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哥毫不講理的野蠻粗暴震住了教室內的所有學生,他們或許有勇氣聯合起來為難薛鴻銘,但面對這一群凶神惡煞真正混社會的人,卻連一點兒氣概都沒有。因為薛鴻銘原先在他們的認知裡,畢竟只是一個學生,再如何凶狠,也不過是靠著社會上老大哥的關系。可眼前的這夥流氓,卻是真真正正道上混的,他們或許販過毒,砍過人,誰敢惹? 於是一群學生噤若寒蟬地看著魏哥一拳拳揍著王奇慘叫連連,心中同情,面上卻敢怒不敢言。不少人都想到了一個人,紛紛將目光投往薛鴻銘,心知薛鴻銘也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薛鴻銘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如看熱鬧的路人。魏哥很快注意到許多人的目光在看薛鴻銘,他下意識地望去,不由皺了皺眉。所有人都面帶忐忑驚懼,唯有這個少年,面容沉靜,不懼怕,也不憤恨。
魏哥總覺得這個少年有些不對勁,他愈發急躁,隻想速戰速決,惡狠狠地伸手去拉扯蘇懷柔的衣服。蘇懷柔收到驚嚇,本能地哭叫著往後拚命縮去,撕拉一聲,衣服被一把撕裂,露出蘇懷柔滑膩雪白的肌膚,一條小細帶掛在肩頭,蘇懷柔哭得更大聲了,嬌軀瑟瑟發著抖!
魏哥卻不管這些,一手扣住蘇懷柔的手臂,生拉硬拽地將她一步步拖走。倒在地上的王奇吃力睜開被打腫的眼睛,眼見如此情景,悲憤叫道:“薛鴻銘,大家都是同學!幫幫懷柔吧!”
薛鴻銘面上表情卻一動不動,目光安靜如一地陽光。
蘇懷柔此時也猛然反應過來,能救她的就只有薛鴻銘。她頓時泣聲尖銳哭喊著:“薛鴻銘!!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她哭聲淒慘無比,魏哥心煩意躁,忍不住重重踩踏了蘇懷柔一腳,厲聲喝道:“哭你媽哭啊!”
晃鐺一聲起。
魏哥心頭一驚,卻見那個沉靜的少年緩緩站起,他從懷裡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不疾不徐地走出座位。魏哥警惕地看著這個小鬼,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薛鴻銘再厲害也只不過一個小鬼而已。他或許能在學校叱吒風雲,但難道他魏哥當年在讀書的時候不是橫著走的?
不想薛鴻銘連看都不看在拉扯的兩人,伸腿從倒在地上的蘇懷柔身上跨了過去,讓一眾心生希望的學生們跌破了眼鏡!魏哥冷笑一聲,他不怕這小子鬧事,但既然如此識相,他也樂得少一事。
但他這般想,他帶來的幾個小弟卻跟著他囂張慣了。他們早就對一臉鎮定的薛鴻銘看不順眼了,每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地害怕著,滿足了他們呼風喚雨的快感和虛榮,憑什麽這小子這麽不給面子,裝得一臉逼樣?!
薛鴻銘剛走到門口,一個黃毛小混混伸手攔住了他,嘲弄地道:“小子,你很拽的樣子啊?”
他倨傲地仰著頭,眼簾下垂,輕蔑地瞥著薛鴻銘。薛鴻銘覺得他這張臉真他媽醜,有種很想把它砸爛的衝動。薛鴻銘索性不看他,淡淡地道:“我要出去抽煙,滾開。”
“草!”黃毛被激怒了,薛鴻銘不屑看他,反而被他誤以為是薛鴻銘心虛的表現,伸手拍拍薛鴻銘的臉頰,凝聲道:“大爺同意你出去了嗎?”
薛鴻銘抬首看了一下黃毛,嘴角咧開,露齒一排白牙。
上一次敢這樣拍他臉的人……是袁凱廷。
黃毛眼見薛鴻銘的目光驟然變得凶悍,心中一沉,還來不及反應,後腦杓便突然被薛鴻銘閃電般地摁在手掌中!他隻覺腦袋一沉,
轟然一聲,便被薛鴻銘抓著腦袋重重地向門框狠狠砸去! “唔!!”
薛鴻銘松了手,黃毛渾身無力地蹲下身,嘴裡發出痛楚的呻吟。他雙手捂著臉,一滴滴血從指縫間觸目驚心地汩汩落下!
“靠!”
“你幹什麽!!”
混混們見薛鴻銘竟然動了手,勃然大怒。紛紛抄起手上的鋼管往薛鴻銘身上招呼過去,薛鴻銘倒也乾脆,任由那些鋼鐵沉重地砸在身上,面色猙獰,瞄準一個目標,飛快地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腦袋,往周圍一切硬物摁去!
於是一個個腦袋砸得教室雞飛狗跳!
玻璃碎片飛濺!
木門悲慘地破了個大洞!
桌子轟然坍塌!
魏哥看呆了眼,學生即便早見識過薛鴻銘的瘋狂,如今再次見到,竟然還是心驚肉跳。薛鴻銘身上、臉上被敲了不知多少記重棍,然而他像是精力無限的野獸,動作不僅沒有變慢,反而更加狠厲。待魏哥反應過來時,所帶來的小混混全都倒在地上,捂著臉,鮮血橫流。
“你……你……”魏哥又驚又怒,指著薛鴻銘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這小子狠勁這麽凶厲,饒是他打過幾場刀光劍影的群架,也不由心中生寒。
道上的人都知道,打架這種事,關鍵靠的不是力氣,不是技巧,而是狠勁!
