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很難形容，眉目間透著陣陣邪異，特別是那張嘴，不知用什麼顏料塗抹成了紅色，鮮紅的嘴唇彷佛喝了血似的。李鳴覺得石菩薩的嘴帶有莫大的神秘吸引力，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甚至無法移開視線。

“爺爺，你不是不準我們去嗎?”猴子不忿的問。

第二天，東老板在一次增加了礦工人數，就連報酬也多添了百分之十五，乾得多還有獎金。

“放繩子。”

“你說東老板想要盜墓?”父親吃了一驚，隨後又搖頭，“不像，哪個盜墓的敢這麼明目張膽，包了整個礦山在挖。”

李鳴家的地位在村裡很高，千年以來從來都是李家祖輩當族長和村長，直到破四舊後，文革浪潮淹沒了這個偏僻的深山小礦村，李鳴的祖爺被紅衛兵抓起來批鬥致死，村長位置也落到了別人手裡。

“我下去看看那個東老板是不是真想將那玩意兒挖出來。如果目的真是那東西，我拚了老命也要阻止。”

剛開始的第一年還沒有異樣，東老板一直沒有采購大型機械，接手後沿用的依舊是當地代代相傳的古法。就算增加工人，也沒有強行規定產量，礦工們都以為遇到了好老板，人家留洋的就是有文化，知道心疼工人。

父親沒有問下去。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頭，“聽到你爺的話沒有，進礦後留點心眼，小心點跟在我後面。”

“我總覺得這間是裡透著古怪。不尋常！不尋常！”爺爺歎了口氣，“總之小心點為好，礦是要繼續挖的，進井後多人在後接待著，不要跑前面去。如果挖到了古怪東西，不要碰，掉頭快逃。”

“把洞口弄大些，多弄幾根繩子，讓人一個接一個下去。”

人腰粗的鐵鍊連著一個更大的鐵塊，猴子看到眾人清理後的地面，腦袋猶如被雷電擊中了似的。這根鐵鍊從頭到尾足足有六十多米長，垂直向下，但挖到盡頭卻遇到了用鐵汁澆灌成的硬鐵，順著搭建的簡易木梯爬下來的人，全都震驚了。

“下邊好像有塊鐵。”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所有人都聚在前方不遠處不再走動後，李鳴也發現周圍的氣氛變得壓抑了。

青城山脈歷史悠久，有許多道教古跡，資源也算豐富。“東一礦”健在富煤礦上，不用挖多深就有礦脈，所以危險也不大。

“切，你這輩子都在聽爺的，一點想法都沒。真窩囊！”李鳴眨巴著眼，趁著父親沒注意，一把抓住繩子就往下爬。

都說人與人際遇的不同造成了每個人生活方式的不同，有人種田、有人務工、有人坐在辦公室、而有人卻能不勞而獲。在每個國家每個社會，新興經濟體興起的轉型期，都會有無數作為炮灰的墊腳。

一九九五年五月十一日，春城遠郊某礦山。

整個礦井五百多人，大家一直都沿著那根粗鐵礦在挖，所以井的直徑並不寬敞，只有四米多。

爺爺有些按耐不住了，也下了礦。他走到猴子身邊，面色很難看。

“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李鳴悄聲問。

雖然地位下滑，但李家確實知道許多村裡不為人知的秘密，至少就連李鳴都能看出爺爺有些話沒有明說出來，彷佛知道些內情。ww.9b?ne

九五年，正是我國改革開放浪潮的第十七年，當時許多礦山都屬於國有。但還是有些能力大、關系強的人透過手中的人脈管道拿到了礦石的開采權。這些人開采著不同的礦種，但是無一例外，全都一夜暴富。

切割機很快就運了下來，隨著柴油機發出轟鳴，

刺耳的切割生也讓整個礦井不斷顫抖。黑衣老者有些激動，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切割機的進度，手甚至在微微發抖。第一個進洞的礦工屍體平躺在不遠處，被人用幾張布蓋住了臉。李鳴蹲下身看了看，不由得打了個抖。

