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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鼎》第四百六十二章 緣木求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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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緣木求魚(3)

(0462)

【召喚月票~~~“kaboka”兄弟的打賞真是太慷慨了,都是上萬,幾千幾千的,實在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慚愧,慚愧!】

曹州,野外。

冬天的原野,一片的灰白色,一眼看不到邊。盡管還沒有下雪,早上卻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霜凍。草叢基本上已經枯萎,紛紛貼在乾枯的大地上。北風不斷的吹過,卷起漫天的枯草,在天空中好像天女散花一樣的爆炸開來,零落四散,渲染著一種破敗的、淒愴的氣氛。

天色顯得有點陰暗,雲層壓得很低,好像要下雪。事實上,連續幾天都是這樣的天氣,可是卻從來沒有下過雪。偶爾有些老人說,看這天,多半要下雪了,可是他們的經驗之談,卻是一次次的失靈了。天氣固然看起來是要下雪,可是卻始終沒有下,讓人的心頭總是覺得有點什麽似的,好像眼前總是要發生些什麽不祥的事情。

偶爾間,草叢裡面有什麽東西晃動,卻是不甘寂寞的狗獾。黑色的身體,小小的眼睛,短短的腿,一不小心就在草叢中骨溜溜的滾過去了。逐漸枯萎的野草,讓它們感覺到了食物的缺乏,但是為了能夠在冬眠之前,籌集到足夠的能量,它們還是拚命的尋找著任何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然後全部吃到肚子裡面去。

這個季節的狗獾,體重也比平時要增加一倍以上。身上地毛皮也是最漂亮的,身體內的脂肪也是最豐富的,乃是獵人最好的目標。隨便一個狗獾打回去,都夠一家子吃一天的,而且它的皮毛還可以賣錢,貼補家用。在太平盛世,狗獾基本上是看不到蹤影地。只要一出現,馬上就會引來獵人的追捕。

只是。現在是戰亂時期,正是狗獾地天堂。這地區已經沒有了什麽獵人,所有的青壯年,都已經被征調入伍,方圓數百裡,都難以看到青壯年的蹤影。即使偶爾有藏匿起來的青壯年,也不敢出現在這樣視線開闊的原野上。更不敢和狗獾展開追逐。獵人的大量消失,還有人口的急促減少,都導致這裡地狗獾泛濫。有人戲言,某些地區的狗獾,可能要比活著的人還要多了。

話很糙,理卻不糙。

這裡是河南道最貧窮的區域,天災人禍,水澇旱災。蝗蟲瘟疫,幾乎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然而,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官府依然采用鐵血手段催逼稅款,如果不能繳納各種賦稅,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被官府吊死的人比比皆是。曾經有一段時間,在曹州各地的樹上,都懸掛著乾巴巴的屍體,那都是無法繳納賦稅地窮苦百姓。

大唐帝國內部最早出現民不聊生的區域,就是這裡。昔日的黃巢起義軍,很大一部分人就是來自曹州。聽說黃巢在鄆州發動了起義,活不下去的農民,紛紛舉起鋤頭扁擔,參加了農民起義軍,使得黃巢起義軍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擁有了超過十萬之眾。連天平節度使薛崇都嚇了一大跳,搞不懂黃巢從哪裡煽動到這麽多人參與暴*。

黃巢發動起義以後。在曹州各地連續和前來鎮壓的朝廷軍隊發生激戰,雙方地死傷都比較慘重,導致這裡的人丁大量減少。後來黃巢起義軍南下轉戰,朝廷軍隊實施報復,在這片區域采取了殘酷的鎮壓手段,又殺了一大批人,導致這裡的人丁繼續減少。天平節度使薛崇被起義軍殺死以後,朝廷軍隊實行報復,朝廷任命的招討使宋威在此一次就殺了四萬余人,幾乎將這裡變成一片白地。

後來,黃巢起義軍進入中原,再次在這裡和朝廷軍隊發生多次殘酷的交戰,壯丁的數量再次減少,許多地方出現了千裡無人煙,百裡無雞鳴的慘象。黃巢退出長安以後,轉戰周邊地區,越發加重了此地的慘狀。在宣武軍控制這裡以後,朱溫實行有丁必抽的戰略方針,只要是能夠舉起武器地男人,都必須參加宣武軍,違者殺無赦。

於是,僅存地為數不多的青壯年也開始逃亡,大部分在多次戰亂中幸存下來地村莊,都只有鰥寡孤獨的存在,根本看不到青壯年的身影,甚至連青年婦女都看不見。人丁的急促減少,導致田地荒蕪,雜草橫生,狗獾泛濫。由於許多農田都長出了高高的野草,成了狗獾撒野的樂園,狗獾性喜群居,經常成群結隊的出現,甚至連人都不敢靠近。

