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不幸了,世界災難啊。”我裝作十分遺憾的樣子,向他伸出了手,“我是他的侄子,夜不語。後邊的是他的侄女,夜雨欣。”
“幸會,幸會。我叫張克,是臨時調派到夜軒院長手下的研究員。”他慌張的緊緊握著我的手,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他的謹慎態度令我大感有趣,乾笑了一聲,問道:“你來的時候,那個老不死對你說過什麽不太有真實性的話吧?”
張克緊張的點起了頭,“院長說接你的時候一定要畢恭畢敬,還說你人小鬼大,心胸狹窄,一不小心得罪了你,恐怕一輩子都會被你打擊報復。”
“謠言!純粹是謠言。”我尷尬的臉都綠了。
旁邊的夜雨欣,忍不住“噗哧”一聲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耳語道:“那個叫張克的大哥哥,傻頭傻腦的,好有趣。”
當時這個輕松的見面,並沒有在我的心中引起任何漣漪。
但是,不久以後發生的許多怪異莫名的事情卻證明了,眼前這個有趣的笨張克,居然變成了這個故事的一號主角。
人生,果然是充滿了變量啊。
將行李扔進後車廂裡,我突然想起什麽,問道:“雨欣,瘋子叔叔怎麽沒有跟妳一起來?”
“老爸前天一早接到二伯父的電話,他本來是一拿起話筒就開罵,罵得正起勁的時候,二伯父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立刻一副驚奇的樣子。放了電話,便要老媽給他裝行李,然後急急忙忙的走了。”
“喔,這麽說,妳老爸根本就沒有帶妳一起來的意思?”從她的話裡,我聽出了一些有趣的言下之意:“那麽妳來幹什麽?”
“我幫老爸送一些研究用的器材。”夜雨欣回答的十分順口。
我笑起來,笑得就像個奸商:“我看不是吧!要送也是妳老媽送才對,有哪個父母,會讓自己剛滿十七歲的可愛女兒獨自跑那麽遠的?妳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雨欣用那如水的雙眼望著我,一副挫敗的樣子:“小夜哥哥,你真的是越來越老奸了。難怪老爸有時候提到你都會用敬語,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哈哈,不用給我戴高帽了。妳那點小聰明,我怎麽可能猜不出來?”我大有興趣的和她的雙眼對視:“說說吧,為什麽跑過來?”
“夜家的血液裡,就流淌著好奇。”夜雨欣衝我可愛的眨了眨眼睛。
“這一點,小夜哥哥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我對這次二伯父的發現非常感興趣。
“你想想,我老爸是草木學家,而二伯父是考古學家,這兩個職業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但是為什麽我老爸只聽了一句話,就可以把二十多年的成見都放下,而且完全不顧他和老媽的結婚紀念日,迫不及待的過來了呢?”
我被她一提醒,也不由得沉思起來。
對啊,這一點自己真的還沒有想過。究竟二伯父在陸羽的墳墓裡發現了什麽?居然可以引得惟妻命是從的瘋子叔叔放下一切?
“根據史料記載,陸羽是在唐貞元二十二年〈公元八0四年〉冬天終老,並下葬在湖州杼山上的,距今已經有一千兩百多年了,而且也罕有的沒有被任何盜墓者騷擾過。
“在這一千多年裡,就算骨頭都應該石化了,而且杼山的溫度和濕度也並不適合保藏對象,唉,頭痛。墳墓裡邊除了會有一堆枯骨以外,還會剩下什麽呢?”我有些頭大的敲了敲腦袋。
“我倒是隱約猜到了一點。”夜雨欣神秘的笑起來,“小夜哥哥,你知道植物的種子和某些動物,在一定的環境下會冬眠嗎?”
“也就是俗稱的生命化石對吧,當然知道,世界上有許多這樣的案例。”我點點頭。
“一八八一年四月二十一日,內華達州靠近紅寶石大樓的西部礦山,一個地下六十多英呎深的礦坑裡,許多礦工親眼目睹了一塊剛挖出來、大約拳頭大小的石頭中,躲著一條全身白色的蟲子。而且那隻蟲子還在所有人面前一動一動的。
“一二年,亞利桑那州克利夫頓附近的隆克法羅礦山的鐵礦石中,也發現了一隻甲蟲,那隻不知道多少世紀以前的甲蟲,原本一動也不動,但是一個禮拜後,卻自己掙扎著從鐵礦石裡爬了出來,而且還存活了好幾個月之久。”
“還有一個最經典的例子。一八七三年舊金山郊外,迪亞波羅山的礦石坑道中,出現的一件怪事。”夜雨欣接過了我的話。
“礦工們在新挖掘出來的石灰岩中,發現了一具活生生的青蛙。
“由於發現的地點離開地面有非常深的距離,而且該地層在考古學上,屬於非常古老的地層,因此研究牠的科學家們判斷出,牠絕對不是一隻冬眠中的現代青蛙。
“牠至少在岩層中存活了接近一億年。”
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同時打了個冷顫。
夜雨欣語氣激動地嚷道:“二伯父這次的發現,絕對和這方面有關。他一定在陸羽的墳墓裡發現了什麽冬眠中的東西,而且絕對是植物,不然我老爸不會有那麽大的興趣!”
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陸羽被世人稱為茶聖,如果他的墳墓裡會出現存活著的植物種子,應該也是和茶種有關。”
仔細想了想後,我又搖起頭來:“不對,唐朝後期以來,茶就一直走上盛世,並沒有多少茶種絕種的,而且這一千多年來,各種茶樹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瘋子叔叔按理說不應該那麽有興趣才對。”
夜雨欣眨巴著眼睛,頓時變得垂頭喪氣起來,“也對。那麽陸羽墓裡究竟發現了什麽呢?”
“不要急,我們到了應該就知道了。”我好奇心難以壓製的膨脹著,伸手敲了敲坐在駕駛位置的張克,“帥哥,能不能開快一點。”
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我疑惑的看了身旁的夜雨欣一眼,突然發現她不知道受了什麽驚嚇,臉都變綠了。
“怎麽了?”我輕聲問。
她全身顫抖的指著張克,結巴地說:“那個大哥哥的頭靠在方向盤上,嘴巴裡似乎還在流一些像是口水的液體。他是不是……”
還沒等她說完,我的臉也頓時綠了起來。
上帝啊,那家夥在開車的時候,居然給我睡著了……
救命啊!