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見鬼了”何彤縮著腦袋問。“不清楚,媽的,我要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話,打死都不回來。”王曉東抱怨。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遠處的戲台,仍舊清晰可見。戲台前百余個桌子旁坐著的人,也回頭看著他們。仍舊是那種陰鬱沒有生機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看著。
王曉東突然更加怕了:“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些人又變多了。剛才逃走的時候,才百余個而已,現在每個桌子前都座無虛席這,這是我的錯覺嗎”
“你沒看錯。”孫柳也望過去,頓時帶著哭腔道:“那些人,是真的變多了。我們,肯定是碰到了髒東西。小彤,我就說不要來這種鬼地方。”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最重要的是逃出去。”何彤的粗神經有一個好處,就是暫時還沒被嚇破膽。
王曉東也看著那個戲台,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臉色大變道:“劉瑜,我們一直是死黨,對吧。”
“對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劉瑜早就被嚇得不輕了,他瞪了王曉東一眼。
王曉東結結巴巴的說:“你看戲台上的冥相那是王小姐的照片。柳城首富的女兒,王小姐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兩年前,她被人就,還懷了孕,你立刻拋棄了她,去了省會城市。”
劉瑜打了個抖,吼道:“別說了。”
“怎麽可能不說我看,這全是報應,是王小姐來找我們了。不然為什麽兩年前死掉的人,現在才做法式,搭戲台。”王曉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何彤看了戲台一眼,只見那王小姐蒼白的遺像就擺在戲台最顯眼的位置,很大,大到就算遠在殯儀館大門口,也能清楚的看到王小姐眸子裡的怨氣以及恨意。
那微微裂開的笑容和露出的潔白牙齒,在黑暗中,顯得活龍活現。仿佛她隨時都會從遺像上走下來,一口咬住他們的脖子,將他們吃掉。
何彤看的通體發涼,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對啊,那個王小姐的死,跟我有什麽關系。”劉瑜猶自嘴硬道。
“當然有關系,大有關系。我全部聽到了,但是作為死黨,一直都幫你保密。”王曉東將劉瑜的衣領拽的更緊了:“你在省城找了個更有錢的女友,可是王小姐卻死活不跟你分手,還威脅要見你的齷齪事情全部曝光。你就買通一些流氓,綁架了她。你借著她亂搞懷孕的接口,順利將王小姐甩掉,去了大城市,奔更好的前程。”
這番話令眾人全都吃驚不小,孫柳難以置信的看著劉瑜帥氣的側臉。
“你,你誣蔑我”劉瑜一把將王曉東的手打開:“虧我還當你是一輩子的死黨,你究竟拿了誰的好處,居然用這種白癡謊話誣蔑我。”
“我誣蔑你幹嘛,你就是個人渣”王曉東突然朝戲台跪下去,使勁兒的磕頭:“王小姐是我不對,是我知道真相後還替那個人渣隱瞞。可是我罪不該死啊”
孫柳低頭看著歇斯底裡的王曉東,臉色鐵青的劉瑜,以及閨蜜等四人,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不對哪裡不對
她使勁兒的想,卻感覺記憶被吸塵器洗過般,始終無法回憶起來。
猛地,身後發出一陣劇烈的響聲。戲台上的遺像莫名其妙的掉下來,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那像是一個訊號,同一時間,在桌子旁吃喝的怪人們也站了起來。他們仍舊眼睛不眨一下的紛紛看著孫柳等人,慢吞吞的朝他們走來。
何彤又尖叫一聲:“他們過來了,我們快逃啊。
”然後一邊尖叫,一邊什麽都不顧的往柵欄上爬。找不到別的出路,其他人也隻好學著她的模樣,一個個的爬上去。
孫柳腦袋翻天倒海,不停運轉著。何彤突然找出的願望清單,大學時的鐵哥們也因為這張清單湊到了一起。為了實現清單上的願望,偷跑到殯儀館看戲,卻看的是兩年前死掉的王小姐的儀式。
哪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
這中間,肯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難道是那段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的記憶
還沒等她想明白,成百上千的怪人們已經潮水般湧了過來, 僵屍般的站在了他們身下。那些人眼眸空洞,那些人皮膚昏蒙蒙的,沒有血色。
那些人,絕對不是人類。
這是孫柳短暫的人生中,最後的一個念頭。
空寂的殯儀館,攝像頭裡隻記錄下了安靜又空蕩的戲台,以及五具戲台下,已經冰冷的屍體
掉下來的遺像,仍舊泛著陰冷的氣息。只是王小姐那可怖的眼睛,卻永遠的閉上了。
“喂,工讀生,去那邊,給我用最惡毒的詞語,使勁兒的把那幫白癡罵走。”張輝對我說。
西班牙作家何塞普普拉將人分成三類:朋友、認識的人與點頭之交。
我和眼前這個叫做張輝的娘炮,就是點頭之交。至少,我一直這麽認為。張輝正罵罵咧咧的用尖細的聲音跟一群中年人對罵。自己罵不過來,隨手將正在打雜的我拉了過去,讓我用最難聽的人間穢語辱罵右邊的十多人。
這群中年人幾乎每天都回來殯儀館一趟,拉橫幅,發傳單,大吵大鬧,要讓殯儀館賠償。至於原因,據說是因為他們的兒女跑進殯儀館中偷看了一場冥戲後,怪異的死在了廣場上。
殯儀館的監控裡什麽線索也沒有,警方立案後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五人的家長方面覺得殯儀館監管不力,應該有賠償責任。而殯儀館方面堅持自己沒有責任,是那些人自己偷溜進去的,而且殯儀館最近丟了不少東西,說不定正是那五人偷的。沒有追究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的責任,已經是很大度了。
所以這場拉鋸戰持續了下來。家長每天都來大門口鬧事,嚴重的影響了殯儀館的生意。(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