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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鼎》第四百二十章 有朋自遠方來(一)
(0420)

 從紫園到大相國寺並不遠,劉鼎、艾飛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大相國寺位於開封的市中心,相傳為戰國時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北齊天保六年,有外來僧人在此創“建國寺”,隋朝初年不小心發生火災,寺廟大部分被毀,僧人散去。唐初,為歙州司馬鄭景住宅。武則天長安元年,慧雲和尚寄宿安業寺,發現原鄭景宅池內有樓殿幻影,認為此地很有靈氣,便募銀建寺。

 唐中宗神龍二年,慧雲到濮州(今山東鄄城北)鑄了一尊一丈八尺高的彌勒佛像,於睿宗景雲元年請回開封,翌年,慧雲靠募捐購買鄭景宅院造寺,在挖基時掘出舊建國寺碑,遂沿用“建國寺”名。第二年(延和元年),睿完敕令改名為相國寺,並賜“大相國寺”匾,習稱相國寺。

 在此後的數百年,大相國寺的影響力日漸擴大,成為中原地區最有名的寺廟之一,李白、杜甫等大詩人都在此留下華麗的詩篇。大相國寺的僧眾,據說有五百多人,香火之鼎盛,一時無兩。當初突厥騎兵圍城,不少城內的居民,就是跑到了大相國寺避難,祈求滿天神佛的庇佑。

 站在大相國寺的門口,劉鼎好奇的歪著腦袋,看著睿宗李旦親手書寫的牌匾,覺得這個皇帝的毛筆字的確不怎地,也許比自己還不如。他對大相國寺地認識。都是來自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左看右看。結果沒有看到一顆垂楊柳,不免有些失望,同時對《水滸傳》的真實性表示深深地懷疑。

 大相國寺的僧人,發現劉鼎等人的到來,急忙向主持方丈普智大師匯報。普智大師立刻穿上最華麗的袈裟。帶著一眾僧人出來迎接。這普智大師五十多歲,肥頭大耳的,眼睛很是圓滑,不像方丈,倒像是商賈。他對劉鼎等人畢恭畢敬,倒也讓人覺得非常地舒服。劉鼎暗道大相國寺難怪如此受人歡迎。這個方丈實在是功不可沒。

 劉鼎說道:“這位艾公子想要到處走走,你陪著他就是了,卻不要管我。”

 普智大師不敢怠慢,於是親自陪著艾飛雨去了。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大人不妨也四處走走,興許有什麽發現也說不定呢!”

 劉鼎點點頭,讓令狐翼負責艾飛雨的安全,自己則獨自帶著夏可舞在旁邊自得其樂。

 他對於佛寺向來都沒有什麽興趣。對於佛教也沒有什麽好感。要不是艾飛雨要來。哪怕大相國寺再出名。他也懶得到來。什麽意外發現。笑話。能夠有什麽意外發現?難道會在這寺廟裡面發現尼姑不成?如果真地有尼姑。倒是意外發現。想到這裡。劉鼎地內心忍不住邪惡起來。

 無聊中。他和夏可舞順著佛寺四周轉了轉。發現這大相國寺別地沒有。就是地方足夠大。能夠在開封地城中心。霸佔著這麽大一塊地方。也算是少有了。看來歷朝歷代。對這裡還是滿重視地。朱溫在開封這麽多年。想必也從相國寺地身上撈到了不少油水。要說相國寺地香火錢。沒有他朱溫地份。打死劉鼎也不會相信。

 不知不覺到了天王殿。天王殿五間三門。飛簷挑角。黃琉璃瓦蓋頂。居中塑有一尊彌勒佛坐像。慈眉善目。笑逐顏開。坐在蓮花盆上。據說。他就是未來佛。二億四千年後將作為釋迦牟尼地接班人降至人間。兩側站著四大天王。他們個個圓目怒睜。虎視眈眈。大有滅盡天下一切邪惡之勢。

 持珠握蛇者為廣目天王。他以站得高、看得遠而得名;手持紅色寶傘者是多聞天王。他以聞多識廣著稱;持寶劍者是增長天王。他希望世間善良地心、善良地根大大地增長起來;最後懷抱琵琶地是持國天王。他彈奏著八方樂曲。護持著萬國和平。

 夏可舞自言自語地說道:“大人。你肯定是未來佛。不知道屬下是其中地哪個?”

