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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風雲錄》第一百四十二章 韜晦藏拙
第142章 韜晦藏拙

琴氏和烏氏當夜便留在了蓼園,兩家在一起商議與墨家的合作之策。

寶鼎卻是忐忑不安,他擔心的不是合作事宜,而是擔心此事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雖然此事由琴氏和烏氏出面,但墨家知道背後的『操』縱者就是自己,他們會做出積極回應。

琴氏積極參與此事只是暫時的,琴氏真正的目的是墨家秘術,一旦把墨家秘術搞到手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抽身而出。琴氏何時會抽身而出?他們要尊奉秦王政的命令,一旦秦王政意識到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不得不對自己下手了,琴氏就會背棄而去。

目前的局面就是這樣複雜,令人頭痛。秦王政與巴蜀人的關系非常親密,這從他與寡『婦』清秘密約會於驪山行宮就能看得出來。先不管秦王政是不是與寡『婦』清偷情,是不是寵幸了寡『婦』清,單從巴蜀人圖謀崛起於鹹陽就知道巴蜀人為贏得秦王政的信任,肯定會把自己的一舉一動告訴秦王政。只要巴蜀人在自己身邊,自己就在秦王政的監控之下。

自己與巴蜀人從晉陽開始就牢牢捆在了一起。姑且不論這是不是秦王政的謀劃,也不管是不是隗狀的計策,總而言之,自己的確需要巴蜀人,而巴蜀人也需要自己,巴蜀人只有通過自己才能得到老秦人的支持,才能以聯手之力與楚系抗衡。自己呢?自己尤其需要拉近與巴蜀人的關系,因為從現在開始到帝國滅亡的前夕,這段時間隗狀牢牢佔據著丞相公的位置,巴蜀人是朝堂上的重要勢力之一。自己必須把巴蜀人和老秦人拉到一起,利用這兩個堅強的後盾,才有可能改變歷史軌跡。至於關東人,那是大王親信一系,他們與老秦人的仇怨由來已久,只能利用,絕無可能拉到一起。

秦王政肯定要利用巴蜀人分裂楚系,而巴蜀人則要利用自己和老秦人的實力逐漸崛起,自己和老秦人也要崛起。自己實力若要逐步增加,目前看來把墨家拉進來是最好辦法,但墨家是個特殊的群體,打擊他的時候各方勢力視而不見,拉攏他的時候各方勢力就要跳出來了,一旦秦王政感覺不妙,自己便危險了。

用什麽辦法才能讓秦王政感覺不到自己對他的威脅呢?

寶鼎跑到東湖邊上,在料峭寒風中反覆思索,最終決定還是祭出“大一統”這個法寶。

“大一統”是秦國的最高政治目標,也是秦王政的抱負和理想。自己只有緊緊圍繞著“大一統”來做文章,矢志不渝地幫助秦王政實現他的抱負和理想,才能贏得秦王政的信任,否則,自己還沒有完成改變歷史軌跡的目標,就和秦王政兄弟相殘了。自己跑來幹什麽?和秦王政兄弟相殘的?不是,自己的目標是拯救大秦帝國,是造福天下蒼生,為此自己應該贏得秦王政的絕對信任,兄弟同心,只有這樣才能改變帝國的命運,否則適得其反,反而加劇了帝國的矛盾,加速了帝國的敗亡。

記得《商君書》的政治目標是謀求王國的“治”、“富”、“強”和“王”。“王”就是完成天下統一大業,而策略就是“法治”和“耕戰”。韓非則把當今法家“法、術、勢”三大派系做了個總結,認為應該“取長補短”,把“法術勢”結合使用以“致帝王之功”,最終還是謀求天下的“大一統”。

秦王政如今非常推崇韓非的學術思想,在治國思路上不再局限於《商君書》一家之言。《商君書》是法家的“法”派,追求律法的制定和賞罰的執行,但這遠遠不能滿足“大一統”的需要。法家“術”派以申不害為代表,著重於官吏選拔等馭下手段,而法家重“勢”一派則以慎到為代表,追求的是君王權勢,以強權治國。韓非說,要取長補短,那秦王政在“術勢”兩家取了什麽“長”策?

