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回來了啊”一路上碰到的村民跟劉一流打著招呼。 劉一流作為村裡第一個考出的大學生,在村裡一直是父輩們教育孩子的榜樣,樸實的村裡人對劉一流都很友善。
村裡人雖然都窮,但是關系都還不錯,見面就打招呼,有事情一個村裡都會來幫忙,誰家辦喜事,一個村裡其他人家三天都不用開火。這就是跟城裡人的區別,城裡人左鄰右舍可能都不認識,生活壓力太大,人與人之間少了一份信任,多了一絲冷漠。
劉一流享受著這種淡淡的溫情走到二叔門前。
“二叔,二嬸兒,我回來了,你們在嗎”劉一流還沒進門就大聲喊起來,二叔二嬸兒因為隻有一個女兒所以平時對劉一流像對自己兒子一樣看待,每次堂妹劉小雨都跟自己父母撒嬌說他們重男輕女。
二叔家的大黃狗聽見響聲一陣狂吠,等看見是劉一流,立即搖著尾巴湊了上來,圍著劉一流打轉,用舌頭舔舔劉一流的褲腳,顯得很親熱。
“大黃,一邊去,忙著呢”劉一流拍拍大黃的頭。
劉一流的二叔,二嬸兒和堂妹都聞聲而出,看見劉一流都滿臉喜色。“一流啊,畢業回來了啊”二嬸兒滿臉的高興。
“哥,你回來了,給我帶啥好東西了沒”堂妹劉小雨湊了過來。
堂妹從小就跟劉一流很親,有啥心思都跟劉一流傾訴,也是後世記得劉一流生日的四個女人之一,每年劉一流生日的時候都會打電話祝哥哥生日快樂。
“去,去,你哥又沒上班,那有錢給你買東西”劉一流的二叔責怪的說道。
“咦,小雨啊,你怎麽沒上學”劉一流很詫異讀高二的堂妹在家。
“今天是周末好吧,這個月可就放了這兩天假,明天去上學要一直到放暑假才會回來的”劉小雨解釋道。
“給,這是我給你買的書”劉一流知道古靈精怪的堂妹需要什麽。
“張愛玲全集!謝謝哥”劉小雨歡天喜地的接過書,就跑到房間裡去看了。
劉一流知道在這個時代,沒有網絡沒有後世漫天飛舞的穿越文,張愛玲,三毛,瓊瑤的書對於處於青春期的少女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精神食糧。
“你這孩子,不還沒領錢的嗎,給她買這麽貴重的東西幹啥”二嬸兒嗔怪道。
“二嬸兒,沒事兒,是我得的優秀畢業生獎金買的,也沒多少錢”劉一流說道。
從小二叔二嬸兒對自己就很好,後世中的自己卻很少有機會回家鄉看望他們,後來二叔不過53歲就肝癌去世,自己一直深以為憾,這一世自己一定給自己身邊的親人們幸福生活。
“一流,等下二叔去山裡打點野物,等下你把你爸媽和你三叔他們一家都喊過來,咱們好好喝一杯,慶祝我們家的大學生學成歸來,哈哈”二叔一臉高興的對劉一流說。
在劉一流三叔看來,侄子大學畢業回來,在這個大學畢業還包分配的年代,肯定會去林區政府裡工作,在村裡人看來,隻要是國家的人,就是官了。
前世也是如此,要不是孫院長把劉一流的關系直接調到他那個大學任教,劉一流肯定是回到鎮上當公務員了。
本來還想回去觀察家裡的雞有什麽變化,但劉一流看二叔如此高興,也不好掃二叔的興致,就答應下來了。
“二叔,二嬸兒你們先忙著,我還要去三叔家看看,再把他們喊過來”劉一流說到。“那行,你去吧,早點兒喊他們過來啊”二叔答應道。
“大黃,走,跟老子上山撒撒野,今天可別給我掉鏈子啊”劉一流還沒走出門,就聽見二叔喊大黃狗的聲音。
大黃是這一帶最正宗的守山犬,有點象放大了的松獅,有時候還真讓人分辨不清,相傳以前是山寨裡用來守寨的猛犬,都是由數十隻大型犬鬥獸剩下的兩隻,分別守住山寨的前後兩門,絕對是犬類中的第一忠犬!大黃是一個老獵人送給二叔的,長成後就成為村裡第一猛犬,經常自己跑到後山上抓個野兔或者麅子叼回來,可以說除了自己姑娘和侄子,大黃就是二叔的第三驕傲。
劉一流三叔的家在村子的最東面,因為三嬸兒覺得爺爺分家的時候對他們家最不公平,所以一直對劉一流和他二叔家都不怎麽待見。劉一流三叔又是屬於忠厚老實那種,基本屬於老婆的話就是聖旨,對的服從,錯的也還是服從,所以除了逢年過節,劉一流去三叔家的時候很少。
自從劉一流以縣裡前10名考上省城的大學後,三嬸兒眼看著劉一流即將擺脫農村人的身份成為城裡人才逐漸對劉一流父母和劉一流二叔家熱情起來,看在兄弟的份上,劉一流父親和二叔還是很樂意幾家關系的改善,就是劉一流老媽說過幾句勢利眼。
到了三叔家,三叔去地裡乾活去了,就三嬸兒和堂弟劉一峰在家。劉家兩兄弟的名字完全符合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精神,劉一流出生的時候,劉一流老爹還在部隊服役,還處在狂熱的愛國愛軍的熱情中,來信聽說生了個兒子直接回信稱自己是軍人,自己的兒子日後也一定是一流的軍人,於是在劉一流無法發表自己意見的年代,他一生的符號就成了劉一流。而劉一流的堂弟的名字完全是因為哥哥叫一流,三叔說那就一字輩,屋後有座青峰山,所以就叫劉一峰了。還好女孩子不用排輩分,要不堂妹劉小雨就要改成劉一雨了。
