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警局在夜晚都會留人值班,值班的警察,都跑哪裡去了?
“什麽情況?”我打了個哆嗦,夏天夜裡本應的空氣,不知了蹤跡。我用手探向中央空調的出風口,沒風。中央空調沒有啟動,可為什麽會如此的冷?
想了想還是很不安,我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有人嗎?”
李子軒嚇了一大跳,連忙“噓”道:“兄弟,哪有逃犯跑警察局大廳打聽警察哪兒去了的。這不是老虎頭上撲蒼蠅,自己找死嗎?”
“這裡沒人。整個警局的人都不見了。”我搖了搖腦袋,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沒人,怕就是他們只是進去開個會,聽到你的喊聲就全跑出來了。”肥宅弱弱地道。
我臉皮抽了抽:“沒那麽簡單。你看那張表。”
所有房間都敞開著,所有的燈都大開著,就是沒有人的氣息。大廳的接待室背後掛著一張碩大的值班表。表上詳細地標注著值班情況、巡邏情況以及時間。從表格上可以判斷,現在警局裡應該至少還留著七個人。
八個警察,兩個接警員。其中有三個人在晚上八點五十分出勤了,現在還沒有回來。按道理,兩個接警員應該通宵坐在警局大廳的接待台後方,直到早晨八點才能換班回家。而剩下的五個警察,也應該待在辦公室。
但是警局裡剩余的七人,人間蒸發了。值班表上沒有任何他們離開的信息。不,應該說從八點五十分之後,值班表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了。
現在的時間是?我抬頭看向大廳對面的鍾,晚上十點半。一個多小時前,警局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人為什麽都沒了?
“找找看。”我和李子軒將整個警局的一樓到三樓都全部找了一遍,仍舊鬼影也沒有找出來一個。
只有陰森森的冷意,貫徹四面八方。
半個小時後,我和李子軒再次在一樓的大廳匯合。我沉默了。恍惚間自己想起昨日晚上在沈聰的兒童房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怪物追我,追出了社區的門。社區裡、街道上,所有人也都消失了。
最後,我發現那只是不過是我的幻覺而已。難道這次,也同樣如此。其實警局裡的人就在我身旁走來走去,我卻看不到。說不定我和李子軒就是個睜眼瞎,在警局裡亂逛亂闖,更說不定,現在我倆身旁就圍著幾個用槍指著我和他的警察呢。
我把這種可能告訴了李子軒。
肥宅搖頭:“不可能。我覺得我們是陷入了追殺者的捕獵范圍了。”
“等等?”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有些中二的話,弄得我有些暈:“什麽追殺者?”
“對了哈,我忘記告訴你實情了。”李子軒撇撇嘴:“我玩的,是有追殺者的。如果你不一絲不苟的玩下去,追殺者就會跑來殺掉你或者你全家。”
他有些黯然:“我的父母之所以被殺,恐怕就是因為我現在的任務失敗了,追殺者暫時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先殺掉我,反而殺死了我的父母。”
“你的意思是,那所謂的,執行懲罰的並不是人類。而是某種超自然的力量?例如不久前在監牢裡想要殺死你的無形怪物?”我有些無法接受。
我曾經詳細調查過,那只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遊戲罷了。一大堆人互相鼓勵著、互相威脅著一同按照最簡單的任務開始往深淵墮落,最後自殺一了百了。而且這遊戲很小眾,借由網絡通訊工具傳播。一個遊戲小組大約最多十多人,少的七八人,組員遍布世界各地。
哪怕是有人中途退出了,遭到別的組員的生命威脅或者對退出者家人的恐嚇,也不過是真的恐嚇罷了。沒有人會真的千裡迢迢或者萬裡迢迢跑去退出者的家中報復。
可是從李子軒嘴裡說出來的,雖然透露的不多,可我能斷定,這根本就不是我所知的那種。
這是變種。有實實在在的威脅。無論是什麽,都會有一個發起者。李子軒玩的遊戲群中,誰是發起者?玩的人有幾個?發起者是否掌握著某種未知的超自然力量?那股力量,在收割想要退出者、或者任務執行不力者的命。
一連串的疑問竄入我的腦海,我迫切地想要問個明白。
李子軒看出了我的不解開口道:“總之我父母死了,老子的命也不準備要了。夜不語先生,你想要知道的我都能通通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讓我親手報仇。”
“可以。”我點頭。
肥宅乾枯得只剩皮包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現在不是說的時候,我們趕緊離開這兒。趁著懲罰者還沒有發覺我們的時候。”
“行。”我深以為然。作為一個已經陷入無數次危險的人,李子軒無疑在這個事件中比我了解更多的信息。有選擇的聽他的,是活下去的關鍵。畢竟今晚深夜的警局,甚至整件事,都顯得太過詭異了。
就在我倆走到警局門口的時候, 李子軒猛地停住了腳步。
“別動。”李子軒苦笑:“你妹的,被發現了。千萬,千萬別動。”
“你如果早說是什麽勞什子的懲罰者在警局裡,我早就拖你離開了,還幹嘛在這鬼地方找了大半個小時的人。”
雖然警局大廳空無一物,自己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古怪,可見李子軒不動了,我也一動也不敢動。誰知道他口裡的懲罰者是怎樣的存在。畢竟我可是在不到一個小時前,才見識過牢房床下有一隻無形的怪物,正要殺死他。
“閉眼。快閉眼。它來了。”李子軒又驚聲喊道。
我連忙閉上了眼睛:“你這麽一驚一乍地大叫,它難道聽不見?”
“懲罰者沒有耳朵,聽不到東西。普通人看不到它,它也會對沒關系者視而不見。”肥宅簡短地回答。
“所以你是怎麽看到它的?”我奇怪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