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蓋亞解悶的方式

　戰後有很多東西需要處理，這次規模龐大而且危險的大戰對軍事專家們而言是足夠研究上很長一段時間的案例，戰鬥中暴露出新帝事體系的不少弊端，比如大督軍竟然在帝國境內馳援的時候遭到敵人攔截，這說明我們低估了墮落使徒在虛空航行方面的技術殘留，而且在各個世界之間的傳送路徑方面有值得大修大改之處;部分邊陲世界的防衛軍基礎設施薄弱，軍力有限，這些防衛軍的成員有一半是仆從軍，因此軍統部工作迫在眉睫，他們需要擴增兵員，改良仆從軍的裝備，同時我們在邊陲世界需要更多兵站，而更多兵站就意味著需要更多量產主機，泡泡的工作量或許會在一段時間內加大;我們缺乏對位於虛空的敵人進行攔截的能力，所有戰鬥都需要在真實世界內進行，這對防守方是巨大的問題，不論戰爭結局如何，防守方的領土都毫無疑問會被嚴重損害，這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難解決的，相信即便在墮落使徒那邊，也沒多少能在虛空中攔截敵人的技術，需要科技上的巨大進步才能辦到，幸好我們手中有離世庭園，目前唯一一個能在虛空領域內正常運行的法則武器，它缺乏攻擊力，很多時候只能用於輔助，幸好父神和休倫王都在這裡，他們兩個可以幫助帝改良這件超級兵器。

　當然幫助或許有限，頂多給塔維爾提供一些關於虛空的知識，畢竟他們兩個對帝國的科技造物並不怎麽熟悉，我估計希拉還不會用微波爐呢……

　當然這場戰爭也讓我們看到了帝對墮落使徒進行大規模戰役的時候具備的主要優勢，首先是仆從軍，這些在舊帝國曾被不屑一顧，甚至當成炮火的戰士在如今的新帝國有著和正規軍人一樣的榮譽，在戰場上他們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盡管戰鬥力不如正規軍，但裝備了軍統部製式兵器的他們仍然在正面抵擋住了敵人最凶猛的數次進攻，而且他們數量龐大，戰術幾乎無窮無盡——和帝作戰，墮落使徒還會感覺有跡可循，可是和那些同樣帶著幽能武器的仆從軍作戰，墮落使徒的指揮官表現出了明顯的困惑和忙亂，他們面對的是一群完全亂來的雜牌軍，只要能打擊敵人，仆從軍有至少四位數的戰術組合可用，於是墮落使徒知己知彼的優勢就這樣被所謂的“民兵”給折騰的完全沒了脾氣。其次是塔維爾新研製的數種裝備獲得了最大限度的實戰檢驗，包括新一代的大型掠能器和抑製深淵感染的護盾增強器:這種護盾增強器是從深淵深潛船的藍圖中直接摳下來的，效果還不錯，相信經過這次實戰檢驗，塔維爾可以讓它們更加完美。

　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我有能力親自過問的隻佔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大部分事情還是西維斯這個任勞任怨的副官和珊多拉這個專家在處理，前者好像永遠不知疲憊，盡管她沒有成百上千個質量投影到處忙活，我卻能從她身上看到塔維爾的影子，後者則主要是太沒事幹了——現在的珊多拉還是個能晃瞎人狗眼的大光球，半徑五千三百公裡，引力強度1.15個g(尤拉西斯皇權的內核密度極大)，除了不會自轉其他跟正常星球沒啥兩樣，珊多拉原本的身體毀了，在新身體完工之前這個榮耀星艦就是她唯一能用的“容器”，那麽，一個比地球小點有限的星球，除了辦公之外，還能幹啥呢?

