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初彤哪裡有這個勇氣。在同一個班快一年了,他從沒有正面看她過一眼。甚至,說不定就連她的存在也不清楚。吳初彤很明白,這段暗戀最終的結果只是無疾而終罷了。所以只要能每天近距離的看看那個男孩,她已經很滿足了。告白?被開玩笑,寧銳怎麽可能看上自己。
“切,我還以為你真的去告白了。”好友一副失望的表情。初彤心裡黯然,苦笑不已。可好友接下來的一番話,卻令她猶如被雷電擊中。
“說起來,最近兩三天,寧銳似乎都在偷偷看你。而且還隱晦的向我打聽關於你的事情。”好友用手撐著頭,迷惑不已:“所以我才以為你告白過,引起了他的注意。奇怪了,既然你沒告白,他為什麽會打聽你?”
“他,打聽我?他注意到我了?”初彤也十分迷惑,可更多的是暗喜。自己暗戀的對象突然注意到了自己,任誰都會欣喜若狂吧。
“唉,總覺得最近你身上有一股神秘氣氛……”好友說完前半段後,突然驚訝起來:“小彤,小彤。你看,寧銳似乎朝我們走過來了。”
她用力的將陷入花癡狀態的初彤搖醒。可這家夥一聽到寧銳正往這邊走,頓時更加花癡了。暗戀對象確實在走往教室的這個角落,初彤的心臟狂跳的厲害,幾乎要蹦出胸腔了。
“你叫吳初彤吧?”不知是不是做夢,帥氣男孩真的走到自己跟前,還跟自己搭話。吳初彤口乾舌燥的很,腦袋完全空白了,只剩下基本的點頭動作。
寧銳笑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和完美的嘴唇幅度:“能叫你初彤嗎?”
“嗯。”她再次下意識的點頭,幸福的稀裡糊塗。
“那初彤,下午要不要一起回家。我們倆人的家似乎在同一個方向!”寧銳的話很跳躍,剛剛還在確定一個女孩的名字,可下一刻便邀請別人一同回家。只是這種跳躍初彤完全不在乎,她拚命地點頭。
“那,放學見。”寧銳再次開心的笑,笑的初彤心亂如麻。等他離開後,許久,女孩依然木木的坐在座位上石化,就連她的好友也因為這完全想不到的發展方向而一同石化了。
寧銳的邀請,令班裡掀起了一陣陣的驚歎以及許多嫉妒的女生們傳遞過去的敵視目光。一整天,初彤都在局促不安當中度過。
事情發展的實在太理想化,令她猶如置身夢中的夢幻感覺。她不敢肯定,這脆弱的夢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清醒。
唉,如果真是夢的話,她寧願一輩子也不會醒過來。
這一整天,她變得更加恍惚了,直到下午放學為止。寧銳在全班同學的驚訝中來到初彤面前,再次邀請她一同回家。
初彤紅著臉,在好友曖昧的注視下低著頭,跟著面前帥氣的男生離開。他倆沉默著走出校門,在放學回家的人流裡擁擠著,終於在十分鍾後,才來到回家必經的一條林蔭小道。
四周安靜下來,小道上很少有人走。旁邊那條小河也在此刻顯得無比親切而靜瑟。今天的天空特別藍,或許是心境的緣故,前幾天還吵得亂七八糟的秋蟬叫聲不知何時啞掉了,沒有來騷擾他倆的沉默。
“那個,你,你為什麽想要邀請我。”初彤的腳步跟她的心情一樣亂,她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可笑,屬於嚴重浪費唾液的性質。
“為什麽呢,嘻嘻,我也不知道。”寧銳帥氣的臉笑的很開心,他用彌漫的笑意望著她,聳了聳肩膀:“今天一早,突然注意到你,然後就試著邀請了。”
“這樣啊。”初彤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家夥,
似乎並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接近的。這點令她稍微有些失望。“不過,你這人怪有意思的。”男孩咯咯笑著。
初彤的臉頓時更紅了。她思忖著,這算不算是表揚呢?而且眼前男孩的笑,似乎有些眼熟,眼熟到令自己心頭忐忑。
“喂,我說你,接過吻嗎?”就在林蔭小道走到一般時,寧銳笑呵呵的突然問。
“啊,你問這個幹嘛?”初彤的臉已經進化為了火紅的富士蘋果,語氣更是結結巴巴:“當,當然是沒有過。”
該死,自己為什麽要回答如此丟臉的問題!
“那,要不要試試?”帥氣男生咯咯壞笑著, 停住腳步。
初彤也停下了步伐,她心裡天人交戰,要?不要?糾結的心態在腦海裡體現的淋漓盡致,面前男生自己暗戀了多年,本來這種情況應該是夢寐以求很久了,可是,為什麽總有股不對勁兒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要不要,想不想,試試?”寧銳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臉朝她的嘴唇靠近。她的臉頰幾乎已經能感受到了男孩炎熱的呼吸。
“嗯。”初彤死死的低頭,閉上了眼睛。身體上的神經反射已經比腦海中的疑惑先一步妥協了。
兩人的嘴唇在不斷接近,越來越近。就在寧銳吻上她的前一刻,初彤突然的睜開了眼。她身體僵硬,心裡疑惑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茅塞全開。想起來了,寧銳的笑為什麽會令她感覺熟悉。
那股笑意,明明就是三天多來出現在父母臉上的笑。一模一樣,不同的只是,人變了,臉變了,但其余的性質似乎全都沒有變過。甚至初彤覺得,能夠流露這種性質的,根本就應該只是一個人。
父親、母親、面前的寧銳,都是同一個人。
這樣明顯錯誤的感覺不知不覺佔領了初彤全身的感覺神經,她甚至覺得想要親吻自己的寧銳很惡心。當然,惡心的並不是寧銳本人,而是,面前的這個寧銳。
他跟他,或許並不是同一個人。
初彤猛地將寧銳推開,寧銳依然笑嘻嘻的,沒有絲毫不悅,臉上也沒有疑惑,可嘴裡吐出來的話卻令她不寒而悚:“你怎麽了,不想接吻嗎?”
明明是疑問句,卻被他用沒有任何生氣語氣,隻留下開心笑意的語調說出來,真的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