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亂套，徹底亂套了

　客廳，落針可聞。

　只有對面那巨大的落地式座鍾在出“卡擦卡擦”的機械走動聲。

　“潘多拉，維斯卡，別玩了去通知泡泡，帝國需要她”

　兩個小的轉瞬間收起了鋪滿一客廳的軍火，然後一溜煙地消失在眾人視線。

　“你……再說一遍?”我左手按在那巨大的華麗提箱上，用嚴肅認真的表情向丁玲求證。

　“假如我沒記錯的話，箱子裡的人偶是這麽稱呼自己的，晚上十二點半突然撞破了房間的玻璃砸在我旁邊，架子大到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而且脾氣暴臭的家夥。”

　丁玲也知道事情詭異，但她更確信眼前一幫更詭異的家夥能搞定任何類似的事情，於是，帶著滿臉的怨念，這位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大小姐開始向我們大倒苦水。

　“而且還有嚴重偏執症，從到我家第一天開始就試圖滿世界找自己不知道已經掛到哪去的老爹，一點都意識不到自己身為一個會活動的人偶是多麽驚世駭俗的事情，為了把她藏起來我都快操碎了心，原本還以為得到個稀罕的寶貝能大一筆呢，結果還得掏錢給治療被水銀燈打壞的後腿……額，剛才那句話你當我沒說好不?”

　沒事，跟某個依靠算計外星人房租來振興家族的大小姐比起來，你這點貪財還遠遠不夠格呢。

　而且，說起的話，貌似是丁玲家養的那隻前腿x型後腿o型的土狗吧，真沒想到那個跟誰都自來熟據說可以跟著任何一個人溜號的蠢狗到現在還沒被人拐帶到某家狗肉館裡啊。

　水銀燈——假如我沒猜錯而且這個世界的設定也沒出錯的話，這應該就是《薔薇少女》裡面第一人偶的名字。

　《薔薇少女》，這部動畫我當初並沒有完整地看過，不過在資深死宅孩子她媽來到這個家之後，自己也被強行灌輸了大約gB的相關資料，刨除掉裡面睡覺睡過去的，聽不懂略過去的，吃飯的時候就著米飯咽下去的，以及最後忘掉的，自己還保留了大約三成的相關劇情，貌似所講述的，就是擁有生命的七名人偶在光源氏之神羅真道長的光輝指引下，互相戰鬥，同時搜集可以實現願望的七顆龍珠，好進行人偶補完計劃，最終誕生完美的1eVe16少女，這樣一個可歌可泣的，充滿愛和溫情的後現代都市異能故事……

　總感覺剛才那番腦補一旦被孩子她媽知道，自己第二天就會分別出現在帝國艦隊每一艘戰艦的備用燃料罐裡的樣子，是我的錯覺嗎?

　好吧好吧，我知道自己記錯了神馬東西，不過薔薇少女的故事裡，確實有這麽一個叫水銀燈的人偶沒錯，她是奇跡之人偶師羅真所創造的第一人偶，卻由於後者在製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棄坑而未能獲得完整的身體，盡管如此，卻仍然敬愛，憧憬著自己的創造者，並且不惜一切代價也想在和自己姐妹們的戰鬥取勝，成為最終的完美個體:以人類之軀上聽天意的1eV……咳咳，名為愛麗絲的完美*女，最終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證明自己並不比任何一個姐妹差，證明自己並非“次品”，大概是這樣，那麽，丁玲所提到的……

　“滿世界找自己不知道已經掛到哪去的老爹”，說的大概就是水銀燈尋找羅真的嘗試吧?

　擁有一對時刻想把水晶十字旗插遍全球的妹妹而不得不時刻對她們進行安撫鎮壓，我對丁玲的頭疼稍微有點理解了。

　能將水銀燈都成功圈養在房間裡直到現在，丁玲，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贏了。

　“孩子她爸，你找我?”

　突然在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關於薔薇少女們是在收集七龍珠還是四十二章經的分析，剛才溜回去打遊戲的泡泡已經被潘多拉她們給拖過來了。

　“我們得了個箱子，你手紅，你開吧。”

　我說著，一邊彎下腰去，將身高只有一米一的孩子她媽抱起來放在那對她而言有點宏偉的桌子上。

　“這個寶箱裡，封印著穿越時空的少女，水銀燈。”

　客廳再次落針可聞——糟糕，剛才的串行導致自己思維難以回到正軌了。

　泡泡愣了半天，然後可愛地一偏腦袋:“誒?”

　“總之，讓我們先打開這個箱子吧……丁玲，這玩意怎麽打開?”

