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青發男子打量著四周,風暴依舊在離村子不遠的地方肆虐不停,可剛靠近村子便雲淡風輕起來,頓時驚訝道:“明明村子就被沙漠包圍,真是太驚人了。竟然一丁點兒沙子都沒有飄進來。這裡,完全像是個異域!”
文質男也陷入了沉思當中,他思忖了許久,才搖頭道:“這村子,要麽處在一個非常穩定地理位置,要麽村落的建設巧奪天工,讓它對風暴有轉移作用。要麽……”
剩下的話文質男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也很難確定。
馬幫中,上至馬駝頭下到腳夫以及一眾商人腳踏在石板地上,發現這裡確實不是幻覺後,大多數人不由得滋長出劫後余生的喜悅。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的鬧鬧哄哄的,要去村裡吃一頓好的。
馬駝頭管不住了,隻好用大聲音吼道:“大家各管各的人,這次買賣是做不成了,只能打道回府。如果有想跟我們回去的,明天早上,就在這裡集合。放心,通路的費用我會退一半。我王老九做事情,靠的是信譽。”
“青峰,我們先撤。”文質男叫了青發男子一聲:“別東看西看,我靠,你脫個屁,忘了要隱藏身份了嗎?”
因為感覺身上披著破布很不舒服,有些天然呆的青峰一邊好奇的四處張望,一邊想要將裹著的毛巾扯下來。結果被文質男一腳踹在了屁股上。青峰縮了縮脖子,滿臉無辜。突然,他像是又看到了什麽,指著不遠處的布告欄大聲道:“主人,那張通緝令上的家夥,有些像你。”
文質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他的嘴:“住嘴,小聲點會死啊!你是不是想全世界都知道我逃到了這裡?”
文質男一邊教訓自己的仆人,一邊將視線移到了布告欄上。只見密密麻麻的通緝令頂端,赫然有自己的畫像。一反所有通緝令的如死般的黑白,通緝他的紙張上居然用了彩色畫。畫像的人畫工極好,將人物的面目特征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衣青年躍然紙上,模樣俊朗、眼神猶若繁星般睿智,令看到的女性不由自主的會產生愛慕之情。這哪裡是通緝令,完全便是丹青大作。
通緝令上右側更用秀婷端莊的字體寫著一句令男性發瘋的話:“夜不語,年齡二十,去向不明。此人作惡多端,專欺騙女兒心。特賞黃金百萬兩捉拿,無論死活。”
文質男一頭冷汗,好嘛,這張通緝令男女通殺,要讓人不注意都難。這死女人究竟是有多想逮住自己?
“主人,我剛才肯定看錯了。”青峰揉了揉眼睛,他的視線在男子與通緝令兩者之間不斷遊移,最後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畫像上通緝的絕對不是你,主人你可沒那麽帥!”
“閉嘴!給我滾!”夜不語咬牙切齒的再次一腳踹了過去。
不錯,這兩個人正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逃出中原的夜不語和他的妖怪仆人青峰。不過逃來逃去,卻終究沒有逃出塞外。去西域的風暴刮個不停,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歇。夜不語歎了口氣,最後瞥了一眼那張通緝令,搖了搖頭:“先找地方住下吧。”
報恩莊不大,只是一個小村落,大約有兩百多人居住。靠什麽維生暫時不清楚,但整個村子居然沒有客棧,簡直便是與世隔絕許久的地方。夜不語兩人找了一下午,才在一家裁縫店中找到了願意讓他們借住的人。
許裁縫六十多歲,無兒無女,很好客。他讓夜不語住在房間裡,自己去柴房搭了個簡陋的窩。
這個小村子雖然透著股難以言喻的古怪感,可村裡的人倒是熱情好客,
就連夜不語的厚臉皮也被他們的過度熱情搞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報恩莊,或許是真的很久沒來過人了。行商和馬幫分散著住進了各個人家戶中,享受著村裡人無微不至的招待,甚至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整個外人中,恐怕也只剩下夜不語還保留著最後一絲警覺。
夜幕落下,一夜很安然的渡過。
本來準備第二天就走的馬幫眾人剛到村外聚集,就發現不遠處的風暴肆虐的依舊厲害, 完全沒有停歇的跡象。報恩莊仿佛是個被扔進暴風眼裡的石塊,蟄伏在這塊安靜的沙漠中,任憑狂風在四面八方卷席不止。
這太有駁於所有人的常識了,這所有人當中,也包括了夜不語和青峰。
馬駝頭淡定不住了,跑去村東邊找村長問了問。夜不語也跟著眾人混在中間,他用法術將模樣改變了一點,令別人看不出自己的真實樣貌。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走來走去。
村長很老,據說有九十多歲了,長長的白胡子稀落落的長在皺巴巴的皮膚上,猶如一塊生霉的破布,慘不忍睹。馬駝頭也覺得惡心,但耐不住村長的熱情,隻好在他的身旁坐下。
“村長,外邊的風暴究竟什麽時候能停歇?”昨晚馬駝頭和向導商量了一夜,根據經驗,沙漠裡的暴風來得快去得也快,今早應該就能上路了。可都晌午了,肆虐了足足有三天以上的狂風竟然有更加劇烈的跡象。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停不了囉。”村長說話很慢,他渾濁的視線穿過桃屋,一直射到遠處的天空:“報恩莊外的暴風一吹就是半年,只有這裡安全。我估量著,再過一百多天,開冬了,風才會小一點。”
“怎麽可能!”馬駝頭被這番話駭的目瞪口呆:“這世上哪有如此離奇的風暴。”
“不錯,我走這條線幾十年了,也從沒遇到過刮風超過5天的沙暴。”向導也驚訝的合不攏嘴。
“所以報恩莊才有上百年沒外人來過。”村長笑呵呵的:“各位安心先住在這裡,有願意在村中娶妻生子的,村裡最歡迎。半年後,等風暴停了,我會讓人送各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