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麗繼續興致勃勃，伸手掐著乾屍的肌理，白穎珊目光一轉，看到乾屍手指上的創口貼，緊緊地抓住肖麗的胳膊:“姐，他給死人用創口貼，瘋了吧。”

　“強迫症。”肖麗不驚不淡地說道:“這具屍體處理得堪稱完美。”

　肖麗撕開創口貼，乾屍的手指處有一處損傷，一切盡在她想象中:“因為處理得太完美，所以有一絲損傷也覺得心疼，對於古吉來說，這具屍體受傷就像自己的手指受傷出血一樣，需要處理。”

　將創口貼重新覆上去，燕南探頭進來:“快點。”

　肖麗掏出手機給乾屍拍照，每個角度每個部位都不放過，一邊拍一邊說道:“乾屍女性，成年女子，年紀大概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應該生產過，看屍體風化的程度，至少在五十年以前，因為藥水用得充足，保存得相錄完美，最要緊的是接觸氧氣也沒有影響。MD，他是怎麽做到的?”

　白穎珊哭笑不得:“老姐，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重要的是動機，動機！”

　“好了，收工。”兩人圍繞乾屍的空當，三個男人正到處搜索，不大的空間被掃蕩了一遍，各人自有收獲，不過短短的五六分鍾，黃軒便一聲令下撤走，房門帶上，居然卡得重新鎖上，與之前一模一樣。

　回到車上，喬宇的心臟仍在加速:“怪不得說做賊心虛，心理上的變化太真實了，那具乾屍是女的?不會是古吉的初戀情人啥的吧，死了舍不得埋，乾脆和屍體一起生活，有部港產電影就這麽拍的。”

　“腦洞開得真大。”白穎珊嘲諷道:“古吉不像這麽肉麻的人。”

　肖麗說道:“屍體風化的程度至少需要五十年以上的時間，戀人這條線索沒戲了，但發現乾屍至少說明古吉身上有異樣，之前收藏屍體的凌老爺子也是有故事的人。”

　“越來越有意思了。”喬宇的手機響起，是官晶晶，他不耐煩地說道:“警官姐姐，事情都結了，還找我做什麽?”

　“喬宇！”官晶晶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你咱們警局的電話快被打爆了，早上的新聞播出後，打來警局問你身份的人不計其數，已經影響我們正常的接警工作，你這個家夥真是夠了，對了，你先過來一趟，有家雜志社的記者想采訪你，穿整齊一點。”

　“采訪?”喬宇低頭看自己:“我穿得挺整齊的。”

　“嗯，來警局磨了好久，我才同意聯系你，不要給我丟臉。”官晶晶說道:“這家雜志社叫膽小鬼，想約個采訪，還有意向邀請你成為他們的特別顧問。”

　“膽小鬼我怎麽看到過，街邊的報刊亭裡有這本雜志，專寫鬼故事的。”喬宇無語了:“你盡給我惹麻煩，我不愛搭理寫小說的人，他們的腦回路長，成天瞎想，事兒還多。”

　“我已經答應了，你是不是不給面子?”

　“我去！”喬宇無可奈何地說道:“不給你面子，也要給燕哥面子，誰讓你是他妹妹。”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喬宇在心中補了一句。

　掛了電話，黃軒說道:“你和穎珊去做采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仨，古吉的事情讓人霧裡看花，慢慢來吧，先送你們過去。”

　白穎珊和喬宇到了警局，雜志社來的編輯小夥兒戴著黑框眼鏡，格子襯衫，看上去十分**絲，看到白穎珊，眼睛一亮，垂涎三尺的色模樣讓喬宇默然移動身子，擋住了小夥的目光:“你就是要約訪的記者?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三人移步咖啡廳的時候，黃軒戴著燕南和肖麗到了另一處地方，杏柏大廈的樓下，大廈較平時冷清不少，偶爾有人經過，大多豎著領子將臉埋進去，眼睛掃向地面……

　“砰砰砰”，有人敲向車窗，抬頭一看，正是古吉，只見他穿著黑色大衣，領子也沒立，任由臉龐在寒風中受苦，車窗降下，古吉彎腰道:“來見金先生?”

　“不，來見你，上車。”黃軒一聲令下，古吉遲疑片刻終於打開車門坐上去。

　黃軒回頭道:“長話短說。”

　他手心多了一部手機，上面按著110三個數字，古吉的臉一沉:“什麽意思?”

　“家中窩藏屍體，你可能涉入謀殺，如果我報警，你吃不了兜著走。”黃軒冷冷地說道:“一具風化許久的女性乾屍坐在你房間的輪椅上，真令人好奇，更令人好奇的是她的死因。”

　“哦，這個簡單，窒息死亡。”肖麗說道:“剛才就想說，忘記了。”

　窒息！肖麗一怔，燕南也在同時抬頭，兩人眼神交匯，燕南脫口而出:“活埋，窒息。”

　古吉的臉倏地變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啪啪”，古吉正想下車，黃軒將車門反鎖，陰森笑道:“你對那具乾屍充滿感情，碰到手指就要給她貼上創口貼，唯恐她受到傷害，你大概忘記她是個死人了。”

　“時間間隔這麽久，為什麽?”肖麗的腦子有如一團亂麻， 她狠命揪著自己的頭髮，有些事情似乎可以聯系起來，但若隱若現，自己想抓住時卻渺然無存:“對了，我想請教一下你，是如何讓乾屍在有氧環境下保存得如此完美的?”

　燕南無語凝噎，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古吉同樣無言，默默地說道:“我有自己的辦法。”

　“我不懂，你由一名孤兒到了地下拍賣會的副掌門人，地位與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你仍然住小公寓，深居淺出，對金先生惟命是從，”黃軒頓了一下:“表面上看是如此。”

　“表面?”

　“拿刀站在金先生背後的你在想什麽?”黃軒說道:“一刀下去，立刻取了他的狗命，還是，我到底該不該殺他?一定很糾結吧?”

　“混蛋。”古吉終於憤怒，身子弓起來撞向駕駛位上的黃軒，奈何車內空間就這麽丁點大，兩人一前一後，黃軒隻消微微避開，古吉的攻擊就化成了無形，自己反而一頭撞到座椅上，燕南和肖麗同時動手，將他壓得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