 劉鼎笑著說道:“你是廣目天王。令狐是增長天王。”

 夏可舞怎麽看自己都不像是廣目天王,來回仔細的衡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天王殿北邊是一片花園假山,景致幽雅,頗有“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之妙。再往北走,便是赫赫有名地正殿大雄寶殿了。大殿重簷鬥拱,雕梁畫揀,金碧交輝。大殿周圍是青石欄杆,雕刻著幾十頭活靈活現的小獅子,令人喜愛。

 大雄寶殿地兩側,是專門給貴客題詞的地方,在上面很容易找到駱賓王、王勃、李白、杜甫、李商隱、杜牧等人地名字。劉鼎仔細的看了看,上面果然有朱溫地題詞。這個朱溫,無賴出身,什麽時候毛筆字練得這麽好了?他一定是專門練習這個幾個字,然後專門到這裡題詞來著。這一招自己倒是要學學,免得自己的毛筆字除了名字之外都見不了人。

 過了大雄寶殿,便是羅漢殿了,俗稱“八角琉璃殿”,它結構奇特,系八角回廊式建築,別具一格,世所罕見。殿內回廊中有大型群像“釋迦牟尼講經會”,五百羅漢姿態各異,造型生動,他們或在山林之中,或在小橋流水間,或坐或臥,或仰頭,或俯首,形態逼真,情趣無限,堪稱藝術傑作。

 羅漢殿中間,有一木結構八角亭高高聳立,內有一尊四面千手千眼觀音木雕像,有四人高,是在唐玄宗天寶年間,由藝術巨匠用一株白果樹雕刻而成,每面有六隻大手,兩百隻小手,手心有一隻慧眼。總共一千余隻,故名千手千眼佛。她地神態。看來看去有點像楊貴妃,多半是巴結楊貴妃的作品。

 在羅漢殿地對面,是觀音殿。出入那裡的都是女香客,都是衝著南海觀世音菩薩而來的,這裡也是女香客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劉鼎不想到那邊去湊熱鬧。於是就在這裡端詳千手千眼佛。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候,曾聽人說到千手觀音,不知道說地是不是就是這個千手千眼佛?

 千手千眼佛的面前,有個年輕人,正在虔誠的拜佛。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他就漫不經意的回過頭來。劉鼎對他也不以為意。這年輕人乃是手無抓雞之力之人,沒有任何的威脅性。沒想到他看了劉鼎一眼,居然冷笑著說道:“怪事,黃巢地兒子都信佛了,看來天下太平的日子不遠

 夏可舞唰的一聲拔出冰魄寒光刀,頂在了對方的喉嚨上,同時死死的摁住了對方。

 這個年輕人的確是手無抓雞之力。可是他一眼能夠看出劉鼎的身份,還大言不慚,實在令人驚訝。

 劉鼎陰沉著臉說道:“你是什麽人?”

 年輕人倒不怎麽驚慌,雙手很自然地舉起來。做投降的狀態,臉上帶著一絲絲僵硬的笑容。有些狡黠的說道:“殿下不妨猜猜?”

 劉鼎示意夏可舞將他放開,上下打量著他。冷冷地說道:“你既然認得我,又稱呼我為殿下。想必是當初的同袍,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裡?要做什麽?”