長期戰亂過後剩下的老弱病殘,根本不是這些狗獾的對手,只能任憑狗獾泛濫,甚至要避開它們。正在田地裡勞作的,基本上都是面如菜色的婦女,也有白發蒼蒼的老人,還有牙牙學語的孩子,一個個都瘦骨嶙峋,有氣無力,仿佛隨時都會被北風吹倒。

胖嘟嘟的狗獾就在她們身邊遊弋,甚至踐踏莊稼。因為她們根本不擅長箭術,也不擅長奔跑,無法捕捉這些狗獾,隻好聽之任之。而這些狗獾,仿佛也要將以前被人類欺壓的怨氣,都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於是大量的毀壞剛種下的莊稼,讓辛辛苦苦的農民們欲哭無淚,卻又無可奈何。

噠噠噠……

馬蹄聲急促而來,震動了平靜的原野。

正在田地裡勞作的人民,都麻木的舉起了頭,看著飛馳而過的騎兵。他們的神情都顯得麻木而驚恐,眼神基本上都是呆滯的。由於受到謠言的影響,他們還以為是契丹騎兵來了,全身都幾乎涼透,以為世界末日已經到來了。隨後才驚喜的發現,到來的不是契丹騎兵,而是鷹揚軍地騎兵。騎兵隊伍中間的雙劍交叉旗,迎風招展,是非常醒目的。在過去的兩個月時間裡,這面旗幟已經成了當地民眾的護身符。

這是鷹揚軍的飛騎軍。

帶領這支騎兵出現在曹州地面,正是飛騎軍指揮使安仁義。

嗖!

安仁義彎弓搭箭,瞄準了左前方的草叢。

輕輕一松手,箭鏃呼嘯而出。

噗!

一頭在草叢裡面亂竄地的狗獾。吱吱吱地尖叫著倒下了,在草叢中連續滾動。最終無奈的躺在那裡不會動了。尖銳的箭鏃破空聲,驚動了更多的狗獾,它們紛紛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四散逃竄。原本平靜的草叢,一下子好像炸開了鍋,熱鬧非凡。

嗖嗖嗖!

更多的騎兵戰士飛馳而過,紛紛彎弓搭箭。瞄準了四散奔跑地狗獾。

一連串的箭鏃射出,如同是下了一陣猛烈的箭雨,將草叢周圍都覆蓋起來。

有的箭鏃射中了其他的狗獾,也有的箭鏃射到了草地裡,箭頭深深的插入乾涸的土地,隻留下半截還在不斷搖晃地箭杆。不論箭鏃的準頭怎麽樣,力道卻是不小的,如果狗獾被射中。絕對沒有繼續奔跑的可能。只是有些狗獾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要想射中它們,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受驚地狗獾拚命的逃跑起來,想要避開來襲的箭鏃。它們是非常狡猾的,絕對沒有兩個狗獾靠在一起,而是全部散開。相互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逃竄的方向,也是完全不同的,給追殺它們的人,增加了不少的困難。箭鏃不斷的落下,卻很少命中目標。

然而,後面跟上來地騎兵,緊追不舍。他們縱馬飛馳,緊緊地追著每一個狗獾,就算沒有將它們射死。也要將它們累死。胯下的戰馬。仿佛也在和狗獾賽跑,直到這些狗獾累得氣喘籲籲地。速度降低下來,被一箭射死。只有極少數的狗獾,一頭鑽入了地洞裡,消失不見。

追擊他們的騎兵,也是早有準備,紛紛跳下馬來,從周圍搜集來乾枯的野草,然後從懷裡掏出一些粉末,撒在野草上,最後將野草點燃了,塞到地洞裡面去。濃煙慢慢的釋放出來,帶著非常嗆人的味道,藏匿在裡面的狗獾,最終無法忍受,隻好逃了出來,於是被守在周圍的騎兵逮住。

有的狗獾大概是被濃煙熏得失去了方向感,跑著跑著,居然一頭撞到了馬腿上,結果當場就昏死過去。旁邊的鷹揚軍騎兵將它們提起來,仔細的打量一番以後,對身邊的同伴哈哈大笑。等到這些狗獾醒來的時候,已經淪為香噴噴的食物了。原野上充滿了收獲的歡笑,鷹揚軍的軍旗被北風吹得獵獵作響。

