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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鼎》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要走了(三)
劉鼎笑著說道:“婚禮我是不能參加了,但是祝福我還是要送到的,恭祝你們兩個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隨即覺得自己用詞有些不當,裴泰早就白頭了,恐怕也沒有辦法生兒育女,要是裴月蘇真的生兒育女了,中間恐怕有些問題,這不是罵裴月蘇紅杏出牆嗎?但是改口也來不及了。幸好裴月蘇卻有些怔怔的,根本沒有聽到劉鼎在說什麽,旁邊的賓客有些反應過來了,但是也不敢指出來。一位是未來的國公夫人,一位是權柄在握的節度使,這時候出言諷刺,是活的不耐煩了麽?

 初雪姑娘在裴月蘇的身邊低聲的說道:“姐姐,劉大人既然要走了,我們且為他譜一曲吧。”

 裴月蘇這才回過神來,神色有點憂愁的說道:“也罷!”

 立刻就有鳴鳳嘍的仆婦過來,將周圍的桌椅暫時挪開,周圍的客人聽說裴月蘇要當場表演歌舞,都配合的收起了碗筷,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大廳清理出來了,連大理石地板都細致的抹了一遍,光亮得簡直可以照人。

 初雪姑娘撥動琵琶,輕聲吟唱起來,卻是一曲詩人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在初雪姑娘的琵琶聲和唱和聲中,裴月蘇翩翩起舞,淡白色的長裙。在大廳中來回招展,眾人都看得如癡如醉,只有劉鼎隱約覺得,裴月蘇地內心。好像一直在隱藏著什麽心事,雖然她努力的將心事掩蓋起來,可是偶爾間還是顯露出來了。那種淡淡的愁思,似乎和男女之情無關,卻不知道她的內心。到底有什麽秘密。

 琵琶聲突然哽咽下去,初雪姑娘地聲音,也顯得低沉而哀怨,卻是李商隱的《杜工部蜀中離席》:

 人生何處不離存?

 世路乾戈惜暫分。

 雪嶺未歸天外使,

 松州猶勝殿前軍。

 座中醉賓延醒客,

 江上晴雲雜雨雲。

 美酒成都堪送老。

 當壚仍是卓文君。

 兩曲既罷,大廳一片的安靜,眾人竟然都沒有清醒過來,卻聽到有人輕輕的拍掌,朗聲說道:“好,好,好。”

 劉鼎回頭一看,居然是裴易靖來了,後面還跟著張祥鶴。自從離開了金陵城以後,劉鼎還沒有看見過張祥鶴呢。但見這小子跟在裴易靖的後面,閃閃縮縮地。也不知道做了什麽虧心事。劉鼎站起來,向著裴易靖說道:“府上大喜,大喜啊。”

 裴易靖含笑說道:“同喜,同喜。難得劉大人有如此雅興,到這裡觀賞風月,要是易靖早知道大人的計劃,甘為向導啊!”

 劉鼎笑著說道:“還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覺得過兩天就要走了。今晚特地來看看,哪敢驚動裴大人的大駕啊!”

 裴易靖含笑說道:“劉大人務必留下來喝杯水酒。這婚禮,是無論如何是要參加的。{第一看書}”

 劉鼎同樣含笑說道:“罷了,罷了,風月之地,隻談風月,莫談公事,莫談公事,”

 裴易靖坐下來,就在劉鼎的身邊,似乎要和劉鼎說些什麽,劉鼎卻抓著張祥鶴站起來。張祥鶴不知道劉鼎做什麽,欲言又止,然後就被拉出去大廳外面了。劉鼎開門見山的說道:“張公子,那天給我療傷地是什麽人?我想當面謝謝他。”

 張祥鶴面有難色的說道:“這……劉大人,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劉鼎皺皺眉頭,瞪著張祥鶴,直到將他瞪得內心毛,但是這小子就是沒有開口,眼睛死死的看著地面,頗有視死如歸的模樣,劉鼎隻好說道:“她是九華山的人?”

 張祥鶴艱難的說道:“是。我家曾受九華山的大恩,因此對九華山言聽計從,她吩咐不能透露她的信息,所以,我真的不能說,我要是說了,要遭天打雷劈地,我張家也要絕後。我只能說,她是一位好姑娘,或許,日後你到了九華山,可以見到她的。”

 劉鼎皺眉說道:“原來如此。”

 張祥鶴忽然說道:“劉……大人,你真地要回去舒州嗎?”