“十萬塊，只要你下去，這筆錢就歸你。”

可是今年一開年，老礦工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黑衣老者不為所動，他直勾勾的望著洞裡，眼神中神采奕奕，彷佛終於找到了一輩子追求的東西！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怕死的很多，但是貪財的更多。許多人在钜額的金錢刺激下，紛紛下了洞裡。眼看著沒有再出現意外，老者和東老板也下去了。出乎意料的，爺爺也站到了洞口準備進去看看。

就在同一時間，老者已經將坑底下仔細勘探了一邊，又拿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儀器調視察看，然後吩咐東老板:“我早估計到或許有這種事，所以貨車上戴了台切割機，將這層鐵汁水弄開倒是沒問題，你叫這些土人手腳快點。”

“什麼問題?”父親問。

李鳴不顧父親的阻攔，擠入蜂擁過去的人潮中，他實在好奇的要命。年輕人總是這樣，對什麼東西都充滿好奇，他們不愛聽老人絮絮叨叨的經驗，總是盲目的相信自己，根本不明白好奇心會害死貓的道理。

這令他更奇怪了，雖然李鳴沒見識，可畢竟一有空閑就守著村裡唯一的那台電視，算是比一般礦工知道的多些。月是往前走，越是有股危險的感覺，讓李鳴心裡直打鼓。

今天一早，有一輛看起來很昂貴的小轎車開進礦區的辦公樓前，東老板親自出門迎接，滿臉堆著討好的笑。來人進了辦公室半個小時後便離開了，沒過多久，個個礦組的監工收到老板命令，所有人開始向礦坑的右下側三十度角挖掘。

挖了那麼久，通道長達幾公裡，深度也有五十多米。煤礦帶早就已經挖穿了，最近幾天挖的全是黃黑相間的土，東老板似乎也有些著急，每天都會親自下礦井去檢查一番。他總是會蹲下身體，用手撚起一塊土，用兩根手指捏捏。

等家中所有人都到齊後，他才用沙啞的聲音道:“那個東老板，有問題。”

其中的緣由猴子並不懂，他那時不過是一個二十七歲的普通礦工罷了，隻讀過小學，認識一些字，跟在父親的肩膀後面挖些殘礦。

在東一礦之前，礦山本來屬於當地政府所有，但是在招商引資的大環境哩，那個姓東的華人不知道承諾了什麼，政府毫不猶豫地將礦山開采權租給了他。

改革開放的浪潮吹拂了所有家庭，“下海”掏金的聲音不絕於耳，成功者有，更多的卻是失敗者。但是對許多社會底層的人而言，卻沒有選擇的機會。九九藏書

鐵鍊比在場所有人想像的要更長，直到第二天中午，礦工們也沒挖到頭，而東老板已經帶了個穿著黑西裝的老者進入礦中。那個老者看起來五、六十歲、精神委頓，但是目光卻亮得可怕。

爺爺將旱煙袋中的煙灰敲掉。

在有人進洞的那一刻，死亡的封印早已打開，猶如潘朵拉的盒子，所有人早已失去了逃生的機會！一九九五年六月十五日，春城開始莫名其妙的流傳起許多個版本的鬧僵屍傳聞，真真假假難以辨認。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當地報紙上刊登的一則小新聞:“青城山脈一處叫石菩薩的小山村，由於突發礦難，村裡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全都在一夜間死於礦坑中，無一生還。”

石菩薩村幾乎男女老少齊上陣，全進了礦井中往下深挖。所有礦工在前的鼓舞下拚起了命，深度在往斜下三十度角的位置不斷延伸，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月。

他父親氣得直跳腳，不斷地大罵他“混蛋”、“不孝”、“不聽話”，最後也只有無奈的跟著進了洞中。

李鳴偷看了他一眼，就嚇得心臟狂跳個不停，那人的眼睛彷佛能看透人心，直到靈魂最深處。

那居然是根成年人腰身粗細的鐵鍊，這根粗得驚人的鐵鍊通體漆黑，敲上去“邦邦”作響。

那礦工嚇了一跳，縮著脖子直擺手，“我不去，打死都不去。”