三嬸兒見劉一流來了趕快放下手裡的活兒,問起劉一流工作分配的問題。劉一流說現在還沒眉目,過段時間才知道,三嬸兒稍微有點失望。劉一流把買的掌上遊戲機給了在旁邊跟自己不是很親熱的堂弟。堂弟劉一峰才11歲,懂事的時候劉一流都出去讀書了所以跟自己就不像堂妹劉小雨那麽親熱。跟三嬸兒說了等下去二叔家吃飯的事,劉一流就先行離開了。
走在回二叔家的路上,劉一流一看離中午還早,就順著村裡的石板路溜達起來。
因為背靠青峰山,劉一流家所在的村子也就得名青峰村了。海拔800多米的青峰村兩面傍水(一為村前小溪,二為村旁的小水庫)兩面傍山,刪陡峭如壁,水蜿蜒如帶,風景奇秀。
青峰村呈東西走向,村民的家全部依山而建,分布在長達1。5公裡的山間。一條用不規則的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從各家門前通過,最寬處有3米多寬,最窄的地方不過1米多。
劉一流的爺爺以前告訴他,這條路是晚清的時候村裡的族長主持修建起來的,到現在已經100多年了,青石板上的坑坑窪窪裡留下的全是歲月的痕跡。
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有個村裡最平坦的小型晾曬場,平時村裡開會都在一顆古銀杏樹下,這顆樹聽老人們說估計都有300多年的歷史了,夏季的時候樹陰都能有幾百平米,劉一流小的時候和夥伴們在這裡活動的最為頻繁。樹北10余米處就是晾曬場,晾曬場上安有青石打製的石碾。
青峰村雖古老,封閉、沉寂甚至落後,但更像一顆被遺忘的珍珠。徜徉於此,一切是那樣地自然想和,仿佛身處世外桃源,可以忘卻塵世的喧囂與煩惱。
劉一流陶醉在家鄉小山村祥和安逸的氣息裡,如果劉一流的同學看見此時他微閉雙眼嗅著山裡氣息的摸樣,必定說”裝,你丫的使勁裝,本來就一粗人還裝文人雅士,再這樣呼吸下去,鼻涕泡都快被整出來了。”
正陶醉在,突然一陣喊聲把正沉浸在文人雅士情懷的劉一流拉回現實中。
“一流哥,快去看看,你們家的大公雞發瘋了,正在我們家欺負我們家的雞呢”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向劉一流喊道。還好我老爹沒給我生個弟弟,要是順著叫個二流,估計這個弟弟每天得哭死,劉一流每次聽到一流哥這個稱呼都心生此想。
劉一流跟著半大小子劉子雲來到幾十米外他的家裡,看到自家的大公雞正耀武揚威的將劉子雲家的公雞追的滿院子飛奔,敗兵之將最後實在無處可逃,唯有縮著腦袋逃進雞窩裡。那隻大早上就顯得精力過剩的大公雞氣宇軒昂的傲視四周,看見主人來了,興衝衝的跑了過來大有邀功之勢。
劉一流仔細看看大公雞,發現它的個頭仿佛真的比昨天大了許多,雞冠紅的像團烈火,身上的金黃色的羽毛顯得很有光澤,在陽光下仿佛閃著金光。尼瑪,難道這玉佛泡過的水動物喝了真的有進化功能,這隻雞難道最後真的能成為後世廣告語中的公雞中的戰鬥雞。
看你金光閃閃的樣子,就叫你小金好了,劉一流暗忖。“小金,別在別人家搗亂,趕快回家去,要不等下回去就剁了你搞個紅燒大塊雞”劉一流對大公雞吼道。
大公雞。。現在應該叫小金了也許聽懂了劉一流的恐嚇之語,對著雞窩喔喔的長鳴了幾聲表達了自己戰鬥的勝利,也不從大門出去,直接一個助跑,翅膀閃動幾下從院牆就飛了出去。
半大小子劉子雲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流哥,你家的雞怎訓練的,有名字,還能聽的懂話,讀書真有這麽厲害,訓雞也這麽牛叉”
劉一流一腦袋黑線,如果沒有玉佛,尼瑪就算讀到博士也無法讓公雞這麽聽話。”
“子雲啊,你一流哥我學的是動物學知道不,四年下來啥事沒做,盡研究雞了。”尼瑪這話聽著怎這麽別扭呢?哦,不對,是盡研究動物心理學了尤其是雞的心理,這話照樣別扭。
這通忽悠啊,劉一流總算讓半大小子明白了讀大學的重要性,尤其是動物心理學這個嚴肅而認真的話題。此番談話為日後劉子雲後來發奮讀書成為村裡第三個考上大學奠定了強大的基礎,至於他如何鑽研動物心理學從中找出訓雞的原理那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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