍的匕,不少人推著看上去和手持鐵管類似、卻粗大許多倍的鐵筒子,至少十來萬兵力全面展開,旌旗如雲、鋼甲勝雪,便是西寧城外那亙古不化的雪山,似乎也在充滿壓迫力的兵威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向那幅獵獵飛揚的金底蒼龍旗伏稱臣。

 這、這是哪兒來的軍隊?城牆外側那座小小的鐵匠鋪子裡,張遂明辛苦的撓著頭皮,猜度著這支鐵甲雄師的來歷:

 是西域某個新近崛起的國家嗎?可就是花拉子模也被蒙古人滅亡很久了呀!

 西夏的殘部乘勢而起了?若說黨項人善於煉鐵、鍛造兵器,镔鐵刀劍和瘊子甲冠絕天下,倒和這支軍隊精良的武器盔甲有些相似,可要是西夏黨項的余部,為什麽城頭上那些黨項族的老爺們如此惶急,連臉色都變做了煞白?

 吐蕃?沒有喇嘛教的經幡;大金?少了猛安謀克的蒼狼旗……

 張遂明少年時隨父親行走在川邊青海宋、金、元、大理、吐蕃各國各民族之間,可謂見聞廣博了,偏生眼前出現的這支鋼鐵勁旅,和過去記憶中的所有都不相同。

 張鐵頭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很亮很亮,他幾乎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嘶啞著嗓子問道:“既然黨項、吐蕃、蒙古、西戎都不是。莫不、莫不是北伐的王師到了?”

 年輕人自生下來就成為了吐蕃頭人的阿哈(奴隸),可以說受盡了人世間的辛酸,惟一能帶給他希望的,就是父親口中所說的江南繁華、四川天府,還有那必將前來吊民伐罪的王師。

 在父親口中,王師是戰無不勝的,嶽武穆在朱仙鎮的大捷,虞允文在采石磯的勝利,張鐵頭早已耳熟能詳,這些年來,他以無比的熱切盼望著王師到來,所以在排除所有已知的異族軍隊之後,他自然想到了那支幻想中的王師。

 張遂明因為勞苦而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慘淡的笑容,兒子不知道,他卻清清楚楚,西寧雖然地處偏遠,總還是有商客前來的,早在數年前他就聽一位長安過來的旅人說起,蒙元破了襄樊、下了臨安,謝太后和小皇帝黯然投降……

 大宋,完了,盼望中的王師,永遠只能存在於幻想中!

 最近這些年,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向兒子講著那支戰無不勝的王師,只是為了讓兒子鼓起生活的勇氣,哪怕他每講一遍的時候。心都會又酸又疼。

 幾十年,這是幾十年了,盼到西寧的頭一支大軍,卻是叫不出名字的異族,張遂明絕望了,他不想再欺騙兒子——況且當那支軍隊進攻的時候,就會戳穿這種欺騙。

 “兒子,對不起,爹爹騙了你整整五年,”張遂明握慣了錘子的大手放到兒子肩膀上,終於說出隱瞞了許久的秘密:“其實,其實大宋早已、早已滅亡了!”

 張鐵頭年輕而強壯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的顫栗起來,猶如秋風中的落葉,他轉過頭,眼神讓年邁的父親難受得心悸:“那麽就是說,王師永遠不會來了?”

 父親沉痛的點了點頭,張鐵頭鐵塔也似的身子一下子就矮了下了,蹲到地上傷心的痛哭起來,再也不看遠處的軍隊一眼——無論黨項、吐蕃還是什麽西域番邦,都與咱們漢人阿哈風馬牛不相及,不管他們誰打勝了。咱們還是阿哈,主人之間的戰爭,和奴隸有什麽關系呢?

 年輕人剛才還火熱的一顆心,沉入了絕望的深淵,變得冰冷……

 驚天動地的炮火聲響起來了,城牆上下夯土和磚石飛濺迸射,張鐵頭像失去了魂魄似的不知道躲避,還是張遂明拖著兒子,父子倆躲到了鐵匠鋪後面的低窪處。

 張遂明頭上被迸飛的磚石砸了個指頭大的血口子,不過這點小傷和心頭的疼痛相比,就根本微不足道了。

 看著兒子失去了光彩的眼神,張遂明就是一陣椎心刺骨的難受,兒子漠然中帶著抱怨的眼神,仿佛是在說:與其做阿哈一輩子生不如死,在亂軍中做個無頭鬼又算得什麽?父親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張遂明苦笑著,或許不應該告訴兒子漢地的那些事情,不應該教他認字,否則就像那些渾渾噩噩的吐蕃阿哈一樣,一輩子辛苦勞累做牛做馬也不知道反抗,閑下來就搖轉經筒祈求來世不做阿哈托生富家,也是一種簡單而沒有痛苦的生活,就像被人馴養的牛馬一般,無知,也就沒有了痛苦吧。

