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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鼎》第八十六章 踏歌會(二)
  (0086)  “好!”

  “好!好!”

  “好!好!好!”

  下面的民眾大半都是熱鬧好事的,頓時歡呼雀躍起來,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盯著劉鼎的所在。不少的姑娘們卻含羞答答的,想要看劉鼎卻又不敢看,偏偏還要從眼角的余光注意劉鼎的動靜,那種欲迎還羞的感覺,看的周圍的青年們心頭一跳一跳的,那種莫名的衝動是越來越強烈了。

  劉鼎轉頭看了看盧觀影,還以為這個肥嘟嘟的商賈是他安排的,故意要他的好看,結果盧觀影很無奈的聳聳肩,表示這個商賈和他完全沒有關系。這踏歌會本來就是男男女女勾勾搭搭,聯絡感情的好機會,有明著來的,也有暗著來的,開場白一般都十分的富麗堂皇,例如這個商賈的建議。等劉鼎和那個美麗的女子跳過以後,接下來就輪到他們對自己的意中人發起攻擊了,所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這樣的請求當然不能拒絕,劉鼎也隻好舉手表示答應,他也想看看霍山縣到底能選出怎麽樣的漂亮姑娘來。於是,民眾們很快就開始了一輪海選,具體的操作過程劉鼎不得而知,反正大家都歡呼雀躍的,如同過年般的熱鬧,那些發春的男青年固然是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的,那些姑娘卻要表現的端莊大方,好像自己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但是紅撲撲的臉蛋,悄悄注視著四周的眼神,早就暴露了她們的內心世界。

  面對這一切,劉鼎忽然有些感慨,自己年輕的時候,環境太特殊了,如果是在一個風平浪靜的年代,自己所過的日子,或許完全不同吧!年少輕狂,是每個青年人的夢想,只是自己的少年,卻是痛苦居多,不堪回頭的往事,歷歷在目,劉鼎深深的沉寂下去了。

  正在沉思的時候,藏勒昭忽然悄悄地說道:“看!看!看!有結果了!”

  果然,那個肥嘟嘟的商賈已經從一大堆的男青年中,拿到了選舉的結果,天知道他們是怎麽選出來的,反正現場的聲音逐漸的平靜下來,期待的眼神盯著這個商賈。好些姑娘們那個緊張啊,緊張的連耳根子都紅了,好怕念到的是自己的名字,又好怕念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有人緊張的隻敢從手指的縫隙裡面偷偷的看。

  但聽到那商賈輕輕咳嗽一聲,大聲宣布:“裴姑娘!”

  黎霏嫣滿心期待,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沒想到選出的人卻是裴凝紫,臉色微微一變,情不自禁的轉頭看了裴凝紫一眼。裴凝紫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只是在那裡默默地低頭想事情,聽到歡呼般的掌聲,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黎霏嫣用力的將裴凝紫拉起來,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裴凝紫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頓時漲紅了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木然。

  劉鼎也沒有想到,舞伴居然是裴凝紫,這真的是造物弄人,故意要兩人的好看了。

  “來來來!這邊來!”

  在這種踏歌會上,民眾也不十分在意劉鼎的身份,反正是與民同樂,就不要擺什麽臭架子了,一大群的少男少女就等著開場白過去,輪到他們自己來瘋狂呢,那商賈樂呵呵的請他們兩個來到廣場的中央。劉鼎大踏步而去,裴凝紫卻是一步挪不了三寸,周圍的民眾都以為裴凝紫是害羞,因此起哄的,鼓勵的,吹哨的,做什麽的都有,掌聲倒是越來越激烈,仿佛要將整個霍山縣都掀翻起來。

  裴凝紫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見,只看到自己的腳尖,

只聽到劉鼎的呼吸,自己到底出身在哪裡,又在做著什麽事,腦海間都是一片的空白。周圍跳動的火光,完全蒙蔽了她的眼睛,讓她感覺處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好不容易,裴凝紫終於來到了劉鼎的身邊,下面的哨子聲、喝彩聲、掌聲越發的猛烈了。

  裴凝紫似乎稍為清醒了一些,抬頭看到劉鼎,眼神愣愣的,好像根本不認識劉鼎,又好像認識劉鼎但是看到的卻是個空洞,看到的乃是劉鼎背後歡呼的人群。

  劉鼎畢竟見慣了場面,神情隨即恢復正常,微笑著說道:“裴姑娘,請!”

