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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風雲錄》第69章 囂張就要挨打
第69章 囂張就要挨打

東籬社寓位於晉水之濱,懸甕山下,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大莊園。

莊園沐浴在美麗的夕陽下,晉水映『射』著紅彤彤的晚霞,波光粼粼中,莊園與山水渾若天成,美不勝收。眾人駐足車馬場,遠眺美景,讚歎不已。

王離介紹說,這裡本是趙國一位宗室君侯的私人園邸,上將軍蒙驁拿下太原後,這座園邸就賞給了蒙氏。蒙驁轉手就把它賣了,所得錢財全部賞賜給了自己的部下。

眾人又是感歎一番,這才相攜而下,過莊門,沿著碎石小徑穿過一片樹林,然後順著河堤曲折而行到了一座優雅的庭院之中。

早就候在這裡的幾名衛士匆忙上前向王離低聲稟報了幾句。王離頻頻點頭,伸手相請。寶鼎和隗藏等人互相謙讓一番,這次進入正堂,分賓主坐下。

隗藏和琴氏兄妹坐了主賓席,唐老爹坐了副賓席,寶鼎和趙儀於東席以主人身份就坐陪請,王離則獨坐於陪客一席。這場接風宴本該由他出錢請客的,結果轉了一圈,變成寶鼎做東了。

玩了一天,眾人雖然盡興,但肚子卻是餓得慌,寶鼎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這個年代一天兩餐,也有權貴士卿巨商富賈一天吃三餐,但那畢竟太奢侈,在這個大爭之世,戰爭不斷,災患不斷,饑寒交迫者眾,這種奢侈行為容易招致非議徒惹麻煩。

飯菜沒上來,樂舞上來了。隗藏和琴氏兄妹對這種北方樂舞倒是頗有興趣,看得有滋有味。寶鼎沒興趣,這種樂舞美則美矣,但他聽不懂看不明白,一竅不通。前世他就是個樂盲舞盲,到這一世他更加敬而遠之了。不過從這個架勢看得出來,這頓飯估計價格不菲。

寶鼎轉頭望向王離,他倒不是怕錢不夠,蒼頭臨走前給得夠多了,還叫他敞開來花,錢不成問題,他主要是餓得慌,急著想上菜。古代吃飯的禮節尤其是宴請貴客的時候,名堂也是非常多,一餐飯前前後後搞得不好要吃大半天。

王離有些心神不寧,低著腦袋也不知想些什麽,半天都沒有察覺到寶鼎的兩隻眼睛正瞪著他。偶一抬頭,看到寶鼎似乎有事找他,急忙站起來走了過去。

“吃飯用得著這麽麻煩?”寶鼎壓低聲音,不滿地問道。

麻煩?王離疑『惑』不解,忽然看到寶鼎非常厭煩地看著那些樂師女伶,這才反應過來,這位公子大兄原來不喜歡靡靡之音,於是急忙說道,“我去去就回。”說完站起來遠遠向客人告了個罪,倒退下去了。

寶鼎原以為酒菜很快就來了,哪知王離一去沒了影子,酒菜依舊遲遲不至,好不容易等到酒菜上席了,他竟然還沒有出現。主人、貴賓最後竟然要餓著肚子等一位陪客,這倒是稀奇事。寶鼎看上去神態從容,談笑風生,但心裡卻氣得咬牙切齒,尤其看到食案上的美酒佳肴,更是恨得牙癢。

正罵著呢,王離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邊脫屨(ju)一邊連連賠罪,但臉上的笑容很勉強,好象剛才在外面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屨,先秦對鞋的稱呼,漢以後叫履。)

寶鼎等他上席了,急忙按照昨夜趙儀所授的禮節,說了一番恭迎貴賓的客套話。隗藏回禮,致謝,文乎乎地也說了一番。寶鼎再致禮,隗藏再回,如此來來回回折騰了一遍,好不容易禮完了,趕緊喝酒吃肉。這時候寶鼎才發現,原來大家都餓了,尤其王離,那個狼吞虎咽的樣子讓他都覺得丟人。

酒過三巡,肚子裡填了一些東西了,力氣也恢復了一些,唐老爹的話匣子隨之打開,這次他主動詢問如果以“無為之治”為國策,那麽具體到財經制度上應該如何定策,他關心的還是回易商貿這一塊。

