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張小北“啊”了一聲:“媽呀,見鬼了!”
他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未恢復的屁股又挨了地板一記,痛得他唉喲直叫,這回他顧不上摸屁股,而是指著喬宇口袋裡的鬼魂結結巴巴地說道:“曾,曾,曾奶奶!”
沈丹蘋不禁愕然,猶豫了好一會兒問道:“你認識我?”
張小北心虛地看一眼喬宇,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小小的照片,比登記照大不了多少,黑白照,上面的女孩子穿著對襟衫,頭髮落到耳下,乾淨利落,笑唇!
照片上女孩的年紀看著只有十八九歲,正是芳華時,肖麗感慨道:“氣質真好。”
張小北指著照片,又抬頭看沈丹蘋:“曾奶奶!”
照片是老式的黑白照,但保管得不錯,張小北摸摸頭,興奮得不能自已:“媽呀,我見著我女神了,曾奶奶,你怎麽在這裡?”
沈丹蘋死去的時候才三十,如今十九的小夥子叫自己曾奶奶,她有些緩不過勁來,事情因為張小北的突然出現變得更加混亂,喬宇打了一個響指:“好了,咱們都得冷靜一下!”
所謂的冷靜不過是十分鍾的情況整理,現在的事情是這樣的,張小北的曾爺爺張子安仍然在世,多年來帶著妻子沈丹蘋的屍體和鬼魂一同生活在血穴,試圖讓沈丹蘋復活。
阮老板在偶然的情況下進入血穴,也就是說,知道血穴入口的目前所知的只有他和張子安兩人而已,而穎珊極可能藏在血穴。
張子安與阮老板極大可能並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眼下,他們的希望在於會尾隨沈丹蘋離開血穴的張子安身上,只有他可以帶他們進入血穴,而沈丹蘋是他們最重要的希望,必須與他們形影不離才行。
張小北興奮地在古董店直打轉,突然靈機一動:“咱們店現在沒老板了,是吧?”
“不行。”喬宇一口回絕:“白家的古董店必須由白家人接手,你別忘記了,穎珊還有父親和哥哥在,怎麽也輪不到你嘛。”
張小北吐吐舌頭:“切,我只是隨便問問,棺材鋪子也挺好的。”
抬頭看到白安安的靈牌,張小北上前上香,總算有些心智,上完香,他不停地纏著沈丹蘋問東問西,還準備帶她回自己住的地方瞅瞅,被喬宇強行攔下來,從現在起,沈丹蘋必須呆在古董店,哪裡也不能去!
此時,白安安也沒有閑著,踹著閻王親賜的令牌,她正在陰間各處晃悠,雖然名義上是鬼差,但她不需要出去拘魂,根本不受無名的管制。
此時,白安安正站在六道井的附近,遠遠地看過去,輪回井不過一個六棱形平淡無奇的井罷了,六道井前是奈何橋,要輪回必須先在橋邊喝了孟婆湯,再過了橋才能進井輪回。
喬勝天就按著這樣的程序進了六道井,也就是說,他已經喝了孟婆湯!
白安安眉頭微皺,這也代表著,喬勝天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她皺著眉頭笑笑,往左右看去,如果那人從六道井裡帶出喬勝天的魂魄,前路已經被封,只有從奈何橋折返回來,再將喬勝天藏在不為鬼知的地方,而一直呆在奈何橋邊的只有看守橋面的鬼差,還有一邊舀湯的孟婆。
“你在看什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白安安扭頭看著身後的女鬼差,雖然人稱孟婆,但她看上去並不像個老婆婆,不過是四十來歲的中年女性罷了,十分精乾的模樣,放在陽間便是女強人。
“打擾了。”白安安微微點頭,馬上撤離,無需與孟婆對峙,事情發生後,閻王一定詢問過她,畢竟她是離六道井最近的人,既然沒有問出個究竟,孟婆的嫌疑應該排除。
白安安走出去沒有多遠,突然感覺身後有一縷風,輕飄飄地打後背劃過,雖然只是一瞬,她卻腳尖踮起,猛地閃進一叢茂密的叢林裡,身後那家夥也尾隨進來,白安安迅速轉身,一拳揮到那人面門,那人何等精明,馬上伸手握住白安安的拳頭,冷笑一聲:“何必如此?”
來人正是秦偕,他冷冷地放開白安安的拳頭,說道:“咱們現在都一樣,被閻王放養在這陰間,他的目的顯而易見,用我們的眼睛去發現疑點,換句話說,咱們現在是一路的。”
“誰要和你一路。”白安安氣憤道:“你對穎珊做過的事情,我這把老骨頭全記得。”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是為了她。”秦偕冷冷地說道:“守護這種事情,不是只有喬宇能做,我一樣辦得到,他有他的辦法,我用我的路子。”
“你?”白安安嘲諷道:“佔有欲這麽強烈的你,幾時想開了?”
“我早說過, 只要對穎珊有利的事情我都會做,哪怕是變相地幫助喬宇那小子。”秦楷說道:“你愛信不信,我隻想告訴你我的新發現。”
白安安看著秦偕,這個癡戀無月到如今的癡漢,當真可以脫去癡狂,安心地當一名背後的守護者?她看了他許久,終於長長地歎口氣:“說。”
“我發現陰間有四處,這四處都是與陽間最近的地方,各有一名守護人。”秦偕說道:“我剛弄清楚這四人的來歷。”
這些守護人白安安聽喬宇說過,羅浮山的那位還曾經出手相助喬宇,就在陰陽書離體時,白穎珊的魂魄飛出,其中一魄落到羅浮山,喬宇險些不能及時帶那一魄回到陽間,那名守護人將喬宇推回陽間,這才讓白穎珊的魂魄重新聚齊。
“四個離陽間最近的地方是陰陽河,六道井,望鄉台,羅浮山。”白安安說道:“陰陽河靠著左家的老宅子,六道井挨著古董店,望鄉台挨著英姐的客棧,唯獨這個羅浮山,和陽間離得最近的地方不曉得是哪裡?”
“這個就要喬宇那小子去查了。”秦楷說道:“先聽我說說這名守護人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