  裴凝紫的臉色,說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臉根兒都早就紅透了。

  她和劉鼎之間的事情,知道內幕的不過數人,別人都以為她已經被劉鼎收做私房,就連時月軒和盧觀影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今晚故意撮合他們兩個,頗有點看他們笑話的意思,沒想到卻將裴凝紫推上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要翻臉吧,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從來沒有作過這樣的事情,可是不翻臉,她又的確不願意和劉鼎手拉手的跳舞,而且還是當著霍山縣數千民眾的面。這個人殺了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公公,自己怎麽可以和他有絲毫的關系?

  靜。

  寂靜。

  不管周圍的民眾如何的歡呼起哄,兩人之間卻只有難堪的寧靜。

  劉鼎雖然和裴凝紫相處的時間不多,卻也知道她最大的特點就是性子弱,受不得別人的強勢,因此,看到裴凝紫沒有反應,劉鼎上去輕輕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裴姑娘,請了。”

  裴凝紫沒有反應,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他的手,但是她的那麽點力氣,又怎麽掙脫劉鼎的手?倒是掙扎之間,在周圍民眾看來,乃是在調整自己的手腕姿勢,這本來就是踏歌舞之前的一個普通動作,誰也不以為意。

  劉鼎將裴凝紫的手大大方方的舉起來,向四周的觀眾舉手致意,民間樂隊在嘻嘻哈哈中,開始吹吹打打,歡呼聲和掌聲逐漸平息,這段怪異的兩人踏歌舞就要開始了。

  裴凝紫覺得自己的手被劉鼎牢牢地抓著,想要掙脫有不可能,想要開口拒絕吧,偏偏她的性子似乎從來沒有生硬的拒絕過人,何況這個人還是如此霸道的人物?在恍恍惚惚中,聽到音樂已經起來了,內心更加的慌亂。周圍的民眾不解就裡,都在下面興奮的起哄,歡呼聲完全蓋過了音樂聲,尤其是那些情竇初開的青少年,簡直要將自己的手掌心都拍爛了。

  眼看民眾們的熱情越來越高漲,裴凝紫卻還沒有進入狀態,劉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低聲的說道:“裴姑娘……你就當是做夢吧!”

  裴凝紫居然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音樂聲傳來,劉鼎當即抓住她的手,踢出了第一段節奏。

  這踏歌舞本來就是民間藝術,也沒有什麽固定的節奏,主要是大家心情放松,兩情相悅,因此自創動作的人特別多,好像劉鼎這樣隨便亂踢的,那也不少,反正觀眾們需要的,僅僅是他們兩個拉開今晚舞會高潮的序幕,至於兩人的踏歌水平到底怎麽樣,自然是沒有人關心的。

  裴凝紫被劉鼎拉著手,也本能的踢出了修長的小腿,有點僵硬的配合著音樂跳起來。她的踏歌舞水平,遠在劉鼎之上,只是內心慌亂矛盾,腦子中迷迷糊糊的,動作才會如此的不自然。但是隨著音樂慢慢的進入狀態,她的舞姿漸漸的就變得美妙起來了,斂肩、含頦、掩臂、擺背、松膝、擰腰、傾胯,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盡善盡美,旁邊的劉鼎仿佛已經不存在……嗯,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給裴凝紫作為用力的支撐點。

  下面的民眾,原本是有些打趣地心理的,想要看劉鼎的好戲,沒想到隨著音樂的逐漸流淌,裴凝紫完全佔據了他們的目光,那美妙的舞姿,修長的身段,曼妙的身材,讓他們如癡如醉,如夢如幻。劉鼎身軀高大,臉龐堅毅,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動,裴凝紫身材頎長,腰肢纖細,如同是穿越林間的鳳凰,盡情的綻放著自己的美麗。