寶鼎喝了酒,雖然是米酒,但還是有些度數,心跳還是會加快,於是頭腦一熱,他又控制不住了自己,侃侃而談。

寶鼎帶給了眾人太多的驚奇,如果驚天一刺代表了他做為武者的巔峰之作,那麽今天他對治國之道尤其是財經回易方面的獨到而精辟的見解則是他做為士人第一次展現自己的才學。若論學問文章和辭賦,寶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若論起治國之道,財經管理之術,寶鼎前世的歷史知識和大學時期博覽群書所積累下來的東西足以給他提供豐富的理論,至於實踐,那是另外一回事。在這個時代,君主需要的治國理念,大賢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治國理念轉化為國策,這些人大都也沒有實踐經驗,至於具體工作,自有王國職業的官吏去完成,還輪不到大賢去身體力行。

寶鼎說得興起,聽者也是津津有味,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連聲怒叱,跟著喧囂之聲四起,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紛至遝來。

王離一躍而起,連黑屨都來不及穿,急匆匆向堂外衝去,人還沒有邁出門檻,嘴巴就先吼了起來,“誰在外面喧嘩?幹什麽?”

“呦……這不是王家小少主嗎?”一個傲慢而輕蔑的聲音在堂外響起,“原來你跑到晉陽了,怪不得最近鹹陽安靜了不少,原來你這條兩條腿的黑『毛』犬逃之夭夭了,哈哈……”

“嘿嘿……黃金獒,我不就是搶了你一塊骨頭嘛,你至於從鹹陽追到晉陽嗎?你不累啊?”

“叫你的這些鷹犬給我滾開,滾遠一點,不要擋著我的道。”那個傲慢的聲音出離的憤怒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黃金獒,我警告你,這是晉陽,不是鹹陽,更不是你家的園子,你最好不要囂張,否則驚嚇了我的貴客,你今天休想站著走出去。”

“嘿嘿……我告訴你,這還真是我家的園子,你跑到我家園子裡來還如此囂張,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這是你家的園子?”王離驚訝地四下看看,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麽漂亮的地方,怎麽變成了藏汙納垢的犬舍?”

王離話音未落,堂外猛然傳來一聲暴吼,“給我打……”

混『亂』之聲再起,夾雜著兵器的撞擊聲,衛士們的叫吼聲,偶然還能聽到幾聲慘叫,也不知哪一邊有人受傷了。

“黃金獒,你敢欺我……”王離怒吼一聲,光著兩隻腳就衝了出去。

寶鼎手拿酒爵,自始至終端坐未動,眼睛卻一直望著隗藏等人。隗藏的臉『色』有些陰沉。唐老爹眉頭緊鎖,神情略有些緊張,兩眼不時望向堂外。琴氏兄妹表情複雜,憤怒、無奈,甚至還有一些惶恐。

“那是誰?”寶鼎看到琴玥偷眼望向自己,笑著問道。

“公子厲。”琴玥不安地說道,“他跟我們一起來的晉陽。”

公子厲?寶鼎立時想到了昨天下午在城門處看到的那位年輕公子。公子厲?華陽太后?華陽大姐?楚系外戚?寶鼎眼前驀然一亮,腦海中頓時掠過一個念頭。機會,借力打力的好機會啊。既然你們都躲在後面不敢公開『露』面與楚系外戚正面對陣,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這個小棋子,讓我衝在最前面,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那對不起,我就不客氣了,想陰我,門都沒有,我倒要看看誰陰誰。

唐老爹看到堂外的形勢一邊倒,王離和他的衛士抵擋不住,正步步倒退,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給隗藏打了個眼『色』。隗藏略略皺眉,然後衝著琴玥做了個手勢。琴玥心領神會,馬上站起來給寶鼎行了一禮,“公子,公子厲是來找我的,我還是避開為好。沒想到會給公子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明天我會專程去府上致謙。”

寶鼎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目光轉向隗藏。隗藏才是主事的人,即使要避開,也要由隗藏開口,還輪不到一個姑娘說話。你想躲,我偏不讓你如意。你以為我會害怕楚系外戚?我會任由一個公子厲在我面前囂張?真是笑話。

隗藏很尷尬,他確實把形勢估計錯了,他以為寶鼎會忍讓公子厲,如果自己突然找個借口離開,雙方都會下不了台,所以讓琴玥開口,實話實說,這反而能掩飾雙方的尷尬,哪知寶鼎根本不領情。他想幹什麽?難道他要和公子厲打一架?這架一打,事情傳到鹹陽,巴蜀人解釋起來就費勁了。

隗藏無奈,先站了起來。唐老爹和琴珪也跟著站了起來。這意思很明顯,交待一句,立馬走人。

“公子,事出突然,還請諒解。”隗藏深施一禮表示歉意。

“豈有此理。”寶鼎一拳砸到了食案上,衝著隗藏厲聲吼道,“你以為我是什麽人?你以為我連自己的親人也保護不了?”