終於,一聲牛角號響起,四散追趕狗獾的鷹揚軍騎兵,紛紛向軍旗的位置靠攏。大家將逮到的狗獾扔到軍旗的下面。有人清點戰果,總共射中狗獾十四個,還活捉了四個狗獾,和以往的收獲比起來,算是不好不壞,不高不低。主要是這片區域已經有人開始勞作,狗獾沒有那麽密集,在一些人煙罕至的地方,他們一頓追逐,能夠逮到二十個以上的這種小家夥。

王彥童耷拉著腦袋,對這樣的戰果很不滿意。這次出手的是他的騎兵大隊。差不多六百多號人,才逮到不足二十個狗獾,戰果的確有些丟人。更令他不爽的是,從狗獾上中箭的位置來看,他那些部下的箭術水平,還是沒有太大的提高,遠遠沒有達到他自身的水平。

昆侖風從後面逶迤而來,頗為體諒的拍著王彥童的肩頭,安慰著說道:“沒關系,下次再來!”

王彥童伸手撥開他的手,硬邦邦的說道:“拿開你的手,我才不信追不上你們!”

昆侖風笑著說道:“不是你們的箭術不精,而是你們對狗獾這東西不了解,不像我們這些馬賊,簡直是吃走獸長大的,對於這種小東西實在是太了解了。別的不說,我這身上的十斤脂肪裡面,至少有八斤是從狗獾這小東西身上來的。我很小地時候,就敢挖狗獾的洞。直到將這小東西挖出來為止。它能跑,我比它更能跑,它在前面跑,我就在後面追,直到它跑不動了,累死為止。”

王彥童擺擺手,做了個適可而止的姿勢。沉聲說道:“得!別在我的面前賣弄!你徒步跑得過獾子?”

昆侖風說道:“你不信?要不咱們來打個賭?”

王彥童再次擺手:“得!不要跟我提賭字,我不喜歡和賭博沾上任何關系!”

昆侖風笑嘻嘻的說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玩一玩,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唉,話說回來,今天的獵物怎麽處理?烤?燜?燉?不論哪種做法,我都吃膩了,從小就吃膩了。我現在寧願去焗幾個地老鼠出來換換口味。也不願意吃獾子了。”

王彥童這段時間也吃了太多地獾肉,也有些倒胃口了,深有同感的說道:“不管了,交給他們隨便折騰吧!想怎麽弄就怎麽弄!毛皮和獾油都保存好,以後說不定有用。大人說了,咱們不僅僅是消滅獾子這麽簡單,還是為地方百姓除害呢!一頭獾子,至少要毀掉半畝地糧食。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小東西真是不得了!”

昆侖風仔細的看著軍旗下的獵物,若有所思的說道:“還是有些家夥的箭鏃亂飛,一個目標都沒有射中,也不知道是先天上的問題。還是後天上不夠努力,都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騎射地功夫,怎就一點進步都沒有呢!”

王彥童正式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騎射哪裡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北方那些遊牧民族,他們的孩子都是從小練習騎射的,咱們最多只能算是半路出家。不過遍地都是獵物,拿它們來練習騎射,效果要比箭靶子好得多了。只是以後獾子都沒有了,大家可能就覺得乏味了。”

昆侖風自言自語的說道:“唉!咱們的目標。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王彥童說道:“你對大人的要求沒有信心?”

昆侖風搖搖頭。緩緩地說道:“我對自己有信心,對他們沒有信心。或許你也感覺到了。咱們這一身功夫,都是從小煉出來的。不要說只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是那些跟了我五六年的馬賊,騎射功夫也不見得很好。射箭這門技術,是要講天賦的,沒有天賦的人,就算再努力,也無法達到理想地水平。大人要求飛騎軍每個戰士都精通騎射,實在是有點難度啊!”

王彥童說道:“我倒不覺得。既然我們也是煉出來的,他們自然也可以煉出來的。大人說了,哪怕是緣木求魚,咱們也要努力一把。不努力過,怎麽知道他們就不行?雖然總體上的水平還不如人意,但是也發現有幾個好苗子啊,只要假以時日,他們的騎射功夫,未必在你我之下。”

昆侖風說道:“問題是只有幾個好苗子,在戰鬥中能夠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少了。我不是對咱們沒有信心,我也是恨鐵不成鋼,我看指揮使大人這兩天嘴唇都冒泡了,大概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咱們的騎兵人數不多,只能依靠質量取勝,要是騎射的功夫不能超過別人,以後對陣是要吃大虧的。”

王彥童點頭說道:“我讚成你的意見,只是咱們地確需要時間。只要我們不泄氣,堅持不懈,平均戰鬥力總會提升起來地。契丹人、突厥人也不是神,咱們未必就會輸給他們了。”

正說著,後面有人叫道:“這裡是哪裡?”