“蠢貨！真不要命了！”爺爺氣得直罵。他焦急得厲害，火氣也越發的大。

“我不清楚，但是你爺估計有些眉目。”

李鳴爬到手都麻木了，雙腳才結實的踩在地上。

天已經黑盡了，桌子上點著一根蠟燭，昏暗的光芒將爺爺蒼老的臉映襯得一片漆黑。他嘴裡含著旱煙袋，火早就熄滅了，但爺爺似乎沒有察覺，只是愣愣地出神。

說完就下去了。

“喔。”

爺爺警惕的看著那老者，眉頭皺得更緊了。

猴子雖然已經挖了十年的礦，但畢竟年輕，他不明白父輩們為什麼這麼激動，可自己的爺爺一臉憂心忡忡，晚上較了所有人進堂屋裡。

另一個礦工說。

“爺，他們究竟想要挖什麼?”李鳴試探著問。

老者咧著嘴，笑得很邪氣。他從口袋裡掏出十疊厚厚的鈔票扔在地上，“如果你死了，我會把錢給你家人。”

鐵鍊的另一頭，深深地埋入土中，不知道有多長多深。

老礦在安全，一年到頭因為意外死幾個人還是很正常，他也算見慣了死亡，可是這個人死得決不尋常。他全身沒有任何傷痕，只有臨死前的表情驚恐欲絕，彷佛看到了什麼精神難以承受的恐怖東西。

“這裡好大，看不到盡頭。”

好家夥，洞中空間至少有百米多高，如果真是墓穴，那這墓地決不尋常，恐怕就連歷史上最出名的蜀王，也沒能力花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在青城山中修起如此龐大的建築。何況，這裡可是深入山體半山腰足足一百三十米的地方！李鳴有些害怕了，這件事越發的透著古怪，就連他的好奇心也偃旗息鼓下去，他直覺感受到，恐怕洞下的世界比想像中更加危險。九九藏書

“挖了那東西出來，害人還算輕的。”

父親搖搖頭，“聽你爺的話。”

說東一礦古怪，這是最近每個礦工的共識。東老板來了之後，大刀闊斧地增加礦工的人數，就連村周圍十三歲以上的小孩以及青壯婦女都被請來挖礦。政府或許得了某些利益，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父親皺了皺眉，“那他想挖什麼?”爺爺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清。或許是要挖老媒！”“老媒”是礦工的土話，指的就是古墓。當礦工，這一輩子總會挖出許多奇奇怪怪、難以形容和理解的東西，挖出古墓更是稀松平常。

年輕人總有股衝勁，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於爺爺的話李鳴很有些不以為然。

“怎麼那麼冷?”有礦工抱緊了胳膊。

那礦工看著地上的錢，眼睛都直了。當時還流行萬元戶，更不要說這種與世隔絕的小地方，十萬元相當於這些礦工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钜款。那人一咬牙，就連命都不要了，接過老者遞過去的對講機，沿著繩子往下爬。

有了目標就好辦得多，眾人開始在鐵鍊周圍挖掘，沒有人發現李鳴的爺爺扯著自己家的人遠遠躲開。

在打洞的第四十九天，有個礦工的鏟子突然碰到了個硬硬的東西。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響徹礦井，聲波在附近不斷回蕩，聽到聲音的人不約而同的全都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例如李鳴，人生對他來說，就從沒有出現過可以選擇的選項。他十四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在春城遠郊的老家“東一礦”當礦工。周一工作到周日，從來沒有休息時間。礦區中，因為他的小個子，大家都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猴子。

“說不清。”

