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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鼎》第五百三十五章 鐵馬金戈(三)
第535章鐵馬金戈(3)

(0535)

五月十日,揚州刺史袁襲,親自送來請帖,邀請劉鼎在五天后的考試中前來巡查。

劉鼎表示自己一定前往。

五月十五很快到來。

這天,是揚州刺史衙門公開招考官員的日子。

經過半個月的宣傳和準備,揚州這次大考,幾乎天下皆知。由於招考條件比較低,而且又不需要報名費,所以大家都踴躍參考。根據最後統計,參加考試的人員,足足有五千人,除了部分揚州本地人之外,還有不少從外地趕來的士子,甚至有來自鄂州、襄州、宣歙、鎮海地區的秀才舉人。

自從黃巢起義以後,朝廷科舉就一直處於停頓狀態,讀書人沒有正當的出路,只能給人做幕僚,又或者是到書院裡面教書。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的時間過去,鷹揚軍終於舉行了一次重大的考試。這場揚州大考,無疑是被看做科舉重新開放的標志,讀書人當然要奔走相告,踴躍參與。

或許這時候的劉鼎、袁襲和南平莊鍾傳,都還沒有意識到,鷹揚軍組織的這場大考,在士人舉子的心目中,已經完全替代了國考。士人舉子本來就是國家統治的主要人才來源,現在他們已經不認可朝廷,反而認可了鷹揚軍,顯然是意味著改朝換代,勢在必行了。

為了容納這麽多的考生,南平王鍾傳早早騰出了都督府,還在外面的大校場也設置了臨時考場。老天爺非常照顧,風和日麗,晴空萬裡無雲,使得考場設置得以順利進行。當時的考場,就和後世的監獄單間差不多,條件非常艱苦,參考的人員卻義無反顧。

考試從早上辰時開始,到午.時結束,總共兩個時辰的時間。期間,不得提前離開,不得上廁所,否則視為棄權。當然,提前交卷的例外。在入場之前,還要進行嚴格的檢查,以防止夾帶、作弊等。所有試卷的考生名字,在交卷以後,都將被封閉。

考試的題目,是南平王鍾傳出的,.來源於四書五經。評卷則是揚州大儒劉明學和袁襲兩人。當時的考試都是這樣,只需要從四書五經上隨便摘取一句話,考生們就依據這句話寫文章。題目劉鼎很早就知道,但是他琢磨半天,也不知道這個題目到底是什麽意思,真是苦了這些讀書人了。

快要巳時的時候,劉鼎來到了.考場。這時候考生都在認真答題,整個考場靜悄悄的,都督府附近也都靜悄悄,附近的好幾條街道,都被臨時封閉了,目的就是為了保持考場的安靜。為了不驚動考試的人員,鬼雨都都在外面戒備,劉鼎隻帶著令狐翼進場,信馬由韁,走到哪看到哪。

巡視一圈,沒有什麽特別的,考生們都在認真的答.卷。可能有些考生水平不怎麽樣,抓臉撓腮的,著急得不行。還有人長籲短歎,唉聲歎氣的,看來是被題目難倒了。當然,也有人喜色溢於言表,下筆疾書,看來是頗有把握。更多的人,卻是在沉思,看如何能寫一篇好文章。

這些考生,一般都在二十歲或者三十歲左右,四十.歲的也不少,甚至還有年紀挺老的,須發皆白的,可能五六十歲了。這年代考試沒有年齡限制,三年一次大考,有些人連考七次,都名落孫山,年紀當然不會小了,何況,中間還相隔了十年,劉鼎慢慢的也就見怪不怪了。

“咦?”

忽然間,劉鼎停住了腳步,好奇的打量著一個考.生。與其說是考生,倒不如說是一個孩子。那孩子不到十歲,答題的時候,倒也像模像樣。劉鼎故意湊近去看了一下,

發現這個小孩子書寫的文章,已經基本成型,字體也相當的清秀,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相當的不錯。來到不會影響.考生答卷的地方,劉鼎就問道:“三六零一號房的孩子多大了?”

旁邊的官員翻看資料以後,說道:“虛歲九歲,實歲八歲。”

劉鼎越發驚疑,好奇的說道:“這孩子是誰的孩子?怎麽來考試了?”

劉明學聽到劉鼎谘詢,就從旁邊過來,詳細解釋道:“殿下,這位小友名叫馮道,河北人。”

劉鼎聽他稱呼馮道為小友,就知道他對著孩子的印象極好,於是說道:“你批準的?”

