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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風1276》一百二十六章 風波惡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馬可波羅終於有了一點成T[相家仆七品官,忽必烈大汗的寵臣——實際上是弄臣,波羅先生不肯承認而已,到了偏遠南蠻子的小國,豈不是欽差大臣的身份?所以他出京時一點也沒抱怨,還滿心希望南來撈一把呢,誰知道這些南蠻子好生凶惡,那位美麗的女將軍也不是溫柔可人的阿爾忒彌斯,而是暴虐的天后赫拉,錢沒撈到半個,打倒吃了不少……

 但願那位一直微笑的漢王能講道理,特別是在打“尊貴的使大人”的小費,哦不,阿合馬說過,在東方他們叫“好看錢”,至少在這方面能講道理。(專業提供電子書下載

 所以,本來要排香案、跪接聖旨的程序,被波羅大人自動忽略了:大汗啊,請原諒您忠心的仆人,我隨順這些野蠻人,只不過希望能留著性命回汗八裡,以便繼續感受您的恩寵!

 馬可波羅以西方人說漢語特有的怪腔怪調宣讀聖諭,“長生天保佑的蒙古薛禪汗、元朝皇帝忽必烈詔諭琉球人:俺在北方大地,你在南方小島,兩邊並無恩怨。你如何在崖山逞凶,趁著大軍不防備,擊毀俺的戰艦?宋朝是俺的敵人,聞聽它曾想侵佔琉球,也是你的敵人,如果你交出宋朝的君臣,俺也不吝嗇呵,便將那琉球的土地,賜給你世代享用,更有草原的肥羊、高麗的處女、漢地的絲綢和西域的寶石賜給你!若是你不交人呵,大元的蘇錄定戰旗指向哪裡,從來沒有人能抵擋!”

 楚風滿不在乎的接過這份寫在羊皮紙上的聖諭,趙筠給他解釋:忽必烈既是按中原皇朝規矩建立的元朝皇帝,又是自封的蒙古帝國大汗,所以皇帝之前有個薛禪汗的名號;第一段是拿八思巴蒙古語寫的聖諭,後面才是漢語的翻譯版本,故而漢文粗鄙庸俗不堪,比街頭說書藝人都不如(貓注:史實如此)。

 “宋朝君臣已是我大漢的公民,怎麽可能交給北元?我堂堂大漢,也不稀罕韃子的冊封!”楚風在聖旨背面揮毫寫道:“大漢皇帝楚風致蒙古酋長勃兒支斤忽必烈:你有怯薛軍,我有太平洋;你有射雕弓,我有燧槍。若想留性命,快投降!”寫完最後一個字,一把擲給了馬可波羅。

 這些南蠻子,膽敢對大汗的聖旨如此無禮!波羅先生撿起羊皮紙,瞄上一眼,頓時臉色變得比上等宣紙還白,渾身抖,一個勁兒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天呐天呐!上帝啊,拯救您的忠實信徒!

 上次,帶回崖山大敗消息的信使,被暴怒的大汗砍下了頭顱,如果自己帶回這封書信,奧林匹斯山上的雷暴,就要降臨到自己頭上,哪怕是再多的阿諛之辭、再會插科打諢,馬可波羅也不敢冒觸怒大汗的危險啊。『雅*文*言*情*首*發』

 波羅先生綠色的眼珠滴溜溜一轉,低頭向“南蠻子”施禮:“漢王敬的、強大的、長生天下僅次於忽必烈大汗的漢國皇帝,您忠心的仆人馬可波羅,誠懇的建議您換一個委婉的措辭,以免引北方那位宙斯的怒火。”

 讓他來,讓他施展怒火,楚風毫不畏懼。

 琉球漢國沒有龐大的怯薛軍團,疆土比不上蒙古帝國最小的一個行省,甚至全國人口趕不上敵人軍隊的數量。

 但漢擁有地實力。是他地文明和制度。是已經站起來地公民。如果蒙元用皮鞭和劫掠地驅使奴隸們走上戰場。漢國公民組成地軍隊。則是肩並肩手挽手地迎接死亡!

 趙孟頫被兩位浸淫儒學二十年地大宗師完全洗腦。失魂落魄地波羅先生住進了迎賓館。朝堂上重新安靜下來。一直待在後堂沒有說話地侯德富。捏緊了拳頭砸到桌子上:“北元。忽必烈、伯顏或張弘范。他們一定醞釀著一個陰謀!”

 甚至是一場風暴。

 州。元軍連營數十裡。旌旗遮天蔽日。營中充斥人喊馬嘶地各種聲音。因殺戮而眼睛血紅地蒙古兵。各種色各種膚色地探馬赤軍。還有在他們之下。跟著主人們撿點殘羹剩飯地新附軍。十余萬人馬齊聚於此。殺氣橫空。連鳥兒都不願意飛過這黑沉沉地大營。

 江西行省右丞塔出騎在紫雲驄上。追風逐電般踏進了蒙漢都元帥張弘范地轅門。按規矩。塔出應該在轅門前下馬而入。但他可不願意給那個失敗地漢人留一份面子。

 哼。現在還是你以蒙漢都元帥地身份節製我等。但說不定哪天。陛下地問罪聖旨一到。你就得裝在囚車裡回汗八裡。甚至回不回得去。都成問題!

