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銀色的月光揮灑在房間地毯上,而地毯卻乾乾淨淨的,絲毫沒有玻璃破碎後的殘渣,再向上看,整個房間都整潔如新,哪裡還有紅衣鬼女的影子。
就連窗子,也完完整整的關閉著。
林曉薇迷惑了,她以為自己真的只是做了個恐怖的夢而已。
哪知道,這個噩夢,才只是剛剛開始。
引子二
夜不語先生親啟:
您好。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個腦神經科醫生,名叫宋家明,目前在高隆市第一醫院就職。本來實習期滿,就要轉正的時候我應該是很高興的,可最近遇到了一個古怪的病人,這位病人不斷的挑戰著我的醫學理論以及科學觀。
現在,我已經搞不清楚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了。
那個病人的病很奇怪,當初判斷的時候,我和老師一致認為應該患有顱內壓迫症。從患者的情況看,她不斷的產生幻覺,確實是大腦神經受到壓迫的表現,而X光照射也證實,患者大腦內的確有東西存在……
我的患者是個可憐的女孩,可俗話也說,往往越是可憐的女孩身上,越蘊藏著更多的弱點。都說性格決定命運,一個樂觀積極強勢的女人,絕不可能容忍自己變得可憐;而一個女孩如此般的楚楚可憐,一定說明了,她的性格中,帶有太多的悲觀負面色彩。
她的經歷並沒有向我訴說過,但她常常露出悲哀的模樣。這個只有二十一歲的女孩子其實很堅強,她一直都在默默忍受著自己的幻覺,也會對周圍的人展開好看的微笑。
一直以來我和老師都將她當作一個普通的病人,她也很配合,可眼神卻帶著一絲憐憫,或者說是顧影自憐。
直到有一天,我照常的詢問她的病情,就在要離開時,女孩突然問了我一句:“宋醫生,我得的真的是病嗎?”
“當然是病。”我點頭。
“我覺得不是。”女孩似乎很累,所以閉上了眼睛。
“要相信醫生。”我有些好奇女孩究竟在想什麼,便多嘴問道:“你認為自己沒得病?”
“沒有,我身體一直都很好。”
“許多人都覺得自己身體很好,可一旦病了,就是大病。就因為這種不小心,醫院裡每天都有人因病情發現不及時而死掉。”我驚覺自己說太多了,會影響到病人的心態,連忙道歉:“對不起,並不是說你。你的病情很穩定,要不了多久便會出院。”
“真的嗎?”女孩搖頭,“我覺得自己好不了的。”
“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你又不是得了絕症。”
“因為你們的治療根本又不治標更不治本。”女孩苦笑。
我有些發懵,自己開的藥都是在精神方面有抑製效果,特別是對她現在的情況很有療效。難道這女孩是醫學世家長大的,看出了自己這個菜鳥沒發覺的失誤?又或者……
“請原諒,我只是說自己是個特例。在別人身上,醫生的治療方法肯定有效果,可我,並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這個,能問為什麼嗎?”我很好奇。
“因為我身上的不是病,也沒辦法用科學或者醫學來解釋。”女孩神秘兮兮地朝我招招手讓我靠近點,然後壓低了聲音,“我是被鬼纏上了。”
“你說啥?”我覺得自己沒聽清楚,便重新問。
“我被鬼纏了。”女孩朝我耳朵靠了靠。
“啥?鬼?”我反應過來後,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表情。這女孩居然會相信世上有鬼,而自己的病是因為鬼的原因,這實在是有些搞笑。
“想笑就笑吧,總之我已經習慣了。”女孩撇撇嘴,氣呼呼的。
“我沒想笑,真的!”我撓撓頭,將笑意壓抑下來。
“很多到精神科的患者,都會因為某些原因,覺得自己有這樣那樣的莫須有的問題,這很正常。你不是說自己經常看到幻覺嗎?因為你顱內有一小塊不明物體壓迫到了神經,產生幻覺是正常的。”
“人們通常都會將自己大腦產生的可怕幻覺認為是鬼神,也很正常。只要做手術取出你腦袋裡的那塊東西,你肯定會恢復,再也不認為自己被鬼纏!”