劉明學含笑說道:“正是。”

原來,這位馮道小友不是揚州人,家在河北,聽他自己所述,倒也是書香世家,只是這些年河北亂糟糟的,各個節度使互相攻訐,後來契丹騎兵又到處肆虐,燒殺搶掠,他們一家就搬到了滁州。他的父親,就在滁州的書院教書,在當地也有些名氣。盡管生活有些波動,逃難的味道也不好受,但是馮道卻十分喜歡讀書,據說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熟讀四書五經,還有些獨到的見解。

聽說揚州要大考,他居然也報名了。他的父親本來不允許,結果他當場和父親爭辯,用四書五經裡面的句子,將父親駁斥得啞口無言,隻好同意他前來考試。揚州的考試官員,當然以為他是開玩笑,說什麽也不給他報名,於是他就要找管事的人。

剛好袁襲經過,就停下來問是怎麽回事,有關的人員就說了簡單經過。袁襲隨口出了個題目,要馮道作答,意思是考究一下,要他知難而退。沒想到,這位叫馮道的小孩子,竟然出口成章,言之有物,袁襲驚為天人,於是將其引入刺史衙門,詳加詢問。

此事最後驚動了劉明學。劉明學親自和馮道聊了很久,最後批準他參加考試,還以“小友”稱之,顯然對其十分器重。劉明學乃是洋州當地的大儒,名望甚高,能夠得到他的誇獎,那可是真的不容易啊!

劉鼎說道:“聽你這麽說,倒是真的後生可畏啊!”

劉明學含笑說道:“到時候成績出來,老朽拿他的文章,給大人過目便是。”

劉鼎說道:“這倒不用。”

心想自己對文言文的理解,那是一等一的厲害,說不定根本看不懂馮道寫的文章,到時候豈不是被人看笑話?當然,馮道這個名字,在他的內心,也有些印象了。

三天后,考試成績公布。

第一名,赫然是年齡不過十歲的馮道。

而第二十七名,則是郭崇韜。郭崇韜聽說揚州要大考,飽讀詩書的他,也有意思鍛煉鍛煉,令狐翼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自作主張,就批準了。沒想到,考試成績倒是不賴,拿了個第二十七名。孟知祥、趙宋等一群小家夥,馬上就要郭崇韜請客去了。

消息傳來,劉鼎狐疑的說道:“不會吧?榜首真的是馮道?”

朱有淚含笑說道:“沒有作弊,文章的確不錯。”

馮道的文章,在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就已經謄寫了好幾份,分別送給不同的人員審閱。其中一份,就送到了劉鼎這裡。劉鼎的水平有限,當然是交給朱有淚他們研讀。朱有淚讀過以後,又交給李怡禾,結果兩人都表示,單就文章來看,第一名的確是沒有問題的。

李怡禾還讚歎的說道:“針砭時弊,言之有物,既有疑問,又有解決之道,如此文章,的確少見。只是他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圓滑老到,實在是令人覺得不可思議。我想,就是他的老子,也未必有這般見地。日後有機會,倒要見見這個孩子才行。”

劉鼎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九歲的孩子,揚州刺史衙門準備如何安排他?”

朱有淚搖頭說道:“他應該是繼續跟劉大學士學習吧!聽說劉明學已經答應,收這個小朋友為弟子,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了。”

李怡禾笑著說道:“擔任官職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為了做官而來,這孩子倒是喜歡出風頭。郭崇韜那小家夥也差不多,現在的孩子啊,可沒有我們當初那麽規矩了。”

朱有淚笑罵道:“去你的,你當初很規矩嗎?”

李怡禾就笑。

既然李怡禾和朱有淚都認為馮道的文章甚好,顯然劉明學沒有偏袒,劉鼎也就不關注了。

然而,這場揚州大考的風波,注定不能平靜結,隨後兩天,劉鼎收到各個渠道轉來的投訴信數十封,都是狀告這次考試不公,請求韓王殿下清查其中的黑幕。投訴信信誓旦旦的表示,馮道一個毛孩,居然拿了第一,肯定是有人偏袒。在投訴信裡面,郭崇韜的名字也被提到。郭崇韜也不到十四周歲,按規矩不能參加考試,但是他偏偏參加了,還是令狐翼保送的,於是就有了作弊的嫌疑。