 震天的炮火,卻和幻想中的王師沒有一點兒關系,父子倆絕望的抱頭痛哭起來。

 可幸福就是來得如此突然,當那支鐵甲雄師於炮擊後起衝鋒時,張遂明一把推開兒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遠來的大軍。俄而雙膝跪地,激動至極的將地上枯黃的草莖一把把揪起來,眼中早已是熱淚盈眶:“王師,天呐,真的是北伐王師!”

 張鐵頭遠望東北方,年輕而強健的心臟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將血液壓到血管中,太陽穴突突直跳,視野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他的耳朵清清楚楚聽見,那支軍隊在衝鋒時喊的口號:

 殺虜!

 城外五裡,黃金彪準備用一輪炮擊加上一次衝鋒就拿下西寧城,實際上這十余萬大軍根本就不是為了西寧來的,只是從長安一帶渭河平原西進河西走廊之前順道而已,因為大漢帝國的連番勝利,六盤山大營到玉門關之間的蒙古軍早已被忽必烈抽調一空,這裡只剩下些土司武裝,根本不是漢軍的對手。

 繞道,為的是拿下西寧,以空前強大的兵威震懾吐蕃十三萬戶,與自川邊進雪域高原的第二軍第三師相呼應,打通關中西寧一路,與川邊松潘這一路連接起來,這樣關中的兵力物力可以從河湟之地入青海。四川天府之國的兵力物力可從川邊入松潘,就從東、北兩個方向對吐蕃十三萬戶形成了夾擊之勢,將對大漢帝國收服雪域高原更加有利。

 作為最早投入大漢皇帝麾下的黃金彪,他的震天軍威名還不如後來由佘漢義軍改編的陳吊眼第一軍,以及南少林被屠後才投身漢軍的法本指揮的金剛軍,至少在膾炙人口的《大汗開國群英傳》中,前兩者出場次數更多。

 所以黃金彪決心在西出河西走廊,收復河湟之地以及玉門關以西漢唐故地的戰鬥中拿下頭功,畢竟之前的戰鬥主要在傳統漢地上進行,現在的戰爭則是開疆拓土,黃金彪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和“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陳湯一樣。彪炳於青史之上。

 他凶狠的鞭策著屬下,於是西寧城外高原稀薄的空氣中充斥著他的怒吼:“第二師,給我加快腳步,別磨磨蹭蹭的,東面的城牆比你老娘搭的絲瓜架子還矮,連他羅圈腿都能爬上去!”

 “一師炮營,你們是男人嗎?這麽近都射不準,看看三師的炮營,人家迎風尿三丈!”

 “他*,重炮團還沒把城門炸開?老子入你八輩兒祖宗!”

 黃金彪的汙言穢語如潮水般噴湧而出,每一個字兒都能氣得他手下的官兵嗷嗷叫,比拿鞭子抽到他們背上還要叫他們難受。

 擺脫這種可怕境遇的惟一辦法,就是盡快拿下西寧城,震天軍的官兵們簡直被罵道了氣急敗壞的程度,他們瘋狂的向城頭傾瀉著火力,步兵則在彈幕掩護下以百米衝刺的度奔向城牆。

 城內,只有少許吐蕃和黨項族的土司武裝,哪兒見過這等威勢?一個個跪在城頭鬼哭狼嚎:“佛爺爺保佑,白度母菩薩救命!”

 “天呐,格薩爾王也戰勝不了這樣可怕的敵人,我們完蛋了!”

 還有人失去了生的希望,虔誠的搖起了轉經筒,嘰裡咕嚕的念叨著經文,祈求下輩子托生中華福地富貴人家,萬萬不要再做倒霉瘟該死遭殃的吐蕃兵了。

 事實上,黃金彪如果在這時候喊一嗓子降者免死,只怕漢軍的彈藥消耗會降低很多,可這家夥滿心摧敵鋒、克敵城,根本就沒朝這方面想,反正敵人的抵抗非常有限,完全是漢軍表演的舞台。

 無人現,看著巨大的彈藥消耗量,震天軍的軍需官早已淚流滿面,誰的眼淚在飛……

 西寧城頭,很快豎起了金底蒼龍旗,從總攻開始短短半個小時就基本上結束了戰鬥,城內還有零星的槍聲響起。黃金彪就命令士兵們在被十二斤重炮炸得坍塌的城門樓子前列成整整齊齊的隊伍,歡迎陸猛入城。

