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昨天夜裡,楊俊飛已經無數次看過設計圖對這個地下室的描述,當真的處身其中時,才能發現這個鬼地方的龐大。
他仔細的觀察著附近有沒有警衛走動的痕跡,許久,這才小心的走出電梯,用手扶住欄杆向下望去。
無數巨大的螺旋狀物體從地面上突出來,就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巨獸,正準備擇人而食。楊俊飛不禁打了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心裡毛毛的,似乎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在下邊等著他。
他的第六感曾經救過自己許多次,但沒有一次像這樣突如其來的。
有股寒意停留在後腦杓,令他全身的雞皮疙瘩怎樣也消不下去。
他用手在眼前揮了揮,地下室有恆溫系統,從指尖流動的風來看,溫度應該在二十六攝氏度的樣子。
這樣的溫度應該不會讓自己有冷的感覺。那麽,究竟自己在怕什麽?
咽下一口唾液,楊俊飛決定下去看看,畢竟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什麽都不做就走掉,不但自己面子上過不去,弄不好還會被那群豬朋狗友嘲笑。
走進下到底層的電梯,門一開,就有股莫名的寒氣,甚或是陰氣迎面撲了上來,楊俊飛冷笑著飛快跑出去,然後用背貼牆,打量起了四周。
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在這個有幾萬平方米的空間裡,沒有任何聲音,也似乎沒有任何生物,恍如鬼域,只有零星的昏暗燈光刺破黑暗,讓人稍微感覺到自己還留在人間。
不遠處,螺旋的正中央儼然有一根中空的水晶針。
針並不高,穩穩的架在一堆閃爍的儀器上,遍體晶瑩,看起來應該是控制室一類的房間。
楊俊飛深吸了一口氣,緩慢的朝那個地方移動過去。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了,究竟這裡有什麽?為什麽會令自己這個早就已經不把生命當回事情的人害怕,那是一種出於人類最深沉潛意識中的恐懼,就像老鼠在天性上就害怕貓一樣,似乎在前邊,就在前邊,有一個帶著陰寒氣息的東西在守株待兔,等待著他慢慢掉進陷阱裡。
有好幾次,楊俊飛幾乎都要轉身離開,放棄這次行動了。
但是每一次都莫名其妙的在心底燃起一股好奇,那種無法抑製的好奇,迫令他不斷的向前走,雖然慢,但確實身不由己的移動著。
就在要走到控制室時,有個沒有關門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
那是最拐角的房間,很大,似乎是研究室。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個灰白色的石頭棺材。棺材附近橫七豎八的倒著三個人,兩男一女,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楊俊飛走進去,用手先試探了一下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的鼻息,還有氣,看來只是暈過去而已。
他揚起頭望向棺材,奇怪,怎麽感覺很眼熟?他猛地掏出那個神秘組織給他的照片,然後,笑了。
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自己的目標居然就在眼前。楊俊飛開心的走到棺材前,正想將帶來的工具裝上去。
突然,他愣住了。
原本應該盛放著陸羽屍骨的棺材裡,居然什麽也沒有,隻留下一層翠綠色的葉子。
“該死,看到有人倒在這裡,我就早應該想到了!”
他惱怒的幾乎要大罵起來。
該死,看來對這個死了有一千多年的茶道老祖宗的屍體,有興趣的人恐怕還真不止一個,竟然被人給捷足先登了,失算!
牢騷歸牢騷,楊俊飛立刻在房間裡搜索起來。
不管是誰,他既然能潛進來,而且打昏了三個人,偷走了屍骨,做了如此多複雜的工序,就一定會留下線索。
只要找出線索,順藤摸瓜,憑借自己的關系網和大腦,即使他藏在北極的冰岩下,自己也能將他給挖出來。
畢竟,能在這種守衛森嚴的地方自由進出的,除了內賊外,全世界就剩下寥寥可數的些許人了。那些人的底細,他碰巧都十分清楚。
沒有腳印,奇怪了,地上怎麽有一些碎屑?像是放了不知多久的布料,一碰就碎掉了。還有這些灑落在地上的防盜玻璃碎片,為什麽碎的那麽奇怪?
想到了什麽,楊俊飛猛地站了起來向石棺材裡望去。
突然,一個拉長的影子,從他的背後映到他身前的地板上。
楊俊飛突然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以及關節都無法動彈了,甚至發出“咯咯”的響動。
那是在發抖!自己居然在發抖!他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努力讓自己早已僵硬的脖子向後轉,希望能看到那個令自己害怕的人或者物體,究竟是什麽。
還沒等他看清,一股疼痛的感覺從脖子上傳遞到了全身,衝入了腦中。
大腦一麻,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楊俊飛突然的坐在一個既肮髒又喧鬧的破酒館內,他的手裡還端著一杯十分劣質的啤酒。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冷靜的思考著。
剛才自己似乎由於某種原因暈了過去,究竟是什麽原因?為什麽自己完全想不起來了?
這裡,是一個牆壁上貼滿法文彩報的酒吧。
窗外,已經是夜晚了。
外邊的世界燈紅柳綠,看得出是一個稱得上繁華的小都市。
這裡的建築物並不是十分高大,但是線條浪漫,顯示著濃厚的歐洲中世紀,那種已然登峰造極的建築風格。
酒館的斜對面還有一個不算大的展覽館,牆上亂七八糟的貼著手繪的海報,也不知道在宣傳著什麽。
楊俊飛判斷不出這裡是什麽地方,但是有一點很顯然,這裡絕對不可能是中國!
中國?自己什麽時候又去過中國?
突然,對面的展覽館裡傳來了很大的喧鬧聲。
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抱著頭慌張的從展覽館裡逃出來,然後躲進了這個酒吧裡。
“酒!快一點,給我最烈的那種!”那個紳士一屁股坐到櫃台前大聲吼道。
“又來了!”調酒師聳聳肩,將一杯暗褐色的雞尾酒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