到後來,又有數百落榜的考生,聚集在都督府的面前,靜坐情願,要求節度使衙門調查此次考試的黑幕。大概是他們覺得南平王鍾傳素來寬松,肯定不會用暴力來對付他們的,因此有恃無恐,結果他們的猜測對了,南平王鍾傳的確沒有處理他們,而是好言相勸,那些落榜的考生,這才心有不甘的離去。

這次揚州大考,老天可以作證,的確沒有作弊的行為,作為主考的袁襲和劉明學,受到此事的牽連,頗有些無辜,又覺得有些鬱悶。南平王鍾傳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可是讀書人向來是他維護的群體,他不好拂逆這些讀書人的要求,便要刺史衙門就此事做出解釋。

這天袁襲專門前來匯報此事。

本來是好端端的一件事情,卻因為這些落榜讀書人的狀告,鬧得沸沸揚揚,讓袁襲很是惱火,又是鬱悶,對於鍾傳的處理,更是不解。以前每次大考,落榜的人多了去了,也沒有看見有人鬧的,都是這些讀書人覺得鍾傳不會責罰他們,所以膽子才會大起來的。

劉鼎安慰說道:“這不是你的責任,”

袁襲苦笑著說道:“有些人鬧到了刺史衙門上來,說是考試不公,指名道姓,說是劉明學偏袒,我們將文章貼出去,以正視聽,結果他們攻擊那是劉明學預先寫好的,劉明學氣的渾身發抖,差點就要中風。屬下倒是無所謂,只是此事處理不好,影響我們鷹揚軍的威信。”

劉鼎明白,因為考試的主要內容,乃是四書五經,范圍很窄,又沒有什麽實際應用的知識。那些死讀書的人,自然容易勝出。好像馮道這樣的孩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一心鑽研四書五經,比一些腦子不好使的考生,厲害一些,一點都不稀奇。

對於這次揚州大考,劉鼎是很清楚沒有作弊行為的,因為就算有人要作弊,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也沒有機會來作弊。只是,四書五經的范圍太小,從裡面選拔出來的人才,只能說讀書讀得好,實際工作能力,卻不知道怎樣,好像馮道這樣的小孩,居然上了榜首,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也難怪其他的學子們要鬧事。

不過,刺史衙門的權威,肯定是要維護的,否則以後袁襲就無法開展工作,和鍾傳的矛盾,也難以化解。鍾傳和袁襲都不願意唱黑臉,看來這個黑臉,只有自己親自來唱了。劉鼎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此事我來解決,你告訴落榜的考生,明天下午,都要校場集合,我有話說。”

袁襲如釋重負的說道:“感謝殿下出面處理此事。”

第二天下午,落榜的考生大約兩千人,聚集在校場上。到了未時,大隊的鬼雨都戰士出現,將整個校場都完全包圍起來。刀光凜凜,盔甲鋥亮,凜冽的殺氣,馬上籠罩了整個校場。有些考生還以為劉鼎要對他們動刀,居然嚇得昏死過去,又有人被嚇得屁滾尿流,現場臭不可聞,不少人都捂著鼻子。

劉鼎皺皺眉頭,掃了在場的讀書人一眼,心裡不免有些鄙視,連一點膽色都沒有,即使書念得再多,又有什麽用?也虧是南平王鍾傳主政,他們才敢起來鬧事,要是換了別人,早就大板子打出去了,焉得他們跟官府叫板?

他走到高台之上,掃了下面隱隱發抖的落榜考生一眼,沉聲的說道:“我知道,大家對考試成績有些不服,以為其中有黑幕。但是,我在這裡明確的告訴大家,這次考試,沒有黑幕。國家大考,也是同樣的題目,同樣的考試方法,同樣的評卷過程。你們落榜,說明你們的水平不如別人。實際上,你們的水平,還不如一個十歲的孩子,我替你們感到羞恥!你們如果要搗亂,先過我這關!”

下面的考生,感覺到凜冽的殺氣,哪裡還敢動彈?攻擊一下袁襲和劉明學,那是可以,他們畢竟是文人,但是如果惹火了劉鼎,那就是自尋死路了。但是,劉鼎最後的一番話,又讓他們感覺到非常難受,這顯然是在藐視他們了。可是,在劉鼎的威嚴面前,卻是誰也不敢出聲。

劉鼎最後說道:“現在,我給你們再次考試的機會。三天后,五月二十三,大家同樣到這裡來。由我本人親自出題,題目不包括四書五經。天文、地理、算術、物理、化學,是我考試的主要內容。對這些有研究的人,可以前來報考。現在,我宣布,所有人立刻離開,不得再行聚集鬧事,否則,刀劍伺候!若是還有人私底下妖言惑眾,攻擊官府,本王嚴懲不貸!散去!”

