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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風雲錄》第73章 老子的隊伍來了
第73章 老子的隊伍來了

寶鼎一行住進了行轅,他手底下就鬥鈞一幫人,和琴氏的黃衣勁督衛比起來,差得太遠,就是乞丐和富豪的差距。

王離有事沒事調侃兩句,這讓寶鼎非常鬱悶,急切期待暴龍帶著自己的隊伍盡快趕來。

趙儀和琴玥『性』情相投,很快就親密起來,過了一夜更是姐妹相稱了。趙儀的秘密知道的人有限,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不會輕易泄密,畢竟此事關系重大,從寶鼎的意思來看似乎要留在身邊,既然如此,那還是嚴守這個秘密為好,免得給寶鼎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寶鼎正在琢磨著找個什麽樣的時機把趙儀托付給琴氏,誰知琴玥聰慧,主動提了出來。寶鼎肯定要上過戰場之後再回鹹陽,這樣他功勳更多,爵位更高,或許還能謀個比較滿意的官職,那時再回鹹陽就不一樣了,最起碼沒有太多的人敢拿他父親公子弘來說事。

公子弘是以謀反罪流放,事隔二十多年,主要當事人都不在了,找不到證據了,翻案難於登天。這是寶鼎背在身上的一個汙點,而這個汙點肯定會影響他的前途,尤其當他的利用價值不高的時候,他極有可能被閑置棄用,那他今生的抱負也就無法實現了。

借著琴玥的熱情,寶鼎順水推舟,把趙儀托付給了隗氏和琴氏。

趙儀沒想到寶鼎的背景如此深厚,心中忐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像寶鼎這樣的宗室公子前途無量,將來的權勢之大完全可以預見,這從晉陽一幫權貴豪門對寶鼎的恭敬態度就能看得出來。進了這樣的豪門,做了他的女人,就算是沒名沒份的女人,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結果可想而知,一旦自己做的事暴『露』了,恐怕就不是滅頂之災那麽簡單的了。趙儀越想越是害怕,心裡就有了離開寶鼎的念頭,而跟著琴氏先期趕到鹹陽,可以迅速與潛伏黑衣聯系上,相信在他們的幫助下,能夠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寶鼎抓緊一切時間讀書。老將軍送了整整二十大箱子書簡,堆得像小山一樣高,其中有兵法有諸子典籍,還有大秦的各種律法,尤其讓寶鼎意外的是,竟然還有《呂氏春秋》。這個年代書卷典籍算是稀罕物,有錢讀書的人少,讀書人家有藏書的就更少,所以除了像王翦這種出身豪門大族的人,一般也拿不出這麽多書卷典籍,更不要說白送人了。事實上這是一筆厚禮,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厚禮,但這禮只有現在送才能讓寶鼎銘記於心,等到寶鼎回到鹹陽,這筆厚禮就不稀奇了。

寶鼎心情急迫,如饑似渇,奈何前世古文底子太薄,特別是先秦文章辭賦,更是艱澀難懂。寶鼎沒辦法,不恥下問,抓著趙儀不放,日夜討教,但趙儀年少,所學也是有限,常常是知其文不知其意,有個一知半解就算不錯了。寶鼎苦歎,隻好把希望寄托於師傅馮劫了。

馮劫這兩天非常忙,軺車載著他在郡府和行轅之間往來飛馳。王賁、羌瘣(hui)兩位將軍坐鎮行轅,居中調度。隗藏、琴珪則給他們出謀畫策。三大派系攜手合作,一個重創楚系外戚的計謀有條不紊的穩步推進。

這天下午,寶鼎正在苦讀,鬥鈞、蠻屠風風火火地衝進了軍帳,“公子,暴龍回來了,公子的蒼頭短兵到了。”

寶鼎大喜,從席上一躍而起,激動地問道:“在哪?暴龍在哪?”

“正在向行轅而來。”鬥鈞也是喜形於『色』,“馬上就要到行轅了。”

“走,去接一下。”寶鼎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飛身向帳外跑去。老子的隊伍來了,老子也有軍隊了。

還沒有跑到轅門處,就聽到低沉的戰馬奔騰聲從遠方傳來,抬頭看去,只見天邊卷起一股飛揚的煙塵,那煙塵滾滾而來,逐漸彌漫於空中,而轟隆隆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如驚雷一般震耳欲聾,連綿不絕。

“咚咚咚……”行轅內戰鼓鳴響,號角激昂,巡值衛卒紛紛衝出轅門,列陣以待。

遠方的煙塵之中也傳來了號鼓之聲,仿佛在回應行轅的詢問,很快,行轅內的戰鼓停了下來,唯有號角聲還在斷續響起,就象在召喚遠來的貴客。

寶鼎跑到了轅門外面。前方開闊的平原上,一支騎兵軍正飛速馳來,旌旗飄揚,戰馬如雲,鎧甲鮮明,黑氅飛舞,氣勢如虎。

一騎驟然加速,如離弦之箭,席卷而來。

“公子……”暴龍遠遠搖手,大聲叫喊,“我回來了。”

寶鼎上前數步,揮手致意。兩者相距十幾步,暴龍飛身下馬,搖搖晃晃地跑到了寶鼎面前,躬身見禮,“公子,幸不辱命,我把虎烈衛全部帶來了。”

虎烈衛?我的蒼頭短兵叫虎烈衛?這個名字倒是很有氣勢。王賁、羌瘣都叫公子弘為虎率,父親的這個外號或許就是來自於他的這支威名顯赫的蒼頭衛軍。寶鼎上前扶起暴龍,看到他憔悴不堪,臉上胡子上都沾滿了灰塵,心中大為感動,不禁張開雙臂用力擁抱了他一下,“好兄弟,謝謝了,一路辛苦。”

暴龍嘿嘿一笑,“跑路而已,辛苦甚?”

