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怎麽回事?” 人群中緩緩走出一個光頭大漢,緊身短背心,肌肉線條棱角分明,粗壯手臂讓盧懷山暗自對比了自己的大腿,沮喪發現絕逼扭不過人家的胳膊。光頭摟著一身材火辣的女郎,脖頸上戴著的粗金項鏈,望去便是個狠角色。
最讓224賤人們膽顫心驚的是,是他的眼。
他只有一隻眼。
“奎爺,這小子特麽和我搶馬子!”那青年憤恨叫道:“仗著有幾個臭錢,在我面前耍橫!”
“咳咳,那個……”任開偉重重咳了一聲,高傲的臉說變就變,諂媚笑道:“奎爺是吧……這都是一場誤會。”
“哦……”奎爺拉長了聲音,玩味地望著任開偉幾人,笑道:“你很有錢?”
任開偉是個聰明的胖子,聞弦便知雅意,從懷中掏出了幾張人頭,遞給奎爺,笑嘻嘻地道:“大家不打不相識,真是有緣,今兒我請大家了!”
周圍的人群興致闌珊,沒想到胖子見風使舵如此爐火純青,這麽快就慫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胖子如此知趣,想必這件事也就這樣過去了。正當人群準備散開時,忽然聽奎爺呵呵笑道:“小夥子,有點眼力,不過……你打傷我了的人,該怎麽辦呢?”
任胖子怔了一怔,失聲道:“我什麽時候……”
“現在。”奎爺滿面笑容地抬起手,猛然狠狠甩了男青年一巴掌。那男青年很配合地哎呦一聲倒地,叫聲慘痛連綿不絕,來回翻滾,看起來比中了鶴頂紅還要嚴重!
奎爺聳聳肩,微笑道:“你看,他現在很嚴重呢。”
任開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面色鐵青,緩緩地沉聲道:“大哥,我只是不想惹事,這個地方,不是只有你人多。”
“哦,是嗎?”奎爺挑挑了眉,低頭摸出一根煙放到嘴邊,陰鷙的眼中閃動著冷芒,道:“我給一分鍾的時間,報警或者是叫人都可以,如果他們趕得來得及,你大概不會死。”
任開偉臉色頓時大變!他不是傻子,奎爺竟然這麽自信,那麽便說明了他已經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難怪這麽久都不見酒吧保安過來調解,恐怕就是警察來了也未必有用。胖子臉色陰晴不定,眼看奎爺抽得煙還有大半截,咬了咬牙,道:“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兩萬。”
“包括外面那輛車。”
胖子臉上的肥肉又狠狠地抽了一下,半響才一字字地道:“好!”
“爽快!”奎爺哈哈大笑,用力地豎起大拇指,慢條斯理地道:“那每人打斷一根手指就可以。”
這一下,不止任開偉大驚失色,連盧懷山和韓衛都臉色大變!但這個時候,224沒有人打算和任開偉撇清關系,奎爺身後的馬仔也陰冷笑著逼了上來。
“任胖子,過來喝酒!沒酒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並不大,然而在吵鬧的酒吧裡居然清晰可聞。奎爺剛剛轉身的身軀一僵,隱約覺得這把聲音有些熟悉,不由想起了一個人。任開偉錯愕望了一眼淡然自若喝酒的薛鴻銘,不由苦笑,道:“哥們,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了。”
“薛雷鋒?!”
任開偉一怔,回頭看見奎爺面帶震驚,目光直勾勾地望了過來,越過自己,直盯著薛鴻銘。任開偉吃了一驚,難道薛鴻銘和這個奎爺竟然認識?
事實證明了胖子的猜測,薛鴻銘站起了身,兩手各拿一個酒杯,緩緩走向奎爺,
從容地將酒杯遞給奎爺。 奎爺面帶寒霜,卻還是接過了酒。
“奎野牛,你過線了。”薛鴻銘頗為無奈地歎了一聲,道:“我的手指,你要不起。”
奎爺冷哼一聲,道:“那你們可以走了。”
薛鴻銘搖了搖頭,道:“既然我出面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面子呢?”
“你是什麽東西!”一個馬仔見薛鴻銘一介學生竟然趾高氣揚地對奎爺說話,不由勃然大怒。然而他還沒發完狠,眼前忽然一黑,而後才是聽到啪得一聲清脆耳光。奎爺甩了甩手,這一下竟然是來真的,力度之大,連夾在指縫間的煙都被扭曲成渣。
“這裡沒你說話的地。”奎爺看都不看一臉震驚的馬仔,望著薛鴻銘,冷冷地道:“如果我不給你呢?”
“好歹混過一個團的,要不要這麽絕啊?”
薛鴻銘啞然失笑,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他從懷中摸出了什麽,啪地一聲放在了桌上,指著224的三個賤人們,微笑道:“那我就不管他們了唄。”
有一道射燈剛巧掃過,人們才看清了他放在桌上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由紛紛色變,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把槍,有見識的人甚至能交出它的名字。
沙漠之鷹!