考生們急忙散去。

回到刺史衙門,袁襲愕然說道:“殿下,你真的讓他們再考?”

劉鼎胸有成竹的說道:“你負責安排就是了。”

說著,將一份計劃書遞給他。

袁襲看過以後,有些傻眼了,喃喃自語的說道:“殿下,這……”

劉鼎淡淡的說道:“照辦便是!”

袁襲隻好根據計劃書去安排。

三天后,揚州再次舉行大考,大部分落榜的考生,都再次參與。

但是,這次考試的內容,卻和之前的四書五經有很大的區別。根本不需要寫文章,只需要書面或者口頭回答問題即可。這次考試的內容,主要是算術、天文、地理、物理、化學的一些基本知識。那些只知道死讀四書五經的才子,隻好暗叫倒霉,無奈的離開考場。

算術方面,主要是唐嫣負責主考。她主管的鷹揚軍財政部門,需要大量的精通算術的人才。至於天文、地理、物理、化學方面,當然是劉鼎親自改卷,除了他,別人大概也沒有這樣的知識作為考官了。

本來劉鼎認為,對於天文、地理,有認識的人應該不少,但是懂得物理、化學的人一定不多。結果改卷的時候,劉鼎才發現,居然有不少人懂得物理和化學的基本原理,只是這些原理用文言文表達出來,實在是有點怪異,不過,基本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看來,古代勞動人民,的確是智慧的,只需要加以適當的引導,引入一些現代化的基本理論,就可以在這個時代,建立一個初步的物理、化學體系,滿足日常生活的基本需要。例如滑輪組的基本原理,例如酸鹼度的調和等等,在日常應用中,還是很有用處的。

這次,劉鼎總共選出了一百三十七人,唐嫣則選出了七十七人,兩人對結果都相當的滿意。當然,不滿意的人也是有的,就是那些考四書五經,考不過馮道他們,考實際應用知識,卻又考不過別人的才子。他們隻好無奈的收拾包袱,打道回府,準備三年以後再來。

其實,鷹揚軍並沒有宣布三年以後還要大考,但是,幾乎每個落榜的考生,都自然而然的認為,三年以後,肯定是要繼續大考的。潛意識裡面,他們已經認可鷹揚軍的統治地位,認為鷹揚軍組織的考試,就是朝廷組織的考試,盡管考試的內容,有些怪異,但是毫無疑問,這就是三年一次的國考。

那邊,相關的專業考試,還在繼續進行。

根據劉鼎的安排,木工、鐵匠、種植、船匠、修理,也都有專業的等級考試。本來有唐一代,專業的技術考試,從武則天的時候開始就存在,只是一直沒有得到重視,後來更是置之不理。現在劉鼎重開技術考試,也不過是將封閉的大門重新打開而已。

經過緊張的連續三天的考試,最終,選出的技術優勝者,有三百余人,他們都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其中不少都是須發皆白的老匠人。興許,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運氣參加這樣的考試,還獲得了相應的名譽。

袁襲苦笑著說道:“殿下,招錄這麽多人,沒有那麽多的職位安置啊?”

劉鼎微笑著說道:“我們雖然不能給他們明確的官職,但是可以給他們同樣的待遇。”

袁襲還是有點不明白。

劉鼎說道:“統一授予技術押衙的職務。”

押衙實在是一個萬能的官職,上到掌握國家大事,下到無所事事,都可以套用這個官職。當初王博在舒州,就是用這樣一個職務來套住劉鼎的,若不是林詩梓點破,劉鼎自己也不會知道。現在,劉鼎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這個萬金油的官職。

隨即,揚州刺史衙門頒布公告,授予相應的人員技術押衙的稱謂。雖然沒有明確的權力和管轄范圍,但是,押衙畢竟也是官職,和一般的平民已經有了差別。不少老匠人拿到敕碟,都不由自主的哭了,跟著就是趕緊殺雞宰鵝,祭拜祖先,感謝菩薩保佑。