 此人微微一笑,下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微笑著說道:“殿下多心了,敢情將我當做是來打秋風地人了。只是,殿下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劉鼎目光深沉地凝視著他,緩緩的說道:“你既然是我的同袍,想必對我的過去很了解,為何明知故問。”

 此人含笑說道:“失禮,失禮,在下聽到一些傳說,說是殿下已經恢復了智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五千年的事情,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沒想到原來是謠言。在下朱有淚,給殿下行禮

 劉鼎微微長大了嘴巴,眉頭也輕輕的皺起來,緩緩的說道:“滄海月明珠有淚,原來是你。”

 他聽劉白伊提起過此人,此人在當初的起義軍裡面,絕對是個個性人物。只是每次劉白伊提起此人的時候,神色都有點怪怪的,語焉不詳。劉鼎知道劉白伊肯定清楚朱有淚到底是個什麽人,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正面提起過此人,因此對於此人也只有有名字上的記憶,卻沒有詳細的了解。

 朱有淚整了整被夏可舞拉亂的長衫,小心的將最表面的絲綢長衣拉直了,又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頭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過獎,過獎,殿下總算記起來了。還以為殿下貴人多忘事,早就忘記了以前的老夥計了呢。”

 劉鼎眼珠子一轉,已經明白過來了:“艾飛雨將我拉到大相國寺來,就是讓你見到我,是吧?”

 朱有淚一本正經的說道:“錯,是你來這裡見我來著。”

 劉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都說滄海月明倨傲冷漠,尖酸刻薄,眼中無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出口傷人,果然如此。你能夠活到現在,真是奇跡啊!”

 朱有淚輕蔑的說道:“莫非殿下也想象令尊一樣,痛打我一頓,然後將我攆出開封?”

 劉鼎搖搖頭,漫不經意的說道:“我不會做那樣的事。你是人才,很難得的人才。我如果不喜歡你,我會一刀殺了你,絕對不給別人招攬你的機會。”

 朱有淚明顯的乾笑幾聲,乾澀的說道:“殿下說話還真爽快。”

 劉鼎沉下臉來,冷峻的說道:“所以,你現在只有一條選擇,要麽,給我賣命,要麽,我將你提出大相國寺,一刀將你殺了,隨便找個草席卷起來埋了。”

 朱有淚說道:“如果我都不答應呢?”

 劉鼎說道:“我想象不出,你有什麽不答應的資格?”

 朱有淚沒有直接回答。錯開話題說道:“艾飛雨給我寫了六封信,讓我務必到開封來走一趟。和你見見面,沒想到,我見到地居然是這樣的人,實在是令我大失所望,早知道。我寧願到日本去賣春宮畫,也不會到開封來地。”

 劉鼎說道:“你後悔

 朱有淚說道:“沒有。”

 劉鼎說道:“那就好。”

 朱有淚說道:“我朱有淚的確倨傲,的確眼中無人,卻也有項弱點,這個弱點讓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情。”

 劉鼎好奇的說道:“什麽弱點?”

 朱有淚嚴肅地說道:“怕

 劉鼎嘴角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慢慢的說道:“你還有自知之明。”

 朱有淚倒是滿臉的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果當初我不怕死,以死相諫的話,令尊也不會這麽快就退出長安了。如果我不怕死,我現在已經溜之大吉了,根本懶得跟你廢話。”

 劉鼎說道:“我是我,我父親和我父親,麻煩你不要混為一談。另外。如果你要逃命地話,最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那樣成功的機會可能大一些。”

 朱有淚說道:“所以,我如果要逃命。一定不會讓你看出來。”

 劉鼎隻好無語。

 對方如此實誠,他能說什麽呢?

 朱有淚忽然又說道:“我知道附近有家非常有名的小店。你是否應該請我吃一頓

 劉鼎漠然的說道:“這就要看你有沒有被請的價值吧!你知道我最反對你父親什麽?”

 劉鼎漫不經意地說道:“屠戮?搶掠?流寇作戰?”

 朱有淚搖頭:“不

 劉鼎說道:“願聞其詳。”

 朱有淚豎起兩根手指,在劉鼎的面前晃了晃:“均平。”

 劉鼎詫異的說道:“均平?”