　我早就現了那手提箱和印象的有所不同，在動畫片或者漫畫裡，薔薇少女們居住的皮箱看上去和普通的提箱很接近，上面的鎖被設定成隨便哪個進過拘留的家夥用根芹菜就能捅開的樣子，但丁玲帶來的這個箱子看上去卻渾然一體，事實上，出了它的提手和表面複雜的花紋之外，整個箱子連一條縫隙都沒有，我估計拿把軍刀應該能切開，但之後自己會不會被裡面壞脾氣的人偶追殺就是個問題了。

　“這個嘛，需要裡面的人自己願意打開才可以，”丁玲摸了摸那個箱子說道，“從外面打不開的，來之前是把水銀燈哄睡了的，不過現在她也該醒了吧?”

　你提著箱子一路晃蕩過來裡面的人還可能睡著嗎?

　“呐，呐，我說——”在我們的注意力全部集在箱子上的時候，被叫來又晾在一邊的泡泡終於抗議起來，身高一米一的小“蘿莉”在桌子上佔據了巨大的海拔優勢，此刻正在啪啪地敲著我的腦袋，“孩子她爸，你說這個裡面是水銀燈?薔薇少女?”

　我現對方眼裡閃爍著當日小泡泡勇擒金閃閃時的那種亮光，立刻心頭一凜:希靈主機的戀物偏執症就要暴走了?

　“她是那麽自稱的，恩，一個穿著黑色哥特洋裝的銀女孩。”丁玲在旁邊回答了泡泡。

　隨著這句確認，某宅女雙眼的精光頓時爆出來，然後猛然間扛起了黑色的大箱子，扭頭就跑:“那我就不客氣了”

　“喂你這瘋丫頭給我站住”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提箱邊緣，用力往回拖，泡泡就在下面扛著箱子原地狂奔，一邊哇哇大叫:“唔，放開，放開啊孩子她爸這可是真正絕對限量珍藏絕版:的全仿真手辦啊無論如何也要放在儲藏室裡一天三上香的說水銀燈，貨真價實的水銀燈啊感覺我家汞燈一旦被孩子她爸接觸到就要永遠淪陷的說蘿莉控神馬的，孩子她爸有我就可以啦，無論如何請放過水銀燈吧”

　你這混蛋死宅語無倫次也給我有點限度啊

　“砰”一個巨大的爆栗直接砸在泡泡的腦袋上，讓這個已經因為宅魂暴走而行為錯亂的死宅女捂著腦袋進入了蹲防狀態，哼，跟我鬥，不振夫綱你還反了……喂，為什麽我突然就承認了這個孩子她爸的設定啊而且手辦神馬的，哪怕水銀燈是人偶你也不要跟模型手辦之類古怪的東西聯系在一起好不

　“哢噠——”

　就在我跟家裡那口子鬧騰到不可開交，眾人囧囧有神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哢噠聲突然響起，不管是正在教訓孩子她本人還是正抱著腦袋蹲防狀態的泡泡都隨著這聲脆響轉過頭來，緊緊盯著聲音的來源:

　那個隨著我和泡泡的打鬧而掉在桌子上的巨大提箱——從一米高的地方掉下來，裡面就是阿賴耶這時候也該醒了。

　於是，當那華麗的黑色皮箱上憑空出現了一道縫隙，緩緩打開之後，某m人偶先面對的，就是烏壓壓一大圈子圍觀群眾，以及群眾前一雙格外閃閃亮的狂熱眼睛。

　“哇哦孩子她爸，果然是水銀燈啊:啊可活動的而且還會眨眼……天哪，太喜歡了，這個絕對絕對要入手，絕對要入手……啊痛”

　我一個手刀鑿在泡泡後腦杓上，直接讓後者再度進入蹲防狀態:“你廢話這本來就是活的……那什麽，水銀燈是吧?初次見面……”

　“離我遠點”

　我自認為和煦親善的笑容剛剛綻放到一半，眼前已經從微微的驚慌恢復過來的人偶少女已經毫不客氣地打開了我的奶爸之手，然後猝然飛到半空，在一個距離我們很安全的位置，無比警惕地看著眼前一圈古古怪怪的陌生人。

　好吧，果然很難接近。

　在對峙，我也有機會好好觀察身處半空的人偶少女。

　假如刨除掉m的身高和身後黑色羽毛的話，單從表面開來，完全與正常的人類少女無異。

　如水銀瀉地的銀白色長，隨著少女漂浮在空而微微拂動，她擁有一雙宛若寶石的紫紅色雙眸，眼神是同樣如同寶石一般的堅硬與疏離，略顯蒼白的肌膚，精致而冷漠的五官，構成的是水銀燈美麗而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遠面龐，她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箍，而身上則穿著一件下擺處帶有十字架紋飾以及薔薇和蝴蝶結裝飾、通體黑色的哥特式洋裝。