  時月軒、孔乙己等人,年紀已大,本來對於踏歌舞的興趣不是很大,今晚不過是來湊熱鬧而已,沒想到目睹裴凝紫的舞姿,一個個都驚為天人,內心裡豔羨不已,心想也只有劉鼎這樣的傑出人物,才能配得上如此完美的女子。這不是單單是他們的感覺,還是周圍所有觀眾的感覺,好多觀眾都情不自禁的想:這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在朦朦朧朧之間,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正是一曲《鳳求凰》,那琴聲不知道來自何方,若隱若現,那淡淡的相思,淡淡的傾訴,都在這琴聲中表露無疑,霍山縣的民間音樂,慢慢的都被這琴聲壓下去了。四周的人群也漸漸的安靜下來,民間音樂也漸漸的停止,天地間,只剩下那輕輕的幽幽的琴聲,如同一條細細的紅線,牢牢地拴住了場中的兩個人。

  裴凝紫為琴聲所吸引,舞姿情不自禁的變得輕盈起來,芊芊十指,幻化出最美妙的動作,修長小腿,變幻著不同的姿勢,在這一刻,她再也不是那個柔弱的毫無生機的女子,而是充滿活力,充滿生機的精靈。

  黎霏嫣在下面看著,感覺越來越不是味道,她和裴凝紫相處日子不斷,居然沒有察覺到裴凝紫竟然如此的美麗,心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又有些自卑,身邊的人都在嘖嘖稱羨的時候,她卻在顧影自憐,最終忽然腦海微微一震,我有什麽理由獨佔他,我有什麽本事獨佔他?這種有經天緯地之才的男人,本來就是稀世珍寶,只要是女子,都回忍不住來搶奪,與其自相殘殺,同歸於盡,不如化敵為友,共謀發展。驀然間揭開了內心的心結,黎霏嫣的笑容頓時變得甜美起來。

  馬冰蝶坐在黎霏嫣身邊,如同是個精致的瓷娃娃,從來不說話,只有眼睛眨啊眨的,骨碌碌的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好像看的十分的有趣,裴凝紫美妙的舞姿,讓她全神貫注的看了很久,黎霏嫣原本是眉頭緊鎖,隨即又滿面春風,又讓她覺得十分的奇怪,最後,她悄悄的看著黎霏嫣的臉,好像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那《鳳求凰》的琴聲似乎是來自藍家大院的方向,距離遙遠,因此琴聲若隱若現,藕斷絲連,牢牢地拴住了每個人的心房,當琴聲忽然轉低的時候,人民的心不由自主地被抽緊了,當琴聲漸漸轉高的時候,人們的心又漸漸的舒展開來。

  一曲既罷,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劉鼎自然的松開裴凝紫的手。

  裴凝紫迅速醒悟過來,一低頭,慌不擇路的逃回去人群中。

  “好!”

  良久,人群中才迸發出一陣陣激烈的喝彩聲。

  有了劉鼎的開場,接下來就輪到其他的少男少女登場了,場面顯得更加的熱鬧。

  裴凝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隻覺得自己的兩邊臉頰都在發燒,身體也軟綿綿的,腦海中迷迷糊糊的,反反覆複的都是一個可怕的念頭:我居然和他跳舞了!我居然和他跳舞了!

  有人悄悄地來到黎霏嫣身邊說了些什麽,黎霏嫣朝劉鼎打個眼色,兩人就起身告辭離開。裴凝紫和馬冰蝶自然也跟著離開,裴凝紫的目光,隻敢注視著地面,根本不敢看劉鼎哪怕是只有一眼。幸好,劉鼎這時候的心思,已經轉到了別的事情上,他走到黎霏嫣的身邊,緩緩地說道:“人來了嗎?”

  黎霏嫣點頭說道:“已經來了。”

  劉鼎點點頭,加快了腳步,同行的鬼雨都戰士也加快了腳步,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藍家大院。

  沒有了鷹揚軍主力的駐扎,藍家大院變得清靜了很多,燈光中只有哨兵晃動的身影。自從鷹揚軍的大部分人員都遷移到走馬崗軍營以後,藍家大院這裡就只有鬼雨都戰士駐扎了,日常負責警戒放哨的,則是新組建的霍山縣守備隊士兵。鬼雨都戰士就是劉鼎的親兵,劉鼎出現在那裡,鬼雨都戰士就出現在那裡。