 “報告司令官,震天軍圓滿完成任務,戰拿下西寧城!請長檢閱!”黃金彪站得比旗杆還直,一張坑坑窪窪的麻點兒臉笑得比菊花還燦爛,衝著法本和王立兩位同僚驕傲的揚起了下巴。

 赤果果的炫耀啊!王立朝他豎了豎中指,法本脫下軍帽,用一顆光溜溜的大腦袋表示鄙視。

 陸猛向舉拳於胸敬禮的士兵們招手示意:“不錯,震天軍打得不錯!充分揚了火力,打出了軍威!”

 官兵們頓時歡聲如雷,黃金彪則有點兒不是滋味,什麽叫充分揚了火力?怎麽聽起來有點兒那啥?

 在士兵如潮的歡呼中,騎著高頭大馬的陸猛笑嘻嘻的俯下身,用只能在近處聽見的聲音對黃金彪道:“下次再這麽浪費彈藥,我也不送你上軍事法庭,隻往財稅部告一狀就是了。”

 黃金彪的臉頓時拉成了苦瓜狀,腦袋也耷拉下來了,世人隻道李鶴軒李閻王可怕,朝廷官員則說皇帝才是天威難測,一言繼絕世、亦可一言滅人國,可軍內中將以上的軍官、地方總督級別的大員才清楚,張廣甫的嘮叨才最可怕。

 追隨楚風做從龍之士的時候,張廣甫就已年過半百,如今是花甲之齡了,也許是上了年紀,也許是被一妻一妾磨的,老頭子越嘴碎,誰要是浪費了國庫裡的一毛錢,財稅部長張廣甫就見面說一次,中間說一次,臨別再說一次——更可怕的是,似乎他還患上了健忘症,下次見面的時候又要像第一次那樣來一遍。

 很多人都奇怪,這老頭子得了健忘症,為什麽誰胡亂花了國庫的錢,他卻記得個清清楚楚,叫你想蒙混過關都不成呢?奇哉怪也!

 所以陸猛威脅之後,剛才還趾高氣揚的黃金彪,立馬成了泄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縮下去一圈兒。

 王立和法本兩位,直樂得肚子疼,特別是法本,光著腦袋脖子一梗,大光頭迎著高原燦爛的陽光熠熠生輝,一切盡在不言中。

 “哼哼,第三皇后不在罷了,等到下次,老子在她面前攛掇幾句,看不把你的禿瓢敲爆!”黃金彪隻好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至於怎麽才能挑撥陳淑楨去敲法本的光頭,就不在他考慮的范疇之內了。

 法本聽到陳淑楨三個字,剛才還得意洋洋的,馬上就蔫了,黃金彪是否能挑撥成功倒在其次,單單是被師姐敲光頭這事傳出去,就夠讓人笑話的了。

 可這有什麽辦法呢?全漢軍都知道有兩位軍長最怕第三皇后陳淑楨,一個是她侄兒陳吊眼,一個是她師弟法本。

 第二軍軍長王立在旁邊笑得直打跌:真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法本和陳吊眼大漢帝國的兩員沙場重將,都被陳淑楨像姐姐收拾弟弟似的搞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可見故宋行朝對經略閩廣安撫製置大使的選擇是多麽的獨具慧眼了。

 陸猛跨馬入城的時候,張遂明父子就在歡迎的人群中,不僅是他們,城中的漢人阿哈全都站到了街頭,有的是從關中擄掠來的漢人百姓,有的是蒙古設置宣政院管轄吐蕃十三萬戶之後失陷此地的商旅,還有人是鞏昌軍攻入四川燒殺劫掠,從鞏昌賣到河湟之地的被虜百姓。

 河湟,曾經屬於大唐朝的隴右、河西,孰料數百年後變成了吐蕃、黨項的天下,她本來的主人卻成為了奴隸阿哈,在皮鞭的威懾下,乾最辛苦的活兒,吃最粗糙的食物,穿最劣質的服裝,還隨時面臨被吐蕃活佛剝下人皮製作經書的可怕威脅!