 劉鼎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我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麽?問你個問題都不敢正面回答,我要是留下來,你負責管飯啊?”

 張祥鶴著急的說道:“你要是走了,周寶和紅巾盜又要卷土重來了,你這不是將金陵城往火坑裡面送嘛。管飯是絕對沒有問題,你千萬不要聽某些人的胡說八道,他們都是神經病,都露在沙堆的外面卻還以為自己很安全。”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不會了,薛朗大人說他能對付的。”

 張祥鶴著急起來,也不管身邊有沒有其他人,直言不諱地說道:“他?他能對付?他能對付就不會將我爹都叫來了。我爹本來也要找你談談這件事情,只是有些微妙,我看薛朗多半不是這樣地意思,你們中間會不會有些誤會?”

 劉鼎冷冷的說道:“哪裡有什麽誤會?”

 張祥鶴可憐巴巴地說道:“劉大人,你真的要一走了之嗎?這可是關系到二十萬條人命啊!”

 劉鼎慢吞吞的說道:“薛朗大人自有主意,你們擔心那麽多做什麽?”

 張祥鶴苦澀的說道:“你們真的願意看到金陵城又要生靈塗炭嗎?”

 劉鼎拍拍他的肩膀,“不要這麽悲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等張祥鶴說話。劉鼎就拉著他回到了大廳裡,張祥鶴幾次要說話,卻又被迫咽回去了肚子裡面。裴易靖也在這裡,他有很多話不能說。隻好悶頭喝酒,一來二去地,酒量本來極好的他,居然醉倒了,隨之啪的一聲。癱瘓在地上。裴易靖神色古怪的說道:“他原來不能喝酒,偏要喝,來人,送張公子回去休息。”

 劉鼎站起來,將張祥鶴拉起來,交給裴易靖地隨從。那些隨從將張祥鶴攙扶到馬車上,隨後就送回去了裴府。劉鼎看著馬車的背影消失,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卻又慢慢的舒展開來,和裴易靖談天說地。裴易靖不斷的挽留劉鼎留下來參加婚禮,劉鼎卻總是左右而言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令狐翼卻來了,用眼色示意劉鼎出來,要秘密情報報告。

 劉鼎隻好告罪出來,低聲的說道:“怎麽回事?”

 令狐翼低聲的說道:“雷暴他們在江邊撈到一個昏迷的人。{第一看書}經三眼都的人證實,此人竟然是淮西軍大將艾飛雨。”

 劉鼎一愣。下意識的說道:“誰?艾飛雨?”

 令狐翼深沉地說道:“沒錯,正是他。劉鼎沉吟著說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之前不是和朱溫在宋州地區爭奪地盤麽?”

 令狐翼似乎也覺得無法解釋,隻好無奈的說道:“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了。雷暴他們初步檢查過,艾飛雨肯定是被人故意放到長江裡面來的。他身上的傷勢可不輕,最起碼被人捅了六刀,兩條腿從膝蓋以下全部粉碎,可能永遠殘廢了。”

 劉鼎略微思索。緩緩的說道:“你先讓靜慈給他療傷。我盡快回去看看。”

 他回到大廳,對裴月蘇等人繼續閑聊了一會兒。最後說道:“劉鼎今晚只是來道賀的,至於國公爺那裡,就不去了,禮物回頭送上。難得今晚這麽齊人,劉鼎代表舒州的父老鄉親向大家出個邀請,希望大家多多到舒州去走走,去看看,體會體會,要是能夠到舒州來開鋪做生意,那就最好不過了。呵呵,老生常談,不得不談,只要各位來到舒州,稅收方面是絕對優惠的,一切都按照規章辦事。劉鼎還有事,就先走了。”

 裴月蘇等人急忙挽留,說什麽也不能讓他這麽快離開,裴月蘇親自端了一杯酒,上來感謝他的到來,朱寶東等人也端了酒杯。盛情難卻,劉鼎於是和他們喝了幾杯酒,這才散了。在這酒杯交錯當中,李啟鳴悄悄地將買來的玉鐲和玉墜都送給了初雪姑娘。好不容易劉鼎才能脫身,裴易靖、裴月蘇和朱寶東等人,都將劉鼎送到門外。這時候倚紅樓和天香樓看熱鬧地人,也到了劉鼎離開的消息,紛紛走出門外觀看,現劉鼎真的離開了鳴鳳嘍,又少不了淫猥的推測一番。