礦工的聲音終於冒了出來。

他是村裡土生土長的人，他的父親是礦工，爺爺是礦工，祖祖輩輩都是礦工，就和村中所有人一樣。

聽到這命令的老礦工頓時嘩然起來。

父親皺了皺眉，“不過他也沒告訴我。你知道，我們石菩薩村千多年的歷史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祖上傳下了很多東西，只有族長能知道，我想你爺爺到臨死前才會說給我聽。”

老者眉頭舒展開，“你看到了什麼?”“裡邊有些奇怪，啊，那是什麼東西！”礦工驚叫一聲，就再也沒有聲音傳過來。周圍的礦工全部嘩然起來，正因為不知下面的人是死是活，所以更增添了所有人的恐懼感。

“那裡邊究竟有什麼?”李鳴問。

這個煤礦井屬於老礦，挖掘了數千年，打入地下也不過才三十米多深。以現在的年產量，只需要橫向挖掘就好，根本沒必要繼續向下打井，何況還必須是斜下三十度，這根本就已經不向在挖煤了！歷史悠久的地方總會產生許多禁忌，特別是青城山這個道教歷史長遠的地方。歷任蜀王都有在青城山脈修墓的傳統，石菩薩村民世世代代生存在這裡，祖上也流傳下大量的礦工忌諱，但大抵都是實實在在的警告，畢竟礦井每多挖一米，危險就多了一倍，這絕非危言聳聽！但礦工的抗議很快就被壓了下去。那時候的人都淳樸，賣命的挖礦，只是為了拿到微薄的收入養家活口，所以老板叫他們怎麼挖，他們就只有怎麼挖，怕丟了飯碗。.9ib.e

老者走到鐵鍊前，用手摸了摸冰冷的鐵鍊表面，死鬼般的臉上也隱隱有了些笑容。就在這時，一邊的礦工也在驚呼聲中，將鐵鍊連著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這是什麼?”有礦工撥開土層，用礦工燈照在上邊。

真不知道古人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煉製這根鐵鍊拿來幹嘛，更何況，不難發現鐵鍊明顯是從中間斷掉了，礦工挖出來的正是斷處那一頭。

黑衣老者扯過一盞礦工燈像洞裡扔去，那盞燈搖晃著成自由落體狀，花了十多秒鍾才傳來輕微的破碎聲。

爺爺全身都在發抖，李鳴甚至從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父親有些不耐煩了，催促猴子離遠點。

爺爺歎著氣，“我如果沒有上來，你就跟著你父親一家子全離開，越遠越好，這輩子都千萬別回來。”

只是李鳴住的村子，叫做“石菩薩”，這個村名的由來，據說也同樣能夠追溯到秦朝時期，雖然就連村裡最老的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爸，我們真不下去?”李鳴看著身後的父親。

很快就有人通知了東老板，這位華僑下了礦井後只看了鐵鍊一眼，就滿臉喜色，一邊連聲吩咐所有人順著那根粗鐵鍊繼續挖，一邊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哪有那麼好的事，就算有墓，也不是我們活人享受得了的。我看，東老板在找死。”

終於，他看到了每個人都看到的東西。

“說不清。但絕對不是好東西。”

李鳴向後瞅了瞅，發現父親追來的身影，於是他加快腳步追上人群。越往前走，人工修築的痕跡越多，偌大的洞穴地面明顯被人弄平，還修了許許多多古怪的建築，有些東西他認識，像是高聳的佛塔，而有些，卻充滿了不屬於本地的異域色彩。

礦區邊上的村莊也是大有歷史，據說村裡挖礦的時間可以追溯到數千年的秦朝，村中不務農，全是礦工以及礦工的家屬。

“他不像是要挖煤。”

爺爺還是那幾句話，但是表情卻很焦急，用低啞到很難聽的聲音咕噥著，“希望不是那個要命東西。”

老者隨意的指向一個身強力壯的礦工。

爺爺全身都被冷汗打濕，驚駭的臉孔只剩下絕望。他用力推開他，撕心裂肺的吼道:“快逃，血菩薩出世了！”血菩薩，什麼是血菩薩?就是眼前這尊可怕的石菩薩嗎?猴子下意識的想要離開，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沒有人能逃掉。

