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借你人頭一用(1)
(0506)
長安,帝都,大明宮。
當劉鼎到達長安的時候,正好是光啟五年的臘月二十六。
漫天飄雪漸漸的停止了,天空顯得格外的蔚藍,看不到絲毫的雲彩。氣候卻十分的寒冷,寒風不斷的呼嘯而過,帶來濃濃的寒意。長安周邊地區,和渭南境內一樣,所有的田野都全部荒蕪了,根本看不到耕作的人,也看不到有活人的存在。如果不是明確知道這裡不遠就是長安,是帝國的首都,還會以為是到了某個沒有人煙的偏僻之處。
劉鼎在灞橋和葛從周見面,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後,就直接往長安進發。李怡禾、朱有淚、孟知祥、郭崇韜、趙宋等人也都留在了灞橋的鷹揚軍大營裡,還有東方逵的後人,也都留在了灞橋的軍營。那個半路上被救下來的小女孩東方雁,覺得有些好奇,不知道為什麽劉鼎要將他們放在這裡,而不是直接將他們帶到長安去。心裡納悶,卻又不敢問。
神策軍已經派人在灞橋西面等待劉鼎的到來。
負責迎接劉鼎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神策軍軍官,臉色有些憔悴,卻還算精神。尤其難得是他的雙眼,炯炯有神,露在盔甲外面的手臂,粗糙而有力,下頜上還有一道非常明顯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是有真本事的人。這樣的人在神策軍裡面,可不多見。他在馬背上向劉鼎施禮,朗聲說道:“末將左神策軍中護軍李茂貞,奉皇上聖諭,前來迎接韓王殿下。”
劉鼎早就猜到此人必是李茂貞,神策軍裡面,也只有他是比較有才華的,當初李昌符和朱玫追趕皇帝的時候,就是他率領神策軍擋住了朱玫麾下大將王行瑜的進攻。遺憾的是,這樣的人,不容於楊複恭,立下無數功勳,卻依然是個中護軍。劉鼎點點頭,和藹的說道:“李將軍不必多禮。”
李茂貞彎腰說道:“韓王殿下,.皇上正在乾元殿召集眾臣議事,不能親自前來迎接,甚是過意不去,故特別吩咐末將,一定要全心全意的服侍好東來的貴賓,一定要讓韓王殿下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劉鼎微微一笑,隨意的說道:“謝謝.皇上厚愛!李將軍言重了,請!”
李茂貞當即掉轉馬頭,引領劉鼎前往長安。
很快,他們就在遠處看到了長.安的巍峨城牆。盡管長安城內已經是一片的廢墟,可是長安城巍峨的城牆,卻沒有受到破壞。事實上,無論是之前的黃巢起義軍,又或者是反攻的唐軍,以及後來的突厥騎兵、鳳翔軍、邠寧軍,破壞的都是城內的建築,對高高的城牆,從來都懶得去破壞,也沒有能力去破壞。
劉鼎看著高高的城牆,似乎在思索什麽。
長安的城牆,最矮的地方,也超過了八丈,最高的地.方,甚至有十丈。最窄的城牆,頂端也有三丈寬,可以並排走四名騎兵。最寬的城牆根部,足足有十五六丈。如此堅固的城牆,只要有足夠的防守兵力,足夠的糧食,就是被全天下的軍隊圍攻,都可以屹立不倒。從軍事防務角度來說,確實是天下第一。
然而,遺憾的是,長安的城牆雖然如此的堅固,可是.它卻從來沒有起到過真正的作用。安史之亂的時候,叛軍攻破潼關,唐軍馬上就放棄了長安,朝廷也逃竄西川。黃巢起義軍攻破潼關,唐軍同樣是馬上放棄了長安,再次入川。李克用打敗鳳翔軍、邠寧軍和神策軍組成的聯軍以後,朝廷同樣馬上放棄了長安,急匆匆入喪家之犬,第三次入川。
此外,在安史之亂之後,吐蕃軍隊兩次攻入長安,
.同樣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空有這樣堅固的城牆,可是卻從來沒有人想到過,要依靠長安城拚死反擊。以致太祖太宗時代留下的堅固城牆,從來沒有發揮過作用。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麽想的,真是奇怪。難道,這樣堅固的城牆,也不能給守軍足夠的安全感麽?李茂貞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裡畢竟是帝都,城牆肯定要比其他城鎮要高大寬厚一些。”