昆侖風回頭一看,發現是指揮使安仁義上來了,於是立正回答:“指揮使大人,前面就是濮州了。”

安仁義看了看前面,自言自語的說道:“還真快啊!就到了濮州了!”

王彥童說道:“這裡已經是魏博節度使地轄區了,不過沒有見到魏博軍的人,可能是一早就收縮回去了,契丹騎兵退走以後,他們也不敢渡過黃河南下。又或許是不準備和我們發生衝突,所以主動的放棄了濮州等地。這次契丹騎兵南下,很多地方都換了主人,誰也不知道這塊區域到底屬於誰,誰抓到就是誰的。”

安仁義點點頭。狠狠地甩了一下馬鞭,肯定的說道:“對!管他是誰的!誰抓到就是誰的!現在我們抓到了,這裡就是屬於我們的!誰要是來搶,我們就跟誰急!”

濮州的對面,就是魏博節度使。在這次契丹騎兵大規模南下的戰鬥中,魏博節度使並沒有受到多大地衝擊,他們高度的收縮了兵力。全部都集中在魏州和博州一帶。契丹騎兵由於準備和突厥人爭奪雲州,所以沒有對魏博節度使動手。使得他們得以保存。朱溫指揮地宣武軍,忙著穩定山東各地,對魏博節度使也是置諸腦後了。

安仁義看了看地上成堆的狗獾,似乎有些反胃,抿著嘴唇說道:“你們準備怎麽搞?”

王彥童苦澀的說道:“正想著呢,都吃膩了。”

安仁義搖搖頭,歎息的說道:“你們這群奢侈的家夥。放著白米飯饅頭不吃,天天吃烤獾肉,還吃膩了?”

王彥童笑著說道:“指揮使要是喜歡,都帶走吧!”

安仁義認真的看了看那些狗獾,最後搖搖頭,慢慢的說道:“太肥了,不要。”

昆侖風無奈地說道:“狗獾正準備冬眠,怎麽能不肥?”

安仁義說道:“昨天劉方他們搞了個黃鼠狼。味道還不錯,你們要是遇到了,也可以搞這麽一下。”

昆侖風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豔羨的說道:“黃鼠狼這東西,可遇不可求。”

王彥童也說道:“就是,咱們一路上。別的都沒有遇到,就是狗獾多,你想不遇見它們都不行。它們甚至從草叢裡鑽出來,擋在我的戰馬前面,仿佛要跟我單挑似的。這裡的人感覺都死光了,全部都是狗獾的天下了。”

安仁義正了正臉色,嚴肅地說道:“箭術練習得怎麽樣?”

王彥童謹慎的說道:“有進步,但是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安仁義橫了他一眼,皺眉說道:“你學大人的話,倒是一字不拉!”

王彥童和昆侖風都笑了。

這時候。周圍的飛騎軍戰士陸續聚集過來。他們也帶來了不少的獵物,全部都是肥嘟嘟的狗獾。集中扔在軍旗地下面,數量超過了四十頭。在這種平坦的原野,也只有這種狗獾是最常見的。他們一路上練習騎射,正好拿這些肥嘟嘟的小家夥當做箭靶,順便幫田地裡幸苦勞作的農民,將狗獾的數量減少了大半。沒有了這些狗獾的破壞,也許明年的莊稼能有個好收成。

安仁義看了看天色,果斷的說道:“給大家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吃什麽都好,都將肚子填飽了。一個時辰以後,整裝向濮州進發。告訴大家,在天黑之前,沒有飯吃!”

王彥童和昆侖風凜然回答:“是!”

一聲令下,飛騎軍地戰士紛紛下馬,就地生火,對那些抓到地狗獾大動乾戈。周圍沒有水,也不需要水,宰殺狗獾的戰士,都已經練出手藝來了。手中地鬼雨匕首不斷的揮舞著,狗獾就被解剖開來,一身毛皮是肯定要保留下來的,這是做貂裘的最好材料。至於狗獾的油,能夠有效的治理燙傷,如果有興趣的話,也不妨保留下來,以備不測之需。

也有人開始生火煮飯,主要是吃不慣烤肉的,又或者是已經吃膩了烤肉的戰士。平時他們都是在村莊裡面借灶台做飯的,但是放眼四周,根本沒有完好的村莊,他們隻好在野外生火做飯了。不斷呼嘯而過的北風,讓生火做飯變得有些困難,最後有人將幾匹戰馬拉過來,將臨時搭建的灶台包圍起來,擋住了北風,這才成功的將大火燃燒起來。

