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又劇烈搖晃了起來,眼看那棟樓就要不堪揉捏,行將倒塌了。說時遲那時快,英雄一腳踩在大樓頂。不停搖晃的大樓,仿佛被千鈞重量壓住,再一次穩定下來。
“我操,你夠了哈。眼瞅著我救人的功夫攻擊無辜。作為怪物,你一點國際精神的沒有。算了,你逼我的!”英雄顯然覺得自己又要穩住大樓不塌,又要避開怪物的攻擊,實在是太麻煩了。
我眼巴巴的看著他一個人站在樓頂演獨角戲,問黎諾依:“那家夥是不是要出大招了?”
“看起來是。”黎諾依點頭:“英雄有點不開心了。”
“怪物呢?”我又問。
女孩眨巴一下眼睛:“還是那麽囂張。不好!它準備又要攻擊了。”
“放心,漂亮小姐姐。它沒機會攻擊了。”站在幾百米樓頂的英雄,竟然像是聽到了我跟黎諾依的談話。他轉過頭來,用帶著面具的臉衝著黎諾依自以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黎諾依被惡心到了。
英雄說完,就從兜裡掏出了一本書。哪怕是隔了很遠,我依稀也能看到,那本書,很厚,非常的厚。再多的細節就看不清楚了。我連忙從挎包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望遠鏡。
剛將望遠鏡架在雙眼之上,對準那本書,想要看個仔細的時候。英雄好巧不巧的翻開了書,頓時,萬丈金光從書中流瀉出來,那拉風到核爆炸亮度的光,險些閃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我那個去!”我一把扔掉望遠鏡,捂住了眼睛。閉目休息了幾秒種後,生怕錯過這場戰鬥的細節。隻好強自認同張開了眼。
英雄手中的光,猶如太陽,刺的所有人都眼睛難受。我想都沒想,掏出兩個墨鏡,一個自己戴上,一個遞給了黎諾依:“我盯著英雄,你幫我仔細看清楚那個我看不到的怪物的情況。”
女孩戴著墨鏡,緊張的觀察戰局。
戴著墨鏡眼睛終於舒服了些,但是書中射出的光,明顯有些異常。不光是可見光,在墨鏡的世界裡,金光被分割成了一絲一絲的綢帶,每一根綢帶,都像是有著實質的攻擊力。
“英雄掏出書後,那軟體怪物顯然有些怕了,想要逃。”黎諾依在我耳畔解說。
“想要逃,晚了!要跑你早溜啊。非惹毛我送你上西天。”英雄翻了兩頁書,開始閱讀書上的文字:“青春的光輝,理想的鑰匙,生命的意義,乃至人類的生存、發展全包含在這兩個字之中,奮鬥!”
“那本書裡散發出來的奇異光線,你看得到嗎?”黎諾依問:“在英雄讀書的時候,那些光線變化了。”
確實,我透過墨鏡,看到了肉眼看不到的許多細節。綢緞一般的光,流動起來,五彩斑斕。接觸到樓前的一塊巨大的空氣時,頓時纏在了空氣之上。
被光線纏繞的空氣,顯現出了一個巨大的輪廓。看模樣,分明是黎諾依給我描述的軟體怪物。怪物高大六層樓,像是隻巨大的蛞蝓。它在光帶中痛苦的掙扎,扭曲著龐大的身體。
附近的樓房,都在它的掙扎中顫抖。
“只有奮鬥,才能治愈過去的創傷;只有奮鬥,才是我們民族的希望和光明所在。”英雄重重的念完這句話後,‘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書合攏。
萬丈金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怪物,沒有了?”黎諾依虛脫般,吐出這麽五個字,整個人都松了口氣,無力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打完收工。”英雄將書放回兜裡,一拉紅披風,招搖的衝著樓下遇到危險以及沒遇到危險只是看個熱鬧的小鎮居民不停的招手。
之後就一如突然來時那樣,從樓頂向遠方跳去。
“英雄請留步!”我大喊一聲。
英雄根本就沒有理我,清風般,已經飄遠在了視線的盡頭。這家夥耳朵靈的很,肯定是聽得到我的呼叫。可他,壓根就沒有在乎自己在叫他。或者說,他,假裝沒有聽見。
“英雄走了。”黎諾依摘下墨鏡,見我一臉不甘心的模樣,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音來:“阿夜,好久沒見過你一臉吃了屎粑粑的複雜模樣了。”
“你才吃屎了。”我瞪了她一眼,之後也不知為何笑出了聲音:“完全就像看了一場真人版的威漫英雄電影。”
“對啊,剛開始我還有點恐懼。後來突然就不怕了,完全沒代入感,也沒什麽真實性。”黎諾依望著一片狼藉的街道:“如果不是那些戰鬥後已經變成危樓的建築,還有斷掉的半截鐵塔,我都覺得,自己只不過做了一場精彩的夢罷了。”
我的視線也留在了被英雄和怪物弄得亂七八糟的城市那一角,過了好久,才收回來。
“找一家正規的酒店住下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整理線索。”我歎了口氣,帶著黎諾依離開了周圍議論紛紛、驚魂未定的人群。
關於英雄手中的那本書,雖然只是的模樣, 甚至看到了書上的文字。
書很老,書皮上赫然寫著名字——《馬克思哲學思想》。
我擦,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馬克思視線可以祛除怪物了?自己是穿越了,還是離開了現有的宇宙,到了平行世界?
不對。單純的書和語言文字,是不可能殺死怪物的。何況,狗窩鎮中的怪物,我聞所未聞,也從未在任何歷史文獻資料中出現過。對此,我沒任何線索。
但是,英雄為什麽要對著怪物讀馬克思名言?從前我以為這只是他的個人喜好和彰顯個性的手段。可,或許,我錯了。
說不定,他必須要宣讀書上的文字,才有作用。或許這位英雄,連馬克思理論也搞不懂呢。至少,他在讀書上文字殺死怪物時,就算透過紅色面具,我也能讀出他那濃濃的不耐煩感。
這位英雄,顯然不是個愛讀書的家夥。他是,不得不讀。
狗窩鎮上的疑雲,越來越古怪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