　她又沒嘴……

　登陸部隊在綠星上面已經探索了將近兩個小時，主要是深層掃描它的地殼下結構，因為不敢貿然對星球進行物理破壞，科學家們只能在地表安置掃描儀，這樣做當然是沒什麽效率的。而且塔維爾的一個新發現更是讓登陸考察隊們更加小心:綠星地下的複雜能量環境中隱藏著一組極其敏感的報警系統，只要有東西破壞了綠星的地殼，並且入侵到其地幔附近，這個報警系統就會啟動，啟動之後是什麽?誰也不知道，反正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這個星球可是無數將士用生命換來的。

　“而且我還為此閃了腰。”

　躺在病床上化身為林黛玉的大小姐嘟囔著，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疼死了。”

　“你要真疼就不會動來動去了，”我用力按下大小姐的腦袋，然後伸出手指:“這是幾?”

　“三十五。”大小姐眼神朦朧地看著我的手。

　我:“……”

　“好啦好啦，你知道我暫時看東西有重影嘛，不過一會就好了，而且說實話，我覺得自己這還算因禍得福呢:多久沒這麽清靜了。”

　我們這兒戰鬥之後出了幾個傷員，包括珊多拉那不知道算不算傷員的(滿血超狀態原地復活)，琳那個智商仍然沒恢復的，還有大小姐這個躺床上下不來的，其中第一個實在沒法照顧，第二個正在跟莫妮娜玩七巧板，我正在照顧第三個。

　墮落使徒陰謀破產的最主要原因有兩個，其中一個是珊多拉突然超神，後期翻盤逆轉秒殺了敵人一個軍團，而另一個作為前提的原因則是大小姐爆種，逼瘋了敵人的干擾發射器，為此林雪付出了一定代價，她對外宣稱是興奮過度閃了腰，但我親眼看過之後才確定，她的情況比那還嚴重。

　如同曾經出現過的情況，瘋狂增強力量的結果就是能力失控，上一次是她看什麽都好幾十個重影摞在一塊，而這次除了好幾十個重影之外，她還暫時失去了預言的能力。

　就好像機器過熱需要冷卻一樣。

　醫療專家們認為這應該是非常短暫的現象，大概持續時間可能只有一周左右，或許並不用太擔心。要是放在往常可能這算大事兒，但現在我們家裡還有個曉雪，那孩子不如林雪力量強大，但在預警方面也差不了多少，大小姐終於能獲得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休假了。

　“腦子裡清靜的感覺還不錯，”林雪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盡管眼睛還有點充血(後遺症)，精神狀態倒是不錯，“總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煩擾，偶爾什麽都看不到了，還是挺悠閑的。”

　我遞過去一個削好的蘋果:“你說這話的時候要是別咬著牙就更有說服力了。”

　“我說真的，”大小姐啃著蘋果，視線突然轉向醫療艙旁邊的投影設備，上面是一輪金色的新日，“榮耀……哈，直接戰複，珊多拉原來這麽厲害啊。”

　“比起這個，我現在更想知道讓她呆在哪:珊多拉說自己可能要保持這個狀態好幾天時間，肯定是回不了家了，就呆在影子空間的話她肯定得無聊死，你說要是她跟泡泡似的能省多少麻煩，往網上一掛，下千八百部的動漫遊戲，幾天時間就打發過去了。”

　“也沒別的辦法唄。”大小姐把蘋果塞到我嘴裡，“我現在就建議你讓安薇娜立刻開始準備食物:你想想，餓了七八天的珊多拉，第一頓飯得多可怕。”

　然後我立刻就渾身篩糠了。

　這時候，維嘉突然發來通訊請求打斷了我倆的交談。

　“長官，探索隊無法繼續前進了。”

　“怎麽回事?”

