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2章 殘酷的現實

　“來來來，是安拉的垂青，才在一日之內不但給我哈辛部送來了遙遠天邊的客人，還送來了尊貴的艾米爾大人！”

　哈辛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山羊胡子翹得比鼻子還要高，這邊剛要獻女給大漢皇帝，那邊又迎來了東印度公司的大檔頭，好事成雙啊！連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安拉幾十年也沒給哈辛部扔點兒骨頭渣子，這下子可好，接二連三的餡餅砸下來，都快把人砸暈了！

　哈辛非常高興的作著介紹:“埃米爾大人，這位朱先生乃是東印度公司的大檔頭，此次特意到我哈辛部考察商機，當真是少年老成、精通商務，了不得的一位人物;朱大檔頭請了，這位扎克裡亞大人是受哈裡發指派統治本地的埃米爾，十年來治理本地井井有條。你們兩位好生親近親近。”

　扎克裡亞滿臉堆笑上前兩步，他也認得東印度公司的商人，知道這麽年輕、一幅紈絝樣兒就能坐上大檔頭的位置，意味著這位朱大檔頭的父兄一定是大漢帝國中頗有權勢的人物，萬萬不可得罪。

　可他想結交，別人卻沒什麽興趣，只見那朱大檔頭轉過臉和身後美姬調笑，竟似完全沒有聽見哈辛的介紹。

　哈辛先是愕然，爾後暗暗有些幸災樂禍，扎克裡亞黝黑的臉上青氣一閃即逝，待看清對方身後幾位美姬絕色超凡的容顏，眼神又多了幾分貪婪。

　扎克裡亞身邊一位將軍生得滿臉橫肉、耳帶金環，相貌有如阿拉丁神燈中的精怪，當即怒不可遏，低聲咆哮道:“埃米爾大人，那卡菲勒實在太目中無人，是不是?”

　“對方是東印度公司的人，咱們切不可因小失大。”

　扎克裡亞搖搖頭，神色很快恢復平靜，在此上前兩步，手按胸口彎腰鞠躬道:

　“遠方的來客，偉大的大漢皇帝的子民，你們是高飛九天的雄鷹，我們是伏於沙漠的狐狸。也許雄鷹自有它的驕傲，但也有飛不動停下翅膀來到地面的時候，那麽，和沙漠狐交上朋友也無愧於它高傲的聲名。”

　楚風無暇細品他話裡的味道，倒是吃了一驚:此人方才說的究竟只是個比喻，還是知道了我們從天上飛來的實情?否則“雄鷹停下翅膀來到地面”雲雲，也太湊巧了吧?不過也難說，阿拉伯人說話就喜歡一長串一長串的比喻。

　怔忡了一小會兒，楚風才懶洋洋的答道:“聽說扎克裡亞大人要向大漢皇帝敬獻美女?哈哈，這倒是攀龍附鳳的法門、青雲直上的終南捷徑……”

　背後兩聲意味深長的輕笑，雪瑤的指縫間又有點點銀光閃爍，陳淑楨也裝模作樣的長歎著，伸出了纖纖玉指。

　楚風差點兒當場淚奔:我這話還沒說完呢！你們兩個醋壇子啊，一個山西老陳醋，一個四川保寧醋，對了，塞裡木淖爾那隻波斯貓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好歹是缸鎮江香醋，你們仨在這兒，咱們中國三大名醋就一個沒落下！

　剛才還笑得全身酸麻，要再被捉弄一場只怕連筋都要笑抽了，楚風趕緊的話鋒一轉:“只可惜我大漢皇帝明見萬裡燭照天下，乃是位不近女色不搞，一顆紅心周身鐵膽，拒腐蝕永不沾久經考驗黨的好幹部，哦不，英雄好漢，斷乎不、不會……”

　楚風戀戀不舍的最後掃了眼努爾嫚，目光在她高聳的胸部、盈盈的小蠻腰和絕美中帶著稚氣的面龐上停留了兩秒鍾，最後才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憋出來:“不、會、接、受、你、們、的、美、女！”

　雪瑤奇怪呀，一雙柔媚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怎麽楚呆子最後一句話結結巴巴的，好像便秘似的?

　掐指一算，喃喃念道:“莫非楚呆子犯了乾結之症?如今沙漠之中，天氣炎熱，倒是容易陰虛火旺，腎水不濟心火，肝木難克脾土，以致三焦經絡不暢……”

　楚風一個趔趄差點兒從座位上摔下去了，黑著一張臉，嘀嘀咕咕的道:“我容易嗎我，這童顏小蘿莉香噴噴的擺在面前，只要點點頭就能抱進懷裡讓她吃怪叔叔的棒棒糖，偏要裝出副柳痿人、魯小受的模樣硬生生往外推，不留點紀念怎麽成?”

