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嘉正準備反駁的時候,韓馥卻插嘴說道:“諸位,今日的主題乃是為北疆使者接風洗塵,我看,別的事情可以緩一緩,諸位覺得如何?”
韓馥這麽說當然也是無奈之舉,郭圖剛剛被訓斥,本來會很老實的呆在一邊,一般情況下郭圖肯定不會再發言了,可是郭嘉剛剛那番話說出來後他就立馬站出來反駁,看來,郭圖也是有所依仗的。
身為郭圖的主公,韓馥當然明白他依仗的是什麽,雖然郭嘉提出的建議很好,至少對韓馥來說確實是不錯,但這件事情還真不是韓馥一人就能決定的,郭嘉後面有公孫續,有當今皇帝,韓馥自然是要給他面子的。
可是,郭圖身後站著的是袁紹,是整個冀州的世家大族,韓馥自認為自己是得罪不起的。故而,為了保險起見,韓馥只能這麽說了,想敲定這件事情可不是這麽簡單的,韓馥也需要好好斟酌斟酌,各方面的利益都需要維持平衡,這件事情,還真是難辦啊。
除去考慮其他人的利益之外,韓馥也還得為自己的家族考慮,他出自潁川韓家,整個潁川的世家大族的利益也需要得到照顧。韓馥明白,如果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導致袁紹或是公孫續對潁川的世家大族下手泄憤的話,恐怕最後這筆帳還得算到自己頭上。
再說了,韓馥也是有家室的人,他還有幾個兒女,為人父母的,自然也是要為自己的孩子的出路考慮。
就在韓馥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卻沒有注意到,堂中除去郭圖和郭嘉他們在較勁之外,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也正在籌劃著,只不過,這股勢力卻不隸屬於郭嘉或是郭圖這邊的,當然,這件事情不僅韓馥沒有預料到,其他人暫時也完全是想不到。
歸根到底,所有的事情都是都是因為利益而起,所有的矛盾都源自於利益之爭,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公孫續亦或是袁紹這樣的地方豪強,他們所做的努力,無非都是想為自己這邊謀奪最大的好處。
韓馥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再說什麽,這件事情說到底都還是需要韓馥來敲定,沒他點頭,別人要是亂來的話,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州牧大人如此厚道,我等就不拒絕大人的好意了。”郭嘉對韓馥拱手笑道:“正好我家主公從草原調運回來一批牛羊,剛剛郭圖大人說我家主公到現在還沒有兌現諾言,呵呵,也罷,我看今天就把這件事情敲定吧。”
郭嘉借機轉移話題,一下子又顯示公孫續的強勢。剛剛郭圖提及北疆到現在還沒有兌現諾言,其實這潛台詞就是公孫續現在還在草原那邊回不來,草原那邊是什麽情況現在誰也不知道,如果公孫續真的在草原取得大勝的話,那為何到現在都不能支付冀州這邊的牛羊呢?畢竟冀州是提供了大量的糧草給北疆軍啊,幾乎就是北疆軍那邊從外界訂購的糧草的三成啊。
一個冀州就提供三成糧草,而且是沒有要求公孫續立即兌現牛羊,這換做其他人,誰能做得出來。
郭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公孫續夠意思,如果他確實在草原取得大勝,如果之前那些關於北疆軍大勝並且派回前鋒等等傳言屬實,那公孫續就該兌現諾言了。如果北疆軍那邊兌現不了,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北疆軍,現在已經陷在草原離不開了。
要說郭圖這人其實還真不傻,就是有時候做事太過囂張,太過想當然而已,他這腦子轉起來,也確確實實給郭嘉這邊造成了一點麻煩,不過,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郭嘉這樣的對手,有關於這一點,早就在郭嘉的預料之中,郭嘉又怎麽會讓郭圖這家夥把自己給唬住呢?
