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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風雲錄》第三百六十章 傳承
第360章 傳承

 王翦的確憤怒了,他的憤怒不是因為寶鼎對他的脅迫,而是他做為大秦的上將軍,大秦軍隊的最高統率,竟然被寶鼎和秦王政這對兄弟前後夾擊,竟然成了他們博弈的工具,竟然無法行使自己的權力,這才是他憤怒的真正原因。

 他還有多大的權力?大秦軍隊的主力都在代北,代北有實際掌控軍政大權的寶鼎,有名義上的最高軍政官長公子將閭,王翦的統兵權和戰場指揮權都被削弱了,他目前已經無法調動和指揮代北軍隊,這才導致了寶鼎的驕恣跋扈。

 寶鼎攻打燕國的上谷郡,既沒有奏請鹹陽,也沒有征詢王翦的意見,說打就打了。這一仗打贏了,大家皆大歡喜,但假如打輸了呢?如果打輸了,王翦這位上將軍肯定要承擔責任。

 王翦可以理解寶鼎的苦衷。寶鼎就是“賭博”,這種瘋狂的做法得不到鹹陽和王翦的支持,所以寶鼎甩開鹹陽,甩開王翦,用自己的“鐵腕”逼迫代北各軍統率發動了攻擊。現在寶鼎變本加厲,把自己的“鐵腕”延伸到河北,試圖強迫王翦按照他的攻擊策略去執行,繼續為所欲為,這不但是公開搶奪王翦的軍權,更損害了王翦個人的利益和權威,也危及到了幾十萬秦軍將士的生死,所以王翦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但這種權力爭鬥還是浮於表明,深層次的原因卻是國策變革正在向不利於異姓豪門貴族的方向發展。

 宗室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在公子寶鼎、公子豹和公子騰等一幫宗室重臣的齊心協力下,在秦王政的默許下,宗室勢力可以說是“日新月異”,先是王子出鎮地方,然後是王子分封,接下來就是王子封國,總而言之一句話,大秦在努力一百多年後,在即將統一中土的時候,在權力和財富面臨再一次分配的時候,宗室紛紛下山“摘桃子”,他們在這場瓜分中土利益的盛宴中搶到了最大一塊“肥肉”,這才是公子寶鼎和王翦的親密關系產生裂痕的真正原因。

 王翦的權力受到壓製和削弱,這是因為公子寶鼎的強勢還是鹹陽的故意縱容?是偶然還是必然?是不是意味著異姓豪門貴族正在面臨新一輪的打擊,他們在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中所能享有的利益正在被宗室貴族不斷地掠奪和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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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鼎在擬製國策變革方案的時候,首要目的是拯救帝國,也就是確保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尤其對邊陲疆域的控制,因為大秦的軍隊未來都部署在邊疆,所以他拿出了封國製,以宗室領封君,確保地方對中央的忠誠。

 宗室的權力和財富因此膨脹,異姓豪門貴族和寒門貴族的利益因此受損,所以寶鼎接著拿出了以二十等軍功爵為基礎的世襲製和以土地私有化為基礎的“自由”財經制度,以此來提高異姓豪門貴族的利益,同時維持寒門貴族的利益,但寒門貴族強烈反對,因為這些變革策略實際上堵塞了寒門士人的仕途,將來朝政必將被世家和門閥所把持,而豪豪門貴族也反對,這些變革策略實際上滿足不了他們對權力和財富的攫取欲望,他們需要更多,他們不但要堵塞寒門士人與他們爭權奪利的途徑,還要從君王和宗室的利益中挖下一大塊。

 國策變革就是這樣,尤其是基礎國策的變革,牽扯的利益太大,牽一發而動全身,但任何變革都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利益,也不存在一蹴而就的可能,必須一步步來,一步步解決因為變革而帶來的各種矛盾和衝突。

 現在封國製還停留在商討階段,王子分封也還沒有開始,王子正在出鎮地方以獲取功勳。統一的功勳只有那麽多,王子下山“摘桃子”,拿走最大的功勳,那麽其他人手裡的“桃子”就少了,“桃子”的個頭也小了,利益必然受損,尤其像王翦這樣的豪門貴族,他們的目標也是分封,即使不能封國,最起碼也要封郡、封縣吧?而要達到這個目標,功勳的大小至關重要。