 黃巢起義。最具有吸引力的就是這“均平”二字,他先後自稱“天補均平大將軍”和“衝天太保均平大將軍”。明確提出要平均土地財富。正是由於這兩字地影響,黃巢才在短短的數年時間裡,糾集到了幾十萬地人馬,最終攻入長安,坐上了皇帝的寶座。可以說,這兩個字乃是起義軍地根本,怎麽到了朱有淚這裡,怎麽居然成了缺點了?

 正要繼續詢問,朱有淚已經很無恥的說道:“殿下,在下很餓了,連說話地力氣都沒有了。”

 劉鼎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無賴的昔日同伴,實在有點哭笑不得的味道。其實朱有淚已經不小,起碼超過了三十歲,他應該日子過得不怎麽樣,可是卻要在劉鼎的面前裝出斯文人的樣子。他外面的綢衫明顯不太合身,可能是從朋友那裡借來的。他的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轉來轉去的,和外面街道上的流氓混混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樣的人,說老實話,劉鼎不太喜歡。可是艾飛雨在這個時候,居然還將自己請到大相國寺來,和他見面,顯然對他是相當推崇的。然而,劉鼎實在看不出對方有什麽值得推崇的地方。他皺眉想了想,冷冷的說道:“好吧!看來我不請你吃一頓,你是誓死不肯透露半個字的了。你所說的小店,在哪裡?”

 朱有淚當即在前面帶路。

 其實這個小店就在大相國寺的旁邊,出了大相國寺的門口,旁邊就是。

 大相國寺的旁邊有很多小店,什麽“又一新飯店”、“第一樓包子館”、“馬豫興雞店”,那是應有盡有,這段時間前來開封的正經商旅和非正經商旅都特別多,所有的店鋪裡面,幾乎都是吃飯的客人,熱鬧非凡。

 但是朱有淚卻帶著劉鼎等人鑽入了旁邊的巷子,這條巷子有點陰森,兩邊都是高高的石牆。他們走了一小段路,居然沒有人往來。夏可舞用力抓住朱有淚的肩頭,將他控制住。朱有淚手無抓雞之力,自然是被夏可舞抓了個結結實實,呲牙咧嘴的,卻又不敢說什麽。

 劉鼎看了看四周。對夏可舞說道:“無妨。”

 夏可舞這才放開了他。

 朱有淚活動著被抓痛地肩頭,低聲的埋怨:“我說你就是個二愣子。你也不想想,我會在這裡對你們老板不利嗎?殺了他我往哪裡跑啊?你們老板地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啊!”

 夏可舞冷冷的盯著他,尖銳的說道:“你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朱有淚眼珠子一轉。不屑地說道:“你剛才看過千手千眼佛了?你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夏可舞不假思索的說道:“佛家慈悲,普度眾生,自然是好人。”

 朱有淚嘿嘿冷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可是,我覺得他是壞人。”

 夏可舞哼了哼,冷冷的說道:“為什麽?”

 朱有淚聳聳肩,漫不經意的說道:“因為他老盯著南海觀音看,都已經盯了幾百年

 夏可舞大皺眉頭,欲言又止。

 原來,由於兩座寶殿是相對的,千手千眼佛地確是盯著對面的南海觀音。幾百年的確都沒有改變過。古語有雲,非禮勿視……這鬼鬼祟祟的家夥,就知道這些歪理!

 劉鼎說道:“別聽他胡扯,走!”