由於這次別開生面的技術考試,使得原本得不到重視的技術研究,再次煥發了生命力。不少人都開始認識到,做官不是唯一的出路,研究技術原來也是有前途的,只要專心致志,在某個領域裡面達到巔峰狀態,相應的利益和名譽,自然會紛至遝來。

毫無疑問,這次揚州大考,引發了很多值得討論的話題。就組織工作而言,這次大考是完美的,但是就它的目的、意義、形式而言,卻是頗有缺憾的。天下學子,都將其當做了國考一樣對待,可是鷹揚軍自己卻沒有意識到,也沒有大肆宣揚這一點。

其次,由於這次大考,增加了很多實際的應用知識,導致很多本來輕視技術發展的學子,找到了另外的發展道路。其時,活字印刷術,還有司南的應用等技術,由於海上貿易的需要,已經在某些領域引起學習的熱潮,但是大規模的技術提升,卻是在這次大考以後。

六月初,有關四大鹽商的審理,終於告一段落。他們犯下的命案,證據確鑿,無可抵賴,旁聽的民眾,大聲高叫當場處死他們。而那些受害者的家屬,更是奔走相告,淚盈滿面。由於四大鹽商極其親信的民憤極大,刺史衙門當初做出判決結果:死刑。

不久以後,相關的案犯,總共二十三人,都被押赴菜市口斬首示眾,據說觀眾有五六萬人之多,整個揚州,簡直是萬人空巷,人人都湧到菜市口去,目睹這難得的一刻。由於圍觀的觀眾實在太多,刺史衙門和節度使衙門的衙役根本不夠使用,最後不得不請劉鼎出動鬼雨都協助維持秩序。

四大鹽商被連根拔起,在揚州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一眾宵小,還有以前作奸犯科的人,都趕緊在規定的期限之前,到刺史衙門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南平王鍾傳借著這股風,整頓了各級官員,大量引入新鮮血液。揚州,及其周邊地區,在蕩滌了汙穢以後,以嶄新的面貌,繼續前進。

六月初六,劉鼎離開揚州,來到了鎮海地區。

他是從揚州坐船前往蘇州的,路上順便考察徐長卿主持修理的江南大運河。

經過徐長卿和公孫重樓的整理,江南大運河的通航能力,要比以前強多了,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大量的運輸船隻通過運河駛往四面八方。這些運輸船隻,船舷的吃水都非常深,河水幾乎可以撲到甲板的上面,可見運輸貨物的重量,也可見船主對運河的信心。在以前的運河,這樣的運輸方式,肯定是要出事的。

劉鼎重點考察了大運河的幾個重要河段。這裡的碼頭,都是用混凝土澆灌而成的,運河兩邊的堤岸,在要害的地方,也大量使用了水泥,使得它的堅固程度,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即使有木船不小心的撞到上面,也無法損毀。至於洪水,更是不用擔心了。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江南大運河的運輸能力,不在長江之下。而且,由於大運河的水面,要比長江平靜得多,船隻的運行更加的平穩,同樣的船隻,在運河裡面航行,運載的貨物,要比在長江運載多三成以上。劉鼎的坐船南下,路上看到北上的運輸船,絡繹不絕,其中運載得最多的,就是絲綢。

在潤州,劉鼎登岸,到印刷廠去看了一下。在重金的激勵下,活字印刷術已經提前出現。大量的佛經、詩集、書籍,都開始使用活字進行印刷。適逢鷹揚軍轄區內的書院,需要大量的書籍,極大的刺激了印刷市場。現在,除了潤州的印刷廠之外,在別的地區,也有活字印刷場出現,全部都是私人投資的。

由於競爭的關系,使得書籍的印刷成本,不斷的下降。當初,使用雕版印刷,印製一本金剛經,按照五百套來計算,每本金剛經平均成本超過兩千四百文,使用活字印刷術以後,成本降低到只要五百文。這還是在印數只有五百套的情況下,事實上,由於活字印刷術的印數,基本上是無限的,這使得印刷成本,還可以下降。換句話來說,就是普通的平民,也可以買得起書籍了。

經過兩天兩夜的航行,劉鼎到達了蘇州外圍。

鎮海節度使裴易靖、超義軍指揮使秦萬超、千牛軍指揮使李厚等人,都在碼頭上等待劉鼎的到來。蘇州是鎮海地區最後一片尚未納入鷹揚軍統治的土地,裴易靖對此也非常的關注,專門押解糧草從潤州趕來。有關蘇州攻克以後的安排,裴易靖也已經準備就緒。