秦王政迫切需要鞏固和集中王權,鏟除類似於楚系外戚這樣的顯赫的嚴重影響到王國安危的私門勢力。韓非說,要“散其黨”,“奪其輔”,建議君王在選拔官吏上必須“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所以秦王政肯定要鏟除楚系外戚。

秦王政還需要什麽?需要官學的改革。韓非認為,以“士”為代表的諸子百家是“私學”,這種“私學”與君王“二心”,如果“不禁其行,不破其群,以散其黨”,是要“『亂』上反世”,是要造反的。帝國在這個國策上沒有擬製好,失敗了,最終它走上了極端,它罷黜了諸子百家,一把火把諸子百家燒毀了事。

墨家在這個敏感時期的複興顯然違背了秦王政的意願,違背了“大一統”原則,如果自己不及時把此事處理妥當,災禍必然接踵而至。

寶鼎匆忙跑到內室,把已經熟睡的趙儀弄醒了。

趙儀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奇怪地問道:“你還沒有睡?”旋即『摸』到寶鼎冰冷的雙手,急忙坐了起來,要去給火盆加火,“你身上怎麽這麽冷?又一個人跑到湖邊去了?”寶鼎最近思考問題都在湖邊徘徊,趙儀常常陪著他,習以為常了。

寶鼎看她白皙的臉蛋上漂浮著兩團『迷』人的紅暈,瑤鼻櫻唇分外誘人,一時把持不住,伸手就把她抱住,兩隻手輕輕按上趙儀的胸口,一股嫩膩柔滑感覺霎時透過薄薄的裘衣傳到手上,跟著直衝心底,讓他倏然心醉。

趙儀嬌軀顫抖,頓時無力倒進寶鼎的懷中,玉臉緋紅,嬌豔欲滴。

寶鼎閉上眼睛,整張臉深深埋進趙儀漆黑的長發裡,感受著那醉人的柔嫩和溫馨,一股濃濃的情意從心底湧出,在心海悄然『蕩』漾,圈圈漣漪猶如和煦暖風把這股濃濃情意送遍全身,隨即又悄然滲入到趙儀的心裡。

趙儀呼吸稍稍急促,櫻唇裡發出點點呢喃,嬌軀輕擠,似乎要與寶鼎相融。

沁人心脾的幽香在寶鼎的心裡漸漸彌漫,思緒徜徉間突然掠過一道熟悉的倩影,一張『迷』人的笑靨。寶鼎霍然心驚,猛地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了學姐,看到了笑靨背後的淚水,他的心突然痛起來,非常非常得痛。

趙儀敏銳地感覺到了寶鼎情緒上的變化。從寶鼎將她從死神手裡奪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與寶鼎肌膚相親,耳鬢廝磨,彼此太熟悉了,或許是因為她對寶鼎的過份依賴,她已經隱約窺探到了寶鼎的心靈,雖然還沒有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但相差也不遠了。

趙儀輕輕轉身,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一雙痛苦的眼睛,她驀然心痛,心神在刹間顫栗起來,她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了寶鼎,玉臉緊貼著寶鼎冰冷的面孔,感受著他的心跳,品嘗著他的苦痛,眼裡慢慢盈滿了淚花。

兩人緊緊擁抱著,仿佛亙古以來就是一體,那種血脈相連永不可分的感覺在兩人的心頭流淌,匯聚,『蕩』漾……

“跟我一起去大漠。”

“嗯。”趙儀的淚珠忽然就掉了下來。

良久,寶鼎收拾情懷,把刻骨的傷痛深深埋到心底,發誓再不去觸『摸』它,不去那片記憶裡徘徊,忘記她。

寶鼎抱著趙儀鑽進溫暖的被窩,把自己的整個想法詳細述說了一遍。現在蓼園的事,寶鼎從不隱瞞趙儀,他需要趙儀的絕對信任,需要趙儀對他絕對忠誠,而忠誠是相互的,只有給予才有回報。