眼前這滿身傷痕,面上卻涼薄清寂的少年,這份狠勁,哪裡像是在打架,根本就是殺人!
魏哥還在心顫,陡然便見薛鴻銘竟然向他衝了過來,目中鋒銳的光讓他幾乎以為厲鬼呼嘯而來,不由驚叫一聲,向後退了一步。但薛鴻銘已衝到他面前,又一次毫無意外地抓住了他的腦袋,硬生生拖拽著直到講台,高高抬起,狠狠砸下!
轟!
講台被魏哥堅硬的腦袋砸得瞬間散架,木屑橫飛,分崩離析!
薛鴻銘松了手,魏哥雙目無神,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已然昏迷過去。
全場死寂了片刻,薛鴻銘齜齜牙,這時才感覺身體上像散了架一般,處處疼痛,火辣辣地如置身辣椒堆裡。他雙眉緊緊凝在一起,忍著疼痛,拍了拍手。這一聲響才把班裡的同學們喚過神來,蘇懷柔止了眼淚,聲音卻猶帶著一絲未消的哭音:“薛鴻銘,謝謝……真的謝謝!”
薛鴻銘瞥了她一眼,目光尤其集中在女生裸露的雪白肌膚上,懶懶地道:“關我屁事,我只是想抽煙而已。”
他桀驁卻死不承認地樣子逗笑了蘇懷柔,蘇懷柔噗哧一笑,薛鴻銘卻懶得理她,徑直匆匆離開了校園。
媽的,又要去醫院了!
薛鴻銘這一住院,又是整整一個禮拜。期間柳桐倒是天天都有來看他,每次必換著花樣炫耀她賢妻良母的優質屬性,今天香濃雞湯,明日鮮美魚湯。薛鴻銘對於柳桐的好感更深,有時候覺得反正陳志德畏畏縮縮,倒不如他果斷出手,摘了這支嬌豔的F市之花。
這樣的念頭往往一閃即沒,薛鴻銘是個聰明人,不會為了一時愛火而奮不顧身。而柳桐也不是尋常女子,輕易不肯放棄執念。
周末出院的時候,是方君君來接的薛鴻銘。薛鴻銘還沒來得及說話,方君君便死活拖著他來到學校。周末的學校比往日要冷清許多,薛鴻銘不知方君君到底搞什麽鬼,任由她拽著自己進了教室。
方一進門,便發現人滿為患,全班的同學都到了。大家見薛鴻銘進來,一起起立,給予了熱烈的掌聲。薛鴻銘對於這種掌聲措不及防,一時又手足無措,望見後面黑榜寫著鬥大的一行字。
“他抽煙,他喝酒,他紋身打架,但他是個好男孩。”
薛鴻銘愣了愣,轉頭對方君君道:“他們這是……說我?”
方君君笑著點點頭。
切,真幼稚。
薛鴻銘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面上卻不屑一顧。他聳聳肩,道:“你們真無聊。”
他轉身想走,卻被方君君一把拉住。薛鴻銘回頭,瞪了她一眼,正要斥責,忽見一群同學如饑似渴地圍了上來,不由臉色大變。王奇一把摟住薛鴻銘的脖子,笑嘻嘻地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跑了!走……喝酒去!”
薛鴻銘面色怪異,默然片刻後,認真地道:“十八周歲以下,不能喝酒。”
“少裝,方君君說你天天去泡酒吧!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方君君……薛鴻銘咬牙切齒地想,你究竟賣我他娘有多深?!
阿木說,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有酒不喝死爹娘。基於這個原則,薛鴻銘陪著這一群學生黨痛快淋漓地喝了一場。他常年在傭兵團,喝的都是極烈的酒,這一夥學生自然不是他對手。然而大家歡聲笑語,放浪形骸,薛鴻銘雖然只是靜靜觀看,然而忽然覺得很迷戀這種氛圍。
可他心知這些不過是虛假,或許也許是真實的,但在他漫長的時光裡,這些歡愉,實在太過短暫。
只是此刻,何必想著悲哀,不如縱情。
方君君喝得不多,但她酒量並不好,走起路來已有些搖晃。薛鴻銘搖搖頭,與一眾同學告別,在眾人自以為心知肚明的怪異目光中,陪著方君君一起回家。方君君酒品很不好,一有些醉就愛唱歌,她的聲音雖然悅耳動聽,但是總是創造性地將一首歌唱得面目全非。
薛鴻銘忍受著這樣的摧殘,終於忍不住道:“喂,你能不唱歌麽?”
“好呀!”方君君醉眼朦朧,嘻嘻一笑,露出潔白牙齒,這可愛的光芒讓薛鴻銘心中一蕩,卻聽她傻笑道:“薛鴻銘,你今天快樂嗎?”
“什麽?”
“我說,”方君君突然站定,眸子在月色下晶瑩剔透卻又迷迷蒙蒙,她深吸一口氣,衝著薛鴻銘大聲喊道:“我是說,你今天快!樂!嗎!!”
薛鴻銘一時被她的氣勢震住,愕然片刻,想了想,淡淡道:“還行。”
“那可真好!”方君君哈哈大笑,笑得淚都流了出來:“真的,薛鴻銘……我只要你快樂就好!!”
薛鴻銘臉色變幻不定,待平靜時,輕聲地道:“你醉了,繼續唱歌吧。”
“好呀~!”
夜色裡,一個少年,面容清寂,薄唇緊抿著,扶著一個容顏清麗,發癲犯癡,高聲歌唱的少女隱沒在這浩大城市的陰影裡。
他們的影子消失在壯闊的不夜城裡,而歌聲卻猶在回蕩,不肯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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