　美麗，高貴，疏遠，冷漠，這樣的感覺卻交織在一個人偶身上，雖然明知道眼前的少女是誕生自煉金術(待鑒定)的人造生命，我卻不得不承認水銀燈那m的身高蘊含的是如此豐富而鮮明的氣質，大家想必已經注意到了，我連續多次提到的是9.這個數字——因為旁邊的潘多拉和維斯卡已經開始熊熊燃燒了:倆小的終於找到一個擁有比她們成熟的外表但身高卻趕不上自己的目標，她們身邊彌漫的名為“自我挽尊”的巨大力場讓我不得不將注意力集到了水銀燈的身高上啊

　名為水銀燈的人偶飛在半空，紫紅色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警惕地看著下面的眾人，臉上是冰冷和疏遠，恩，還有一點點失措的表情。

　失措的原因，自然就是正在下面不斷蹦躂著大呼小叫的某宅女。

　“喂喂主席大人(注)下來啊下來讓偶抱抱咱可是您的忠實粉絲的說喂喂~~”

　“別過來”眼見下面那個奇怪的小女孩越蹦越高，到最後甚至一蹦兩米多差點抓住了自己的裙擺，本來就有點茫然的水銀燈立刻再度拔高了身體，“可惡，你們是什麽家夥想要做什……等等，那個人類女人，難道這是你的陰謀?欺騙我說要找一個可以幫我尋找父親大人的人，結果卻是這樣的陷阱嗎?”

　喂，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說，你見過誰家打伏擊還帶一幫娃娃頭的

　而與此同時，泡泡仍然在不懈地蹦躂著，已經宅魂燃燒的希靈主機完全忘掉了包括空間躍遷和反重力飛行在內的希靈使徒基本技能，只是自顧自地用最簡單的方式試圖抓到不斷飛舞的人偶，在蹦蹦跳跳將家裡的客廳踩的滿地是坑……喂你想拆房子不成?

　“嗯，嗯，看來今天終於能找到一個和我一樣倒霉的家夥了，雖然只是個奇奇怪怪的小個子，但本王非常滿意，非常滿意”一直作為小泡泡的綁定裝備沒有言權的吉爾妹妹這時候也找到了插嘴的機會，看著眼前正被泡泡追的滿客廳上躥下跳的黑衣哥特蘿莉，某金悲劇貧乳傻蛋英靈連連點著腦袋，一邊卻習慣性地讓小泡泡抱著自己的腰，“果然不愧是姐妹呢，都有一樣的惡劣興趣，切。”

　原來這家夥一直以為泡泡和小泡泡是姐妹嗎?

　“可惡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被追了半天的人偶終於從一開始的慌亂緩過神來，此刻滿臉掩飾不住的怒氣，本來就自視甚高的水銀燈怎麽能忍受如此的窘境，稍微定了定神，她就將攻擊目標鎖定到了——房間唯一的男性身上。

　“原來指揮者是你麽——給我變成垃圾吧”

　伴隨著這樣一聲高喊，迎面襲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黑色羽毛。

　“哇靠我躺著也槍啊”

　天知道水銀燈是怎麽看出我在這裡身份特殊的，總之，明明應該已經被泡泡拉穩了仇恨的人偶直接就將攻擊鎖定到了我身上，完全沒有預兆地，就向這邊傾灑下了風暴一般的黑色羽毛。

　看似軟弱的黑羽，卻帶著比尖刀還要鋒利的邊緣以及不亞於子彈的度，水銀燈的攻擊力竟然宛若全力全開的金屬風暴一般，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便已經被黑羽全部籠罩。

　然後就是一陣劈裡啪啦的碎裂聲。

　眾人非常淡定地圍觀哦，沒有一個人上來救援哦——話說你們即使是看戲也不要露出那種面對躺著槍者特有的憐憫表情啊淺淺你的時間靜止呢?姐姐大人你的厄運逆轉呢?至少珊多拉你給一爪子啊

　疾風驟雨般的攻擊持續了三秒左右，但水銀燈臉上卻逐漸帶起了詫異的神色:為什麽不但那個男人周圍的同夥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甚至被自己攻擊覆蓋的地方，也沒有任何血跡飛濺?