隗藏駭然瞪大雙眼,一股冰冷的寒意驀然從心底湧出,跟著在體內轟然爆開,瞬間流遍四肢百骸,他感覺身體驟然僵硬,情不自禁地連打幾個冷戰。中計了,掉進公子寶鼎的陷阱了。

“打開門……”寶鼎一躍而起,縱聲狂呼,“讓他們進來。”

門本來就開了半扇,王離和衛士們正好退到了堂外石階上,聽到寶鼎這句話當即撞開另外半扇們,“呼啦”一下全部湧了進來。

“大兄,你要給我報仇啊……”王離扯著嗓子憤怒地叫道,“這鳥人過去在鹹陽欺負我,現在竟然跑到晉陽欺負我,大兄,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的頭髮也散了,衣服也破了,狼狽不堪。

寶鼎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就裝吧,這鳥人是你騙來的,事情是你惹出來的,陷阱就是你家老爺子挖的,至於蒙恬,幫凶一個,你們兩家合起夥來忽悠我。好啊,你就忽悠吧,看看最後誰忽悠誰。

公子厲在一大幫衛士的簇擁下洋洋得意地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趾高氣揚地喊道,“玥兒,今天這事就是你做得不對了。王小少主是你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你既然想見他,知會一聲,我派人把他叫來就是了,哪裡用得著避開我?難道在你眼裡,我的心胸還不夠寬廣?”

忽然,他的聲音嘎然而止,他看到了臉『色』陰冷的隗藏,面無表情的琴珪,神情漠然的唐老爹,而琴玥則理都不理他,正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瞪著一個玄衣少年。那玄衣少年身材削瘦,臉『色』鐵青,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公子厲略感疑『惑』。這個少年是誰?這個場合好象很隆重啊?竟然連隗藏和琴家的那個家老都出席了。不過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他看到了一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這位女子就站在玄衣少年身邊,十分恐懼地抱著少年的手臂。絕『色』,絕『色』啊。公子厲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兩眼更是『射』出貪婪之『色』。我要了,這等絕『色』豈能暴殄天物?我要定了。

寶鼎發現公子厲的長相還不錯,白淨英俊,身材有些臃腫,一雙眼睛裡隱含著幾絲陰戾之『色』,神態看上去傲慢而驕橫。他正想上前主動挑釁一下,卻看到公子厲的眼睛突然發光,猶如惡狼看到獵物一般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惡狠狠地盯著趙儀,垂涎三尺。

“把她給我,今天的事我們就了了。”公子厲手指趙儀,衝著王離陰森森地威脅道,“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再把你丟進河裡喂魚。”

王離樂了,不是怒極而笑,而是真的樂了。他正發愁呢,不知道想什麽辦法才能讓寶鼎出手,把公子厲打得滿地找牙,結果公子厲自己就送上門了。

“你問他。”王離強忍笑意,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指了指寶鼎。

公子厲不認識寶鼎,他也不需要認識,在晉陽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沒人敢捋他的虎須,除非活膩了想死。

“你是誰?”站在公子厲身邊的一個短須中年人手指寶鼎,厲聲問道。

寶鼎的怒火在一點點燃燒,他怒視著公子厲,緩慢而堅定地朝前邁了一步。

短須中年人感覺到了寶鼎的殺氣,右手突然拔劍,長劍如電閃一般厲嘯而出。

仿佛是感受到了即將來臨的危險,一股強烈的戰意從寶鼎的心裡突然噴湧而出,並轟然爆裂,一瞬間,寶鼎身體裡的血『液』沸騰了,他的神智霎時到了瘋狂的邊緣,但他手裡沒有劍,衝天的戰意轉瞬倒卷,神智又霎時清醒。就在這刹那,那名短須中年人的長劍停在了寶鼎咽喉三寸之外。

“你是誰?”短須中年人厲聲狂吼。

寶鼎清醒了,非常非常清醒。他冷眼望著這名短須中年人,從嘴裡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字,“斬!”

“咻……”弩箭厲嘯,洞穿了短須中年人的身體,巨大的衝擊力帶著短須中年人倒飛而起。

一名黑鷹銳士身如鬼魅,兩步追上,手中長劍凌空劈下。短須中年人剛剛發出一聲驚天慘嗥,頭顱已經騰空飛起,一腔熱血噴『射』而出。

大堂霎時一片死寂。

屍體轟然倒地,頭顱墜落,在地上彈了兩下,滾到了公子厲的腳邊。

“賊徒刺殺公子,殺無赦。”杜尚猛地拔劍,放聲狂呼,“從者不降,斬!”