自從王滿渡大戰結束以後,他們基本上是在野外渡過的,對於生火做飯的手藝已經非常的熟悉。至於那些喜歡吃烤肉的,也已經搭起了烤爐。肥嘟嘟的狗獾,成了最常見的野味,有些戰士已經研究出一些心得來了,有些人甚至身上還帶有專門用於燒烤的香料。解剖過肥嘟嘟的狗獾以後,鬼雨匕首變得格外的鋥亮,簡直能照出人的影子來。

說到烤肉,整個鷹揚軍裡面,都沒有人是秦邁的對手。有些從鬼雨都出來的騎兵,當初曾經見識過秦邁的手藝,這時候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有模有樣,有板有眼的操作起來。烤肉的味道不得而知,反正烤肉的姿勢已經有秦邁的三分真傳。由於時間緊迫,下面的野草火勢很旺,很快就傳出了烤肉的香噴噴的味道。

如果是兩個月之前,聞到如此誘人的香氣,騎兵戰士們一早就蠢蠢欲動了,可是今天卻沒有什麽反應。自從開展野外訓練以後,他們幾乎天天都吃這個狗獾,的確是有些膩了。除非是有秦邁那樣的手藝,才能真的引起他們的食欲。安仁義在烤架的前面轉了幾圈,終於還是搖搖頭離開了,沒有胃口。

正在忙碌著,忽然南方傳來馬蹄聲,安仁義好奇的看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心想難道是王彥章的豹騎軍趕來了?不對啊!他們應該是在洛陽、鄭州一帶活動的,怎麽會跑到這裡來?如果真的是他們來了,倒要好好的請他們吃一頓烤肉。正在猜測的時候,發現負責警戒的劉方飛快的前來報告:“報告指揮使,是大人到來了!”

安仁義等人急忙翻身上馬,跟著劉方趕到前面去迎接。到了前面一看,發現到達濮州前線的,正是劉鼎本人,身邊則是形影不離的鬼雨都,藏勒昭、令狐翼、秦邁等人都在,還有個傳說中的神秘人物白欽翎,只不過白欽翎一般都是隱藏在角落裡面的,如果不是特別留意的話,很容易被人忽略。

劉方行禮報告:“大人,安指揮使來了。”

安仁義等人在馬背上行禮,朗聲叫道:“大人。”

劉鼎很隨意的放任戰馬隨意的走動,蠻有興趣的抽著鼻子,笑眯眯的說道:“我遠遠的聞到了飄香的烤肉味道,秦邁說這可是烤狗獾的味道,只是你們的水平不行,弄出來的香氣始終不是正宗的,也不知道如何配製調料,可惜了這麽肥的狗獾了。要是到了高手的手中,那可是最美味的食物啊!”

安仁義笑著說道:“沒辦法,他們都吃膩了,沒有心思弄!”

劉鼎有些驚奇的看著他, 隨即說道:“是嗎?看來你們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既然如此,別浪費了,給我們弄幾個來,讓我們也開點齋,好久沒有品嘗秦邁的手藝了。”

安仁義馬上傳令下去,將五個最肥的狗獾拿了過來。

這邊秦邁已經躍躍欲試了,跳下馬去,將狗獾拿去處理。

安仁義這才注意到,不但劉鼎和鬼雨都將士都來了,還有崔碣和王承顏也來了。

崔碣和王承顏兩人可是稀客,他們兩人都是地方上的官員,平時很少跟隨軍隊行動。他們兩人出現在這裡,說明劉鼎並不單單是視察飛騎軍而來的。飛騎軍在他的手中,雖然訓練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可是說到戰鬥力,還是有點差距。安仁義最擔心劉鼎查問飛騎軍的戰鬥力,一顆心還在七上八下的,發現劉鼎不是衝著自己來,才稍稍放心。

劉鼎跳下馬來,順著草坡往前面走。

安仁義等人也跳下馬來,跟在劉鼎的身邊。

劉鼎忽然說道:“你們要渲染出騎兵的殺氣來,不能跟步兵一樣。一個騎兵至少要營造出十個步兵的戰鬥力來,讓敵人聞風而逃。我告訴你,以後這塊地方,就交給你們飛騎軍來負責了。你們要一邊抓緊時間練兵,一邊要想辦法保證濮州、曹州、宋州、毫州等地的安全。”

安仁義恭敬的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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