 今天,他們迎來了希望,誰都知道這是南來的王師了,可西寧並非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而是從蒙古進吐蕃的必經之路,南方漢地傳來的消息極其匱乏,雖然剛剛聽了些漢軍士兵粗略的宣傳,種種神話還是在剛剛解放的阿哈口中流傳:

 “知道嗎,如今的大漢皇帝乃是救苦救難太乙普化天尊下界,吊民伐罪拯救生靈的,撒豆成兵、呼風喚雨,還有一面金龍旗,招展開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那算什麽?”有人反駁道:“法寶不算什麽厲害的,要知道還有文曲星武曲星天殺星天魁星下界輔佐,文曲乃是文天祥,武曲正是張世傑,天機星陳宜中……”

 其實大漢陸軍中陸猛和陳吊眼這正副司令官的地位要比張世傑高,可剛剛得到解放的阿哈們隻記住了漢軍口中這幾個自從故宋時代就耳熟能詳的名字。

 “王師,這就是王師,”張鐵頭看著漢軍威武的身影,以及官兵身上那種戰無不勝的氣概,佩服得五體投地,對父親張遂明喃喃的道:“原來,王師比現象中更加威武!”

 “是的,這就是王師!”張遂明不停的點著頭,渾不管這支王師和他口中故宋嶽武穆、虞允文麾下的軍隊,完全是兩碼事了。

 不過,這都是炎黃嫡裔的軍隊,都是保衛華夏的利劍!

 不是嗎?

 張鐵頭的牙齒,忽然咬得硌崩硌崩直響,他看著城中已經飄起了大漢旗幟的那座府邸,充滿憤恨的道:“如果是王師,那麽就應該讓公平得償,讓壞人得到應有的報復!”

 那是八思巴薩迦政權派駐此地的土司夏朗真迦,同時也是活.佛的府邸,夏朗真迦平素殘酷壓榨治下的各族阿哈,鞭打、罰站籠還是輕的,動輒火刑、斷手、剝皮,更可惡的是還以修煉歡喜禪為名,將婦女擄進府中任意yin辱,別家同樣是漢人阿哈的幾位姐妹就糟了秧,懸梁自盡的已有三個了,如果不是王師到來,今年冬天妹妹恩珠也要被搶進他府中,去修煉那該死的歡喜禪!

 王師會讓夏朗真迦得到應有的懲罰嗎?

 忐忑不安的時候,剛剛得到解放的漢人阿哈們,看到了讓他們失望的一幕:夏朗真迦身穿僧袍,頭戴僧帽,由不少奴仆打著經幡、抬著銅長號,前來歡迎漢軍入城。

 “仁慈的佛菩薩降下了菩薩兵,金珠瑪米(藏語原意為打開枷鎖的軍隊)來到了雪域高原,小僧代表西寧僧俗歡迎你們,祝金珠瑪米們扎西德勒!”

 在全副武裝的漢軍面前,夏朗真迦的肥臉,笑得像個羅漢,可包括張家父子在內的所有阿哈都記得,這張臉在搶奪阿哈的過冬糧食時有多麽的貪婪,下令砍手、剝皮、挖眼時多麽的殘忍,強征民女去修歡喜禪的時候,又是多麽的荒yin無恥!

 所有阿哈都想立刻揭穿他的偽裝,但王師剛剛到來,他們的立場到底怎樣?他們會不會真的替阿哈做主?沒有人知道答案,同時,夏朗真迦的威嚴還沒有倒下,他的目光依然像過去那樣可怕,阿哈們不敢妄動。

 張遂明按住了躍躍欲試的兒子:“等等,看看再說。”

 漢軍司令陸猛下馬,親切的扶起了鞠躬的夏朗真迦,後者就勢將潔白的哈達掛到了他的頭上。

 剛才得到的消息,這個夏朗真迦殺掉了城內頑抗的幾個土司,將他們的人頭獻給了漢軍,同時作為一位薩迦政權的活佛土司,他向漢軍表達了充分的善意,大漢皇帝楚風此前有過訓令,進軍吐蕃高原的過程中要注意剿撫並用、恩威齊施,爭取大多數、團結大多數。

 同時,第二軍第三師從川邊進松潘,總結的經驗就是先以“階級鬥爭”震懾蠢蠢欲動的土司頭人,再令他們率部眾,趕著藏馬騎著犛牛前來替修路、運輸物資,同時給築路工資,取得從土司到普通百姓的廣泛支持。

 陸猛覺得,剛才黃金彪的炮火固然有浪費彈藥的嫌疑,但也不折不扣的收到了震懾效果,應該不會有白癡試圖頑抗了,那麽就應該停止“剿”,轉為“撫”,在這裡建立穩固的統治,讓西寧成為關中地區進軍吐蕃的橋頭堡了——為了這一目標的達成,爭取喇嘛教上層的支持顯然很有必要。

 於是陸猛低下頭,任憑夏朗真迦把哈達掛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後雙手合十道:“活佛是西寧喇嘛教的領,對我大漢進軍吐蕃的理解和歡迎,讓我們很高興,希望將來能和設置此地的漢官通力合作,讓華夏之光普照雪域高原,使吐蕃蠻荒之地,成為我大漢皇帝治下的皇道樂土。”

 不對,不對,王師不應該這樣做!看到夏朗真迦得意洋洋的表情,曾經的漢人阿哈充滿了憤怒,可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就有人歎口氣:“唉~大漢皇帝也要撫夷,看來,咱們仇報不了。”

 還有人心有余悸的道:“咱們趕緊離開這裡吧,得了性命就是好的,至於夏朗真迦,自有天收他!”

