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紫紅血,劍柄青蛇信。”藍馨慧原是從事警察行業,因此對資料文獻等特別敏感,這兩年來,她時常閱讀協會內部記載,因此認得這位名劍師。 她面容微沉,肅然道:“鴻銘,是任正意,他手上的劍叫做浪人劍,《新唐書.南詔傳》有記載。為隋朝所鑄,鑄時以**並冶,取迎曜如星者,凡十年用成,淬以馬血,傷人即死。又因為浪人所鑄,所以也叫浪人劍。”
薛鴻銘低聲道:“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浪。”
“你要小心。”藍馨慧低聲道:“他在協會黑榜上,是名黑名劍師。”
薛鴻銘神情微凜,力量能夠守護人世安穩,卻也容易叫人迷失墮落為魔。總有一些名劍師,在獲得強大的名劍能力後,以為自己超脫凡人,又不肯受道德束縛,肆意妄為。對於這類犯下惡貫滿盈的名劍師,名劍協會特別制定黑榜,上榜的名劍師被稱為黑名劍師,在名劍世界裡,大約等同通緝犯。
協會原則,若遇黑名劍師,寧棄任務,亦要捉拿。
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但時常有名劍師在遇到黑名劍師後捉拿不成反被擊殺,原因無他,黑名劍師之卑劣狠辣,不擇手段,往往超出名劍師的預期。
這邊任正意瞥望過來,細長陰冷的眸子微凝,徐徐伸出右臂,五指向後,猛然一甩!
有洶湧氣流從樓內噴薄而出。
一具具屍體如江河般傾瀉而出,數量之多,便連薛鴻銘這等見慣了屍山血海的人都不由勃然變色!
所有的屍體與廣場受到感染的屍體一般無二,顯然是聚集在這棟陰暗樓內,而任正意闖進樓內將他們全殺了。屍體堆積如山,越堆越高,終於沒到了任正意腳邊。
任正意徐徐走下,他踏在這令人作嘔的屍體堆上,面容沒有絲毫變動,唇邊仍是那抹淡淡笑意,透幾分猙獰陰鷙。而他每走進一步,薛鴻銘的變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氣味便濃烈一分,讓他不得不警戒。
他見過無數強者,也見過無數人淒慘死亡,其中更不缺少心狠手辣之徒,但這一次他無比確定,任正意或許不是他見過的最強的,但絕對是最殘忍嗜殺的對手之一。
協會裡,也勝邪劍顧少堂或許可以比肩,但顧少堂畢竟還受製於協會紀律,就算胡作非為也不會太過分,且他並不會成為薛鴻銘的對手。
即便如此,顧少堂依然是整個名劍協會薛鴻銘最厭惡的人,沒有之一。
所以薛鴻銘對任正意很戒備,這種戒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敵意。
任正意走到薛鴻銘面前,側頭望著他,口氣猶如命令:“小鬼,這裡的都是我的,給我滾開。”
薛鴻銘心中微動,這裡除了遍地死屍,還有什麽?任正意的口氣……像極了爭奪食物的野獸,那麽他,到底在爭什麽?他面上卻不動聲色,隻咧嘴露出一口潔白牙齒,嗆道:“這裡又不是你開的,憑什麽都是你的?”
任正意面容很不善,聽薛鴻銘竟敢這般強硬地回應他,眼角微微抽搐,薛鴻銘這才注意他眼角便有暗青血管浮顯,且臉色青灰得太異常,心中警惕又多了一分。
這個任正意,無論面貌還是身體膚色,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正常范圍,反而有些像……那些死去的喪屍。
薛鴻銘回想起他吞食喪屍人腦的樣子,眼角微跳,心中念頭讓他的目光透出震驚。
難道……?!
任正意盯著薛鴻銘,又掠過他身後的藍馨慧與方君君,
薛鴻銘仔細觀察他的瞳孔,分明見他眼瞳的關注點集中在幾人的膚色上。 任正意冷冷地道:“你們既然是新來的,那麽不懂規矩我可以寬恕你們一次。但聽著,就算你們同樣是蘇媚大人邀請的,也要有個先來後到的規矩,否則……就算我殺了你們,蘇媚她也無話可說!”
薛鴻銘腦海轟得一聲,身軀晃了晃,他低著頭,任正意以為自己的恐嚇起到了效果,於是滿意一笑。
“滾出這裡一千米之外,千米之內,都是我的獵物。”
他說完,轉身離開。
半響。
“喂。”
任正意詫異回頭,狹長眼眸中掠過一抹陰鷙,冷聲道:“怎麽?想死?”
“我說……”薛鴻銘徐徐抬頭,凝視著任正意,低低地問:“蘇媚在哪?!”
任正意觸及他的眼眸,見那眼眸凝實生亮,如有烈烈火焰,竟幻覺身上肌膚都在灼痛!他面容一凜,下意識地答道:“蘇媚大人在哪裡你們怎麽……不對!”
他猛然醒悟,驚叫一聲的同時瞳孔驟然凝縮!