劉鼎緩緩的說道:“在我印象裡,我是第一次到達長安。”
李茂貞心領神會的說道:“恭喜殿下。”
劉鼎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巍峨的長安城牆,仿佛有些發呆。
只看到在長安四周的城牆上,全部都是神策軍的士兵,上面飄蕩的,也是神策軍的軍旗,居然還有大大的“楊”字,顯然是楊複恭的軍旗。這裡本來是帝都,是大唐最高權力所在,可是卻為姓“楊”的人所佔據,皇帝作為這裡的主人,反而不能在城樓上顯示自己的存在,實在令人感慨。
長安城有十二個城門,南面正中為明德門,東西分別為啟夏門和安化門;東面正中為春明門,南北分別為延興門和通化門;西面正中為金光門,南北分別為延平門和開遠門;北面的中段和東段分別與宮城北牆和大明宮南牆重合,西段中為景耀門,東西分別為芳林門和光化門。
除正門明德門有五個門道外,其余各門均為三個門道。按照李茂貞的介紹,為顯示朝廷對劉鼎的重視,故請劉鼎從明德門進入。朝廷派來迎接劉鼎的戶部尚書韋昭度,本來也在明德門等候劉鼎的到來,但是由於乾元殿議事,皇上又臨時將韋昭度召了回去,所以迎接劉鼎的重任,就全部落在了李茂貞的身上。
劉鼎有意無意的說道:“看來韋大人很受重用啊!”
李茂貞淡淡的說道:“那是當然。”
劉鼎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催馬前行。
一行人繞行城南,準備從明德門進入長安。
來到城南,遠遠就能夠看到明德門大門洞開,歡迎劉鼎的到來。
這是鷹揚軍所見過的最廣闊的城門,足足有三丈寬,可以並排通行四輛馬車。那長長的城門洞,仿佛是隔開了兩個世界。在城裡和城外,感覺完全是不同樣的。帝都的氣象,確實不是其他的城鎮可以比擬的,單單從這個城門就可以看出來。
靠近城門的時候,李茂貞歉意說道:“還請韓王殿下將豹騎軍和飛騎軍留在城外,自然會有人招呼他們的。明德門在殿下進入長安城期間,全天十二個時辰都會開放,還請殿下不要有後顧之虞。”
劉鼎漫不經意的說道:“這是楊複恭的規定麽?”
李茂貞慢慢的說道:“奉祖製,天下諸侯,前來長安覲見,軍隊都必須駐扎在城外,只有親衛可以入城。”
劉鼎有意無意的說道:“還以為楊複恭只允許我一個人入城呢!原來還可以帶親衛,還不錯嘛!”
李茂貞頗為無奈的說道:“還請韓王殿下給末將一個方便。”
劉鼎點點頭,對王彥章和安仁義說道:“既然高祖太宗有規定,外來軍隊不能入城,你們就在城外駐扎吧!明德門既然十二個時辰都開放,你們要派人監督,要是出現意外,立刻向我報告。”
王彥章和安仁義都凜然回答:“明白!”
李茂貞說道:“一應糧草,末將都會安排專人負責,請韓王殿下不必掛懷。”
劉鼎面無表情的說道:“有勞了。”
王彥章和安仁義隨即帶領豹騎軍、飛騎軍離開。
藏勒昭等人率先入城,佔領了城內的製高點,掩護劉鼎平安入城。
李茂貞說道:“韓王殿下,請。”
劉鼎一夾馬腹,進入了長安。
曾經花團錦簇,繁花似錦的長安城,繁華昌盛的氣象,已經蕩然無存。只看到在城內,到處都是廢墟,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舉目四眺,都是黑色的殘垣斷壁。朱玫的撤離長安的時候,縱兵燒殺搶掠,再次蹂躪了長安城,將這裡變得奄奄一息。在遍布雜物的街道上,根本看不到行人,城裡除了軍隊以外,一個平民都看不到。
至於神策軍,倒是隨處可見。他們要麽矗立在城樓上,要麽矗立在廢墟中,都警惕的盯著入城的鷹揚軍將士。盡管他們距離劉鼎有一段距離,可是還是能夠感覺到,神策軍對鷹揚軍,是充滿了敵意的。當然,緩緩前行的鷹揚軍,根本沒有將神策軍放在眼中,經過多次的較量,鷹揚軍完全有理由蔑視對方。
李茂貞歉意的說道:“這是楊公公的安排,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劉鼎有意無意的說道:“不知道其他諸侯到達長安的時候,楊公公是否也如此安排呢?”