“嗚嗚……”這時號角連天響起,騎兵軍的速度迅速減慢,並逐漸停了下來。

前排十幾個騎士卻加快了速度,飛馬趕了過來,在距離寶鼎大約三十多步的時候,同時勒馬停下,飛身落地,一個個掀開兜鍪(mou),解下擋風的罩布,快步走向寶鼎。

寶鼎的心劇烈跳動起來。這是我的親人,我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寶鼎的心越跳越快,驀然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心底湧起,淚水不可遏止地湧了出來。他不知道是悲還是喜,他只是想哭。我有親人了,我終於看到我的親人了。寶鼎用力擦了把眼淚,大步迎了上去。

“你都認識他們?”寶鼎忽然問道。

暴龍就跟在他後面,想到當初寶鼎假扮癡兒的事,心中好笑,隨口揶揄道:“公子難道不認識?”

“不認識。”寶鼎鄭重地說道,“快,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快。”

暴龍愣了一下,疑『惑』不解,但看到寶鼎神『色』嚴肅,不像開玩笑,急忙介紹道:“公子,中間那位長者就是府上的家老公孫豹,據說過去是武安君的衛隊率,劍藝『射』術極其精絕,有傳言說他可以三箭齊『射』,不知是真是假。烏氏的人都叫他公孫老爹,但虎烈衛卻叫他『射』日率。”

“公孫豹右邊那位叫司馬斷,來自夏陽司馬氏;左首那位叫白公差,來自郿城白家。這兩位都是你的表兄。”

“其余十六位都是黑鷹銳士,最厲害的一個就是白公差身邊的那位,他叫曝布,據說力大無窮,徒手就能殺虎獵豹,從軍十七載,斬首五百,名冠黑鷹之首。”

暴龍看到對面的人越來越近,不敢再說廢話,以最快的速度把其余十五位黑鷹銳士的名字一口氣說了出來。這一路上他和這些人混得很熟,言語間流『露』出對他們的深深敬意。

公孫豹加快了速度,遠遠就喊了一嗓子,“公子……”

這位老者年近花甲,白發白須,身形略顯削瘦,一張棱角分明個『性』剛毅的臉,一雙犀利的眼睛,不怒而威。

寶鼎早在記憶裡找到了他的畫面。不知為什麽,死去的那位兄弟對這位家老的記憶並不深刻,如果不是看到他本人,寶鼎根本想不起來家裡竟然還有這樣一位威名顯赫的家老。

寶鼎小跑了起來,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公孫豹,激動地叫道,“老爹……”

現在他可以肯定,死去那位兄弟的劍術、『射』術都是來自於這位家老的傳授,或許是因為這位家老過於嚴厲,導致那位兄弟對其十分不滿,所以記憶中的印象並不深刻。

公孫豹稍顯錯愣,眼睛裡更是『露』出一絲疑『惑』,旋即他緊緊抱住了寶鼎,用力拍拍寶鼎的後背,“不錯,這次乾的不錯,沒有丟你祖宗的臉。”說著一把推開寶鼎,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叫我什麽?”

“老爹。”寶鼎意識到公孫豹可能發現自己和過去不一樣了,有心給他一個驚喜,於是微微一笑,“老爹,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教授我的劍術,我這次肯定死在代北了。”

公孫豹霎時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望著寶鼎。站在他身後的司馬斷和白公差也是滿臉驚訝,難以置信。

“老爹,我的病好了一點,比過去好多了。”

公孫豹癡呆呆地望著寶鼎,猶如中邪一般。這是做夢嗎?公子的癡病竟然好了?

“兩位表兄,一路辛苦。”

寶鼎一邊抓住公孫豹的雙手輕輕搖著,一邊對司馬斷和白公差頷首致意。

那兩位也傻了,和公孫豹一樣,癡呆呆地望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

“老爹,我母親還好嗎?她是不是非常擔心我?”寶鼎笑道,“我在代北的驚天一刺,有沒有傳到烏氏?”

巨大的驚喜猛烈撞擊著公孫豹的心,撞得太猛了,以致於他頭暈目眩,眼前都有些發黑。

“你好了?你真的好了?”公孫豹顫抖著聲音問道。

“還有一點。”寶鼎說道,“當我要動武的時候,如果手上有武器,我就會陷入瘋狂。還有,我對痛疼的感覺非常遲鈍。”

“天啦,你真的好了,你竟然恢復了。”公孫豹突然激動地叫起來,跟著一把抱起寶鼎,抱著他用力轉了起來,“武安君,天啦,你看看,你睜開眼睛看看,寶鼎他好了。”

注釋:

兜鍪,古代戰士打仗時戴的保護頭部的帽子。先秦時稱呼“胄”(zhou),到戰國時稱為“兜鍪(móu)”,北宋時稱“頭鍪”,宋以後又多稱“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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