一顆子彈厲嘯而來。
彈頭突破層層音障,拖拽出縷縷氣流尾隨,狂野如同橫越山谷的閃電。
氣勢一往無前,無堅不摧!
任正意當機立斷,豎劍當胸,迎面而來的子彈挾帶著暴烈氣流將他的發吹得筆直豎起,而任正意已經沒有選擇余地。他沉喝一聲,劍落如霜,血紅光芒瞬間大勝。
劍與子彈撞擊在一起,嗡鳴聲中翻騰出一圈透明氣紋震蕩開來!
子彈分為兩斷,任正意的身軀倒飛而出。
薛鴻銘身影化作黑色虛光,緊隨子彈之後欺身而來,昆吾劍在余暉下閃動迫人寒芒!
鋥!
劍劃破空氣的尖銳聲,任正意大駭之下在空中強行扭身,雖然避免了被薛鴻銘腰斬,但胸肌處仍是被薛鴻銘狠厲割下一大塊肉!任正意在慘叫聲中,一腳終於踏在地面,借著這著力點,竟然在立足未穩之際悍不畏死地一劍刺來。
薛鴻銘沒有想到任正意居然如此舍命,在受到重創的情況下仍然玉石俱焚地奮起一擊,不得不收回昆吾,側身,堪堪閃躲過任正意這拚死一劍。
浪人劍在他小腿處劃過,鋒芒之利,連薛鴻銘強化的肉身都沒能完全抵抗住,被破開了一道淺淺傷口。
刺完這一劍,任正意雙腳一踏,身軀向後暴退,而薛鴻銘亦不再急著追殺。
他要一個活著的任正意。
剛才數下交鋒,薛鴻銘已經探清任正意的大概實力,禦氣是在五品巔峰,隱然就快要突破,從控制力上看,應該和薛鴻銘差不多在同在六階。
但薛鴻銘的禦氣品級是六品。
正如六品與七品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一樣,五品和六品禦氣,同樣是天壤之別。
並且現在薛鴻銘進攻得手,任正意已受了不輕的傷,而薛鴻銘身後還有藍馨慧和方君君兩大助力。無論怎麽看,他都擁有絕對的主動權。
任正意踉踉蹌蹌地退了數步,方才站定,胸口血流如注,大股大股地流向地面。他手摁著傷口,又驚又怒地望著薛鴻銘:“你們是……名劍協會的?!”
“無論我們是哪裡的。”薛鴻銘面若寒霜,冷然盯著他,聲音低沉如將要暴起的野獸:“你只要告訴我們蘇媚……她在哪裡!”
任正意嘲弄地笑,譏諷道:“要是我不說呢?”
“我的禦氣是六品六階,並且身後兩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薛鴻銘一步步向他逼近,說道:“你不說,你就永遠不能說了。”
“你想殺我?”任正意眸子擴張開來,一眨不眨,眼白內的血絲畢現,似乎是駭然,又似乎是亢奮:“你居然以為你能殺我?哈哈哈哈!”
薛鴻銘見他眼眸盡是瘋狂,心中微沉,冷冷道:“你認為我殺不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正意放聲狂笑,笑聲歇斯底裡,宛若發作的精神病人:“時間不對,哈哈哈……時間不對啊!!你們現在殺不了我的!因為……”
薛鴻銘凝重地望著他,而他亦森然與薛鴻銘對視, 笑容愈發猙獰。
“因為現在……天黑了啊!哈哈哈!!!”
薛鴻銘悚然一驚,抬眼望著蒼穹,蒼穹盡處,最後一抹日光沉寂在遠方。
天色已黑。
輕微的聲響在耳邊響起,然後如同瘟疫般擴散,四面八方都是這詭異聲響,最後越來越來,激越暴烈如怒海狂嘯!
廣場上,遍地的屍體一個個緩緩爬起,眼瞳盡是通紅,充斥著無窮無盡的饑餓欲望!
所有的死屍,全數復活成為了喪屍。
喪屍在夜幕中出沒,殺人,啃食一切生靈。
薛鴻銘臉容略有蒼白,雙腿用力一踏,禦氣陡然催動,在喪屍們未完全覺醒前暴退至外圍,與藍馨慧方君君站在一起。
任正意仍在狂笑,陰鷙目光死死盯著薛鴻銘不放。
他的笑聲太猖狂,頃刻便引起了喪屍們的注意力,喪屍們沉默片刻,當啃食的本能欲望完全在體內爆發時,紛紛咆哮著向任正意撲去!
慘綠的皮膚,匯聚在一起,如一片海潮,而它們一個又一個瘋狂地撲上任正意身體上,完全沒有一點智慧,不斷地拚命向著任正意的身體衝擊。
喪屍如蟻,如浪潮,如洪水,很快將任正意湮沒,伴隨著一片片豔紅血光。
而任正意的笑聲仍在回蕩,不肯停息,且愈發瘋狂。
薛鴻銘等人看著這野性慘絕一幕,聽著任正意歇斯底裡的瘋笑,那一瞬間,隻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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