 朱有淚冷冷一笑。繼續在前頭道路,夏可舞依然緊緊的貼在他的後面。

 巷子雖然繞來繞去。其實依然是在大相國寺的周圍,誦經地聲音都隱約可聞。在這幽深的巷子裡聽來,仿佛有種特別的感覺。難怪有些百姓喜歡皈依佛教。這實在是弱者無奈的選擇。佛教最鼎盛地時期,往往是戰亂最厲害的時期,從中可以總結出一些規律來。

 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一家小店地門前,朱有淚說道:“到了。”

 言罷,自己一頭鑽了進去。

 劉鼎原本以為,這個小店肯定是像鄂州那個面店一樣,裡面只有兩三張桌椅,隻做一些古怪客人的生意,聊以為生。結果到了門口才發現估計錯誤。小店地門口很小,裡面卻很大,足有二十張桌子,還擦拭的乾乾淨淨地。桌面上擺放的佐料用具,也是相當的整齊,擺放還很有講究。所有用具都是用青花瓷裝起來的,和小店的門面格格不入。

 這些還不是最突兀的地方,最突兀的乃是價錢。劉鼎拿起菜單翻看了一下,好家夥,都是最貴的。這裡吃頓飯的價錢可是不便宜,最便宜的包子也要五文錢一個,簡直是搶劫。要知道,在外面的街道上,五文錢可以買到至少二十個包子了。一頓飯下來,美譽一貫錢恐怕是脫不了身。

 夏可舞盯著朱有淚,目露凶光,硬邦邦的說道:“你宰我們來著?”

 朱有淚毫不在意他的凶光,漫不經意的說道:“這年頭做事,是要講究誠意的,我怎麽估算你們的誠意?當然得從你們的實際行動來估計。你家主子高高在上,不會缺這幾個錢吧?要是沒帶錢,那也沒關系,這裡的老板好說話,可以賒帳的,明天你叫人將錢送來就是了,要不老板上門去收那也可以,只是要加點跑腿費,不貴,也就三成。”

 也不等劉鼎說什麽,他已經熟練的朝裡面打招呼:“老孫頭,來個糖醋溜魚,小籠包子,油菜小爐饃,再來個筒子雞。都要整好一點的,我今天要吃大財主,要是還有什麽好東西,你上來就是了。”

 裡面果然傳來奸商的標準聲音:“來咯。”

 劉鼎將菜單合上,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為什麽反對我父親的均平?”

 朱有淚直言不諱的說道:“因為你爹很傻,很不地道。”

 夏可舞下意識的將手壓到劍柄上,就要教訓他。

 劉鼎倒是沒有生氣,用眼神示意夏可舞坐下來,同時慢悠悠的說道:“你說的仔細一點。”

 朱有淚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蔑的說道:“劉白伊在你那裡吧,他總結出什麽來

 劉鼎說道:“他說我父親殺人太過。”

 朱有淚滿臉不屑的神情,冷冷的說道:“殺人太過?笑話!這算什麽過錯?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爬上來地人不是踩著萬千的骷髏上來地?哪個開國皇帝殺人少了?不過,以他那種水平。朽木腦袋,也的確只能總結出這麽點來

 劉鼎皺眉說道:“他是一個可敬的老人,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

 朱有淚毫不掩飾的說道:“他值得尊敬?那我就要上凌煙閣了!還有更尖酸刻薄的我還沒有說呢,鄭貴妃是誰給你老爹送去地,還不是他?他還以為鄭貴妃是個可憐的女人。是他的同鄉,沒依沒靠的,就可憐她一下,將她引見給了你爹。沒想到,你爹被鄭貴妃一下子給纏住,掉入溫柔鄉裡面去了。每天就知道嬉戲喝酒享樂。要說你老子被毀掉,劉白伊至少有一半的責任來著!”

 劉鼎皺眉說道:“另外一半責任是我爹?”

 朱有淚搖搖頭,漠然的說道:“是老皇帝,唐懿宗。”

 劉鼎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回答,微微一愣,忍不住說道:“我爹沒有責任?”

 朱有淚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爹有什麽責任?他原本就是個販賣私鹽地。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被迷惑上是再正常不過

 劉鼎實在不知道他這番話到底是開脫還是諷刺,總之聽著不是味道,於是沉默不語。

 朱有淚長歎一聲。痛心疾首的說道:“說到底,都是你爹身邊的人無能啊。對你爹,那是要防火防盜防美女……

 劉鼎實在無法繼續聽下去。隻好板著臉說道:“你到底是來見我,還是興師問罪來著?”