“真的?”女孩似乎被我這通話說服了。
“千真萬確!雖然我還是個剛出校門的醫學菜鳥,不過對你的病情有信心,肯定能治好你。”
“那麼拉勾。”女孩伸出白皙纖細的小指。
我猶豫了一下,微微一笑,跟她拉了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能忘喔。”女孩很久沒曬太陽的臉蛋上流露出開心的笑。
這是我這輩子看到過得最美的笑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從那天起,我開始注意起她來。也暗暗發誓,一定要治好她。
但不久後,自己便發現不對勁兒了。女孩的病根本就不單純,也遠遠不是產生幻覺那麼簡單,她顱內的那塊未知物體只有兩立方厘米那麼大,可不論用儀器怎麼檢測都無法確定那是什麼東西。
老師說要進行開顱手術將異物取出來後再進行觀察研究,可我持有不同的意見。開顱手術通常都伴隨著極大的危險,何況是現在狀況不明下,根本不知道女孩腦袋內的東西究竟和大腦有無聯系就貿然開顱,造成的後果足以致命。
就連我這種菜鳥都知道的事情,老師卻已另外一種方式告知了女孩以及她的家屬,從而拿到了女孩親屬簽名的手術合約。老師是國內外很出名的腦神經科醫生,也是開顱手術的專家級人物,她的畫很有可信度,可他卻騙了女孩和她的家人。
至少我十分清楚,不做手術的話,女孩能活得好好的,透過藥物來慢慢的抑製並削減異物,而做了手術,女孩的大腦或許會有所損傷。畢竟我們無法知道大腦內異物的存在狀況,就連X光也無法弄清楚。
X光片上,異物存在的位置猶如一個黑洞,這給手術帶來了極大的風險以及不確定性。
老師執意要進行手術,我沒辦法也沒地位阻攔,就算明知道老師再利用女孩的特殊性為自己的論文奠基,但最終也無可奈何。
我唯一能做的是站在助手位置,默默的看著手術進行,暗中保護她。
手術過程異常順利,女孩的大腦打開後,一塊兩立方厘米大小的黑色物體就露了出來。
所有人都驚訝的呆了幾秒鍾,那東西長得很惡心,就彷佛一塊扭曲的人臉。
老師用夾子將其夾出後放進了培養皿中,然後讓我善後。
可沒想到,取出異物後,本應該恢復正常的女孩在第三天開始不正常起來,她常常歇斯底裡的大叫,她的身上出現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東西。
恐怖的事情開始逐漸發生了,而女孩的眼神越發的驚恐,她似乎看到什麼都覺得害怕,現在的我真的開始搞不清楚真實和假象的分界,逐漸深陷如她毛骨悚然的世界裡。
自己從小學到國中到高中到醫學院,一共十九年所學到的知識,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蒼白無力。
夜不語先生,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刻,我想到了您。我是您忠實的讀者,您的小說我看過一遍又一遍。您在雜志上發表過的幾篇關於科學以及偽科學的論文,就像是一盞明燈,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
所以我向您求助,來幫幫我,幫幫那個可憐的女孩子。
我跟她勾過手指,要治好她,可現在的自己早已經有心無力。
希望您能帶給我們希望,如果您有書中描寫的那麼睿智的話,您一定能幫助我們。所以我輾轉找到了您的郵箱地址,給您發來了這封信。
隨信附帶醫院的監控記錄一份,相信您一定會感興趣。
盼盡速回覆!