 寶鼎穿越而來,他的身體裡流淌著兩千多年傳承下來的大一統思想,靈魂上更是深深烙刻著中央集權製的印記,所以很多在他看來是必然的事情,但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卻是新生事物。

 這是一個延續了八百年的分封和分裂正在走向今日的中央集權和統一的年代,思想在大碰撞,制度在大碰撞,很多東西肯定是新生事物,這個時代的人都要在激烈的碰撞中去熟悉、去思考、去接受,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才能逐漸走上中央集權和大一統的道路。然而,寶鼎忽略了,忽略了這個大時代的特殊性,這就是他的局限,這導致他未來的路及其艱難,距離他的理想和抱負可謂遙遠。

 歷史上大秦崩潰,楚漢相爭,五年的後戰國時代就像一把熊熊大火,把傳承八百余年的諸侯和士卿貴族統統焚毀。當劉邦帶著一幫小吏和庶民再次統一中土的時候,中土就是一片廢墟,大漢帝國就是在廢墟上重建而起,中土涅槃重生。

 寶鼎在逆天而行,他要阻止中土的毀滅,阻止中土的涅磐,他試圖讓中土在吸收和融合八百余年的傳承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偉大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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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翦把兩人之間的矛盾直接挑明,直言不諱地告訴寶鼎,他可以配合寶鼎攻燕,但他絕不承擔主攻之責,也就是絕不承擔失利之責。

 你老嬴家要摘桃子,那你們去摘吧,老夫拒不奉陪。

 寶鼎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似乎沒有聽懂王翦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但他心裡卻是異常吃驚,眼裡更是掠過一絲凌厲之色,他也憤怒了。王翦在這個關鍵時刻不再支持自己,甚至與自己公開對立,其後果之嚴重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掌控的余地。

 “二十萬軍隊應該可以拿下燕國。”寶鼎笑著說道。

 寶鼎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河北投入十萬,我代北投入十萬,兩路同時攻擊,不分主攻和佯攻。

 王翦暗自冷笑。他對寶鼎有些失望,自己已經把話挑明了,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統兵權和戰場指揮權,誰知寶鼎恍若不聞,根本沒有放棄控制代北三十萬大軍的意思。

 王翦依舊搖頭,“兩路夾攻,必有主次,這和投入戰場的軍隊數量沒有關系。”

 司馬尚轉頭看看寶鼎,悄悄使了個眼色。王翦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武烈侯繼續“執迷不悟”,這一仗王翦肯定是“冷眼旁觀”,要靠寶鼎和代北大軍自己去打了。

 寶鼎笑笑,問道,“三十萬大軍如何?”

 司馬尚臉色一僵,暗自苦歎。武烈侯,你在代北位高權重,你可以為所欲為,但王翦是大秦的上將軍,是武成侯,你這樣公開搶奪他的軍權,他豈肯退讓?

 王翦撫須而笑,“武烈侯既然打算調用二十萬大軍攻打居庸塞,那無疑就是承擔主攻之責了。”

 司馬尚無奈低頭,用力閉上了眼睛。武烈侯,你這是拿代北做豪賭啊。

 公子扶蘇總算聽出來了,他神情緊張地望著寶鼎和王翦,有心想勸說兩句,但這兩個人不可能聽他的,一旦說錯了話,兩邊得罪,反而把矛盾擴大化了。

 寶鼎微微皺眉,但旋即笑道,“好,我主攻,一言為定。”

 王翦微笑點頭,但眼神冰冷,心裡的怒火更是難以遏製。

 司馬尚苦笑。早知如此,你跑來中山幹什麽?就是為了激怒王翦?

 公子扶蘇忐忑不安。叔父是來與上將軍商量如何攻燕的,也就是指望王翦帶著河北軍突破長城,誰知結果相反,最終變成叔父帶著二十萬代北大軍攻打燕國,王翦竟然作壁上觀了。這事要是傳到鹹陽,必將震驚鹹陽宮。

 再談已經沒有意義。寶鼎和王翦虛於委蛇,兩人不著邊際地商談了一些具體的攻擊辦法之後,寶鼎起身告辭,連夜返回代北。

 王翦送到大帳外面就止步了。

 公子扶蘇送到轅門,欲言又止。寶鼎衝著他笑道,“陪我走走如何?”

