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訝異地張開嘴:“你們幹什麽?”

　沒等他回過神，黃軒的目光凜冽，一掌劈下去，可憐老黃悶哼一聲，身子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喬宇和黃軒對視一眼，不用任何言語，喬宇已經知道該做什麽，三下兩除二扒開了老黃的衣服，身子一掀，背上的傷痕已說明一切問題！

　黃軒一屁股坐在地上，喬宇通知童磊過來，掛了手機回頭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很久……”黃軒無力說話，手撐在頭上，閉著眼睛:“很巧，五年前。”

　喬宇“哦”了一聲，童磊提著工具箱過來，三下兩除二把老黃的“武裝”卸下，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黃軒哈哈大笑，眼淚花兒迸出來，童磊結巴道:“這怎麽回事?這張臉不是嫌疑人之前偽裝的那張臉嗎?”

　“這家夥才是喬宇的父親黃令，真正的黃令。”喬宇說道。

　童磊脫下手套:“這件事情我要匯報。”

　“匯報個毛線啊。”喬宇沒好氣地說道:“這事兒和案子一點關系沒有，一個失蹤多年生死未卜的人重新出現罷了。”

　“怎麽沒有，五年前死的人應該是他爸，但現在不是，那個人是什麽人?他可能是冤死的替死鬼！”童警官激動起來，還想說話，黃軒怒吼一聲:“夠了！”

　兩人默然，黃軒說道:“讓我靜一靜。”

　兩人對視一眼，喬宇雙手一拱，目露祈求的神色，童磊無可奈何，與他一起走出去，此時，車裡的三人仍不知道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喬宇和童磊站在寒風中面面相覷。

　童磊說道:“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但事情總要水落石出。”

　“但不是馬上。”喬宇說道:“咱們給黃軒一點時間，好不好?童警官，算我欠你的，加上前面沒有兌現的一次免費機會，兩次，我這麽摳門，已經很大度了。”

　“恐怕這兩次機會沒有用武之地。”童磊無奈道:“白條。”

　“這麽說你同意了?”喬宇興奮地握拳:“謝謝。”

　老黃睜開眼，黃軒翻出手機，黑屏後舉在他面前，鏡面裡，這張略顯蒼老的臉和黃軒有七八成相似，老黃喉嚨咕咚一聲，黃軒冷冷地說道:“知道我現在什麽感覺嗎?”

　黃軒苦笑道:“我以為接下來會有驚濤駭浪等著我，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麽發現你的存在，真是莫大的諷刺和打擊！”

　沒有欣喜與興奮，只有濃重的驚嚇，還有萬般的不理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五年來，自己和老黃總能打上交道，時不時地相見，卻從未想過，這個邋遢得沒邊的男人，會是自己的父親，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麽?

　老黃苦笑道:“我有苦衷。”

　“也沒有失憶。”黃軒冷笑一聲:“我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媽因為你失蹤，這麽早就得了病，我騙她得了老年癡呆，所有人都這麽說，但其實她得的是心理病，刻意逃避現實，現在她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回憶，這就是你希望的結果?”

　“我們瘋了一樣在追查陰陽書，在調查二十年前鬼崖的事，你從來沒站出來說過一句。”黃軒的語氣冰冷，他抬頭吼道:“喬宇！”

　喬宇跑進來，黃軒說道:“通知警方，五年前應該死的人現在出現了。”

　“黃軒……”喬宇愣了，上前摸黃軒的頭:“你沒事吧?腦子燒壞了?”

　“我們猜到了開始和過程，卻沒有猜到結局。”黃軒說道:“現在是時候讓事情一清二楚了，通知官晶晶。”

　老黃，不對，是黃令最終坐在了審訊室裡，官晶晶頗為尷尬，雙手反覆地交叉，眼前畢竟是當年與繼父同生共死的人:“伯，黃令，說說吧，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有人五年前想謀殺你，但你沒死，死的那個人又是誰?”

　“我從醫院太平間偷出來的一具剛死的屍體。”黃令說道:“我知道他想殺我，所以早有準備，這家夥是一名陰陽師，擅長結界和鬼降，原本患有不治之症，為了活下去長年吸食小鬼的骨灰，還擅長培育鬼僵為自己所用，他要殺人，一定會選擇隔空殺人。”

　“我早早將那具屍體化妝成我的樣子放在旅店，他果然動手，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將屍體化妝成自己的樣子，造成自己假死的狀態，這樣一來，我從世上消失，他也可以永遠逃脫，我化妝的技藝由他而來，最終騙過他，也是老天爺幫忙。”

　黃令說道:“我從報紙上看到對凶殺案的報導，也知道它成為一樁懸案，這正是我和他共同希望的。”

　白穎珊默默地說道:“黃軒哥，叔叔沒有殺人。”

　黃軒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官晶晶合上本子:“你願意和嫌疑人見面嗎?”

　喬宇頗為意外，這個官晶晶！

　“他叫沈三。”黃令說道:“當年我死裡逃生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河北人。”

　官晶晶松了一口氣:“多謝。”

　“你們只有放人的份。 ”黃令毫不客氣地說道:“沒有證據，只是拖延時間。”

　官晶晶無奈地笑笑:“我們對你，也沒有證據。”

　黃令笑了，淡淡地，嘴角稍動一下，笑容便在臉上溢開，這樣的父親的確是記憶中的那張臉，黃軒低頭背轉身，在黃令走出來的一刻避開他的視線，白穎珊歎息一聲:“黃軒哥，現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你不要這樣，叔叔可能有苦衷，阿姨和你都受了苦，但是，他可能受過更多苦，擁有更多苦楚，咱們現在要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走，過去看看。”喬宇突然興奮起來:“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白穎珊一胳膊拐過去，喬宇說道:“黃軒在玩憂鬱，可我想知道真相的心已經藏不住了，兩個億啊，找到另一隻長生碗，咱們的後半生就有望光吃不乾事，買兩包子，吃一個，扔一個。”

　“你……”白穎珊竟然無言以對，從剛才起，這家夥一直興奮得雙眼發光，還以為在替黃軒高興，原來是想著錢，這隻財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