剛才還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黑鷹銳士、虎翼衛突然爆發出一聲震天怒吼,一個個如暴走猛虎,瘋狂殺上。轉眼之間,又倒下了七具屍體,反應快速的急忙跪下就縛,先保住小命再說。

公子厲何時見過這等血腥場面,當即嚇得面無人『色』,腦中一片空白,傻了。

隗藏、琴氏兄妹和唐老爹駭然變『色』,琴玥更是嚇得癱倒在兄長的懷裡。誰能想到,這位公子如此心狠手辣,轉眼就殺死了公子厲的八個護衛,這下事情可不是鬧大了,而是鬧得不可收拾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魂飛天外,就連勉強保持鎮定的隗藏和唐老爹都嚇得差點昏了過去。

寶鼎走到公子厲身邊,掄圓手臂,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了公子厲的臉上。公子厲慘叫一身,胖胖的身軀打旋飛出,重重栽倒於地。寶鼎跟著衝了上去,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掄起拳頭就打,“嗵嗵嗵……”一連串沉悶的響聲伴隨著公子厲淒厲的嚎叫,猛烈地撞擊著所有人的心。

那可是大秦高陵君的曾孫,華陽大姐的外孫,華陽太后的姨侄孫啦,這拳頭不是打在公子厲的臉上,而是打在華陽太后的臉上,打在楚系外戚的臉上。

隗藏雙手捂臉,悲聲哀歎。狠啦,寶鼎太狠了,巴蜀人這次算是被徹底『逼』上了絕路,只能跟著這位公子一條道走到黑了。事前誰能想到,晉陽之行竟是這個結果。

“公子,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把他打死了。”杜尚小聲提醒寶鼎。

“呸!”寶鼎朝公子厲臉上吐了一口口水,隨手把他扔到了地上,“囂張,老子叫你囂張,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搶,活膩味了。”說著猶自不解恨,對準公子厲的腦袋又是重重一腳。

出了氣,泄了憤,打了公子厲,激怒了楚系外戚,這下老秦武人也好,巴蜀人也好,關東外系也好,包括那位遠在鹹陽宮的秦王政,都被一把拖了進來,最終不得不聯手與楚系外戚正面對陣。

寶鼎越想越是開心,隻覺神清氣爽,不經意間看到雙手沾滿了血,忍不住忿忿不平地罵了一句,俯身從公子厲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帛,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血,一邊四下看看眾人的反應。

巴蜀人驚駭過度,屬於半癡呆狀態,看他的眼神就象看到惡魔一般。趙儀嚇得躲在角落裡,縮在兩個虎翼衛的身後。

王離目瞪口呆,完全傻了,眼前這一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在他看來公子厲最多不過與寶鼎發生衝突,然後寶鼎湊他一頓而已。大父還有更厲害的後招,今夜這次公子之間的鬥毆不過是“打草驚蛇”,大魚還在後面,哪知公子厲的手下突然拔劍攻擊寶鼎,引發了一場驚天血案。

公子厲死了八個衛士,自己還被打了個半死,這事不是鬧大了,而是空前絕後地大了。

“把他給我拖過來。”寶鼎找了個食案坐下,指著一名跪在地上的俘虜說道。

兩個虎翼衛把俘虜拖到了寶鼎面前。這次他們不敢大意了,剛才真是險之又險,誰能想到公子厲的手下竟然如此驕橫,突然就拔劍攻擊,這要是把寶鼎刺死或者刺傷了,他們全部完蛋。

“你回去告訴輜重將軍魏縛,照實說。”寶鼎指指地上的八個血淋淋的頭顱,“另外把這些都帶上,告訴魏縛,拿一萬金來贖公子厲。三天,我隻給他三天時間,假如三天內他不把一萬金給我送來,就等著給公子厲收屍吧。”

王離一聽,面如土『色』,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這位公子大兄太狠了,他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上啊,失控了,事情失控了。我要回去報信,我要回去搬救兵。

隗藏再也忍受不了了,三兩步衝了過來,給寶鼎深施一禮,“公子,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不能再鬧下去了。如果繼續鬧下去,魏縛馬上就會調動軍隊,王翦將軍無奈之下,必然也要調動軍隊,如此一來,河北大戰就不得不停下來,到那時所有的責任都將落到我們頭上。”