 朱有淚瘦臉器冷笑。肅容說道:“我必須嚴肅的提醒你,殿下,是你要見我來著。”

 劉鼎用力的握了握有點發白的手指,冷冷地說道:“好吧,就算我要見你,也不是聽你發牢騷吧!”

 朱有淚鼻子裡哼了哼,似乎對劉白伊的厭惡還沒有結束,心有不甘的說道:“好吧!咱們言歸正傳,鄭貴妃的事情,日後才找劉老頭算帳。這個均平,本來是你老爹起兵地時候提出來的,那沒有問題,凡夫俗子最喜歡地就是這一套,要鼓動他們起來賣命,當然得創造一些動聽的口號去糊弄他們。”

 “可是,你老爹傻就傻在,都打到洛陽了,還繼續提這個均平。他是沒有腦子啊,這個時候還怎麽均平?這群人已經被他裝進了套子裡面了,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還當菩薩一樣地供著,這不是傻子嗎?所以說你爹就是沒有水平,都要做皇帝的人了,還惦記著家裡地兩個窩窩頭有沒有發霉。”

 “好了,均平,那就均平唄!大家一窩蜂的進入長安,什麽都不用乾,不是要均平嗎?當然就要放開手去搶啊!誰願意繼續追擊唐軍啊?誰願意搶得東西比人少啊!誰願意自己的官職比別人小啊!不但要搶金銀財寶,還要搶漂亮女人,還要搶軍功爵位。尚讓封了大將軍,還不滿意,這不明擺著是要跟你老爹平起平坐嗎,偏偏你老子還覺得他為人不錯。要是換了別人,早就一刀將他給剁了。這皇帝的位置,是可以平分的嗎?”

 劉鼎皺眉說道:“你說說均平的致命之處,我不要聽你對尚讓的抱怨。”

 朱有淚翻著白眼,不屑的說道:“你的腦子不是已經開竅了嗎?還沒有聽明白?”

 劉鼎冷冷的說道:“是你說得太深奧了。”

 朱有淚首次顯得有點自責,隨即毫不遲疑的說道:“你不能再犯你老子的那套錯誤,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有高低貴賤,等級高下之分的,你要人為的改變,是不可能的,還要將自己給搭進去。皇帝的寶座也只有一個,其余的人,都只能成為皇帝的附屬,誰要是侵犯到這個根本利益,哪怕是親生兒子,那也是要剁你沒商量的。”

 “你老子當初要是從洛陽開始,就不再提均平的口號,整頓內部,何至於他的命令都沒有人執行?如果起義軍不亂,唐軍怎麽可以反撲入長安?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說到底,你老子就是一農民。坐在金燦燦地大殿上,隻想著每頓可以吃五個窩窩頭……”

 劉鼎皺眉說道:“農民怎麽啦?”

 朱有淚硬邦邦的說道:“你要是惦記著農民地身份。你就永遠成不了大事!”

 劉鼎冷冷的說道:“難怪我老爹要將你攆走,看來他不割掉你的舌頭,你已經很幸運

 朱有淚輕蔑的冷笑,直言不諱的說道:“我可沒有你老爹那麽愚蠢,我見機不妙。馬上開溜了,哪裡輪到他來割我地舌頭?你老爹在長安無法控制自己的部下,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於是馬上準備開溜。唐軍還沒有開始反撲,我已經到了澤州了。果然,昔日的兄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卻連根毛都沒有傷到,這就是區別。”

 劉鼎不想聽他的胡扯,或許他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是敘述地方法太尖銳,太刻薄,他一時間還接受了。沉默片刻之後,劉鼎說道:“艾飛雨讓你來見我。是什麽意思?”