　“整個星球被一層加密系統保護著，”接過通訊的是一個前線科學家，“之前我們在星球地殼下面發現了複雜的能量結構，塔維爾首席判斷那是一個報警系統，可以對任何穿透地殼的入侵物質進行識別，現在深層掃描器又發現了這個報警系統下面還有東西，是一組能量加密網，利用同頻饋波的方式干擾來自外界的掃描信號，這套加密系統使用了舊帝國曾采用過的某種編碼方式，塔維爾首席建議暫停對綠星的任何接觸，她將查閱所有數據庫，爭取破解這些編碼。”

　我之前已經猜到對這顆星球的探索應該會遇上麻煩:假如它真的承載了那麽重大的秘密，而且出自舊帝國之手，那當年的創造者必然會把它的防禦措施做的滴水不漏，哪怕經過了數萬年，哪怕我們有最先進的科學家團隊，面對這些來自舊帝國的科技秘密肯定也會感覺棘手的。所以現在倒是沒太大遺憾，反正綠星已經落到我們手中，對它的研究將一直持續下去。

　只是這顆星球不能繼續在這個邊陲世界放著了:太危險。

　“把綠星整個轉移到影子空間，應該沒問題吧?”

　“是的陛下，整體轉移不會觸動它的‘防火牆’。”前線科學家用了一個很貼切的名詞來形容綠星地殼下面一層層的防禦設施:他稱它為防火牆。

　“那就把它運回去……嗯，話說大概要多久能完成轉移?”

　“隨時，我的陛下，”前線科學家傳來些畫面，正是綠星上那兩艘帶著光環和翼板的特殊戰艦，“塔維爾首席派來兩艘掠奪艦，它們攜帶的世界轉移力場可以把星球大小的實體拋到任何世界去。”

　好吧，看來塔維爾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把這個寶貝拖回家慢慢研究了，似乎一個合格的科學家應該是松鼠的近親，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把路上遇到的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拖回窩去……

　“父神和休倫王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大小姐看著天花板無聊地說道，“神神秘秘的，說是正在給禮物打包好運回來，而且還不讓別人過去接應，你覺得他們究竟在前線搞到什麽好東西了?”

　我想了想，突然特驚悚地說道:“我去，他們不會活捉了哈蘭吧?！”

　大小姐一愣，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我覺得不至於，那個哈蘭已經夠苦逼了……”

　父神和休倫王究竟搞到了什麽好東西誰也猜不到，看來只能等他們回來再說了。艦隊已經開始分批次返回影子空間，帝國上將號也進入跳躍倒計時狀態，在數十萬公裡之外，那顆綠色的神秘星球已經被一個半透明的“泡泡”包裹起來，那是很奇妙的現象，兩艘被稱為“掠奪艦”的力場飛船分別用艦艏頂在綠星的南北極，就好像倆釘子似的，掠奪艦周圍漂浮的數塊翼板張開到和艦身呈九十度角，從翼板中釋放出了明亮的藍白色光暈，這些光暈擴展開之後就形成了包裹整個星球的半透明泡泡，在帝國上將號還忙著倒計時的時候，綠星-掠奪艦的組合體就突然消失在我們視野中:這就離開當前宇宙了。

　這也是塔維爾最近折騰出來的古代高科技戰艦麽?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們終於回到了影子城。

　包括復仇艦隊在內的所有軍團各自回到駐地，出征的將士們也在完成報告之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唯有珊多拉只能滿心委屈地掛在影子城高天之上，旁邊飄著已經被轉移過來的綠星，尤拉西斯皇權，綠星，還有母星蓋亞，三顆各有特色的星球懸掛在太空中，組成了蔚為壯觀的三星……

　“你還組個諾基亞呢，”大小姐被她閨女扶著走出傳送平台，吐槽之後扭頭無奈地看著曉雪，“咳咳，我還沒到這個份上啊，怎麽讓你一扶我覺得自己都快病入膏肓了一樣?”