此致敬禮一個可憐的菜鳥醫生,宋家明20XX年12月11日Chapter1鬼上身的女孩
自古以來,驅鬼就是一項重要的祭祀儀式。
不論是什麼文明都相信人是有靈魂的,人死只是靈魂脫離了肉體而已,因此有些靈魂找不到歸宿所以擾亂活人的世界,由此誕生了驅鬼這一儀式,大部分驅鬼是對鬼進行供奉,後來才發展到用符簶或者其他的一些道具來驅鬼。
之所以談及驅鬼這種幾乎漂浮在偽科學頂端的迷信,是因為我收到了一份電郵。
寫信的人叫宋家明,高隆市第一醫院的腦神經科實習醫生。這個二十七歲的男性在信裡描述了一個很奇怪的女患者,不過類似的信件我每天都能收到很多,真正促使我感覺有趣的地方,是隨信寄來的一份監控記錄。
監控只有三十多分鍾,而且是由三個片段拚成的。每一片段都在講述著一個令人看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的事情。攝影機鏡頭對準的是一個灰暗的房間,單人病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一個二十二、三歲左右的女孩躺在床上發呆。
第一個片段的開場很正常,可突然女孩就全身抽搐起來,嘴裡吐出黑色的泡沫。她用力的掙扎著,就像是有誰在拚命的掐住她的脖子。醫護人員很快就進來了,有個年齡頗老的醫生給她打了一針,應該是鎮定劑,女孩這才逐漸放松,再次睡去。
第二個片段的開場也很正常,女孩平靜的在休息。沒過多久,她毫無徵兆的睜開了眼睛,監控鏡頭捕捉到她的瞳孔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像是腦袋裡有兩支手電筒再向外射出光線。
女孩夢遊似的從床上坐起來,緩緩的走到窗戶前試圖想要將窗子打開。不過醫院的窗戶通常只能開一個小縫隙,做了無用功後,女孩舉起柔弱的拳頭,令人驚訝的是,她隻用了一拳就將堅硬的強化玻璃打得粉碎。
殷紅的血帶著妖異的顏色滴落在地上,女孩用手扒著窗戶,想要將身體塞出去。醫護人員及時趕到了,將她拚命按住,又打了一針鎮定劑。
第三段監控片段更詭異,睡著後的女孩閉著眼睛,然後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她依然像是在夢遊,下床後很快就跑到了鏡頭的死角位置。沒過幾秒,鏡頭似乎被什麼遮蓋住了,影像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感覺有些奇怪,便立刻按下了暫停鍵,仔細的觀察著那漆黑一片的畫面。很快,自己就發現了一點反常的狀況,越看越覺得後背有一股寒意往上爬。
螢幕雖然是黑暗的,可並非沒有畫面,在黑暗區域的最中央,隱隱的有著一個很容易忽視的圖形。那是一個翻著白眼的形狀。不用仔細判斷都能猜到,那肯定是女孩的眼睛。
但這怎麼可能!從畫面角度上推測,鏡頭肯定安裝在天花板上,也就是說距離地面有至少三米,而病房裡又沒有能夠搭建起來、令一個嬌小女孩的頭部能夠提升到天花板高度的物體。 她,究竟是怎麼將眼睛湊到鏡頭前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不承認,這三段影像完全吸引住了我,逮住了我的好奇。於是當晚我便聯絡了宋家明,並收拾好行李,訂了飛往高隆市的機票。
十二月二十日,天氣很冷,據說今年的冬季會是千年極寒的氣候,雖然前段時間發布“千年極寒論”的工作室又更改了申明,說是會有暖冬。不過不論如何,今年確實比以往的年份更冷。
從飛機上下來就看到高隆市的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寒冷的空氣不斷灌入脖子哩,我將圍巾拿出來,系緊,這才慢悠悠地登上了開往出站口的機場巴士。向窗外望了望,下午兩點過,天空被雪填滿,白色的雪花像是精靈般在風中亂舞著,很美。
找到自己不多的行李後,我就慢條斯理的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打宋家銘的電話。
“夜大,這裡!這裡!”還沒等我打通,就聽見一陣又聒噪又充滿活力的女生雀躍的大叫大嚷著。
我下意識的抬頭,居然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舉著白色的條幅,上邊用紅色的大字寫著“可喜可賀,可口可樂,歡迎夜大光臨。”
女孩長得很水靈,大大的眼睛,黃金比例的身材,小鹿班的長睫毛,精神十足的興奮神色引來了大批圍觀者,不過她絲毫不在乎,依然舉著橫幅,大叫著我的名號。
我滿腦袋的黑線,什麼“夜大、夜大”的,喊的就像是某個沒立案的有騙錢嫌疑的夜晚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