 朱有淚很認真的說道:“殿下,我再次糾正你的觀點,是你來見我。”

 劉鼎說道:“……是我來見你,但是你難道就不怕。我一刀刮了你?”

 朱有淚說道:“不會!你暫時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劉鼎微微冷笑著說道:“是嗎?我倒是看不出你哪裡那麽自信?”

 朱有淚直言不諱的說道:“艾飛雨要完蛋了,你很清楚。他熬不過明年。他現在乃是回光返照,等收拾了淮西軍以後。他就沒有支撐下去的理由了。他一死,你就少了個大軍師。你雖然有雄心壯志。可是你還是缺點心眼。坦白說,要對付朱溫、李昌符這些小人,你不太適合。這就是他連續寫了六封信,讓我在大相國寺遊玩一段時間的理由。”

 劉鼎鼻子裡明顯地哼了哼,冷冷的說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軍師,我豈不是天天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朱有淚一本正經的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該說地還是會說,你愛聽不聽,那也隨得你。我可是沒有艾飛雨那樣的苦口婆心。反正見機不妙,我第一個撤退。你成功也好,失敗也好,和我都沒有任何關系。”

 劉鼎忍不住說道:“你他媽地,艾飛雨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朋友?”

 朱有淚滿臉嘲諷地神情,不屑的說道:“難道一定要忠孝禮儀廉恥信義,樣樣俱全地人,才能活下來嗎?你老子一樣都不佔,他不是一樣活了下來?你秦王殿下又佔了幾樣住,狠狠的說道:“你最好不要在外人的面前這樣說我老子。否則,就算我不殺你,別人也會殺你。”

 朱有淚輕蔑的說道:“你以為我會那麽愚蠢嗎?嘿嘿,我不會輕易給你殺我的理由的。”

 劉鼎忍不住說道:“你等著看,總有一天,我非剁了你不可。”

 朱有淚哈哈一笑,神態囂張的說道:“尊敬的秦王殿下,艾飛雨寫了六封信,只有最後一封才打動了我,你知道是什麽內容嗎?”

 劉鼎說道:“不知道。”

 朱有淚說道:“你把林度給幹了。”

 劉鼎深沉的說道:“林度是被貝禮翊害死的,對於他的死,我深表歉意……”

 朱有淚舉起一隻手,輕蔑的說道:“得!你別在我的面前裝了,咱都是明白人,知道是啥回事。我就是看中你這一點才答應來看看的。你要是不動手殺了林度,我還懶得來呢!在外人的面前,要表現得比堯舜禹湯還要聖人,背後動起手來,要比嬴政董卓還要殘忍,這才是我要尋找的英明之主。你雖然不算很好,也算勉強及格了。”

 劉鼎說道:“你說歪

 朱有淚說道:“你要是跟你父親一樣德性,連個殺人的技巧都學不到,艾飛雨即使跪在我的面前,我都懶得鳥你。其實,你殺林度的水平也還是臭了點,你怎麽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逼著貝禮翊殺林度呢?你應該將貝禮翊放走,將林度也放走。顯得你仁義,將林家姐妹、保信軍上下什麽地。都感動得眼淚嘩嘩直流,然後暗中派人追趕。只要你派遣的人不是令狐翼,貝禮翊走投無路,自然也會殺了林度,這不是比你在大軍面前逼死林度好得多嗎?”

 劉鼎回味片刻。輕輕地點點頭,慢慢的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品嘗到我的殺人技然的說道:“殿下,你就慢慢的操心吧,我不會給你機會地。”

 劉鼎憋了半天。很想說一句話,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始終忍著不講

 朱有淚說道:“你有話不妨直講,我們之間應該是很開誠布公的,連你要找機會殺我都坦白的說出來了,還有什麽不能說呢?”

 劉鼎盯著他的眼睛,一字地就是一個流氓!”