 劉鼎出來門口,和大家告辭以後,準神準備離開,無意中現刁依然在不遠處等著,身體挺直的好像一根標槍似的。看到劉鼎出來,刁神色一凜,冷冷的盯著他。劉鼎舉手致禮,沉聲說道:“謝謝刁將軍為我站崗。”

 刁地臉頰再次漲紅地好像豬肝一樣,冷冷的說道:“不用。”

 話音未落,那邊劉鼎已經揚長而去。

 劉鼎等人回到白竺園軍營,已經是深夜時分,楊璧鱗等人還擔心劉鼎會出事,現劉鼎提前回來了,這才放下心來。劉鼎和大家打了招呼,就來到後面地郎中處。在郎中處的營帳裡面,正中間躺著個俊秀的青年人,孫婧慈正在給他針灸,劉鼎仔細一看正是之前讓王博和龐丹喪命的艾飛雨。

 在之前的鬼雨都情報上,艾飛雨的畫像可是太熟悉了,但是那個畫像上的艾飛雨,絕對是風流倜儻,神采飛揚的,而眼前的這個艾飛雨,卻如同死人一樣。劉鼎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現艾飛雨的身上,至少有六道刀口,卻全部都不致命,只是白白增加他的痛苦,最要命的還是他的兩條腿,基本上是殘廢了,偏偏他的臉龐看起來又是如此的俊秀。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劉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艾飛雨會出現這裡,而且還是這樣子出現在這裡。在之前地情報中,艾飛雨都是令鷹揚軍相當頭痛的人物。看他在桐城下面擊潰了王博和龐丹就知道了。劉鼎有時候還在想,要怎麽樣才能讓艾飛雨吃點暗虧,結果辦法還沒有想出來,艾飛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孫婧慈正在給艾飛雨針灸,好不容易才停止了手勢。額頭上居然全部都是汗,可見艾飛雨的生命已經微弱到何等的程度。

 劉鼎急切地問道:“怎麽樣?”

 孫婧慈晦澀的說道:“暫時沒有大礙,但是……他這輩子也毀掉了,他的眼睛被毒水浸泡過,看不見東西了,雙腿被故意打斷。都已經沒有恢復的可能,還有……”

 她的聲音忽然低下去,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劉鼎下意識地說道:“還有什麽?”

 孫婧慈晦澀的說道:“他……以後只能做太監了。”

 劉鼎的嘴巴慢慢的張開,良久都沒有合攏回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他什麽時候能醒來?還能說話嗎?”

 孫婧慈苦澀的說道:“一個時辰以後吧,我也不太敢肯定。他身上的傷勢,是有人故意造成地,對方是個施刑的高手,有些手法已經出我的想象了。他能不能活下來,決定權不在我這裡。而在於他的信念。”

 劉鼎點點頭,緩緩的說道:“他醒來以後叫我。”

 果然。一個多時辰以後,令狐翼前來報告,艾飛雨醒來了。

 劉鼎走到營帳的外面,剛好孫婧慈從裡面出來。

 孫婧慈說道:“他想單獨見見你。”

 劉鼎點點頭,隨即聽到艾飛雨在裡面說道:“外面是劉鼎嗎?”

 劉鼎說道:“是我。”

 他走到帳篷裡面,看到艾飛雨斜靠在床榜上,眼睛熠熠的看著自己。如果不是孫婧慈的告知。劉鼎還真的看不出來艾飛雨的眼睛已經瞎了。甚至,這時候地艾飛雨。以這樣的姿勢坐在那裡,誰也看不出他不但眼睛瞎掉了,雙腿殘廢了,而且還是個太監。他地風采,他的精神,似乎都永遠集中在他的上半身。

 艾飛雨緩緩的說道:“劉鼎,你能夠看到我的臉嗎?”