猴子在人群最外側，他用手中的鎬敲了敲井的邊緣，刺耳的金屬聲不斷響起，完全搞不清楚鐵汁澆灌的范圍究竟有多廣。

足足花了三個小時，切割機才在鐵汁封口上挖出一個渾圓的洞。那個洞中黑漆漆的，開口的瞬間，有股刺骨的寒意頓時冒了出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

“切，我們家早不是族長了。”

可那石頭雕刻的菩薩就那麼正襟危坐地聳立著，帶著絲絲奪人心魄的詭異。李鳴腦袋有些轉不過來，該不會古人花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在山脈百多米的深處打動，又用厚達數米的鐵汁封住洞口，煉造那根人腰粗的不知用途的鐵鍊，為的就是保存這尊看起來就很不值錢的石菩薩吧?李鳴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裡邊會埋藏驚天的秘密或者帝王的王陵，有著無數珍貴的寶藏。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的目光順著石菩薩的腳往上爬，當他看到石菩薩的臉時，整個人都呆住了。九九藏書網

沒有人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前方，就彷佛魂魄都被吸走似的，一動也不動。東老板和黑衣老者也像石化了一般，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他們臉上的驚喜全都消失殆盡，只剩下無窮的驚恐。

他感到頭昏腦脹，就連靈魂似乎都要被抽離身體了。就在這時，有個人用力將他的臉推開，李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爺爺。

他用礦工燈環顧著四周，這地方像是個天然的洞穴，非常廣大，一眼望不到邊。許多人下洞後都向著右手邊走去，他也隨了人群。

所有礦工都圍著鐵鍊嘖嘖稱奇，沒有人看過這麼粗壯的鐵製品，就連都江堰二郎廟後面著名的百米長吊橋上用的鐵鍊，也遠遠不及這根來得粗。

李鳴嘀咕道。

黑衣老者來到井底，用發亮的皮鞋用力踩了踩地面，扎實的碰撞聲頓時響徹四周，他皺了皺眉頭，這層鐵汁絕對不薄，最少也有一米以上。

剛一看清，附近的人頓時驚呼連連。

黑衣老者命令道，“你，沿著繩子下去探一探。”

百米多的垂直高度， 礦工花足足有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等他腳踏地面，用礦工燈打量四周時，上邊的對講機隻傳來難聽的雜音。

猴子好奇地將頭湊過去，結果被父親狠狠搧了一耳光。他抬頭，正好碰到父親充滿警告的眼神，隻好滿心埋怨的向後退。釋憲的余光掃過去，有幾個礦工已經清除了鐵塊上的土，下邊的東西呈現在視網膜上。

“會害人?”李鳴又問。

那是一尊一人高的石菩薩，材質普通，但奇怪的是經過千多年的密封，卻沒有任何腐蝕的跡象。要知道春城地區濕氣普遍濃重，特別是深山密封的環境裡，很容易形成瘴氣，那種瘴氣腐蝕性很強，任你是石頭還是鐵器都會掉幾層皮。

洞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點上，李鳴順著那些視線一點一點的挪過去。

說起東一礦，老實話，總感覺透著一種古怪。礦場位於春城山脈，靠近都江堰，礦主是個有背景的私人老板，姓東，據說是外籍華人。

猴子遠遠望去，心裡有些驚訝，那斷掉的地方，彷佛是什麼東西用蠻力扯斷的。究竟什麼東西能有那麼大力氣，居然可以將成人腰身粗的鐵鍊弄斷?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父親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他身旁，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壓低聲音道:“快上井，忘了你爺的話了?”“爸，事情怪得很。你說那根腰身粗的鐵鍊究竟是用來幹嘛的?還有這層鐵汁，下邊究竟有什麼?”李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腳下黑漆漆的鐵封層，“說不定真的是老媒口，或許挖下去能看到某一代蜀王的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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