　在這樣的遲疑，水銀燈的攻擊漸漸停止，黑色羽毛風暴散去，露出了下面的真實情況。

　端著一個已經沒有底的茶杯兀自保持端坐姿態，某人身下是一堆只剩木頭塊的沙殘留物，滿地都是碎裂的木屑和水磨石塊，有些屬於沙，有些屬於茶幾，讓整個畫面看上去宛若一個端坐在廢墟思考的行為藝術家。

　尼瑪我這算行為藝術啊

　頂著一腦袋的“雞毛”，手原本盛滿了安薇娜濃濃愛心的茶杯現在已經開了大洞，而且隨著我手指的微微抖動，開個大洞的茶杯“哢嚓”一聲掉在了地上，留在自己手的僅僅是一個把手。

　不用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現在的造型是多麽後現代。

　“呸呸……”兩口吐出了嘴裡的羽毛，那是剛才自己愕然抬頭的時候不小心吞進去的，“叔可忍嬸也不忍了給我抓住這個……喂你們倆給我把地對空收起來”

　“別動用能力，別傷到她都用肉搏的”

　“珊多拉把爪子收起來你一巴掌過去我都看見牆後頭下水管了”

　“姐，我求您別畫圈了，咱家經不起猛獁裸奔團啊”

　“安薇娜，你別隻管跑，揮你的敏捷優勢……吉爾你個傻蛋給我把乖離劍收起來看好你的小祖宗，讓她搓個火箭筒出來你今天晚上就給我睡大街去誰去把窗戶和門堵上?把防護力場打開，帝國總部現在進入戒嚴狀態”

　一時間，整個客廳雞飛狗跳，地動山搖。

　也不知是限制太多而施展不開，還是水銀燈的敏捷性實在太高，或者是淺淺她們純粹是看著好玩，本來以為一下子就能抓住的小小人偶竟然引了不小的混亂。

　幸好，由於丁玲第一次來訪的時候被安薇娜嚇到，一聲尖叫拆掉了整個客廳，潘多拉在之後已經用級星際合金和幽能力場加固了房屋，現在爆的混亂還不至於摧毀我倒霉的房子——最起碼暫時不至於。

　“君主哥哥閃開啦”

　正忙著一個高跳去抓空的人偶少女，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某呆貓天使的大叫，我詫異地扭過頭去，正看到大片潔白羽毛形成的彈幕鋪天蓋地地襲來。

　……你個白癡不要攻擊之後再提醒別人閃開啊

　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阿賴耶形成的彈幕攻擊，我砰然落地。

　生性好玩的天使妹妹，在看到水銀燈的黑羽攻擊之後竟然也有樣學樣地用自己的聖光羽毛形成了類似的彈幕，興致勃勃地跟對方對射起來，本來寬敞的客廳裡立刻變成了彈幕的舞台，黑白雙色的羽毛風暴般席卷半空，阿賴耶和水銀燈在釋放出海量攻擊的同時也不斷在彈幕縱橫閃避——嚴格來講，阿賴耶躲避彈幕的實力還真夠菜，她完全是仗著自己bug的使徒體質在硬抗攻擊，而水銀燈則憑著敏捷的身形和對方菜鳥的彈幕技巧在攻擊下有驚無險地進行著一連串的閃避，給人的感覺，阿賴耶就好像血厚攻高技巧菜的bss，水銀燈就好像命少攻低技巧鬼畜的玩家機，而後者正在興高采烈地刷著名為阿賴耶的總關底，假如水銀燈背後真有一個操縱者的話，那毫無疑問將是個觸手級的鬼畜宅。

　泡泡在我旁邊抬頭看著半空打彈幕戰的兩人，嘴裡喃喃自語:“好彈幕，好擦彈……少俠真是好功夫……”

　泡泡的嘟囔讓我激靈一下清醒過來，立刻仰天大吼:

　“阿賴耶你個白癡咱家不是紅魔館，你別在這裡玩東方”

　“轟隆”幾乎就在我吼聲剛落， 房子，終於漏了……

　內襯旗艦級的級星際合金，時刻有幽能防護，原本被認為絕對不會在地球上被攻破的房頂，在阿賴耶不知收斂的攻擊下，終於漏了。

　而隨著阿賴耶一聲“闖禍啦”的悲鳴，彈幕也宣告停止，傻蛋天使是知道闖禍緊急刹車，水銀燈卻是在震驚僵硬當場。

　剛才那些看似無害的羽毛……竟然這樣……強大

　自己拚盡全力也無法在這裡詭異的牆壁和天花板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但對方竟然直接在房頂上轟開一個大洞?

　而就在水銀燈愣神的時候，四周大大小小一幫暴力分子終於找到了機會，一擁而上，將這個引巨大混亂的人偶少女給壓在羅漢山下。

　(注:水銀燈的主席名號:在日語“燈”諧音於漢語的“黨”字，因此水銀燈的粉絲們自稱為水銀黨，而我們的汞燈大人自然就是水銀黨的主席了——其實這段注是完全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