李茂貞不敢回答,只是一味說請。
不久以後,一行人來到大明宮的附近。
昔日恢弘莊嚴的大明宮,同樣只剩下了殘垣斷壁,眾多的宮殿,都在屢次的戰火中焚毀,現今只剩下甘露殿、乾元殿、貞元殿、太極殿等不多的建築。經過朱玫的整修,這些宮殿基本還算完好,不過外牆上也能夠看到被焚燒過的痕跡。
本來李儼一直都住在甘露殿,議事也是在甘露殿,但是因為偽帝李煴也曾在甘露殿居住議事,李儼覺得甘露殿已經被傀儡朝廷玷汙了,於是就選擇了乾元殿作為自己的日常起居之所,處理政事也在乾元殿進行。他的嬪妃不多,旁邊的貞元殿、太極殿也可以住下了。
按照祖製,任何進入大明宮的外人,都必須解除武器,單獨進入。只是,現在的大明宮,已經沒有了高高的圍牆,神策軍無法按照原來的大明宮遺址進行安全警戒,只能在乾元殿的四周嚴格把守。劉鼎他們靠近乾元殿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在乾元殿的周圍,聚集了超過五百名的神策軍,正在嚴陣以待的盯著劉鼎他們。
這些神策軍官兵,都用很不友好的目光盯著劉鼎,一看就知道是楊複恭的心腹手下,說不定其中有些人,還曾經在襄州的時候,在鷹揚軍的手下吃過一點虧,所以才會有如此濃重的敵意。神策軍的總體戰鬥力,是不值一提的,但是楊複恭的這些心腹手下,看起來還有兩下子。
李茂貞上前說明來意,同時示意劉鼎進入乾元殿。
劉鼎跳下馬來,整整衣裝,舉步前行,鬼雨都戰士也跟在他的身後。
“對不起,韓王殿下,你只能單獨進殿。”一個神策軍都頭攔住劉鼎的去路,硬邦邦的說道。
“混蛋!”秦邁大聲喝道。
“你找死麽?”夏可舞喝道。
“知不知道你攔住的是什麽人?”李月順也大聲喝道。
“你們算什麽東西,敢擋我家大人的去路?”黃正也大聲吆喝起來,還拔出了冰魄寒光刀。
劉鼎輕輕的舉起手,示意鬼雨都戰士稍安勿躁。
李茂貞委婉的說道:“這位是韓王殿下。”
那個神策軍都頭自然知道劉鼎的身份,卻依然硬邦邦的說道:“韓王殿下又如何?高祖太宗有旨,任何人進入乾元殿,都必須解除武裝,單獨進入,即使是親王也不例外。”
秦邁大咧咧的罵道:“放你狗臭屁!這是你們神策軍的規矩!不是我們鷹揚軍的規矩!什麽高祖太宗,你抬出那麽多的死人做什麽?嫩多廢話!”
李月順唰的一聲抽出冰魄寒光刀,挑釁似的叫道:“是不是現在就要跟老子乾一架?”
黃正早就握著冰魄寒光刀在手,惡狠狠的說道:“來,你有種上來和老子單挑!老子要是不給你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老子就不姓黃!”
乾元殿周圍的神策軍,同樣騷動起來,紛紛拔出武器,還有人彎弓搭箭,一觸即發。
藏勒昭、夏可舞、令狐翼等人同樣彎弓搭箭,所有的鬼雨都戰士,也齊刷刷的亮出了武器。
劉鼎再次揮手製止部下的騷動,淡然自若的說道:“既然是祖宗的規矩,本王當然遵守。”
轉頭朝藏勒昭等人說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本王出來。”
藏勒昭等人齊聲回答:“是!”
夏可舞、李月順等人的眼神,卻凶狠的盯著那些神策軍,仿佛只要對方稍有動作,他們就要發動戰鬥。甚至,即使神策軍沒有動作,他們也要找點事情作為挑起廝殺的借口。
那個神策軍都頭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
劉鼎微微一笑,淡然前行。
“韓王殿下,麻煩你將身上的佩刀解下來。”忽然間,那個神策軍都頭又攔在劉鼎的前面。
“放肆!”李月順、夏可舞等人再次惱怒的吼叫起來。
劉鼎再次輕輕的舉起手,製止部下的騷動。
他將佩刀解下,遞給那個神策軍都頭,緩緩的說道:“這把刀是秦宗權的佩刀,是我軍打敗淮西軍的戰利品,本來是要當面呈給皇上的。你要保管好,一會兒本王出來,還要拿回去的。”
那個神策軍都頭將佩刀接過去,面無表情的說道:“殿下出來之時,神策軍自當奉還。”
劉鼎點點頭,漠然的說道:“閣下還要搜身麽?”