 劉鼎說道:“當然可以。”

 艾飛雨說道:“那麽,我的臉有沒有被刮破?”劉鼎皺眉說道:“沒有。”

 艾飛雨艱難的伸出手來,撫摸著自己地臉,聲音顫抖地說道:“在這之前,我一直不敢摸我的臉……”

 劉鼎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誰能想到,艾飛雨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艾飛雨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慢慢的說道:“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

 劉鼎慢慢的說道:“如果你願意說,我的確想知道。”

 艾飛雨苦澀的說道:“我愛上了蕭致婉……”

 劉鼎的嘴巴微微張開。

 周圍的人也是面面相覷。

 他居然愛上了蕭致婉,那豈不是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蕭致婉現在是大齊國的皇后,是秦宗權的禁臠,艾飛雨居然愛上她,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難怪秦宗權沒有下令殺死他,原來是要活活的折磨他。只是這小子的命倒也不賴,居然從宋州逃到了這裡來,這個難度比劉鼎逃過李嗣源等人的廝殺還要高多了。

 然而,更令他們咂舌的事情還在後面,艾飛雨平靜的說道:“你知道我身上的傷勢,是誰造成的嗎?”

 劉鼎皺眉說道:“秦宗權。”

 艾飛雨搖搖頭,淒然的說道:“不是,是蕭致婉。”

 劉鼎再次目瞪口呆,周圍眾人更是全部愕然。

 艾飛雨臉色淡淡的,似乎看不到悲傷,甚至看不到憤怒,聲音平靜的慢慢的說道:“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們都曾經過誓,要永遠忠於對方,矢志不渝。但是,當秦宗權現我們有關系的時候,為了證明她絕對沒有愛過我,她親手用藥水弄瞎了我的眼睛,親手用鐵棍砸斷了我的雙腿,然後在我的身上捅了六刀,因為秦宗權說她和我至少苟合了六次……末了,她還親手將我閹掉了,最後建議將我扔到長江裡,讓長江的遊魚將我完全吞噬掉,這樣就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她和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關系,哪怕是靈魂上的關系……”

 秋夜的氣候有點寒冷,現在更冷了,營帳內呼吸聲清晰可聞。

 劉鼎沉默良久,才緩緩的說道:“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艾飛雨搖搖頭,平靜的說道:“你將我放回去長江裡面吧。”

 劉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你受了這麽大的痛楚,卻隻想著尋死?你難道沒有想過要報仇?”

 艾飛雨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換了是你,你還有勇氣活下去嗎?”

 劉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的確無法假設,只有天才知道。

 艾飛雨繼續慢慢的說道:“我的確想報仇,可是,我找誰報仇?我找她嗎?”

 劉鼎隻好抿著嘴唇不吭聲。

 艾飛雨呆立在床上,仿佛凝結了一樣,只有兩隻眼睛卻還炯炯有神的看著前方。

 原本對他還有一絲絲恨意的鷹揚軍將領,現在都只有同情了,隨即湧起的是對那個叫做蕭致婉的女人的憤怒。

 誰能想到,艾飛雨最終會落得如此下場?

 誰能想到,曾經山盟海誓的兩個人,卻有這樣的結局?

 回到中軍營帳以後,劉鼎默默的坐在茶幾邊想事情,李怡禾低聲的說道:“王建投降,艾飛雨出逃,淮西軍的實力進一步削弱,如果不出意外,可能還有三四年的時間就會土崩瓦解, 大人是否應該提前做好準備了?”

 劉鼎忽然說道:“我們能不能留下艾飛雨?”

 李怡禾歎息著說道:“留下他當然沒有問題,沒有哪個間諜會自殘到這樣的程度。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已經沒有了絲毫的進取心,隻想著逃避,即使活下來,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唉,這件事情對他打擊實在太大,身體上的傷殘也許可以克服,心靈上的創傷卻是永遠都無法彌補,兩個本來相愛的人,有一個為了活命,愣是對另外一個下毒手……我都不忍提及。”

 劉鼎緩緩的說道:“且讓他休養一段時間吧。注意封鎖消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他在我們這裡。”

 李怡禾答應著去了。

 劉鼎默默的坐在營帳裡面,忍不住微微苦笑。

 蕭致婉啊蕭致婉,果然不愧是修羅殿的大師姐,秦宗權和她,簡直是絕配了!

 黎霏嫣如果得知這個消息,不知道是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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