“我們?”寶鼎把沾滿的血跡的布帛扔到了地上,“這不管我的事,我至今還沒有恢復宗室的屬藉,我一無所有,隨時都可以離開晉陽,離開大秦。”

隗藏頭一暈,至此才知道自己上了個天大的當。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誰把這個惡魔放了出來?寶鼎故意把事情鬧大,鬧得不可收拾,然後一走了之,但鹹陽的大風暴卻就此爆發,誰也無法力挽狂瀾了。

“給我滾!”寶鼎指著那名俘虜叫道,“跑快一點,如果半個時辰內沒有回音,我就割了公子厲的鳥蛋。”

那名俘虜嚇得肝膽俱裂,一手拎著四個血淋淋的人頭,飛一般跑了出去。

“派人四下警戒。”寶鼎對杜尚說道,“如果有人膽敢營救公子厲,殺無赦。”

杜尚答應一聲,到外面安排去了。幾個虎翼衛拖走了屍體,草草處理了一下地上的血跡,重新把食案擺放好。

“表兄,要不要再來點酒食?”寶鼎從容淡定,坐回到食案後面,笑著問道。

隗藏黯然長歎,事以至此,只有想方設法聯合老秦武人,與楚系外戚正面碰撞了,只是事出突然,措手不及,急切間還真的找不到頭緒。

“公子,能否把你的計策全盤相告?”隗藏也坐了下來,正『色』問道。

寶鼎搖搖頭,“表兄,還是你先說吧。你把事情說清楚了,我就能找到擊敗楚系外戚的對策。”

隗藏苦笑,望著寶鼎,實在難以想像這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這怎麽可能?一個少年竟然有如此心計,這也太離奇了吧?

唐老爹也走過來坐下了,他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現在巴蜀人已經被寶鼎『逼』到了絕路,倒不如行險搏一次。

“我上午曾對你說過,川主李冰在廣都(今成都雙流)鑿井製鹽,解決了巴蜀人缺鹽之苦。”唐老爹說道,“但廣都鹽井的出現還是沒有完全解決巴蜀人的吃鹽問題,我們還需要從其它地方買鹽以為補充。巴蜀買鹽,一般都在河東鹽池,就是安邑和解池兩地。當我們每向太原運送一次大兵,輜車在返程途中就到鹽池裝鹽,然後運回巴蜀。從去年秦軍攻趙開始,我們每個月要運送兩次大兵到太原,每次經過鹽池的時候,輜重將軍魏縛都要求我們夾帶一些裝鹽的輜車北上晉陽,以逃避沿途關卡的盤查。”

“魏縛販私鹽?”寶鼎吃驚地問道。

“魏縛肯定參予了私鹽販賣,但這件事魏縛一個人做不成。”唐老爹說道,“從出鹽的源頭到囤積、出貨、運輸,以至於最後的販賣,肯定牽扯到了方方面面的人,我甚至懷疑鹹陽都有人牽扯其中。這件事一旦抖漏出來,牽扯面肯定非常大。 ”

“隗氏和琴氏可曾涉案?”寶鼎問道。

“沒有。”隗藏說道,“我們北上,就是想拿這件事與老秦人做筆交易。你知道,這件事我們不能出面,只有老秦人最合適,尤其王翦上將軍又在太原,機會非常好。”

“你們手上有證據?”寶鼎驚喜地問道。如果利用這件事狠狠打擊一下楚系外戚,不但自己可以建功,與自己關系密切的其它派系也能從中收益,最重要的是,它或許可以幫助秦軍在河北戰場轉敗為勝。

隗藏微微點頭,“公子的對策是什麽?”

“我沒有對策。”

隗藏和唐老爹相視苦笑,剛想出言說服,寶鼎又補了一句,“我唯一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之所以走出烏氏,都是大王的決策。”

隗藏和唐老爹震驚不已,兩人大眼望小眼,良久才恢復正常,但此刻的心情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了。

事情至此基本明朗化,寶鼎的背後是大王,大王的目的是想利用寶鼎深厚的背景把老秦武人拉過來,但現在寶鼎錦上添花,又把巴蜀楚系拉過來了。如今大王內有關東外系,外有老秦人和巴蜀楚系,三大派系聯手,足以與楚系外戚抗衡了,但現在的問題是,三大派系有聯手的可能嗎?彼此之間的仇怨和矛盾能夠化解和緩和嗎?即便這一次合作成功了,但下一次呢?下一次寶鼎還能出創造這樣的合作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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