那個神策軍都頭微微一怔,隨即說道:“這倒不用。韓王殿下,請。”
李茂貞上前來,對劉鼎說道:“韓王殿下,請。”
劉鼎點點頭,跟在李茂貞的後面,一直向乾元殿走過去。
來到乾元殿的門口,李茂貞停住腳步,做出請的手勢:“殿下,請你進去。皇上和一眾臣工,都在裡面。”
劉鼎整整衣裝,仰首前行。
路過李茂貞身邊的時候,劉鼎忽然停住腳步,在他的耳邊飛快的說了幾句話。
李茂貞臉色劇變,仿佛完全愣住了。
劉鼎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昂首闊步的走入了乾元殿。
大明宮乾元殿原來只是偏殿,以前是作為堆放雜物使用的,裡面的空間並不大,光線也不是非常的充足,尤其是乾元殿的最裡面,顯得相當的陰暗。不過,對於現在的朝廷來說,乾元殿的空間,已經足夠了。甚至,對於現在的朝廷來說,即使是乾元殿的空間,也顯得過於空曠了。
皇帝李儼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不清面目,楊複恭好像一個陰影籠罩在他的身邊,完全掩蓋了他的光芒。從身體的輪廓來判斷,李儼應該是非常瘦弱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從三眼都的情報資料來看,他的確已經是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由於受到病痛的折磨,這個昔日最喜歡打馬球的皇帝,已經完全沒有了球場上的生氣,現在能夠坐在龍椅上,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在台階下面的地毯上,文武百官分了兩列。右邊依次是壽王李傑、吏部尚書韋昭度、戶部尚書崔沆、兵部尚書張浚、刑部尚書孫揆,還有禮部尚書孔緯、工部尚書杜讓能、太子賓客崔胤等人,其余還有幾個不認識的文官。在隊伍的最後,則是鷹揚軍監軍崔瀣。
在左邊,只有三個神策軍的軍官,都不認識。左邊本來是武將的序列,但是現在朝廷已經沒有自己的軍隊,朝堂上沒有武將站班已經很久了。神策軍完全掌握在楊複恭的手中,這三個軍官就是他用來直接監視文武百官的,只要一個不對,這三個軍官,就會在朝堂之上動手。
“韓王劉鼎殿下駕到!”龜縮在門內躲避風寒的小太監拉長了聲調,通報劉鼎的到來。
乾元殿內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著乾元殿的門口。
李儼也打起了精神,注視著劉鼎的到來。
楊複恭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對劉鼎的到來,射出惡毒的眼神。
劉鼎昂首闊步的走進來,目不斜視,直接來到台階的下面,單腿跪下,朗聲說道:“臣劉鼎叩見皇上。”
李儼聲音嘶啞的說道:“愛卿免禮,快快請起!”
劉鼎朗聲說道:“謝皇上!”
正要站起來,卻聽到楊複恭的聲音尖銳的說道:“劉鼎,皇上讓你盡快入京覲見,你卻姍姍來遲,拖延了至少五天的時間,到底是什麽用意?莫非是怠慢皇上的聖諭?”
劉鼎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淡淡的說道:“微臣確實來遲了,還請皇上恕罪。”
李儼正要說話,卻聽到楊複恭鼻孔裡哼了一聲,於是習慣性的閉嘴。
韋昭度尖尖的嗓子說道:“劉鼎,你知道所犯何罪?”
劉鼎沒有回答。
兵部尚書張浚出班說道:“韋大人,韓王殿下日理萬機,這次前來長安,肯定需要交代軍中事務,因故晚到了五天的時間,怎麽可以說是故意怠慢呢?”
韋昭度冷冷的說道:“皇上有命,定當即刻前來。拖延時間,就是怠慢聖諭!”
張浚皺眉說道:“韋大人為什麽不能體恤前線功臣的苦處?”
韋昭度說道:“你休得狡辯!目無尊主!本殿之上,人人都是有功之臣,若是人人都像他這樣怠慢聖諭,那成何體統?皇上的威嚴又在何處?劉鼎,你可知罪?”
張浚欲言又止,斜眼看看劉鼎,發現劉鼎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站在台階下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打什麽主意。既然劉鼎都不吭聲,張浚也就緘口不語,他相信自己的意思已經達到了。
李儼實在忍不住,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楊複恭尖銳的聲音說道:“劉鼎,皇上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暫且恕你無罪!若下次還怠慢聖諭,定嚴懲不貸!”