 論官職體系,塔出是江西的土皇帝,軍事上受張弘范節製,民政、財政、吏治方面還是他自己

 所以他並不像劉深等人那麽給姓張的面子,甚至時不\7的身份故意別別苗頭,耍一耍威風。

 本來嘛,以蒙古人聽從一個三等漢人的指揮,看在禦賜金刀的份上也就罷了;偏偏塔出在江西破文天祥、攻贛南勢如破竹,雖說喪了徹裡帖木兒,但畢竟全局上摧破文天祥十萬民軍,一時間聲威無兩;輪到張弘范,忽必烈大汗麾下的四傑,可名聲大、本事小,最初看他奇襲梅州,還當有那麽點道道,結果崖山一戰就現了真形,被琉球人打得灰頭土臉。

 若是戰敗之後重整旗鼓,塔出還沒這麽鄙視張弘范,可這個漢人,失敗後連廣南沿海都不敢呆,帶著兵跑到贛南,三個月沒有一點動作,豈不是被嚇破了膽?

 哼,羊羔兒披上狼皮,終究成不了蒼狼!塔出看著大帳前飄飛的張字旗號,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踏進行營,外面的強烈光線和大帳內的昏暗,光照反差太大,使得塔出的眼前一黑,此時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向胸前襲來,他退後半步,身子靈活的一旋便將刀拔出:“誰?”

 “唐兀部的小子,你忘了老朋友嗎?”一拳擂到塔出的胸口。

 剌兒部的唆都,你怎麽不聲不響到了這裡?猛虎放聲咆哮,白兔才隱匿蹤跡!”塔出笑著將刀插回鞘中,適應了帳中光線的眼睛,眯縫著將彎刀般冷冽的目光灑向四面,不由得大吃一驚:李恆、呂師、范文虎、劉深,加上自己和唆都,還有大案後端坐的張弘范,大元帝國在南方的所有軍事統帥,全集中到了這裡!

 如果往這個帳中扔一枚震天雷,整個元帝國在南方的武裝力量全得癱瘓!塔出和唆都擁抱的時候,突然冒出這麽一個怪頭。

 這兩位同族情深,劉深、李恆等人的臉色可不那麽好看了,“唐兀部”、“劄剌兒部”,這些名詞都在提醒他們:這兩位擁抱著的,才是正宗的蒙古人!

 呂師夔、范文虎兩位則諂媚的笑著,作為前朝的降將,他們可不敢和蒙古主子叫板。

 “兩位,同袍之情可以慢慢敘,大汗的命令卻不可耽誤。請坐下議事!”張弘范淡淡的一句話就點名了主從關系,唆都和塔出訕訕的坐下,劉深、李恆則長出了一口氣:蒙古人又如何?還不是要聽漢人的指揮?

 “前一段時間的蟄伏,想必諸位都有意見?”張弘范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光線從窗口映到他的眼中,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有鬼火在閃動。“蟄伏只是為了施予敵人致命一擊,利用這段時間,我已暗中調動糧草、器械、軍餉,完成了下一階段攻略的所有準備。”

 這……將軍們面面相覷,都遲疑不答。上次崖山失敗,大汗處置的命令遲遲未下,雖說張弘范是蒙漢都元帥,但在這時候用兵,是否?

 “諸位請看此物,另外,這裡還有一份新的聖旨。”張弘范把禦賜金刀輕輕放到了帥案上,旁邊,還有一卷嶄新的羊皮紙。

 塔出和唆都對視一眼,走上前展開了聖旨,然後,兩人眼睛一亮,同時躬身抱拳道:“聽憑大帥調遣!”

 “琉球所長,全在船堅炮利;琉球所短,地狹人少,全仗閩廣陳淑互相交通……今宋帝退位、漢王新立,誠狐疑未定也……閩廣既克, 沿海遷界,所有人等內遷五十裡,片帆不準下海,則琉球勢孤。且其號曰漢,自命正朔,若6上無一立足之處而僻處海外,則天下何人以其為正朔?”

 更為詳細的戰報,隨著這份奏折一起用站赤的八百裡加急快報送到大都,忽必烈從最初的暴怒中清醒過來,當他看到眾多參戰的忠心臣子,對琉球炮船威力的描述後,立刻原諒了張弘范的失敗,並下旨再一次確定了九拔都在南方的軍事統帥地位。

 怪不得前一段時間,許多轉運使打著阿合馬旗號在各地搜刮糧食說要運往大都,卻說運河淤塞而遲遲未動,把飽滿的糧食運到贛南、大嶺以北和閩北的建寧,把草裝的滿滿的北運,甚至在泉州囤積軍糧說要海運北上!塔出忽然之間明白了,自己和這位九拔都的差距。

 “聽憑大帥調遣!”劉深、李恆、呂師夔、范文虎一起抱拳行禮。

 弘范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前一段時間偽裝出的消沉模樣拋到了九霄雲外,整個人就像柄出鞘的彎刀。

 他把代表蒙元軍隊的黑旗插到了地圖上,所有的矛頭指向同一個方向:開府漳州的陳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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