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憋的太難受了,我快要瘋了。自己面臨著兩個選擇,進去,還是不進去。我在門前猶豫了片刻後,倒轉輪椅往回去的路離開。算了,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還可以稍微憋一下。既然VIP病房裡接近二十個房間,只有五個人住著。也就意味著至少15個房間是空的,我準備到別的空病房去借廁所上。
不過令我預料不到的是,自己一連退了好幾個病房的大門。每一扇門都是鎖著的。你妹的,失算了。沒想到衡小第三醫院如此喪心病狂,空房間都不讓任何人佔便宜。兜兜轉轉一圈,我紅著眼睛回到了公共衛生間前。
現在的我,膀胱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我一邊埋怨自己幹嘛喝那麽多水,一邊強忍著尿意。自己十分清楚,我忍不住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隨時都會撇幾滴出來。
實在是管不了那麽多了。
“老子不管了。裡邊是是刀山還是火海,尿了再說。”我一咬牙最終決定無視女護士的警告,當做看不見廁所門上的紅紙。轉動輪子,狠狠將整個輪椅撞過去,將門撞開,進去了。
燈開著。衛生間很普通,比公立醫院整潔乾淨。牆面和地板都包裹著大理石瓷磚顯得頗為高檔,進門就是洗手台以及電動出紙機,烘手機上貼了‘已經損壞,正在維修’字樣的封條。
我沒有找到任意值得注意的地方。我也沒時間去在意,自己一溜煙的跑進腿腳不便人士專用的隔間中,歡暢淋漓的長尿了一泡後。這才急急忙忙的穿好褲子準備離開。自己不想浪費時間,多一秒就多一事,雖然看起來這個衛生間很平凡,但誰知道呢。畢竟小護士的警告還猶在耳畔。
自己轉動輪椅來到門前,如同進來時那樣用輪椅撞門。可是這一撞之下險些將我給甩出去。門沒有開!門不光沒有被我撞開,甚至就連撞門的那種切實的感覺都沒有。仿佛我剛剛撞的不是門,而是一扇,僅僅只是畫上去的門的模樣的牆壁。
我吃了一驚,後退幾步,正準備看個仔細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突然,大亮的衛生間燈,熄滅了。
整個廁所,都落入了死寂的黑暗當中。
我掏出隨身帶的手機,點亮電筒功能。一束白光切黃油似得,將四周的漆黑割斷。還沒來得及多打量,本來熄滅的廁所燈閃爍了幾下,再次亮了起來。
自己傻乎乎的愣在原地,手裡的手機還不知所措的亮著光。再推門的時候,半分鍾前還推不動的門也能推動了。
我直到離開了廁所後仍舊迷惑不已,不停的往後望。衛生間的門上仍舊貼著紅紙,燈光下那紅紙紅的發亮,帶著陣陣冷瑟。
自己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家醫院給玩壞了。我回到404房,躺在病床上沉默不語。
“算了,睡吧。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沒有別的辦法,我帶著千萬個疑慮閉上了眼睛。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明天不管怎麽樣,也要去照個CT。
如果證明了我的腦袋真的沒問題的話,就該從醫院方面下手找找原因了。否則,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一夜無話、輾轉反側。熬了很久才感覺第二天的太陽照在我臉上,就連醫院裡潛伏的暗霾,仿佛也被那少有的暖陽給驅散了許多。
我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的剛看了一眼樓下,頓時就呆了。
樓下花園的一小角,原本在我的角度看,昨晚還留在視線正中央的無臉黑影已經不見了。我心裡一喜後,立刻又變得透心涼。一股更加不詳的預感衝擊了我,自己從床下爬到輪椅上,推著輪椅來到窗戶邊上。
黑影再次出現在我眼眸中。這一次,它來到了花園通向住院部的後門附近,似乎想要進來。
我的眼裡全是恐懼。這他奶奶的太真實了,真的只是我腦袋出問題看到的幻視?
三下五除二將文儀端進來的早飯吃光後,文儀推著我出了房門,滿臉的不解:“小夜,你前幾天才照過CT,醫生沒有發現問題。應該是大腦都恢復好了啊,你為什麽今天一大早還要堅持做腦部掃描。掃描做多了可不好,有輻射。”
“一年做兩次腦CT沒大礙。”我簡短回答。
“你今早可沒什麽精神。昨晚沒睡好?”酒窩女護士關心的問。
我點頭:“做了個噩夢。”
“真巧,昨天我也在護士站做了個噩夢咧。嚇慘了。”文儀露出可愛的笑。
她臉上雀躍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害怕的跡象,顯然是想我問問她夢到了什麽好打開話題哄我,讓我高興一些。可惜我實在沒那個興致。
談話陷入了僵局和沉默中。
腦掃描的部門在門診樓,要從住院部出去,從後門走越過小花園是捷徑。當文儀推著我打開住院樓的後門時,我的瞳孔一縮,死死的拽住了輪子不放。
輪椅猛地停了下來。
雙向開的那兩扇門因為我的停止, 不斷因為慣力而左右擺動。每一次張合,都會露出門後的風景。小花園在陽光下無比怡人,可我卻無心看風景,只是通體發涼。因為在我的眼中,門背後赫然飄著一個背對著我的黑影。
那黑影在早飯前,還離後門足足有六七米遠,可不知何時竟然來到了後門通道口。只要我出去,就一定會和它撞個正著。
一縷陽光爬在地上,穿透了黑色的影,顯得那麽的詭異。
我的額頭上滿是冷汗,那是給活生生嚇出來的。
文儀詫異的問:“小夜,你幹嘛將輪椅給拉住了?”
“走正門。”我搖搖腦袋,盡量裝的很平靜:“小花園裡太顛簸了,走著不舒服。”
酒窩女護士果然看不到黑影,盡管她離那背對著我們的影只有三米不到的距離。自己隨便找的借口顯然沒有解除文儀的疑惑,但是她挺尊重病人的想法。將我的輪椅轉一個彎,朝相反的正門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