 夏朗真迦笑盈盈的,只不過肥油堆滿的臉上,隱藏著難言的奸詐,他的目光掃過漢人阿哈聚集的人群,掃過更多的吐蕃百姓,沒有人敢和他對視,他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今後貧僧定當尊奉大漢皇帝聖諭,在西寧好好傳經授道,替皇帝祈福。”

 這哪兒是真心話?阿哈們知道,分明是裸的威脅,夏朗真迦說得很清楚,蒙元要冊封八思巴才能統治吐蕃十三萬戶,大漢皇帝也得依靠薩迦政權的活佛們,才能在雪域高原上站穩腳跟。

 “我是活佛土司,你們是阿哈奴隸,就算漢人來了,你們漢人阿哈不再做奴隸,可也別想騎到佛爺爺的頭頂上來!”

 陸猛卻不知道這些,他和夏朗真迦肩並肩的遠去,看在剛剛得到解放的阿哈們眼中,更是坐實了剛才的猜測。

 眼看兩位就要跨進夏朗真迦的府邸,張遂明突然覺得一股大力湧來,兒子就脫離了掌握!

 張鐵頭奔到大街上,雙膝朝地面狠狠一跪,衝著陸猛的背影大喊道:“冤枉!”

 冤枉,這兩個字在過去一千年裡有著沉重的份量,張鐵頭從父親口中得知,不像吐蕃這般無法無天,在中原、在大宋,要是有了什麽冤屈不平的事情,受到了可怕的欺辱,只要在大街上攔著官府的轎子大喊一聲“冤枉”,就終歸會有清官出來替你伸冤,就算遇到了貪官也不怕,“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最終總能沉冤得雪。

 這樣的事情,在吐蕃、在西寧是不會有的,薩迦政權的土司、活佛們一手遮天,就是拿人顱骨做法器、活剝人皮製作經書,也沒有人來管,張鐵頭做夢都想像漢地百姓那樣,能對著官員高喊一聲冤枉。

 喊過之後呢?他沒有去想。

 陸猛驚訝的轉身,瞧著這年輕人,雖然衣服破爛,聲音猶是字正腔圓的川音,和王立的口音非常接近,分明是個漢人。

 他還沒有得到城中有漢人阿哈的報告,所以有點驚訝:難道數百年之後,這裡還有白丹心的漢臣?

 “小夥子,起來慢慢說,不要害怕,大漢皇帝頒布的欽定憲法會替你做主。”

 大漢皇帝遠在天邊,那欽定憲法也是從沒見過,寫在紙面上的,真的能替被欺辱的人做主,懲罰這個腦滿腸肥的夏朗真迦?

 夏朗真迦試圖阻止張鐵頭暴露他的罪行,可陸猛嚴厲的眼神讓他不敢造次, 張鐵頭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清楚楚,陸猛的眉頭開始緊皺。

 此時入城搜查的情報人員也趕來了:“報告,捉到被殺幾個土司的親信,原來夏朗真迦是頑抗我大漢的主使者,情況不妙他才殺掉了幾個替死鬼,來向我們邀功請賞!”

 夏朗真迦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肥碩的身軀癱倒在地,就像一灘爛泥。

 很快,陸猛派兵搜查了他的府邸,人頭顱骨製作的鑲金碗,人皮加鮮血書寫的經文,還有幾個驚恐萬狀的女子被帶了出來。

 一切罪惡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法本氣得目眥欲裂,一口唾沫吐到夏朗真迦的臉上:“我呸!你也有臉說是學佛的,我佛慈悲為懷,何曾殺人,用人皮人骨製作法器,又我佛門清淨正大,何曾糟蹋青年女子修什麽歡喜禪!你這喇嘛不是學佛,分明是學的魔!”

 一天以後,明正典刑,在西寧阿哈的歡呼聲中,夏朗真迦的人頭被高懸城門之上。

 華夏之光,決不容罪惡玷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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