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穎珊已經看得真真切切的,那隻紅衣女鬼就趴在胖警員的身後,紅衣將胖警員的後背罩得嚴嚴實實,一人一鬼背朝他們,但白穎珊仍然看到了——死前的五分鍾。
刑場,刑場上並沒有圍觀的普通百姓,斬頭台上,站著一名劊子手,手執利斧,那斧頭的刀刃在午時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鋒利,刑台四周用紗帳圍得死死地,一名女子身著白衣在兩名看似宮女的陪同下到來。
紗帳打開,那女子看到刑台中央的劊子手,略有遲疑,眉宇中已劃過一絲恐懼,此時,卻已由不得她,兩名宮女對視一眼,將這女子的衣裳全部褪去,曼妙的身姿就在光天化日下一覽無遺,女子的臉似充滿了血,紅得滲人。
當衣服褪盡,兩名宮女又將這女子扶到墊子上,讓她側著身子跪在墊子上,當她跪下的一刻,長發披散,在陽光下居然還反著光,那名行刑的劊子手看呆了,目不眨睛,白穎珊卻清晰地看到,女子的眼睛裡滿是淚水,這一刻,眼睛裡盡是憤然。
此時,主刑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揚起手上的利斧,手起斧落,血飛濺而出,剛才還像初開的花兒一般嬌柔的美人兒被斬為兩斧,她卻沒有馬上斃命,雖然已成兩截,卻還睜著眼,看著眼前的劊子手,哪怕是這種生死關頭,她依然維持著禮面,沒有慘叫。
那名劊子手的臉上卻出現了懼意,為了盡快結束行刑,他上前一把扯出女子的腸子用力一擠,頓時排泄物夾雜著血液冒了出來,那女子終於慘叫出聲:“痛死我也!”
那些血噴到一邊的白衣上,明明素雅的白色被浸成了血紅!
“啊。”白穎珊驚呼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直到黃軒扶住了她的脖子:“怎麽樣,你看到了什麽?”
“她死了兩次。”白穎珊調整呼吸說道:“第一次腰軒後她並沒有馬上死,而是被劊子手扯斷腸子而死,那真是要命的痛,因為她被行刑時穿了白衣,但在腰斬時卻被悉數脫去,白衣被血浸成了紅衣,所以,這是她現在一身紅衣的緣故。”
“所以,那些死者的衣服全部被毀了,和她臨死前是一樣的狀態。”官晶晶說道:“但是,為什麽受害者都是同樣身高,同樣體重,同樣體形的人?”
“因為扯斷她腸子的劊子手就是這樣。”白穎珊肯定地說道:“她在行刑過程中,並未抬眼看過劊子手的臉,只是看到對方的身高與體形而已,臨死前的痛讓她的怨念與憤恨無限放大,終於使她成為一隻怨鬼,她現在在報仇,她要找到那個劊子手,讓他一嘗腰斬的滋味。”
“可是她不知道劊子手的樣子,所以把氣撒在相似的人身上。”黃軒明白了:“但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漢服,也就是漢朝人,被腰斬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為什麽直到現在才出現復仇?”
“這個我聽喬宇說過,這城裡所有曾經被用來當作菜市口的地方都做了一些特殊處理,用來鋪路的磚石裡混了大量的赤砂,更在磚石反面刻了咒文,就是為了壓製在這裡死去的魂靈,代代如此,恐怕直到現在,也是這麽處理的。”白穎珊說道:“但是,這些東西終有失效的一天,所以,她現在出來了,在無盡的疼痛與憤怒中尋找致自己於死地的人。”
此時,那名胖警員完全沉浸在這女鬼的美色當中,縱觀全城,哪個警花能比得過她?什麽警花,全部都扔到一邊去吧,“美人,你和我回家吧,我一定好好對你,咱們倆明天就去扯證,怎麽樣?”胖警員呆呆地說道:“你剛才說疼,哪裡疼?”
“你想知道嗎?”紅衣女鬼咧開嘴,鮮血湧出來,胖警員驚呆了,轉身想跑,兩隻腳像上了鎖,動彈不得,他大喝一聲:“快來救我!”
此時,喬燁閃到了那隻女鬼身後,手裡已多了一把朱砂槍:“受死。”
朱砂彈射在那女鬼的後背心上,她慘叫一聲,身形卻絲毫沒有受損,轉過身來,頭髮絲兒瞬間伸長,喬燁頭回面對厲鬼,見那發絲兒像無限蔓延的絲線朝自己撲來,小腿馬上發軟,往後退得就不那麽順暢了,那些頭髮絲兒馬上纏住了他的脖子!
“混蛋,杜哲行不是說要來的嘛。”黃軒已經掏出朱砂槍,衝下車去,白穎珊比他更快了一步,已經下車,飛奔出去。
此時,喬燁被那些頭髮絲兒纏得死死地,頭髮絲兒像有生命,時重時輕,隨那女鬼的意志自由活動,猛然一揚,喬燁小小的身子便飛了出去,擲向一邊的牆壁,他小小的的身子像離弦的箭一般往前疾弛,以這樣的力道,若是撞上去,非死即傷……
白穎珊往前飛奔,雙膝落地,借著飛奔而來的力道往前衝,同時伸出雙手,試圖接住正撞向牆壁的喬燁, 明明,明明觸到了喬燁的身體,但他的身子在一瞬間卻飛高了一些,剛好錯過白穎珊的雙手,徑自朝牆上撞去。
“小燁!”白穎珊絕望地尖叫一聲,猛然閉上雙眼,不敢去看,耳邊傳來喬燁痛苦的悶哼聲,她終於鼓足勇氣睜眼,喬燁安然無事!
牆邊多了一個人,杜哲行,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恰好接住了被拋出去的喬燁,喬燁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到杜哲行,目露驚喜:“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的。”
他的欣喜是如此直接,這份喜悅讓杜哲行愣住了,終於,他嘴角上揚,居然笑了!
杜哲行伸出一隻手,拍著喬燁的頭:“小家夥,沒事了。”
喬燁滿足地笑了,白穎珊仍保持著剛才接人的姿勢,此時才將兩條胳膊放下,杜哲行便將喬燁放下去:“去吧。”
他連忙撲進白穎珊懷裡,小小的身子仍在微微抖動,白穎珊死死地抱著他:“小燁,嚇死媽媽了,你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們不能再讓你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