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走到了預定的距離,稍微檢查了一下四周,樹林稀稀落落的長著一些闊葉植物。 一切都很安靜,連蟲鳴都消失了。
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厚厚的樹葉鋪成的地,身後不遠處,似乎跟著些什麽東西。假惺惺猛地一回頭,手電左右一晃動,什麽也沒有看到。
想起昨晚在旅館的詭異經歷,他猛地打了個冷顫,用力裹了裹外衣決定往回走。剛走了幾步發現落葉莎莎的發出摩擦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身後走動。
再次回頭一看,還是什麽都沒有。
假惺惺害怕了,他拚命的往回跑。在此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撲倒在地,那東西正是昨晚出現的黑影。它將他死死的壓住,在耳邊用低啞的聲音不斷重複著四個字。
“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
之後假惺惺身體一松,黑影在他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揉了揉眼睛,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接著用吃奶的力氣往營地跑,直到看見火光時狂跳的心臟才稍微平複了一點。
呆在營地裡的十一人滿臉詫異的看著他。
邱穆問道“假惺惺,你究竟跑去了哪裡。不過是檢查下周圍居然用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都在商量分散開搜尋你了。”
“你為什麽一副見到鬼,驚魂未定的模樣”我也在打量他。
假惺惺怕得渾身都在顫抖,他圍在篝火邊,火焰為他帶來了溫暖,也令他安心了許多。
“我又見到昨晚的怪物了,它在樹林裡追我,把我撲倒。還在我耳邊重複了兩次時間到了。媽的,鬼才懂它的意思”假惺惺滿臉蒼白、心驚膽戰。
不過似乎相信的人不多。
冬季牧歌曖昧的笑起來“你是不是故意講些鬼故事來嚇唬某人啊當心某人今晚真鑽進你帳篷裡,到時候一輩子的工資都要交出去了。”
雁過拔毛風情萬種的瞥了他一眼,又嬌嗔的對著假惺惺道“好可怕的鬼故事,我晚真不敢一個人睡了。假惺惺大哥,你陪我吧。”
不過假惺惺明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確實是怕了,於是乾脆的點頭。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雁過拔毛更是沒想到情況會發展成這樣,隻好乾笑幾聲,下意識的和那個一直在冒冷汗的男人拉開距離。
結果吃完飯,假惺惺還是一個人鑽進了自己的單人帳篷。
我和黎諾依睡在各自的睡袋裡,她小聲問“剛才的事有點嚇人,他在撒謊嗎”
“看表情,應該是沒有。”我判斷著“你發覺沒,假惺惺提到那個黑影又對他說時間到了,重複了兩次,昨晚少了一次。”
“對啊。”她回憶了起來“難道他真的遇見了靈異事件可我不明白為什麽是他,那人並沒有跟夏雪等六個人產生過交集啊。”
“我也不清楚。白天用衛星電話通知過老男人,要他幫我調查隊裡的其余10個人的真實身份。估計明天有結果了。”我閉眼睛“明天還要繼續走很遠,早點休息吧。”
黎諾依臉微紅“可我的腳痛的睡不著,恐怕有點腫。”
“那,要我幫你揉揉嗎”
“嗯啊,要當然要。”女孩驚喜的連連點頭。
“我知道會有這種事,出發前準備好了藥物。”我將去淤活血的藥拿出來,扯過她的腳慢慢塗抹去。
黎諾依的眼神迷離,感受著我的手掌溫度,久久沒有說話。
“阿夜,我愛你。”
許久,當我將她的右腳塗完,拿起左腳時。她輕輕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的手一抖,沒有言語,只是加重了手的力氣。
夜深了,帳篷外隻殘留著滅掉的篝火飄出的嫋嫋白煙,以及呱噪的蟲鳴。
時間推移,夜晚過去,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透過雲層,投影在了帳篷。野外宿營的第一天結束,第二天來臨了
十一月十七日,是探險隊活動的第三天。而根據夏雪五人的死亡間隔推算,理論桑林會在今天死掉。
一早起來看到他滿臉平靜的在煮早飯。早晨六點半起床的隊友已經很多了。大家忙碌著收拾帳篷,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瞥他一眼,估計心裡在想他今天到底會不會死,會如何死
今天的行程是港到白灘。邱穆給的資料有提到,順著河道從港經到白沙湖,路景點有許多,由於海拔漸漸變高,溫度降低,熱帶植物會減少,隨處可見抗寒抗濕的灌木和有趣的野生動物。徒步距離25公裡。夜晚在白灘找合適地方扎營。
假惺惺的臉色倒是很不好,可能因為連續遇到怪事,擔驚受怕到整晚沒睡踏實。
吃完早飯後已經七點二十五了,太陽照射在樹林裡, 暖洋洋的很舒服。黎諾依的腳消腫了許多,感覺疼的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很多事情是這樣,開頭的時候最難,等痛苦達到一定峰值後,再痛下去也不會產生更大的傷害。其後便會覺得身體能夠容忍更大的痛楚。徒步便是如此,只需要忍耐一天,第二天耐力和精力都會增加。
輕音水滴這女孩一直都在沉默,她默默的揉著酸痛的腿部肌肉,默默地跟在隊伍後方,默默的看著我們因為某個笑話發笑,默默地想著自己的事。久而久之,等所有人都因為她的冰冷性格碰了一鼻子灰時,大部分人對她敬而遠之了。
黎諾依是個例外,或許是因為和守護女相處時間很久,她頗善於和凍結女交流。從出發到午休息,基本是她一個勁兒的說,輕音水滴默默地聽。
今天的土路依然大部分是山坡,每個坡度都不陡,可加起來的高度卻很嚇人。隊裡的攝影師不厭其煩的跟在桑林的身後拍照,連平時多話的雁過拔毛也刻意的保持著安靜。
恐怕大部分人的心裡都有看熱鬧的心態,知曉一個人的死亡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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