 朱有淚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老子曾經這樣說過我,艾飛雨也是這樣說我的。”

 劉鼎徹底無語。

 艾飛雨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真是難以想象。

 這時候,滿臉奸笑的老板已經送上了飯菜,朱有淚立刻拿起筷子。將劉鼎撇到了一邊。

 盡管是奸商,不過做菜的水平地確不賴。首先上來的糖醋溜魚,那一個香兒。的確誘人。糖醋溜魚它是以鯉魚尤以黃河鯉魚為上品原料,以過初步加工後,用坡刀把魚的兩面解成瓦壟花紋,入熱油鍋炸透。然後以適量白糖、香醋、薑末、料酒、食鹽等調料,對入開水,勾加流水芡,用旺火熱油烘汁,至油和糖醋汁全部融合,放進炸魚,潑上芡汁即成。其特點是色澤棗紅,軟嫩鮮香;焙面細如發絲,蓬松酥脆。

 一會兒,小籠包子也上來了。這五個大錢一個地小包子。實在是太小了一點,不過,外觀和味道都是挺誘人的。根據奸商殷勤地介紹,這小籠包子的特點是,采用豬後腿地瘦肉為餡,精粉為皮,爆火蒸製而成。其特點是:外形美觀,小巧玲瓏,皮薄餡多,灌湯流油,味道鮮美,清香利口。

 最後上來的是桶子雞,奸商對這道菜式也是推崇無比,它形體豐滿,造型獨特;色澤金黃誘人食欲;肥而不膩,嫩而香脆。劉鼎品嘗了一小塊,地確味道不錯。雖然收費實在太貴,可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朱有淚暗中擺了自己一道,以後總會要他的好看。

 朱有淚埋頭吃飯吃菜,再也不說一句話,旁若無人。

 劉鼎幾次想說話,最後都忍住了。

 直到朱有淚酒足飯飽了,劉鼎才說道:“你什麽時候進入長安?”

 朱有淚打著飽嗝說道:“你進入長安的時候,我再去找你。”

 劉鼎皺眉說道:“為什麽?”

 朱有淚不屑的說道:“對付這些小兵小卒,我沒有興趣,艾飛雨一個人就能夠搞定他們。你只需要沿用艾飛雨的策略,就可以平定蔡州和淮南。再說,我手上現在還有無數的業務等著我去處理自信?你不怕我翻臉殺了你?”

 朱有淚說道:“我不會給你殺我的理由的。”

 劉鼎站起來,冷冷的說道:“我進入長安以後,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見到你。”

 說罷,抽身而去。

 後面傳來朱有淚的聲音:“殿下慢走,不送了哎!”

 劉鼎回到大相國寺的時候,順治小和尚已經推著艾飛雨出來了。

 艾飛雨的神情,似乎比來的時候還要輕松一些,和身邊的李怡禾有說有笑,感覺好像他的傷勢,的確是痊愈了。聽到劉鼎的腳步聲,他抬起頭來,嘴角邊似乎有些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沒有提起朱有淚的事情,劉鼎同樣沒有提。

 回到紫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在指揮所值班的關任傑,手頭已經積累了一大遝的相關資料, 於是艾飛雨他們立刻忙

 劉鼎坐在門邊上,琢磨著朱有淚的事情。

 這家夥雖然很猥瑣,很流氓,可是對於均平的說法,還是很有獨到之處的。

 黃巢進入長安的時候,的確不應該再提這個口號,你自己都做了皇帝了,還均平個屁,難怪朱有淚有充足的理由鄙視他,也難怪皇帝的命令,下面的部隊都不執行,都是給這些口號給害的。自己如果要進入長安,看來必須首先整頓一下部隊,絕對不能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連命令都不聽,那還得

 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卻是鬱幽簾悄悄的進來,看她的神色,好像是有私事相告。

 劉鼎噓了一聲,走到門外,低聲的說道:“什麽事?”

 鬱幽簾低聲的說道:“是玉寄靈來了,還帶來了慕容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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