指揮部就設置在虎丘山。

從虎丘山上舉起望遠鏡,可以清楚的看到蘇州城的城牆。經過丁從實數年的經營,現在的蘇州城區,防禦設施已經非常的完善。針對鷹揚軍使用的黑色火藥,丁從實也想出了一些辦法,那就是盡可能的將城牆外面的土地,都弄得濕漉漉的,還引水灌溉,開掘護城河,不給鷹揚軍挖掘地道的機會。

超義軍剛開始的攻擊,不算非常順利,主要是蘇州周圍太多水,現在又是雨季,到處都是泥濘的土地。不少的土地,由於長期被雨水浸泡,基本上成了灘塗。鷹揚軍從這些灘塗中走過,需要付出十二分的力氣。若是身上的裝備太重,一不小心倒下去,無法及時掙扎起來,泥水灌入口鼻當中,活活就淹死了。

挖掘坑道埋設炸藥顯得非常困難,由於護城河的阻隔,坑道必須挖掘得很深很深,這就難以保持乾燥,因為坑道的四周,都有大量的泥水滲透出來,很快就將坑道變成魚塘。經過幾次嘗試以後,鷹揚軍不得不放棄挖掘坑道的辦法,決心將城門炸開。

然而,由於蘇州的護城河,很寬很深,護城河和太湖、運河是連通的,地勢又低,即使切斷水源,護城河的水也無法排泄乾淨。丁從實之所以負隅頑抗,還是有幾分憑借的。在千牛軍到達之前,超義軍的兵力不足,還沒有嘗試過越過護城河發起進攻。

在千牛軍到達以後,李神福和王景仁,帶領各自的部隊,嘗試著越過護城河發起進攻,結果遭受到鎮海軍的強有力反擊,最後不得不撤退下來。鎮海軍的弓箭非常猛烈,投石機跑出來的石頭也非常厲害。鷹揚軍的神機旅,將震天雷集中轟炸蘇州城牆,卻沒有達到理想效果。秦萬超和李厚、柴再用等人商量,都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有傳言丁從實已經派人向錢鏐求救,但是錢鏐暫時還沒有回應。秦萬超和李厚都擔心,如果繼續拖延下去,對戰況不利,然而,埋設黑色火藥始終是技術活,沒有老天爺的幫忙,根本挖法挖掘坑道。

劉鼎到來蘇州以後,詳細觀察一眼四周地形,就果斷的說道:“你們準備好部隊和炸藥,等待老天放晴。”

同時派人將周陽和狄璿叫來。

在董瀾調去負責天策戰艦的研究製造以後,周陽和狄璿,就全權負責鷹揚軍水軍。這次,他們也跟隨劉鼎來到了蘇州。劉鼎跟他們交代一番以後,兩人就各自準備去了。

六月初十,老天終於放晴了。

這天早上,鷹揚軍水軍的兩艘大船,強行駛入了蘇州城外的護城河。這兩艘大船上面,都用厚厚的牛皮蒙蓋,防備鎮海軍的弓箭矢石,船上又裝著大量的稀泥,防止鎮海軍用火攻。它們進入護城河的時候,遭受到鎮海軍的猛烈射擊,但是,厚厚的牛皮,阻擋了鎮海軍的弓箭,船上的稀泥,也讓火箭失去作用。由於距離太近,鎮海軍的投石機也無法直接射擊它們,隻好眼睜睜的看到它們到達北門之前。

在到達北門之後,這兩艘大船就拋錨停止,然後從船兩側伸出厚厚的木板,連接到護城河的兩邊,兩船之間也用木板連接。這樣一來,原本寬闊的護城河,就成了通途。鷹揚軍的將士,無論是水軍的,還是超義軍的,又或者是千牛軍的,都拚命的通過大船搭建的通路,往城門下方輸送炸藥包。

劉鼎等人站在虎丘山的上面,從望遠鏡裡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鎮海軍好像發瘋一樣的反擊,將綿綿不斷的箭鏃射下來。然而,鷹揚軍的投石機,也拋擲出大量的震天雷,在蘇州城內爆炸開來,震懾鎮海軍的反擊。雙方你來我往,十分熱鬧,卻也十分慘烈,鷹揚軍不斷有人倒下,鮮血染紅了整條護城河。