　可憐純潔的雪瑤早就被楚風教壞了，這番話也差不多聽懂了七八成，她只是奇怪的問:“怎麽叫做留點紀念?”

　楚風神情傲然，以夫君我閱盡毛片萬千部，屏上有碼，心中無碼，一馬奔騰射雕挽弓天地都在我心中的境界，這一眼掃下去還不相當於把小蘿莉剝光光看了個飽?哼哼，只不過這番話隻好藏在心頭，萬萬不可說出。

　嗯，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楚風已是第二次說大漢皇帝不會要努爾嫚這個女奴了，哈辛聽了心頭不高興已極，在他看來結好皇帝，讓女兒成為寵妃，顯然比和東印度公司的關系更加要緊，所以忍不住出言駁斥:

　“努爾嫚是整個阿拉伯最漂亮的女子，飲著堅貞之泉長大、純潔無比，若不是年紀小了，早就被哈裡發討去做寵妃了呢！大漢皇帝也是凡人，也有凡人的，如何就看不上她?”

　楚風連連點頭，隻覺得哈辛那張菊花般的老臉從來就沒有現在這麽順眼過，簡直替他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

　肺腑之言呐！

　這位哈辛酋長啊，公忠體國、夙夜憂惕、兢兢業業直繼志周公、鞠躬盡瘁可接武諸葛，等等考語都可以放上去了。

　扎克裡亞雖不欲節外生枝，但若是別人真相信這位“朱大檔頭”的話，他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了，於是順著哈辛的話說道:“我隻知哈裡發可以有七十二名寵妃、女奴無數，那大漢皇帝可以娶的後妃想來不比這個數少，至少我聽說他已經有六位皇后了，說不定，努爾嫚可以成為第七位呢?我們的堅貞之女，是那麽的吸引人呐！”

　言罷，他淫笑著的朝努爾嫚上下打量，那猥褻至極的目光令旁觀的楚風都嚇了一跳:我靠，老子才修煉到屏上有碼、心中無碼的境界，老兄你至少是碼即是我、我即是碼的超凡境界！那眼神兒早就超越X光，至少相當於核磁共振了！

　淫界芸芸眾生，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努爾嫚被扎克裡亞的目光看得發毛，退後一步，對父親哈辛嬌聲道:“我可不願意去侍奉異教徒皇帝，他殺掉了安拉在人世間的使者哈裡發大人，有人說他是從地獄之門逃出的煉獄惡魔，青面獠牙、眼睛大得像銅鈴、頭髮是無數條毒蛇，腳是山羊蹄子，身後還、還長著帶錐子的尾巴，可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呢！”

　塞裡木淖爾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噗的一聲噴出老遠，竭力忍住笑，瑩白的面龐漲得通紅。

　“什麽什麽，快翻給我們聽呀！”雪瑤和陳淑楨雙眼冒小星星，嬌軀一震，八卦之氣狂飆。

　聽了塞裡木淖爾的翻譯，兩位美女的表情實在可愛到了極點，楚風則無奈的摸摸鼻子，很想對小蘿莉呲呲牙:哇哈，我就這麽可怕，嚇壞了吧?

　努爾嫚當著扎克裡亞說不願意做大漢皇帝的女奴，還說了皇帝的壞話，一心巴結皇帝的哈辛被女兒氣得夠嗆，當下再也顧不得許多，一巴掌揮去:“你膽敢褻瀆皇帝！我哈辛不幸啊，怎麽生了這麽個倔強的女兒?便是發情的公駱駝也沒有你這般不講道理！”

　努爾嫚肉嘟嘟、嫩生生還帶著點兒嬰兒肥的臉龐，登時起了五道紅紅的指印，她吃驚的捂住臉，像不認識似的看著父親，眼中蓄積淚水盈盈欲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父親、你可從來沒有打過女兒呀！女兒只是不想做異教徒壞蛋的玩具……”

　楚風笑得很淫蕩，摸著下巴尋思:“做我的玩具有什麽不好?叔叔會很關心你滴，哇哢哢哢”

　哈辛卻一點情面都不講了，也許看著女兒臉上的指印他也有幾分後悔，但僅僅幾秒鍾之後，他的眼神就變得冰冷、生硬。

　努爾嫚知道勸不動父親，她把最後的希望寄托於族人的幫助，朝著帳篷裡族中的重要人物，她哭泣道:“我的叔叔、伯父和兄弟們，難道你們要違背聖訓，把努爾嫚送給一位異教惡魔?”