 扶蘇急忙答應,正要吩咐扈從去備馬,東方無畏已經把自己的戰馬牽了過來。扶蘇飛身上馬,與寶鼎並轡而行。

 “叔父,你以二十萬大軍打燕國,代北的防禦怎麽辦?”扶蘇擔心地問道。

 寶鼎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上將軍要什麽?”

 扶蘇點點頭,“自從叔父拿下上谷郡之後,河北就有人在背後非議叔父了,不過上將軍還是極力維護叔父。”

 寶鼎笑著搖搖頭,“如果我滿足了上將軍,你以為我們今年冬天還能拿下燕國嗎?”

 扶蘇沒有說話。

 寶鼎牢牢控制代北大軍,目的就是要以最快速度拿下燕國,就是要迅速穩定北方局勢,就是要以強悍武力脅迫鹹陽以推動國策的變革,假如他任由王翦控制整個北方戰場上的軍隊,他就非常被動,事事都得仰仗王翦的支持,尤其重要的是,假如王翦以軍隊來要挾他,那麽國策變革的走向很可能失去控制。

 老秦人的複興的確受益於寶鼎的謀劃,但寶鼎與楚系熊氏結盟,不遺余力地扶植有楚系背景的公子扶蘇為大秦儲君,暗中與關東豪族馮氏、蒙氏妥協,最近更是竭盡全力讓宗室到前線戰場上掠奪功勳,這一系列事情都不符合老秦人的利益需求,但老秦人為了大局,可以退讓,可以忍耐,甚至可以妥協,但寶鼎明目張膽地控制軍隊,奪取老秦人的軍權,這觸及到了老秦人的底線,此事不可妥協,不可退讓。

 “我們肯定能拿下燕國。”扶蘇抬頭看看寶鼎,小心翼翼地問道,“但叔父為什麽一定要在今年冬天拿下燕國?明年春夏時分打燕國,條件不是更好嗎?”

 寶鼎笑而不語。有些事他不能對扶蘇說,他一直想掌控軍權,但秦王政和鹹陽宮時刻防備他,老秦人也至死不松手,如今他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他豈肯錯失良機?沒有軍權,沒有強悍的武力做後盾,他想推動國策變革基本上就是癡心妄想。

 退一步說,假如國策變革失敗了,或者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或者國內矛盾並沒有因此得到有效緩解,或者國內又產生了新矛盾比如封國與中央對抗,地方勢力膨脹等等,導致叛亂迭起,帝國風雨飄搖,那時候誰掌控軍隊,誰就能掌控帝國的命運,所以自己必須控制軍隊,必須利用南北戰爭始終掌握軍權,如此則進退無憂。

 現在打燕國,秦軍主力控制在自己手上,有利於自己進一步掌控軍權,反之,如果等到明年春夏,形勢變了,鹹陽宮有了更大的主動權,王翦等秦軍統率有了更大的攻擊把握,自己就被動了,無論在軍隊的控制上還是在國策的變革上,自己都比較被動,因此,自己必須把握這個機會,如果錯過了,將來自己就更加困難了。

 “你知道養寇自重的意思嗎?”寶鼎忽然問道。

 扶蘇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麽,臉色頓時凝重。

 “你知道為什麽要分封王子,而不是分封功臣嗎?”寶鼎又問道。

 扶蘇低頭沉思。

 寶鼎也在思考,思考秦王政為什麽在統一後不遺余力地實施高度的中央集權製,思考項羽為什麽在分封十八諸侯王之後把中土再一次推進戰亂的漩渦,思考劉邦為什麽在統一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中央集權下的郡國製,思考大漢初期為什麽有七王之亂。

 說到底這一切都源自周武王分封諸侯,以《周禮》治天下的八百余年的傳承。

 《周禮》的治國理念是“以人法天”,講求人與自然的聯系,主張社會組織仿效自然法則,因而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說,而《周禮》的核心就是“禮樂制度”,就是所謂的“尊尊、親親”,“尊尊、親親”的核心就是宗法制、世襲製,就是維護等級制度。

 “以人法天”是什麽意思?仿效自然法則。自然法則是什麽?一切按照規矩來,不要違背天道。百姓要做順民,百官要做順臣,父母要慈愛,子女要孝順,各階層之間要講究尊卑,要維持等級。奴隸主可以宰殺奴隸,但奴隸不要造奴隸主的反。

 從春秋到戰國,從三家分晉到田氏代齊,從管仲變革到商鞅變法,宗法制、世襲製逐漸沒落,禮樂制度崩潰,代之而起的是霸王道,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天下第一,誰天下第一誰就是天地法則。我就是要滅你,你能奈我何?