劉鼎彎腰說道:“微臣謝皇上恩典。”
李儼嘶啞的聲音說道:“劉鼎,你有功於社稷,有功於國家,朕……”
一口氣接不上來,下面的話,竟然沒有能夠出口。
楊複恭冷冷的說道:“你且入列吧!”
劉鼎彎腰說道:“是。”
看看四周,忽然問道:“不知道鳳翔李昌符李大人到了沒有?”
楊複恭臉色微微一沉,尖銳的聲音說道:“劉鼎,公堂之上,沒有皇上的準許,焉得胡言亂語,老身叫你入列,你為何不入列?”
劉鼎沉靜的說道:“微臣找李昌符,實在是有緊要之事。”
兵部尚書張浚說道:“李大人偶染風寒,身體不適,今天沒有上朝。”
劉鼎皺眉說道:“那……實在是遺憾……”
楊複恭冷冷的說道:“劉鼎,你找李昌符,所為何事?”
劉鼎嘴角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慢慢的說道:“楊公公,李昌符既然不在,本王隻好找你了。”
楊複恭擺出官威,大搖大擺的說道:“你找灑家何事?那要看灑家高不高興……”
劉鼎凜然說道:“借你人頭一用!”
楊複恭臉色頓時一變,聲音嘎然而止。
他畢竟也是戰場出身的人,很快意識到了危險。
但是,已經晚了,在劉鼎說話的瞬間,一枚三棱刺已經出手。
嗖!
三棱刺破空而去,正好射中楊複恭的喉嚨。
一道血箭噴濺而出,在天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然後落在李儼面前的潔白台階上,好像一朵花似的渲染開來。楊複恭根本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瘦高瘦高的身體,就被三棱刺的力道,帶得躺倒在後面的椅子上。若不是他喉嚨上插了一把三棱刺,鮮血汩汩而出,別人還以為他是累了,坐了下來。
驚變突然發生,乾元殿內的所有人,都頓時蒙住了。
左邊的三個神策軍軍官,本來就是暗中保護楊複恭,同時遏製朝堂上任何不利於楊複恭的行為,故隨身都帶著武器。然而,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劉鼎竟然在朝堂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舉擊殺了楊複恭。等他們反應過來,楊複恭的身體,已經軟綿綿的倒下了,眼看是死翹翹了。
他們三個急忙抽刀,爆喝一聲,向劉鼎殺過來。
但是劉鼎一擊必殺,乾掉楊複恭以後,立刻斜步, 向三人欺身靠近。
啊!
衝在最前面的神策軍軍官突然間慘叫一聲,肋下已經被劉鼎狠狠的撞了一下,只聽到喀嚓喀嚓骨頭斷裂的聲音不絕於耳,也不知道肋骨被撞斷了幾根。劉鼎再用拳頭往他的傷口處一按,斷裂的肋骨插入五髒六腑,那個神策軍軍官,當場就倒下了,手中的彎刀,也自然而然的落入劉鼎的手中。
另外兩個神策軍軍官大吃一驚,急忙揮刀上來,試圖前後包抄劉鼎。但是從前麵包抄劉鼎的神策軍軍官,彎刀還沒有到達劉鼎的身前,小腿上就挨了劉鼎一刀。他急切間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體是在前進,可是小腿卻停留在後面的原地,上面一個血淋淋的刀口,觸目驚心。
原來,劉鼎早就搶到了一把彎刀,順勢一下拖下來,頓時卸掉了對方半條腿,跟著刀尖向前一捅,刺入了對方的胸膛。用力一轉手腕,刀尖在他體內旋轉,那個神策軍軍官頓時喪命。那個神策軍軍官本來也有些武藝,尋常三兩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倉促之間,被劉鼎突然暗算,竟然就此一命嗚呼。
後麵包抄上來的神策軍軍官,由於視線被劉鼎高大的身軀阻擋,居然沒有看到前面的同伴已經被劉鼎刺死,還從後面追上來,揮刀向劉鼎的後背砍落。不料,劉鼎突然凌空躍起,在半空中轉身,跟著一腳打在他的腦門上。只聽到噗的一聲,那個神策軍軍官的腦門,硬生生被劉鼎踢碎,鮮血腦漿迸射而出。劉鼎再補上一腳,將他踢飛到乾元殿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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