　族中的長老、戰士頭領們議論紛紛:

　“努爾嫚太不懂事了，穆聖教導我們，若是異教徒的統治不可力敵，那麽暫時服從也不墮穆斯林的聲名，不影響信仰的虔誠，由此看來，族長把女兒獻給皇帝，也是符合教義的呀！”

　“對呀！何況咱們部族一直被埃米爾壓製，正因為努爾嫚將會成為皇帝的女奴，扎克裡亞才會對我們這麽客氣，那麽，交出她一個人就讓整個部落過的舒服，有什麽不好?”

　努爾嫚的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她不明白，穆聖不是說穆斯林應該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嗎，為什麽這些自己稱為兄弟、叔伯的人，為了利益卻要把自己送進異教惡魔的虎口裡去?

　她渴求的目光，投在了戰士首領赫宰賣的身上，在以往的幾年裡，這個男子被她當作親哥哥一樣的看待，單純的努爾嫚還不懂得男女之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如果在部族中挑選夫婿，這位作戰勇敢、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貝都因戰士，最有可能成為那幸運兒。

　拜克爾用手肘拐了拐赫宰賣，擠眉弄眼的道:“兄弟，還不對你的努爾嫚妹妹說句暖心的話?這可是最好的機會！”

　赫宰賣臉色陰沉，在努爾嫚楚楚可憐、足可令岩石軟化的目光之下，他也動搖了、猶豫了，不過僅僅幾秒鍾他就斬釘截鐵的做出了決定:

　“我的朋友拜克爾啊，要知道阿拉伯漂亮的女子比比皆是，一百枚金幣就能得到讓你的美人兒，但大漢皇帝卻只有一個！所以，任何明智的人，都不會為了容易得到的女子，去得罪權勢滔天的大漢皇帝！”

　努爾嫚驚訝的發現，數年以來一直像哥哥一樣追隨在身邊，小心氣兒討好她、並承諾永遠保護他的赫宰賣，居然躲開了她求援的眼神，閃爍不定的目光釘在了他的靴尖上，仿佛那兒長出了兩朵花。

　一時間，努爾嫚隻覺得天旋地轉，穆聖的教誨與現實的利益，所有人都選擇了後者，視為親人的父兄，前後之間的反差卻有如天淵！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了一個溫柔似水，卻充滿了力量，蘊含著無可匹敵威力的聲音:“努爾嫚小姐，坐下，喝口茶吧！大漢皇帝不是你想象的壞蛋，他不會強迫你的！”

　努爾嫚渾渾噩噩，就像丟失了魂魄，聽到這個聲音就如同黑暗中透出的一絲光明，根本不經考慮便坐在了那人身邊，哈辛和扎克裡亞也不願過分相逼，見有人解勸便各自落座，也不知長篇大論的在說些什麽。

　有人遞上茶杯，喝掉之後定了定神，這才發現坐在了朱大檔頭身後、那位叫做塞裡木淖爾的波斯美女旁邊。

　感覺到數道關切的目光， 努爾嫚的臉又有些發紅了，剛才這位朱大檔頭幾次三番幫忙說大漢皇帝不會強娶女奴，這位塞裡木淖爾姐姐又如此相助，努爾嫚頓時覺得他們都和藹可親了，便是那位總覺著怪怪的朱大檔頭，看上去也親切了許多，他那奇怪的、抽筋也似的笑容，也令人輕松愉快，眉宇抽搐、嘴角牽扯，滑稽之處讓努爾嫚破涕為笑。

　楚風不太愉快，因為他剛要湊過去衝著小紅帽裝大灰狼，就被雪瑤掐住了腰間的軟肉，因此他一臉淫笑也因為尷尬和無奈，變得非常奇怪。

　“楚呆子，你可別動歪心思，人家小姑娘這麽傷心，還不是為了你！”

　楚風無奈的撓了撓頭，雪瑤你這說法很曖昧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這小蘿莉那啥啥了呢。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哈辛結束了和扎克裡亞的談話，高興的宣布:“傳我命令，為了歡迎尊貴的埃米爾大人，今夜舉辦隆重的宴會，烤炙休瓦達宴請貴客！”

　楚風與幾位皇后談笑，眼神卻沒離開過哈辛與扎克裡亞，聽了這話心頭不禁暗笑:鴻門宴麽?我們老祖宗啊，千年前就玩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