一說到糧草生意的事情,不僅僅是韓馥,就連郭圖以及其他世家大族的家主現在都來了興趣。要知道,當初北疆軍向冀州發下訂單的時候,那可是整個冀州一起吞下來的,這裡面可不僅僅只有韓馥的功勞。
再說了,僅僅韓馥一人,恐怕還下不了那樣的決定,北疆軍北伐糧草的三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韓馥一個人確實拿不出那麽多。再加上冀州的世家大族存糧多,他們也樂於跟北疆軍做生意。出去牛羊外,他們最關心的當然是戰馬和北疆軍的軍工用品。
當然,北疆的民用用品他們也訂購了不少,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關鍵還是北疆軍的那些從不向外出手的軍工產品和上等戰馬。
“呵呵,這事,額,我看還是明天在談吧。”韓馥笑眯眯的回道:“郭大人遠道而來,今日就不談這些公務吧,再說了我之前不是說過嘛,今天的主題就是為北疆使者接風洗塵,其余事情我看還是放在一邊吧。”
“多謝州牧大人美意。”郭嘉再次拱手回道:“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趁早解決的好,畢竟州牧大人這邊也等的太久,再說了,今日有美酒有佳肴,也正適合談這些事情嘛,我看,我們就邊吃邊談如何?呵呵,我家主公可是一向如此,在宴會上談生意,這感覺確實很不錯啊。”
“哈哈哈哈,想不到郭大人也是如此風趣之人啊。”韓馥哈哈大笑道:“也罷,那就聽郭大人的,我們邊吃邊聊,今日好不容易有了這麽好的氣氛,確實不能再破壞了。
不過,在談生意前,郭大人還是先休息會吧,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情也不少,我等先讓歌姬舞上一曲如何?要不然,到時候大將軍可會說我小氣,連口酒都沒讓郭大人喝酒逼著郭大人談生意,哈哈哈,到時候,我這老臉可往哪擱啊。”
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一說到做生意,眾人的心情都不一樣,看來,這涉及到利益的事情的吸引力就是不一樣啊。郭嘉自然不會拒絕韓馥的建議,畢竟,他也需要時間來思考怎麽應付接下來的局面。
郭嘉坐下後,甘寧和張頜都拿著酒杯上前敬酒,這表面好似他們是在欣賞歌舞,然後時不時一起交流交流,實際上,這三人卻是在商議怎麽應付接下來這些世家大族的家主的刁難。
“軍師,我們沒那麽多牛羊啊,而且,馬匹是我軍看管極嚴的物資,沒有主公的手令,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調出馬匹,更別說要支付冀州這邊的所有預定的戰馬。”甘寧確實著急了,因為冀州的訂單數量太大,大到他們沒權決定。
郭嘉點點頭,他當然明白這些詳情,可他也沒辦法,現在也就這些訂單還能引起他們的興趣,若是自己這邊不出這一招的話,恐怕接下來的事情很難進行下去。
“難不成我等要違抗主公的命令?”張頜急道:“戰馬是絕對不能大量流入冀州的,牛羊還好說,軍師,你可有什麽解決之法。”
“呵呵,解救之法倒是沒有,不過,本辦法倒是有一個。”郭嘉一臉輕松的笑道,好似這即將進行的生意談判不是很重要一般。
“何解?”甘寧和張頜都急了。
“拖字決。”郭嘉拿起酒杯掩飾自己說話的動作:“我只是說要兌現諾言了,可我沒說要支付全部的戰馬和軍工物資,再說了,就算我有權一次支付,我也不會這麽做,也不看看我們的對手是些什麽人。
哼哼,全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當面笑臉,背後捅刀子的小人,如果不用這件事情拖住他們,恐怕他們現在就得想著把我們置之死地吧,呵呵,不急不急,我們慢慢來就是。唉,要是賈詡那老家夥在就好了,他可是最擅長跟別人鬥心思的。”
“這樣行嗎?他們恐怕不會答應吧,這韓馥,似乎對這件事情也很上心啊。”張頜看了韓馥一眼說道:“而且,據主公說,韓馥的一部分訂單其實是幫袁紹訂的,我們兌現諾言的話,豈不是資助敵人嗎?這袁紹,當真也是個小人,哼,只會在暗地裡使陰招。”
“呵呵,這也怪不了他,要怪,就怪我們以前對袁紹關注的不夠多。”郭嘉眼露寒光冷笑道:“袁紹不簡單啊,雖然有不少缺點,但此人有這四世三公的背景,又有著關東盟主的名號,再加上他也善於經營自己的招牌,呵呵,想來,這段時間,他應該是招攬到不少人才吧。
難怪主公當初就叮囑過要我們注意這些人,看來還是主觀有先見之明啊,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袁紹如此,曹操更是如此。嘿嘿,一個袁紹就給我們鬧出這麽多麻煩,將來面對天下其他豪傑的時候,不知道又會是什麽樣子啊,我都有點期待了。”
“軍師,您跑題了,眼前的事情還沒解決呢?”甘寧忍不住提醒道:“這次要不是我軍絕大部分主力北伐,袁紹還不至於這麽放肆,軍師是不是抬舉他了。”
郭嘉搖搖頭笑道:“審時度勢也是很重要的,再說了,成大事,有時候確實需要運氣。也罷,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急什麽,我們能拿出讓他們閉嘴的東西,只不過,他們不一定能弄到手而已。”
“軍師不可大意啊,很多東西是我軍機密,軍師、、、、、、”
“我知道,你們放心就是,他們,還不至於讓我暴露老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