224三賤人瞠目結舌,張大了嘴,盧懷山更是聽到了自己心裡深處破碎的聲音,相比之下,他倒寧願斷了一根手指。
這貨……哪裡是正常人?這特麽才是最大的奇葩……不,最大的!
靠!
奎爺的臉色變得很凝重,別人看來薛鴻銘是口頭做了讓步,但只有和他一起共事過的金蝰蛇才知道這個瘋子是什麽意思。當年傭兵團裡但凡涉及到這兩個小瘋子的鬥毆,這句“我不管他”幾乎便是他們的開戰宣言。
潛台詞的意思就是:老子現在放手一搏,心無顧忌,他們死了老子不管,但老子要你們和他陪葬!
搞不死你,也要特麽濺你一臉血!
一個人,若是心無顧忌,無視在乎的東西被摧毀,完全為了戰鬥而戰鬥,迸發出來的狠勁是驚人而可怕的。奎爺心中一冷,有片刻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兩個少年冷漠的、渾身是血的記憶畫面中。
他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抬起,正放在鼻尖。
奎爺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望了薛鴻銘一眼,道:“最近如何?”
薛鴻銘滿意地笑了,溫和地道:“我轉行了。”
“做什麽?”
“斬妖除魔。”
奎爺點了點頭,並不驚異於薛鴻銘的回答,因為他也不需要答案,如果不需要,無論答案多荒謬,都可以接受。他歎了一聲,道:“凱德死了,威士忌散了。”
薛鴻銘也不並意外,只是點了根煙,道:“保重。”
奎爺苦笑一聲,轉而對手下的馬仔道:“我們走。”
“奎爺?!”馬仔們均大為吃驚,很不理解奎爺的決定。薛鴻銘雖然手上有槍,但他們人這麽多,恐怕他還沒射出第一顆子彈,便已經被亂刀砍死,為什麽要退讓?傳出去讓江湖怎麽看他們?!
“走!”
奎爺勃然暴喝一聲,見馬仔們不甘不願地撤離,才苦澀地歎息一聲。
只有他知道,有槍的薛鴻銘有多可怕。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雖劍拔弩張,但好在最終沒有擦槍走火。只是經過這一場風波,224眾人也無心在飲酒狂歡了,坐了不到十分鍾,便由盧懷山提議離開。出來的時候,夜已到了最深之時,街上行人寥寥,連風聲都沒停息。
一路上,四人都沉默著,薛鴻銘能感覺到其他三人不時偷偷望來的古怪目光,卻純當沒有看到。快到學校的時候,盧懷山終於忍不住了,問薛鴻銘道:“薛哥,你和那個奎爺認識?他為什麽叫你……薛雷鋒?”
“嗯,我對有恩,當年做好事不留名,看來他是個仗義的人,還記得當年那點恩情。”薛鴻銘淡淡道。
“呃,你救過他?”
“那倒沒,”薛鴻銘嘴角上揚,頗有些頑皮和痞氣,但盧懷山卻莫名心中一悸。
薛鴻銘微笑道:“我當年本來要他的命的,一時仁慈,只要了他一隻眼。”
吱!!
開車的任開偉手一哆嗦,卡宴猛然打了一個滑,還好被回過神的胖子立刻控制住了。薛鴻銘也被這一下晃得差點倒下,不由怒道:“死胖子,開穩點啊,靠!!”
“呃, 呃,一時失守,一時失守。”
“前邊有美女?”
“美女?!在哪呢!”任胖子頓時兩眼放光,四下探望。
“白癡,認真開車!”
“你TM在逗我?!”
任胖子笑罵一聲,雖然輕松了不少,但依然還是有些心有余悸。即便薛鴻銘特地表現出的態度是將他們當兄弟,但一個持槍的危險分子,還是讓任胖子一時無法完全接受。
他原本一直憋著一個問題,想問薛鴻銘若不是奎爺要砍斷他們每人一根手指,是不是薛鴻銘就不會出面了?而現在,他明智地決定將這個問題從此爛在肚子裡。
四人爬牆回了宿舍,今天的信息太大了,因此四人一進門倒頭便睡。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明早一起,一切如常。
任胖子心寬體胖,醒得最晚,醒來之時,發現小節這孜孜不倦地咬著他的腳趾。他一邊努力哄著這條小鱷魚松嘴,一邊環顧四周,詫異問道:“老薛呢?”
“薛哥一大早就出去了。”韓衛從陽台探出頭來,刷著牙含糊不清地道。
任開偉隨口問道:“去哪了?不是說好今天去圖書館把妹的嗎?”
“說是去斬妖除魔了。”
盧懷山幽幽地回答,任開偉突然覺得他的聲音很悲涼。
他甩了甩頭,堅定認為這是個錯覺,只知道玩遊戲的盧大俠,不懂悲,連涼都不知,又怎麽會懂得悲涼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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