“你聽得懂嗎?”寶鼎拍拍蜷伏在自己懷裡的趙儀,笑著問道。

“不知道。”趙儀抬起頭,甜甜的笑道,“但我可以給你寫出來。”她不知一次聽寶鼎說到“大一統”的事,現在她也慢慢接受了“大一統”的觀念,但她永遠也無法接受西秦統一天下,她希望統一天下的是趙國,雖然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辛苦你了。”寶鼎笑道,“大王太厲害,上次把我臭罵了一頓,說什麽堂堂公子竟然連奏章都寫不好,屢屢請人代筆,丟了他的臉,還說什麽下次如果再請人代筆,就把我趕出鹹陽。豈有此理?有沒有天理?我要是自己能寫,我用得著請人代筆?”

“野蠻公子。”趙儀笑著揶揄道。

寶鼎伸手捏捏她嬌俏可人的小鼻子,“我覺得屠夫公子更好聽。”

趙儀掩嘴嬌笑,爬起來穿衣服。

“琴家姐姐說,今天要帶我進宮覲見老太后。”

“事情順利嗎?”寶鼎問道。

“母親也進宮。”

“這麽快?”寶鼎驚訝地問道,“老太后同意了?”

“琴家姐姐說,老太后對我不滿意,上次還在母親面前埋怨了幾句。”趙儀眼裡『露』出幽怨之『色』。

“老太后無非嫌棄你是個蠻女,不願意讓你做我的正妻。”寶鼎不屑地撇撇嘴,“我要是娶妾,還用得著征詢她的同意?你好歹也是夜郎國的公主,怎麽沒有資格做我的正妻?”

“母親有些害怕,擔心出意外,打算先把親事定下來,但琴家姐姐不同意,說定就定正妻,否則肯定出意外。”

“什麽意思?”寶鼎看到趙儀黛眉緊蹙,泫然欲淚的樣子,心裡頓覺不妙,翻身跳起來,把趙儀摟進懷裡,柔聲追問道,“琴家姐姐聽到了什麽消息?”

“好像……好像老太后要親自為煤,給你定一門親事。”

啥?寶鼎頭皮頓時一麻,急切問道:“母親是否知道?”

“母親不知道。”

寶鼎略略思索了片刻,又問道:“琴家姐姐可曾透漏消息從何而來?”

趙儀搖搖頭,掙脫寶鼎的摟抱,一邊繼續穿衣服,一邊低聲說道,“琴家姐姐很生氣,說老太后看不起巴蜀人,如果老太后一定要從中作梗,她就帶我一起離開鹹陽,再也不回來了。”

啊?寶鼎愣住了。這是什麽話?琴家姐姐這是向誰撒嬌啊?大王?寶鼎越想越覺得像,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你笑得好壞。”趙儀偶一回頭,看到寶鼎那張詭秘的笑臉,馬上便知道寶鼎又有了壞主意,“天亮了,你要先送我去蘭房嗎?”

“不。”寶鼎搖搖頭,再次把趙儀抱進懷裡,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趙儀駭然心驚,檀口微張,櫻唇輕顫,一副匪夷所思的驚恐表情。

寶鼎大清早就到跑到鹹陽宮外,要求覲見大王。

一般宗室和公卿大臣當然不能隨便覲見大王,但公子寶鼎是個例外,因為秦王特別下過指令,允許公子寶鼎隨時進宮覲見。

候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傳來秦王召見的命令。跟著內侍走了一段路,寶鼎看到了內府給事中。這位給事中還是那副要死不得斷氣的面孔,他與寶鼎互致問候,然後帶著寶鼎走進了秦王政處理國事的大書房。

大書房非常冷,連個火盆都沒有,但竹簡木牘卻堆得像小山一般,讓人感覺非常壓抑。

寶鼎在書房裡看到了國尉尉繚、郎中令隗狀、衛尉卿馮劫、國尉丞蒙嘉。秦王政和這四人顯然一夜未睡,一個個面『色』灰暗,精神疲憊。

寶鼎獻策。給事中捧著一卷帛書恭恭敬敬地遞給秦王。秦王冷眼看著帛書,既沒有伸手接,也沒有示意給事中放到案幾上,而是怒目瞪著寶鼎,臉『色』十分難看。

寶鼎心裡發怵,不知道哪裡又出錯了。他給秦王政三天兩頭訓斥,現在看到秦王政就心寒,唯恐又要被他劈頭蓋臉地罵一頓。

寶鼎強作笑容,扶扶冠,正正衣,然後佯裝一副心虛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王是不是先用膳?”