  這裡,漸漸的更加像一個家,一個劉鼎自己的家。

  藍家大院門口的哨兵告訴他們,客人已經在中庭等候了,藍家大院招待客人,本來都是在前庭的,可惜那天孫雁昊大戰一場,前庭基本被毀了,劉鼎乾脆下令清空了前庭,用中庭作為待客的地方。

  兩人來到中庭,看到客人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客人卻是個蒙面的女子。

  那女子雖然蒙著面紗,但是頎長的身材還是隱約可見的,眼睛也別有神采。

  劉鼎拱手說道:“請問姑娘芳名?在下劉鼎。”

  那女子淡淡的說道:“亂世之人,哪裡來什麽芳名?劉校尉叫小女子沈姑娘就是了。”

  劉鼎倒也不客氣,爽快地說道:“既然如此,請坐。”

  那女子款款坐下來,顯得不卑不亢。

  劉鼎遠遠看到了那女子面前的古琴,才明白剛才的一曲《鳳求凰》是她所彈,因此說道:“沈姑娘好高超的琴藝。”

  藍家大院當然是有琴的,女子面前的古琴,正是藍家大院的,只是自從劉鼎來了以後,這古琴雖然還在遠處,卻已經沒有人彈奏了。黎霏嫣雖然每天都會擦拭,但是她本身卻不太懂得琴藝,自然不會班門弄斧,惹人笑話。

  沈姑娘婉約的說道:“小女子唐突了。這古琴乃是梧桐木製成,琴聲清脆,小女子一時手癢,忍不住動了主人家的東西,卻是對主人家的不敬了。”

  劉鼎笑著說道:“不妨!不妨!這古琴擺放在這裡,乃是暴殄天物了,如果姑娘喜歡,就當是送給姑娘的禮物好了。”

  沈姑娘淡淡的說道:“無功不受祿,卻是不敢!這等古琴,雖然精致,卻也不是什麽稀罕之物。”

  黎霏嫣從回廊上過來,手上端著托盤茶杯,微笑著說道:“你好賣弄!在別人的眼中,你這琴根本算不了什麽,別人家裡的琴,隨便一把,都比你這把好多了去了。”

  劉鼎笑了笑說道:“讓姑娘笑話了,真是不好意思!”

  沈姑娘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黎霏嫣將茶杯放下,然後給兩人上茶。

  沈姑娘說道:“姐姐客氣了,我自己來。”

  黎霏嫣微笑著說道:“難得請動你的大駕,你賣我這個面子,我這個做姐姐的是著實高興啊!”

  沈姑娘輕輕的搖搖頭,微微歎息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劉鼎說道:“沈姑娘,可是有些難處?”

  沈姑娘搖頭說道:“劉校尉誤會了,小女子是因為想到了別的事情,卻和劉校尉無關。”

  劉鼎點點頭,哦了一聲。

  沈姑娘悄悄蹙眉,慢慢的說道:“劉校尉的軍隊不禁賭,不禁嫖,試問在這亂世中,又有何資格屹立於眾強之中?”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姑娘這般說來,倒是來考究劉某的了?”

  沈姑娘低聲說道:“劉校尉誤會了,小女子並無此等意思。小女子是做生意的,只是希望貨源穩定,合作長久而已。”

  劉鼎說道:“原來如此,倒是合理的願望。不怕沈姑娘笑話,其實劉某對未來也沒有特別的研究,你要劉某說個施政綱要遠程發展規劃什麽的,劉某是一點概念都沒有。正如姑娘所說,在這種亂世,能夠活下去已經很不錯了,哪裡來那麽多的奢求?”

  沈姑娘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失望。

  劉鼎又說道:“姑娘剛才問劉某,為什麽不禁賭,不禁嫖,不是劉某不想,實劉某不能為也。劉某的士兵,來源非常的廣泛,大部分的人,都是無家無業的流氓,他們拿了錢,如果囤積起來,買田買地,必然有了保存性命的決心,在戰場上就會避而不戰,但是很遺憾的,劉某需要的,並不是這等有理想的士兵,而是時時刻刻都可以在戰場上拋棄自己性命的士兵。所以,劉某不想他們存錢,不想他們有太多的理想。士兵,只需要知道如何作戰即可。”

  沈姑娘眉頭輕蹙,緩緩地說道:“那劉校尉本身的理想又是什麽?”