 諸侯國爭霸兼並,彼此是競爭關系,那麽君臣之間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時代的君臣就是雇傭關系,君可以炒臣的“魷魚”,臣也可以炒君的“魷魚”。今天君臣合作愉快,大家你好我好,明天反目成仇,一拍兩散。伍子胥可以滅自己的故國,鞭屍自己的舊君,可以說把“禮樂制度”踐踏得一乾二淨。這個時代類似於當今的商場,公司之間互相競爭,而公司的職員都是雇傭而來,大家爭的都是利。太史公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如此社會,哪來的“禮樂”和“和平”?

 禮樂制度崩潰,造成的惡果就是中土分裂,造成了春秋戰國六百余年的戰亂。中土人就在思考,為什麽“禮樂制度”會崩潰?為什麽尊尊親親會失敗?為什麽當年的“樂土”變成了今日的煉獄?

 於是百家爭鳴,諸子大賢紛紛著書立說,試圖尋找一條“救世”之道,而師從《周禮》,重建“禮樂制度”,就成為“救世”的主流思想。原因很簡單,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當年的“樂土”是他們唯一的“經驗”,唯一的“救世”之道。

 當中土再一次面臨統一的契機,但中土六百余年的戰亂即將結束的時候,如何維持統一,如何維持和平,自然就成為所有人必須思考的問題,而理所當然的,“禮樂制度”成為他們最佳的選擇。既然不能創新,既然不知道創新的東西能否維持統一和和平,那當然就“師古”,就選擇曾經成功的經驗。

 “師古”和“從今”的思想碰撞太激烈,其中牽扯的利益太大,“師古”也罷,“從今”也罷,在利益面前,社會各階層都要殊死搏鬥。

 這是時代的局限所決定的,秦王政避免不了,王翦也避免不了,諸子學說的代表人物同樣避免不了。

 唯獨寶鼎不一樣。寶鼎的傳承是什麽?三綱五常。三綱就是指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其具體化就是五常,仁、義、禮、智、信。即便經過了近代百余年的“**”,這種深入中土文明血液的傳承依舊存在,存在於中土人的靈魂深處,即便你不承認也不行,它就是存在你的身心之中,影響著一代又一代,任何時刻,你一抬頭,一思考,它就活生生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所以說漢武帝偉大,但更偉大的是董仲舒,這位空前絕後的儒學大師造出了“君權神授”的理論,然後在此理論上造出了“三綱五常”。某個時代的中土人把孔聖人打入了地獄,其實這是一大冤屈,孔聖人的儒學和傳承中土兩千余年的儒學是一回事嗎?該打入地獄的是董仲舒,而不是孔聖人。天上的孔聖人因此淚流滿面。

 寶鼎和這個時代的人,不,應該是和這個時代的貴族,和這個時代的諸子大賢們,其傳承完全不一樣,寶鼎無法從思想根源上理解他們,所以雙方的所思所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寶鼎堅持中央集權,但要以封國製做為帝國高度中央集權製的過渡,而這個時代的貴族們想到的不是過渡,而是永遠的分封,徹底的分封,這不僅僅關系到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還關系到中土的統一,中土的長治久安,更關系到能否實現他們心中的樂土。

 從王翦對軍權的爭奪可以揣測到他對功勳的渴望,從他對功勳的渴望可以揣測到他對分封的強烈追求,由此可以推測到他們這些貴族對國策變革的實際態度和真實想法。假如王翦率龐大軍隊進入燕國,輔以寶鼎的國策變革制度,王翦是不是有可能挾武力而封國?

 寶鼎由此更加堅定了自己對軍權的控制。軍隊必須控制在我老嬴家的手裡,否則國策一旦開始變革,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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