下午時分,鷹揚軍終於在城門洞下面堆積了足夠的黑色火藥,無關的人員就迅速撤退,隻留下幾個人負責引爆。隨後不久,一聲巨響傳出,整個蘇州城的北門,都被黑煙籠罩起來。隨著黑煙逐漸的消散,蘇州城的城牆,終於被炸塌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早有準備的鷹揚軍蜂擁而入。

李神福和王景仁衝在最前面,帶領各自的部隊殺入城內。

殘存的鎮海軍,在丁從實的瘋狂吼叫下,凶狠的反撲。丁從實吸取了別人的經驗,在城牆的後面準備了足夠的預備隊,在城門洞被炸開以後,立刻向缺口處發起反擊。雙方就在缺口處展開了激烈的廝殺。最終,鎮海軍不敵李神福和王景仁的驍勇,被迫撤離了缺口處,任憑鷹揚軍潮水般的湧入。

李神福和王景仁的驍勇,顯然激起了秦萬超的血性,他騎著高頭大馬,從缺口處闖入城內以後,順著街道左衝右突,將殘存的鎮海軍殺得抱頭鼠竄。鷹揚軍的士氣受到極大的刺激,追著鎮海軍滿城亂跑,丁從實縱使有回天之力,這時候也用不上了。

到了傍晚,鷹揚軍入城部隊已經有三千多人,秦萬超、郭慕、唐沐楓、李厚、柴再用、李神福、王景仁等軍官,都已經全部進城指揮戰鬥。秦萬超、李神福、王景仁等三人,組成三個攻擊箭頭,從不同的街道發起攻擊,將負隅頑抗的鎮海軍分割開來。

在戰鬥中,鎮海軍指揮使之一,原來的常州刺史張鬱,在亂軍中被殺死。跟隨他的六千多名鎮海軍,被迫放下了武器。張鬱的敗亡,加快了鎮海軍的滅亡。丁從實得知張鬱被殺的消息以後,不得不收縮了防線,龜縮到刺史衙門附近。

大約在戌時,有消息傳來,說是丁從實要求和鷹揚軍展開談判。然而,鷹揚軍拒絕了談判。城破才想起了談判?早幹嘛去了?劉鼎明確指示部隊,繼續進攻,今天晚上就能夠解決的戰鬥,絕對不拖到第二天的早上。

李神福和王景仁兩人,隨即帶著各自的部隊向刺史衙門合圍。秦萬超當然不能讓外來的千牛軍搶佔了自己的風頭,同樣向刺史衙門方向發起猛烈的進攻。丁從實的鎮海軍,很快被打散,最後,丁從實被迫退守衙門,所剩下的兵力不到兩千人。

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鷹揚軍,很快將衙門包圍起來,準備發起最後一擊。但是,不用鷹揚軍的進攻,丁從實的麾下軍官,原海陵鎮遏使高霸,就生擒了丁從實前來投降。丁從實被送到劉鼎的面前, 臉色慘然,不發一言。劉鼎當即宣布將丁從實斬首示眾,所有財產,全部沒收。

同時,被鷹揚軍活捉的,還有原來的常州刺史張鬱的家人、紅巾盜頭子張雄等人,劉鼎也宣布將他們全部斬首示眾。至於臨時反水的高霸,則給予一般的軍官待遇。其余的鎮海軍,只要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於是,醜時過後,蘇州城內幸存的鎮海軍,就全部放下了武器。

六月十一,鷹揚軍舉行入城儀式,

在昨晚攻打蘇州的時候,還有一個插曲。正在杭州鎮守的錢鏐,聽說鷹揚軍猛攻蘇州,立刻派使者前來,請求和劉鼎會面。他表示自己現在就在湖州,請劉鼎到湖州來和他會面。

劉鼎淡淡的說道:“他想要見我,就要蘇州來吧!”

蘇州的戰鬥快要結束的時候,令狐翼前來報告:“大人,錢鏐來了!到了馬墩寨!但是遇到馬賊伏擊,不得不暫時停留在那裡!”

劉鼎冷冷的說道:“馬賊,他自己安排的吧?”

朱有淚搖頭說道:“錢鏐疑心太重,實在沒有必要。”

劉鼎漠然說道:“不管他。”

不久,錢鏐又派來使者,請求和劉鼎在馬墩寨會面。馬墩寨處於湖州和蘇州交界的地方,錢鏐在這裡和劉鼎會面,可謂是費心良苦。然而,劉鼎不假思索的說道:“告訴他,不用再派使者來了。我在蘇州等他三天,他愛來就來,不來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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