  劉鼎輕描淡寫的說道:“劉某的理想很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沈姑娘搖頭說道:“劉校尉此番言語,不過是托辭罷了。不過也沒有關系,小女子只是來談生意的,別的都不關心。如果我們此番生意達成,校尉大人的條件是什麽呢?”

  劉鼎毫不掩飾的說道:“劉某要百分之三十的利潤。”

  沈姑娘點點頭,語調輕快的說道:“這不是過分的要求,小女子接受這樣的條件,咱們的生意,就算是達成了。三天之內,自然會有人前來跟劉校尉商談具體事宜,劉校尉安排人員和他洽談即可。”

  劉鼎看她回答的如此爽快,不禁有些刮目相看,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好,就這樣說定了。以後我鷹揚軍的戰利品都賣給姑娘,開辦青樓所得的利潤,劉某只要百分之三十,但願我們之間的合作,可以友好長期的開展下去。”

  沈姑娘似乎對這些場面話沒有興趣,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告辭了。”

  劉鼎緩緩地說道:“口說無憑,不知道姑娘以何為據?”

  那姑娘卻輕輕一笑,漫不經意的說道:“不知道劉校尉需要什麽憑據?又有什麽憑據能夠約束這個協議?”

  劉鼎情不自禁的悄悄聳聳肩,意識到自己犯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誤,如此亂世,字據又有什麽作用?只有實力和利益才是最實在的,看來自己有時候一不小心還是會脫離現實思考問題啊!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怕個鳥!

  旁邊有巡邏的鬼雨都戰士經過,沈姑娘不經意地看了他們一眼,目光輕輕的閃動了一下。

  劉鼎內心微微一動,緩緩地說道:“沈姑娘莫不是來自馬鞍山?”

  沈姑娘身軀微微一震,隨即緩緩地轉過身來,狐疑的看了看黎霏嫣,又看了看劉鼎,最後慢慢的說道:“原來劉校尉已經派人打探過小女子的身份,果不其然。”

  劉鼎低沉的說道:“姑娘誤會了,劉某並沒有派人打探你,只是……姑娘剛才看到劉某麾下之人的武器,眼睛中神色異彩呈現,姑娘又是來自江南,又是姓沈,劉某才有這樣一問,實不知姑娘的確是來自江南沈家。”

  沈姑娘深深的凝視他片刻,隨即說道:“你既然已經猜到我的身份,我也沒有必要瞞你,我就是沈若依。”

  黎霏嫣有些驚訝的說道:“原來你就是沈若依。”

  沈若依目光留戀在劉鼎身上,神思著說道:“按理說,你不應該有知道我的理由。”

  劉鼎微微一笑, 站起來,緩緩地說道:“沈姑娘,我帶你去看一些東西,你就會明白的。”

  他帶著有點疑惑的沈若依來到後院,那兩百多把陌刀就保存在這裡。

  沈若依看到這些陌刀,眼睛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紅,顫聲說道:“你是怎麽得到它們的?”

  劉鼎平靜的說道:“是我們從淮西軍的手上奪取過來的。”

  沈若依上去撫mo著一把陌刀,眼角邊竟然湧出了淚水,良久不語。

  劉鼎和黎霏嫣對望一眼,沒想到這件事情對沈若依的觸動居然這麽大。

  良久,沈若依才慢慢的恢復過來,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淚水,艱澀的說道:“這些東西,已經是無主之物,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中,你就好自為之吧。武器也有靈性,敬請善待,我告辭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快步從劉鼎的身邊走過,迅速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劉鼎欲言又止。

  黎霏嫣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們都看出來了,沈若依被無意中勾起了內心的隱痛,所以才會如此的失態。如此說來,當年的事情的確對她打擊非常大,這到底有什麽內幕呢?馬鞍山沈家的大小姐,怎麽又是白蓮社的人呢?

  既然想不出中間有什麽聯系,劉鼎乾脆不想了。

  回到中庭以後,劉鼎找來蕭騫迪,下達命令:“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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