尉繚等人沒想到公子寶鼎突然來這麽一句,一個個忍俊不禁,當場就笑了出來。蒙嘉更是誇張,兩手掩面,雙肩顫抖,似乎忍得好辛苦。

秦王政本想繼續繃著一張臉,但四位大臣忍不住都笑了,他作戲也作不下去了,嘴角牽扯了好幾下,終於還是扯出了幾許笑意,“武烈侯發財了?”

“沒有啊。”寶鼎卻是一臉嚴肅,“下臣負債累累,正打算向大王賒借千金救救急。”

“鳥!”秦王政手指帛書,口出粗言,“寫封奏議,用得著絹帛?你炫耀甚?有錢了?”

多大的事?寶鼎暗自鄙視秦王政,但臉上不敢表『露』絲毫,嘴裡更是振振有辭,“下臣向大王敬獻一座寶庫,請大王笑納。”

秦王政和四位大臣頓時來了興趣,齊齊望向那份帛書。

“念!”秦王政冷聲說道。

給事中急忙站直身軀,正準備展開帛書,卻見秦王政手指寶鼎,“你來念。”

寶鼎聞言大喜,急忙接過帛書。這時候沒有標點符號,讀錯文章會錯意的事常常發生。寶鼎正擔心這個長著一張死人臉的給事中把自己一番心血糟蹋了,所以聽到秦王政這句話當即心花怒放,展開帛書就高聲朗讀。讀完一段,馬上停下來講解,力求把自己的意圖完整地闡述出來。

寶鼎以“大一統”為基礎,提出了一攬子強國之策。

首先就是中央集權,中央集權的核心是王權的集中,而王權集中的核心則是加強內廷職權。此策的重點就是籌建內廷尚書台。另外就是削弱相權。削弱相權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改相國為左右丞相,二是軍政進一步分離,改國尉為太尉。今國尉和九卿位置相同,改製後,太尉與丞相、禦史大夫並列三公。

其次就是官學變革。官學變革正在擬製具體措施,寶鼎簡要概述,重點講述了選拔官吏的一些新思路,“任人唯能”要改為“任人唯賢”,官員自身的道德品質必須提高到一個全新高度來對待。

再次就是外交政策。兩個策略。在南北方向上,聯月氏,扼匈奴。在東西方向上,先滅韓,再攻趙。

最後就是回易之策。這才是藏在這份一攬子計策中的重點,墨家的複興由此打下伏筆,將來秦王政根本沒辦法借助此事打擊寶鼎。

寶鼎建議,由少府出面,聯合大秦巨商,打造一個聯合商社,從而集中人力物力和財力,利用現有技術和資源,最大程度地挖掘生產潛力,在未來大秦統一的過程中,為王國供應足夠的糧食、武器和其它各種物資,確保大秦軍隊在前方戰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加快統一進程。

“糧食如何增產?”秦王政問到要害之處。

“一個是大力修繕水利,一個是大力改進農具。”寶鼎說道,“還有一個就是利用回易之策,以金銀玉器珠寶等奢侈物換購各國的糧食布帛。一個王國國力的大小不是看它有多少金銀珠寶,而是看它有多少糧食布帛。我大秦只要有足夠的糧食和布帛,不但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軍隊,還能同時應對各種災禍。反之,關東諸國卻因為缺少糧食和布帛,一旦遇到戰爭和災禍,糧價就會飛漲,布帛就會短缺,國力驟減,根本不堪一擊。”

“中!”秦王政讚道,“你到鼓角樓轉一圈,就給寡人搬來了一座寶山,高明。”

“大王謬讚。”寶鼎嘴裡謙遜,心裡卻是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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