　“還說呢，媽你也太不小心了，小時候就聽我爸說過，你總是亂來，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曉雪就好像孩子抱怨父母不夠聰明一樣絮絮叨叨著，全然沒發現大小姐越來越尷尬的神色，“還有珊多拉媽媽，這次也鬧的太大點！不過她倒是終於滿足願望:變成吃豆人了。”

　珊多拉悲憤的聲音在所有人的精神連接中轟鳴:“快把這熊孩子帶回去！她就不能別提這茬麽！吃豆人還有豆子吃呢，我現在怎麽吃啊！”

　我戴著墨鏡抬頭看了一眼，原本母星蓋亞懸掛在影子城上空的時候，她幾乎覆蓋著整個天空，抬頭一看就是另外一個高樓林立的科幻世界，現在三星體系建立之後母星臨時調節了自己的位置，將天空讓給另外兩個新成員，三顆星球分別佔據著天空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積，看上去也我蔚為壯觀，其中珊多拉的尤拉西斯皇權應該是最讓人無法忽視的一個:金光閃耀，好像一輪砸下來的太陽……

　戴著墨鏡看過去還真跟吃豆人一樣。

　理論上，影子城的居民們是已經習慣了天空中出現任何奇觀的，但這次的奇觀規模顯然太大了點，多出兩個星球來，其中一個還是輪太陽，不得不說膽小點的都能被嚇住，當然被遺忘者那幫五花肉和壯骨粉是切切實實已經被嚇住了。暫時市民們還不知道這輪將在影子城懸掛一個多禮拜的新日就是自己的女王陛下，因此街頭有很多人在討論對這輪烈陽:它光輝四溢，但沒有溫度，而且目測不會東升西落，應該是個人造天體，這種猜測還是比較靠譜的。討論最熱鬧的是帝事學院校園網，禦阪妹妹們紛紛猜測這是影子城的管理主機又新折騰出來的主題包，核心思想是後裔的故事……

　我沒敢讓珊多拉知道那幫禦阪們在討論啥……

　“珊多拉，我突然想為你高歌一曲，”我抬頭看著尤拉西斯皇權，在精神連接裡說道。

　“什麽?”珊多拉的聲音懶洋洋的，但語氣裡還是略微有點感興趣。

　“傳世名曲，《我的太陽》……”

　珊多拉沉默了一下，終於尷尬地大叫起來:“不帶這麽欺負人的！我糊你一臉萬有引力呀！”

　看來被那個瘋子煩了一路，珊多拉終於還是受到影響了，什麽叫糊人一臉萬有引力！

　“對了，蓋亞，你不覺得無聊麽?”珊多拉放棄和我交流，轉而問起自己的臨時鄰居，母星蓋亞就在她旁邊二十萬公裡之外掛著，倆星球要塞之間就聊起來了，“每天哪也去不了，就懸掛在一個地方看下面一成不變的景色，而且還不能吃東西。”

　“您想找點事情乾麽?”

　蓋亞柔柔地問著女王陛下，生性恬淡的她，面對化身為尤拉西斯皇權的珊多拉都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其實從始至終，除了珊多拉過來的時候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軌道之外，這個前超級主機連一句廢話都沒多說的。

　“你有什麽建議?”珊多拉很好奇地問道。

　蓋亞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嗯……那麽，公轉怎麽樣?”

　珊多拉大驚:“哈?”

　“公轉，應該比較符合您現在的狀態，咱們可以繞著影子城運行，每天轉一圈，時間就會過的很快。您在白天劃過天空，我在夜晚劃過天空，就好像太陽和月亮……”

　珊多拉:“……”

　“您沒有興趣?”蓋亞困擾起來，“確實，公轉是個大動作，還是很累人的，那就自轉吧，您可以自轉，我也可以教您怎麽傾斜二十八度角自轉，挺有意思的——還有這個綠油油的家夥，好像不會說話，但我們可以組成個三體系統，只要不碰在一起，就是個不錯的體育項目……”

　旁聽了這段神奇對話的我們，這時候已經集體笑到將近撒手人寰。

　星球要塞樂趣多，蓋亞你給自己解悶的法子也太強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