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湊過去,黃軒鄙夷道:“怎麽,老太太變成熟女,你動心了?”
“管住你自己的嘴巴。”喬宇說道:“呼吸不正常,這情況像熟睡,但不單單是單純的睡眠,總覺得像處於夢遊中,怎麽說呢,五官上有情緒,喜怒哀樂都有,難道她在做夢?”
喬宇的猜測馬上得到驗證,直到白穎珊做好飯,大家吃飽喝足之後,老太太仍沒有醒來,肖麗替她把了脈,脈像微弱卻平穩有力,按著固有的頻率躍動,就在肖麗把脈的時候,年輕後的老太太嘴角浮起一絲喜悅的笑容,她突然握住肖麗的手,囈語道:“別走。”
肖麗一怔,俯身下去,老太太又開口了:“這是夢吧?”
“可不是在做夢。”肖麗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扳開老太太的手,老太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肖麗走出院子,抬頭看著滿天的星辰,此時,老太太正在經歷一場美夢,他們不再驚擾她,由得她去,度過最後美好的時光……
此時,老太太在夢裡是一位摩登女郎,走在十裡洋場的大街上,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黑白格子套裝,內心欣喜不已,此時,她坐在江邊的露天咖啡廳裡,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日頭熙然,她抬對看著對面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四十左右,眉眼溫柔,他的手擱在桌上,嘴角淺淺地笑,看著自己。
“孤鴻。”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咱們又見面了。”
“說什麽呢。”對面的男人說道:“孩子們聽到該笑話了。”
“孩子?”她有些恍然,遠處,江邊一個女孩衝著兩人熱烈地揮手,看上去已有七八歲,男人的聲音溫柔地傳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已經七歲半。”
“我們結婚了?”她有些蒙,印象裡,這個男人曾是自己刻心銘骨愛過的,但因為自己通靈的緣故,慘遭對方家人拒絕,雖然爭取過,但一輪又一輪的博弈,終於累了,最終,她關上門成為遠近聞名的通靈師,而他,也在一年後另娶她人。
這一刻亦真亦幻,當遠處的孩子拉著氣球跑過來,她終於鼻子一酸,兩行眼淚滑落,孩子撲進她的懷裡,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她應著,卻在這一刻四周暗沉,剛才江邊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就連豔陽也悄然消逝於雲中,烏雲鋪天蓋地地湧過來,身邊的人群建築淹沒於黑暗,她裡一驚,睜開眼,瞅到熟悉的布滿蛛絲的屋頂,扭頭,看到自己光滑的皮膚,心中一震,緩緩地坐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成這樣子?”
掀開被子,聊起褲腿,原本布滿褐色斑點的現在平滑如少女,她爬下床,翻來翻去卻找不到一面鏡子,多少年,自己不堪面對逐漸老去的容顏,家裡除了八卦鏡,再無一面正常的鏡子,她踉蹌著往廚房去,在院子眾人的目光中打了一盆水,水倒映著她的臉,她伸手緩緩撫著自己的臉,熱淚盈眶:“這真是我嗎?”
灰塵落進盆裡,水波蕩漾,模糊了她的臉,老太太皺緊眉頭,水面中的臉正在急劇變化中,眼角的細紋越來越重,額頭的皺紋一層落著一層,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她又成了一位老太太,鶴發雞皮,老矣。
“怎麽會這樣,我的樣子又變了,怎麽會這樣?”老太太奔向白穎珊,瘋了一般握住她的手腕:“我要變回去!”
“這就是你本來的樣子。”白穎珊無可奈何地說道:“你總要回到現實,剛才的一切就當一場夢,它給予你新的人生與生活,到此為止。”
“是他,是你肚子裡的小東西。”老太太瘋了一般伸手去摟白穎珊的腰,喬宇有些不悅,這老婆子瘋了!
老太太剛觸到白穎珊的腰,突然身子往下撲,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見她手腳抽搐,肖麗暗道不妙,一個箭步過去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只見老太太眼皮往上翻,嘴巴繃得緊緊地,身子如被電擊般顫動,突然,口吐白沫,已如死魚一般……
“糟了,老太太這是發病了?”燕南焦灼道:“送醫院。”
“來不及了。”肖麗一觸到老太太的脈像,便搖頭道:“最後的時日到了。”
老太太突然停止抽搐,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眼珠子渾濁,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住白穎珊的手:“美夢雖然好,但要人命,你肚子裡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他是正是邪?我,我本不應該在現在就死,我替自己算過,至少能再活一天以上,最多三天,不可能是現在,不可能!”
白穎珊心中寒涼一片,老太太死死地看著她的眼睛:“那小東西是個妖物,妖物啊,不要讓她出生,一定不能讓他出生!”
“別胡說八道。”喬宇大喝一聲,就在此時,老太太翻了個白眼,身子再次往下滑落,一隻手仍不甘心地掛在白穎珊的胳膊上:“妖物,那是個妖物啊……”
終於,老太太的身子最後顫抖一下,雙眼圓睜,不甘心地咽下最後一口氣,此時,突然兩名鬼差手執鎖魂鏈奔出來,只等老太太的三魂七魄出來,馬上拘住,正是紅纓和小蟬。
許久未見喬宇,小蟬十分興奮:“喬宇,你怎麽來這裡了?”
“我們有事才來,你們是怎麽回事?”喬宇說道:“這老太太剛死,你們就出來了。”
“生死薄上老太太的死辰提前三天。”宮紅纓說道:“自從之前系列事件發生,判官格外留意生死薄,凡是發現亂了死辰者,著陰差馬上前來拘魂,今天是這位老太太。”
“情況還算好,只是提前三天罷了。”小蟬不以為然道:“比起之前亂了幾十年上百年的,強多了,喬宇,你們到底來幹嘛的?”
“說來話長。”喬宇說道:“陰間最近有什麽動靜?”
“還能有什麽動靜,上次抓了上那名逃走的老陰差上官明,現在閻羅王親自出馬審訊,”宮紅纓淡淡地說道:“但那人一直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